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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闹误会刘荣香惊魂 挖土窑张德林殒命

作品名称:丹江儿女      作者:老笨熊李春胜      发布时间:2018-06-29 20:13:22      字数:4186

  徐天益怏怏地回到自己的家,老婆刘荣香紧随其后。一进门,徐天益就打开一瓶啤酒,“咕咚”、“咕咚”仰起脖子喝了个底朝天,然后到储藏室里翻箱倒柜找起东西来。
  刘荣香见徐天益阴沉着脸,举止反常,试探地问:“天益,你要找什么?”
  “当年杀猪用的那把过命刀。”徐天益头也不抬,继续翻腾。
  刘荣香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吓得煞白,颤声问:“王大头这个遭天杀的着实可恶,他早晚会遭报应的。天益,你可别干傻事啊!”
  徐天益:“我知道,他想算计我,我还想算计他呢!想和我玩,我就好好陪他玩一把,一玩到底,整死这头猪还不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刘荣香倒吸了一口冷气,身子一坨稀泥一样慢慢下滑,身不由己地瘫倒到了地上。
  徐天益见状,急忙直起身子,一见刘荣香那失魂落魄的神态,急忙问:“香啊,你怎么了?”
  刘荣香哭了:“徐天益啊,为了这个无赖,你就不怕把自己也搭进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们娘儿们怎么活?我刘荣香当年跟定你是图早点守寡吗?你爹谁养活?你的儿子谁养活?”
  一听老婆这样说,徐天益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刘荣香,你想到哪儿去了。你放心,再傻我也不会傻到去和王大头拼命的份儿上。”
  难道这是个误会?刘荣香停止了哭叫,狐疑地问:“那你……那你要过命刀干什么?”
  徐天益怜惜地看着瑟瑟发抖的妻子,说出了他的计划:“这不,王大头的农用车一般都停在院外,我夜里把尖刀别到他的农用车后轮胎的卡缝里,他只要一开车,准爆胎,不把他吓个半死也要把他气个半死。”
  刘荣香虽然松了一口气,但依然惊魂未定:“天益,我认为这个办法不太光彩。你想想,如果能把王大头气个半死还好说,要是因此出了车祸,公安就会顺藤摸瓜找上门来,那不把咱自己也卷进去了?”
  徐天益走出储藏间,拉起了刘荣香:“那我也不能平白无辜给王大头搁那儿去。”
  刘荣香终于缓过气来:“办法还会有的,你再想想。”
  徐天益:“武的不成,我就给王大头来点文的,今天打牌时,有人说看见王大头烧秸秆,现在烧秸秆重罚,我要举报他。李荷清的号码是多少,你帮我查查。”
  刘荣香:“这倒是个好办法,但你要是给李荷清打了电话,李荷清肯定会把举报人露出来,一旦王大头知道是你在暗算他,他能善罢甘休吗?事后不一样把咱家闹得鸡犬不宁,再想想,再好好想想。”
  徐天益:“要不,我给李荷清发个信息?”
  刘荣香:“那不一样吗?信息上能不显示你的号码?”
  “这武武不成,文文不成,这个王大头真是个刺猬。”徐天益一拍脑袋,得意地笑了起来:“有了,我写封匿名信放到村委会门口。”
  “你傻呀,村干部发现匿名信,能不调监控录像?那样,你不原形毕露了?你真要是想给王大头点颜色瞧瞧,不如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让王大头有屁放不出来,有火发不出来,有烟冒不出来。”刘荣香接着对着徐天益的耳朵悄声说出了她的打算,徐天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再说这边的杨金贵,没留意说话的场合,惹怒了徐松林,老汉气呼呼地待在一边,杨金贵想溜之大吉,任砖头却拉住了他,二人说话的方向改变了,题外话占了主流。
  老三、老三老婆、猴子、五子、张富等人朝这边走来,人一多,这里又热闹起来。
  “三爷爷,中午吃的啥饲料?”五子喜欢出徐老汉的洋相,徐松林也喜欢让后生们开他玩笑,他觉得这样热闹些。
  俗话说,老变小,这话一点也不假,徐老汉一见有人拿他开玩笑,很快就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咧开没牙的嘴巴,笑笑说:“自己做碗面条,还没吃上半碗就吃不下去了。”
  “其实,要我说,你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和徐国涛家搭锅多省事。”张富说。
  “人老了,不中用了,和人家吃不到一块儿。年轻的时候,凉面条能吃三大碗,现在不行,不敢吃凉面了。”徐老汉无奈地摇摇头。
  老三:“今年麦收,徐国涛给了你多少麦子?”
  徐松林:“我现在还要麦子干什么?没面了,人家王俊芬给送,没米了,人家也给送,咱不是人家亲爷,人家还把咱当亲爷待,你说,咱还有啥不知足的?”
  猴子:“你这老家伙,麦收了,咋不给徐国涛家看麦?”
  徐松林:“人家的麦该装的已经装仓了,该卖的已经卖了,就用不着我老头子操心了。种地不用咱操心,人家两口子安排得比咱安排得周全。”
  一提起种地,汉子们和女人们你凑一声我递一腔说开了,有女人尖声尖气的抱怨,也有男人仓声仓气的牢骚,没有主题,却有中心,但哪句话是谁说的,风一刮过去,就说不准了。
  “这天,热死个人,种子种在地里等于没种。”这是任砖头的声音。
  老三:“麦秸半尺厚,种子接不住底墒,种上也白搭。”
  五子:“还是王大头会算计,一烧了之,你们看人家的地块又平又干净,今年秋天看人家丰产丰收了。”
  张富:“别眼热,让工作队或村干部找到他,够他喝一壶的了。”
  老三老婆撇撇嘴:“村干部也是睁只眼闭只眼,除非有人举报他。”
  猴子:“种庄稼越来越难,现在天旱,地里的种子喂小鸟了。”
  五子:“还有地老鼠,晚花生地里一个窝子一个窝子的,都是地老鼠贼头贼脑干的好事。”
  猴子:“种子都拌过药,它们也不怕毒死它们。”
  五子:“小鸟要是知道那是包衣种子,就和你一样聪明了。今年你家小麦打头怎样?”
  猴子:“别提了,去年种地生怕底肥不足,多上了一袋复合肥,土地爷不领情,今年一开春,麦身子都塌倒了,结的麦粒全是半仁,减产一半。”
  老三老婆:“出力不讨好。”
  “谁说不是呢?咱的土地有淤泥,有本劲,不敢胡乱施肥。”这是张富的声音,“移民为南水北调做出了贡献,人家抛家舍业,远离故土,给人家披红戴花没说的,可是,我想不通,咱守着老窝过日子,难道就没为南水北调做贡献?”
  杨金贵听到这里,心里一阵激动,心想:“幸亏没走,要是走开了,就看不到好戏了。”
  猴子:“就是,咱们在淹没线下的土窑、胡桑林、莲藕塘、挡水坝、井房、垫方地赔不赔?”
  老三:“那算个屁,关键是咱赖以生存的责任田被淹没了,咱失去了土地,吃啥喝啥,总不能喝西北风吧?土地是根本,你说那土窑,小菜一碟。”
  猴子:“说到挖土窑,那时我爹正患重感冒,又冷又烧,强忍着也要去挖窑,不然生产队就不给记工。最后晕倒在土窑上,队长才批准在家歇两天。”
  老三:“那个时候吃没吃,喝没喝,勒紧裤带还要上工,老辈子遭了罪了,听我爹说挖土窑时还死过人。”
  “可不是,土窑塌方,张德林就是在那时被砸死的,现在看来死了也是白死。”徐松林终于插进来一句话。
  “张德林是谁?”五子问。
  “就是张杰新的爷爷。”徐松林说起来没完没了,“砖头的哥哥宗有家的偏屋就是在那土窑里烧的砖瓦,那时候缺柴,很多人收工以后还要赶到后山上去割柴,等攒够了才跟人家换工烧砖瓦。”
  老三:“还说那土窑,挡水坝才折腾人呢。冬天北风呼呼地刮着,大队一催二逼让人们去淘石块修挡水坝,生产队派人在家做饭,等把饭送到工地上,已经半热了。饭一来,人们你挤我抗去抢饭,盛上一碗呼噜呼噜就往肚里咽,也不敢细嚼慢咽去品味儿,那些赶不上趟儿的吃了第一碗就别想第二下。外出弄的大石头凭大队干部的眼估,人家说多少就是多少,不敢跟人家犟。小石块论秤称,掂得起来掂不起来就报斤数,你不干,开你批斗会,让你在大会上亮相,很多人的两只手裂出了大口子往外渗血,还得强忍着干,不干不行。”
  猴子:“你们不知道,最让人难堪的是肚子里攒的垃圾积的脏水没地方清仓,冬天里河道光秃秃的,一眼望不到边,远近上下都是人,连个遮挡的地方也没有。男的好办,找个稍微僻静的地方撒撒野就轻松了,女人们没办法,只好三五个一群站个半圆,轮流让内急的人释放释放。”
  老三老婆:“你妈当时就是这样吧?”
  猴子:“回去问问你婆婆,看她当年这样遮过羞没有?”
  徐松林:“那时候哪像现在有这车那车,最省劲的工具是架子车,套上牛给帮忙使劲,没有架子车的全靠肩挑手提。生产队按人头给各家各户分任务,完不成任务的扣工分,徐秀山家赘子大,我赶完自己的任务,还要拉他们一把。”
  猴子:“可也别说,自从这个挡水坝修成以后,自上而下攒了多少淤泥,咱滩道里的庄稼不上化肥都旺长,每年的花生、红薯、芝麻、绿豆,咱少见收入吗?”
  老三:“别扯远了,现在得商量商量咱淹没线以下的土地怎么办,杨金贵,你见过世面,你拿个主意。”
  “我有啥主意,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主意靠大家定,你们说是不是?”杨金贵谦虚地说。
  老三老婆:“要不,咱找李荷清问问情况?”
  猴子:“村主任又不是你爹,他只关心他自己的官帽子,他还能管你死活,找他说还不是瞎子点灯?”
  老三:“看你说的,难道村主任没在咱村里吃粮?就是他想保住自己的官帽不为咱说话,他能不为他的儿孙们想想?现在咱不争取,都当好人,错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猴子:“村主任又不是土地爷,会造土地,咱的土地淹了,你去找他,他能给造出一片机耕地来?”
  杨金贵挤着插了一句:“要不来地,赔给咱钱也行。”
  张富:“就你整天想着钱,给你赔了钱,三天两早晨你花完了,儿孙们以后靠什么?你光为自己着想,为眼前着想,也不考虑考虑下一代有指望没指望。”
  老三:“耶耶耶,老眼光,你没看看现在种地的都是什么人?都是老头老太太,地头上有几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现在有几个壮劳力窝在家里面朝黄土背朝天?依我看,咱把所有东西都折成钱,向移民局要索赔。”
  “无论赔金赔银赔钱赔地,现在咱在这儿瞎嚷嚷,还不是刮大风?现在咱得想清楚,咱在淹没区损失了什么?”杨金贵又开腔了。
  猴子:“机耕地、土窑这是没说的。”
  老三:“还有垫方地、大口井、挡水坝。”
  老三老婆:“多了,还有池塘、胡桑林、井房。”
  猴子:“你咋不说你家还有菠萝大的一块韭菜地呢。”
  老三老婆:“虾米虽小也是肉,我那个小菜园子难道不是我一䦆头一䦆头刨出来的?”
  猴子:“那是集体的荒地,是你见缝扎针拾荒拾的,你想多吃多占。”
  老三老婆:“集体那么多空场,你咋舍不得下点力气也去开垦呢?你个鳖孙,你没在我的菜地里摘过菜,吃了西红柿就忘了西红柿还有酸味儿。”
  杨金贵吭吭两声又说:“现在内讧起来对谁都没好处,依我看,别的事咱先放一放,现在咱们都是一根藤上的蚂蚱,不想在一起也被拴到了一起,争取来赔偿大家都有份儿,争取不来咱都跟着喝西北风。大家看这样行不行,咱先找找村里,让村里给个说法。村里要是不管,咱往上走一步,咱一步一步来,我想共产党总不会看着咱被活活饿死不管。”
  老三:“杨金贵说的在理,裙子逮虱子咱一褶一褶来,一会儿咱都到村委会门口去讨说法,谁不去谁是怂货。”
  五子:“那不是王大头吗,这家伙只顾在那边瞎掰乎,遇到正事却不上前,要是上战场,这小子准是逃兵一个。”
  猴子:“你没看,他又在那里吹大气显他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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