第十四章：北伐风云之战前预备

　　民国十五年一月，中国国民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广州召开，会议提出：“对内当打倒一切帝国主义之工具，首为军阀”。
　　皇甫清在步兵科一团七连待了一月，受党的指示被编入叶挺独立团，在二营任营长，宋希濂任二营副营长。
　　刚到任没几天，四月四日，团长叶挺就召开紧急会议。
　　“出什么事了？”皇甫清问一营营长曹渊。
　　“上面来命令了。”曹渊说完便出去了。
　　到达会议室，全体坐下。
　　“现在我来说明一下具体情况。”叶挺在前面正言道。
　　“刚才接到命令，国民政府命令我独立团开赴湖南援助湖南省代省长唐生智。”叶挺宣布道。
　　“这个唐生智是什么情况呢？前几天啊，他宣布拥护广州国民政府，却受到北洋军阀吴佩孚、湖南军阀赵恒惕的围攻。”叶挺补充道：“可是呢，这个唐生智打起仗来没什么用，屡战屡败，向国民政府求援。政府这才想起我们。”
　　“就我们一个团去吗？”曹渊问道。
　　“嗯，怎么？怕了？”
　　“没有，军人以战死沙场为荣！”曹渊立即站起来回答道。
　　“看见没有？这才是我的兵。上面为什么想起我们独立团？就是因为我们一个团可以干掉敌人一个师。”叶挺训斥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保证完成任务！”所有营长齐声道。
　　“没有的话，各个营就做好准备，接下来可是场恶战。散会！”
　　“是！”全体起立齐声道。
　　出来后，皇甫清见到宋希濂道：“希濂兄，我明天早上出去一趟，晚上才回来，麻烦你帮忙打理一下营里事务。”
　　“小清，你是要去哪儿？”宋希濂问道。
　　“又要打仗了，这次是出广东，明天清明节，我想去看一下我爹。”
　　“好，你放心去吧，营里有我呢。”
　　次日凌晨，皇甫清早早起来，买了坛酒，叫了辆车，就这样去了黄花岗。
　　到时已值中午，天阴暗暗的。皇甫清提着酒就跪到了皇甫明墓前。
　　“爹，自从前年那次来看过您后就一直没有来过，去年清明节赶上东征。今年刚好有机会来看看您。”
　　“前年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带。也没问过娘您爱不爱喝酒，就擅自做了主张，带了一坛来。”说着，皇甫清去掉了瓶塞。
　　皇甫明墓碑前正好有个碗，也不知是谁来过。
　　皇甫清倒了酒继续道：“之前的小打小闹让那些军阀们麻痹得差不多，现在革命军就要真正大干一场了。下个月我就要出征了。”皇甫清在皇甫明墓前浇了那碗酒，再倒了一碗。
　　“您去世已经十五年了吧，您在这里躺了这么久孤单吗？可能不吧，您旁边还有这么多人呢，怎么会孤单。现在我也走上和您一样的路了，您会感到欣慰吧。”
　　皇甫清将第二碗酒浇在碑前，又倒了第三碗继续道：“听您的警卫范振亚说，您不是被敌人打死的，而是被自己人打死的，那个打死您的人就是前年打伤我的人，幕后主使竟是蒋校长。我不敢相信。”
　　“就在去年，我还救了他一命，如果真是他指使杀的您，那我不是要遭天谴吗？可就算是这样，他毕竟是我的校长，我们在同样的阵营中，您会原谅我吗？”
　　说到这，天下起了绵绵细雨，皇甫清又浇了那第三碗酒于墓前。扬起手摔碎那碗。再举起酒坛，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后，皇甫清的脸上泛起一层红晕，身上的冷与脸上的热还有肚子里的烫令他特别难受，只感觉到头晕晕的，天在转，地在转，眼睛很难睁开，头很难抬起来。
　　许久回过神来，他从怀里拿出一支钢笔，割下一段白衬衫放于墓前，写下一首诗，诗名为《清明祭歌》，其诗曰：
　　凉风吹，战鼓擂；倾盆大雨纷纷下。
　　清明时节祭先祖，再谈战事重即开。
　　前辈已去待后续，安能偷闲不再来？
　　往事云，眼前过；又想当年旧日景。
　　何来百死报家国，只愿拼尽心中勇。
　　心寄千思于笔中，怎奈无力去浇愁。
　　未来事，太渺茫；何须闲思与忧伤？
　　世间变化与沧桑，太多无奈与凄凉。
　　不管前方多险阻，任他蹂躏与摧残。
　　先烈贤，入黄土；浪花淘尽真英雄。
　　人生再壮有何耀？终不逃一死消亡。
　　只恨心中存微志，不敢停歇立前方。
　　前方春光无限好，待后暮日仍余焚。
　　青春志强不怕难，怎管他年少轻狂？
　　君不见，往事何蹉跎？奈何岁月冲与刷。
　　作毕，皇甫清站起来，左手拿诗，右手抓笔，抬起头，看着那向他的脸上击打着雨水的天空，转过身来，对着旁边的那些墓群大喊道：“辛亥革命失败又如何？山倒怎能惧？纵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是一种临危不惧的担当。
　　现如今我等又将北伐，我们坚信自己拥有逆转天地的本领；这是一种必胜的信念与把握。
　　开天辟地，怎只有盘古一人？追日求光，又怎是夸父的专利？力射金乌，怎只能是后羿的神通？我华夏四万万同胞，哪一个不是龙的传人？这是一种强者的胆量与气魄。
　　看！天地漩涡，而吾辈在其中遨游；听！海声澎湃，而吾等侪辈依然在弹奏自己的乐章。那是一种淡定不变的从容与潇洒。”
　　皇甫清感觉头晕晕的，身体摇晃着停了会，又对着那墓群继续喊道：“五千年文明，何时断过？中华民族怎能沉沦？华夏风霜，黎民盼望，我辈怎会怯场？国家复兴现交到我辈的身上。”
　　“叹千古伟业，何时是一蹴而就？万代抱负，怎只是一人的力量？那是一种不灭的念想，那是一种复兴的愿望。”
　　“黄河、长江，两大河承载着中华儿女的希望，我等定不让先烈失望。”
　　“前辈们！你们就在这安心躺着吧！统一中国，拯救中华的大业就交给我们了！”
　　说完，皇甫清张开左手，任风将其卷上天空，将笔放进怀中，一癫一癫地走出那黄花岗，叫了一辆车就回去了。
　　回到营地，天已经暗了。宋希濂见皇甫清醉醺醺的，忙上去扶道：“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将皇甫清扶到床上，宋希濂便出去煮茶水。
　　这时皇甫清趴起来，对着旁边的那条鱼道：“静儿，我错了吗？一个是自己的领导，一个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救下领导那是功；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救下杀父仇人就是大罪了。”
　　这时，皇甫清无力又趴下去了，扬起手问那鱼：“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这时宋希濂端着茶水回来，对皇甫清道：“小清，喝点水，这样感觉会好一点。”
　　皇甫清喝了点茶水，感觉肚子很难受，有一阵阵的恶心，顿时便吐了起来，直至吐出胃酸，然后就昏睡过去。
　　四月三十日，皇甫清给旁边的鱼换了换水，加了草，加了鱼粮，没有说什么话。
　　五月一日，皇甫清跟随叶挺独立团从肇庆出发翻过湘粤边界的五岭山脉进入湖南。
　　五月五日，李宗仁宣布出任国民革命军第七军军长，并赴广州与第四军军长李济深达成共识，要求国民政府把握湖南战机进行北伐。
　　五月二十一日，中国国民党二届二中全会召开，通过北伐决议案，任命唐生智为国民革命军第八军军长，筹建总司令部，推举国民革命军北伐总司令等具体计划阶段。
　　五月底，叶挺独立团进抵湖南安仁、渌田一带，陈铭枢部队与张发奎部队分别由高州和琼崖两地出发支援湖南。
　　六月三日，皇甫清带着第二营最先到达安仁的渌田，这时，前方侦察兵来报：“报告营长，前方发现敌军。”
　　“有多少人？”皇甫清问道。
　　“目测估计至少四个团。”
　　“四个团？”宋希濂惊道：“刚见面就四个团，这仗怎么打？就算我们加上后面的部队也才一个团，给敌人塞牙缝都不够。”
　　“四个团怎么了？在我看来，他们的四个团还不如我们的四个班呢。等什么后面的部队，我们第二营足够对付。”接着对召集二营所有连长：“全营做好战斗准备，有大肥鱼在前面等着我们去吃呢。”
　　第二营所有人员都进入战斗指定地点，炮兵覆盖敌军火力，接连发起几次冲锋。拉锯战持续了一天，夜幕降临时，双方仍然处于僵持状态。
　　“看来真不好打啊。”皇甫清对着旁边的宋希濂道。
　　“这边打响了，后面部队应该会马上赶来增援吧。”宋希濂道。
　　次日早上凌晨四点，侦察兵来报：“报告营长，叶团长、周参谋长和曹营长分别率部前来增援。现已赶到战场。”
　　“太好了。”宋希濂立马站起来叹道。
　　“赶快通知全营，配合一营，即刻发起总攻，务必在天亮前拿下阵地。”皇甫清也站起来对传令兵命令道。
　　敌军对独立团突然增兵毫不知情，很快就土崩瓦解。独立团以少胜多，初战告捷，打赢了入湘以来的第一仗。皇甫清率领的第二营因以一营的兵力拖住敌军四个团，而被称为北伐军的“先锋队”。
　　独立团首战告捷的消息传回广州，极大地鼓舞了黄埔军校官兵，也坚定了国民政府北伐的信心。当日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全体会议一致决定：国民革命军八个军出师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