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东莞找工 27

　　北门岗是乔工保安岗位中比较清净但也十分重要的一个岗位，因为台湾经理，协理还有老总都要从这里出入，一旦疏忽大意，给公司造成损失；或者因工作不力让老总等逮到把柄，我不用细说看官就知道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情况了。
　　北门那面，还有一个车间，是加工课，主要工作就是按照客户设计好的数据来裁切铝管或者铁管并打孔。幽暗很长的钢构车间里，噪声很大，男女工们坐在高凳上，双手紧握裁切好尺寸的铝管或铁管，把它移动到指定位置，然后把脚踩在踏板上往下用力，就会听到“咣当咣当”几声，几个圆形小孔便出现在管子的顶端，脚下便会出现冲压之后的小圆点，工人下班前都会收集起来统一打包置于车间指定区域。与此同时，还有那些报废的铝管铁管都会暂存其中。大约100来台冲床依次相对排开，整齐划一的标准就像仪仗队一样。
　　加工课的前后各有大门，除了春节放假外，通常都不会上锁。后面的们留了一大半，外边添加了铁丝护栏。老徐指示保安队要在这里设置岗位，主要就是防止工人下班后，有小偷进去车间行窃。因为，加工课后面有两个湖南人整的养猪场。他们也知道，废品铝管在当时要卖八九块一斤，所以常对这里虎视眈眈。之前就听说加工课有人趁员工下班吃饭的空隙，悄悄招呼猪场老板过来，很轻松地扔了几箱废铝管给他，老板收货后就会很快把钱送来。后来车间发现了这一情况，就上报了写字楼，这才有了老徐要保安队增加岗位的由来。至于那人是谁，我当然清楚，但不想提名，说起来那人还是老乡。
　　其实，除了加工课有内鬼，还有人都紧盯着废品铝管或者铝片不放，比如说保安。对厂方来讲，保安应该是对公司忠诚服务的，不该有那些监守自盗的恶习的。怎么讲呢？因为公司对保安不薄，包吃住，有时还享受优先待遇，相对员工来讲比较自由，而且薪水还马马虎虎，按理说不该才对啊。话虽不错，可是古话说得好啊“人心不足蛇吞象”，对于金钱，没有人能够满足和抗之拒之，就连三岁小孩都懂得钱能买东西来吃，跟何况是大人呢？但古人也有教诲箴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所以说，对待钱的态度，就决定了一个人的为人和品性，也注定了这个人一生的人生走向。
　　穷人渴望金钱，可以立即改变贫穷走向富裕，而富人贪婪金钱，有的是因为肩负着重要的责任，有的是想在人们面前尤其是在穷人们面前摆谱和逞能。还有的是因为手中有权，这有了权还愁没有钱吗？潜规则只要是明事理的人都懂得，就无需我在此过多废话了。
　　关于保安监守自盗的事情，最后被管理部课长金虹霞报警，虎门镇沙角派出所过来警官把李晓东和余珍红（浙江东海人）带走调查。在东门，李晓东悄悄地塞给我四百块钱，要我暂行保管。结果是当天下午，他和余珍红从沙角回来就直接出厂了。所幸他们出事那晚恰逢我工休，第二天有点阴阳怪气的副队长万建兴都还盘问我，弄得我心里很不舒服，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我没上班，不信可以去看工休表。
　　万副队长最后说：“那好嘛，如果你也参与其中，下场就跟他们一样，我会调查的。当然了，没有的话就好，我不会冤枉好人，但也不放过坏人。”
　　后来才听到其它保安细谈这件事情，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原本就没啥的。废品既然都弄出来了就抓紧处理好了，但他们（李晓东和余珍红）嫌弃对方付钱太少，在讨价还价的时候被江西保安盯梢，报告给队长。本来也不关余珍红啥事，他是在东门上班的，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跑到北门来了，没想到运气不好栽了个跟斗。
　　本来嘛，像这种情况，就必须要当机立断，不可拖拖拉拉处理，否则就会像他们那样被发现，从而导致了对自己十分不利的局面。再说猪场老板，他们也都是眼睛贼溜溜的，当然清楚了要压压价，自己出力了，自然要多分些。如果保安过于和他们讲价，他们就会选择不要东西了。对保安员来讲，好不容易才弄出东西来，人家现在又不要，这可就是烫手的山芋呢。再弄回去已无可能，丢弃一边就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是第二天被人发现举报，二是猪场老板半夜找回，分钱不出就进帐，多划算的买卖啊。比较务实的做法就是不管值多少钱，只要对方开口，都可以考虑抛出，因为反正东西不是自己的，就算亏吧也是有人来买单的，你又何必非要耿耿于怀，和去纠结拿多少钱的问题呢？否则，被人举报，后果就会很糟糕，搞得不好还真要像李晓东余珍红那样去警察局走一趟，再被厂方解雇分文不付，如此之后，就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到底有多大了。
　　至于警方如何很快就把李余二人放回，原因无非有二：一是公司失窃的财物价值不大；二是从猪场老板那里追回了赃款。这个时候，要说冤枉，就算他了，白费了力气不说，还“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就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且，在警方的眼里，有笔录在案，也就是说像在医院看医生那样已经挂号了。而李余二人也亏，为了那点小钱，却失去了工资，还要重新去找工。何苦呢？但事已至此，又何必当初？
　　通过这件事来综合分析，我得出这样的结论是：一个人还是要洁身自爱才好，要把眼光放长远些，不要只盯着那点蝇头小利以身试法。该是你的那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你也强求不来。因此在做事情的时候，一定要先想清楚了再行动，不可蛮干，也不可冲动。一旦冲动了，就会受到像李余二人那样的惩罚，还真的是不合算。这就正如《孙子兵法》上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是这句话，我个人以为就是整部兵法的精髓所在，后面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之服务的。
　　出现了保安自盗的事情后，乔工管理部要求保安队进行整顿，重申了纪律。染了一头金色长发的金虹霞和李文忠，保安队长召集保安队在饭堂召开了紧急会议。金虹霞首先发言，还对保安监守自盗的事情嗤之以鼻，她以管理部课长的身份要求保安队，既然在乔工拿钱做事，就要一心一意，对公司忠诚服务，不要想七想八的。应该来讲，乔工给保安开的工资位居中间，不高但也不低。当然，如果整个保安队的工作能力有了较大幅度的提升，让公司老总和其它经理对保安总体满意，我想要想增加工资还是有可能的，做出了成绩摆在那里，公司再怎么也会表个姿态。
　　所以，保安队一定要自觉以公司利益为重，只要人还在乔工，你就有责任和义务为公司出力。要不然，你可以选择离开。一句话，想在这里做，那就踏踏实实的做自己该做的，不要去做自己不该做的。第二，保安队要自觉带头遵守厂规厂纪，打铁还需自身硬，你在纠正和员工违纪的同时，如果连自己都做不好，那就失去了说服力，还会被检举。出现这种情况的话，管理部会严肃处理的，绝不姑息迁就。第三，值勤过程中，保安员要态度文明，礼仪规范，以说服教育为主，惩戒为辅，对拒不改正的员工，保安可以登记其姓名，职务，部门，所犯事由，上交给你们的班长交由管理部来处理。管理部会对处理结果打印公告张贴于公告栏内以儆效尤。第四，车间巡逻要常态化，及时发现问题及时处理，要认真到位不留死角，并做好巡逻记录。第五，值勤保安不允许随便要员工的东西，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到时候，在值勤过程中就会给人方便，对保安的影响就很不好。
　　北门岗后是垃圾池和一个大约50亩的番石榴果园。果园的老板是广东人，时年30多岁的样子，黑不溜秋，衣着朴素，身材精瘦，眼大脸长，他们两公婆常常骑着摩托车过来园子里干活，同时还请了两个湖南籍工人帮忙打理果园。站在垃圾池边上，透过铁丝网的门，整个果园便一览无余，树冠不是很高，枝繁叶茂，树下留有排水沟，一排排一行行的枝条绿叶中挂满了沉甸甸的番石榴。既香又脆的圆嘟嘟的果实，馋得人口水直往肚里咽。
　　起初，我还吃不来，但多尝试几个以后才感觉味道还不错，套用一句广告词那就是“酸酸甜甜就是我”。而且，常食番石榴，有健胃、提神、补血、滋肾之效。具有防止细胞遭受破坏而导致癌病变，避免了动脉粥状硬化的发生，抵抗感染病。还能维持正常的血压及心脏功能。能够有效的补充人体缺失的或容易流失的营养成分.番石榴含纤维高,能有效的清理肠道,对糖尿病患者有独特的功效。还有收敛止泻，消炎止血的有住消化功能，生津止渴的作用。番石榴是热带果树，属于桃金娘科番石榴，是常绿小乔木或灌木，俗称拔番石榴子、那拔。因为其来自于国外，原产热带美洲，故名为番石榴，是亚热带名优水果品种之一。其树形较疏散，枝梢较长，果实圆形至椭圆形，果较大，果肉脆，不易软化，而且营养价值很高。
　　从北门一直向前，途经永昌化工，麦特隆和南方亮等工厂，在拐弯处就是泰山照相馆，我刚来乔工那天就是在那里下的车和打的电话，所以印象较深。
　　泰山照相馆的老板是位中年妇女，微胖，扎着马尾辫，她比较喜欢玫瑰红的色彩衣服。起初是专营照相，后来改增了看光碟的业务。就是一人一台机，最开始的时候大约要5元每个钟，生意异常火爆。时隔半年左右，价格上就有所调整为2元每个钟，有的要挑好几张碟，差不多要看三四个小时。
　　老板是个做生意的料，还会售卖一些矿泉水，方便面，饼干，火腿，冷饮等。渐渐地，像她这样的小店在路东可谓是遍地开花，很多人都患有“红眼病”，看见有人干某项生意赚钱了，就不管不顾，蜂拥而上，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僧多粥少”，难以维持，再严重些那就只有关门大吉。当然了，当时在虎门的路东社区，影碟机开始流行。一台电视机，再配上一部影碟机，泡上一杯绿茶，来点轻音乐，之后再租来几套自己喜欢看的连续剧，你还别说，当真还是一种新型的生活享受方式呢。
　　厂里的饭堂其实也常放碟片的，由清洁工袁志勇负责。曾经有部三碟连放的影碟机，不知道是哪位得到高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弄走了。后来，管理部又重新添置了一台，主要就是通过这种方式，给下了班的员工们提供一个休闲放松的空间，便于第二天有更加良好的精神状态投入到工作中。
　　我从写字楼过来，也常听到饭堂里面传来开心的欢笑声，就知道一定是碟片的内容贴近生活，诙谐幽默有趣，这才吸引人的注意，从而欢声笑语不断。我都很少去看，主要是下班后就想多休息，要不就是回到出租屋洗洗衣服，看看碟片，或者躺在床上休息。有时候就孤独地行走在路东橘黄的路灯里，用新奇的眼神打量着南国海滨虎门新村的美丽夜景，清凉的晚风中，会拂去天气的燥热，给浮躁的心灵略微带来一些轻松。
　　路东也有山，只不过在度假村这面，余下的就是平坝了。放眼望去，无边无际。天是灰蒙蒙的，树也绿得不透明，空气中隐约可闻发臭的气味，原来那是电镀厂，印花厂等排放出来的废水经过发酵之后散发出来的。为了广东经济的加速发展，牺牲了自然环境和土地资源，当地的环保部门官员也有潜规则，似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经济上去了，但是因为污染而形成的恶性循环将会长期存在，当地政府势必还会花大力气来整治环境，造福人民。话虽不错，但确实不是我这样的小老百姓所该操心的，算了吧，别吃着平民饭，却要操官员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