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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收拾残局(上)

作品名称:黄金机遇      作者:大地琴韵      发布时间:2018-06-26 11:02:13      字数:6040

  一
  吃罢早饭,刘世刚向母亲打了声招呼,就走出了家门,向工厂走去。
  极目瞭望,秋禾覆盖着的大地,像一片绿色的海洋。茁壮的禾苗,舒展着枝叶,棵棵昂首挺胸,竟相生长,在轻风拂动下沙沙作响。田野里,农民们正在辛勤地管理着秋田,不时放出嘹亮的歌声,伴和着大自然的音律,汇成了一支美妙的劳动交响乐。
  “人间路到三峰尽,天下秋随一叶来。”他忽然想起了宋朝诗人钱昭度的诗。
  他从出生到开始上学,由小学到中学,又到大学,最后研究生毕业回到家乡,母亲的培育,人民的培育,才使他成了一名优秀的人才,国家的栋梁。他像一片浓绿的秋叶,为这片哺育他的热土带来了丰硕的希冀。
  “春流三月涌桃花”。三中全会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纲”已经明确,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的“目标”已经指明,改革开放、搞活经济的“方针”已经确定。这不就是中国经济腾飞的春天到来了吗?这不就是中国富强的春天到来了吗?这不就是中国老百姓梦寐以求的富裕的春天到来了吗?
  “哺哺”的春风到来了。
  “春晨花上露,芳气着人衣。”“春日磔磔鸣春禽,此间不可无我吟。”一定要抓住这个大好机遇,来实现这片热土百年丰硕的希冀。
  “哎嗨嗨——”他尽情地长啸起来,欢快地蹦跳了起来。朗诵出一首《咏剑》诗:
  三尺秋水当空横,
  智睿剑胆凝刃峰。
  千锤百炼一日成,
  出鞘做舞鸣雷声。
  接着,他又朗诵出一首《小溪》诗:
  小溪立志苦求索,
  劈荆斩棘不怯懦。
  穿云破雾英雄胆,
  飞流直下壮山河……
  “哼哼,别高兴得太早。当上了厂长就头脑发热。古人云:‘山中事事秋来好,只恐浮云变态多’。”不知什么时候,马利娜已来到他的身边。
  “什么意思?”刘世刚敏感地从她的话里嗅出一种怪味,惊疑地问。
  “我已经到厂里转了一圈,是专门出来迎接你的。”
  “别绕圈子啦。你话里有话?”他郑重地望着她,干脆来个就地打桩,站着不走了。
  “是的。张儒斋的妻子郝为淑正站在厂门口,虎视眈眈地等在那里。”她停住了脚步说,“到厂的工人也在悄悄议论着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句‘有好戏看’。我又返回厂门口时,郝为淑不怀好意地问:‘马利娜,见刘世刚来没有?’我也不示弱地回答她:‘见怎么样?不见又怎么样?’她重重地‘哼’了一声。”
  “为什么?”
  “唉,一两句话,说不清,我也不十分清楚。总之,你要做好思想准备,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为好。”
  “有那种必要?打母老虎。”他笑着耸耸肩、摇摇头。
  “到厂,你就知道了。”马利娜拉了一把他,“咱们还是赶快到厂里再说。距八点钟只有十分了,可别第一天进厂就让人抓住把柄。”
  “刘厂长早。”
  “刘厂长上班来啦?”
  “世刚,来了?”
  “您早。”
  工人们,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骑自行车的,也有步行的;三三两两,三五成群,从不同方位,熙熙攘攘地像百川归海一样,向厂门口涌去,见了刘世刚都亲切地打招呼。他们对刘世刚并不生疏,他毕竟是厂门边长大的孩子嘛。
  他和马利娜也向厂门口快步走去。
  
  二
  临近厂门时,马利娜翘翘嘴唇,向刘世刚示意:“呶,坐在厂门口椅子上的皮球似的女人,就是郝为淑。”
  刘世刚顺着她的嘴唇所指的方向,向厂门口看去:这妇人大约有四十七八的年纪,是这样的胖而软得确实像个皮球。她的右边的屁股停在椅子上就像一只气球,她的胸部和肚皮也膨胀得好像一些气球。也许是从围着她的工人们的悄声议论里发现是刘世刚这个新上任的“官”到了的缘故吧,当她站起来的时候,这些气球全不见了,化为一整个庞大的气球,这其间并不觉得有什么变动。这大气球好像被风吹了一下,竟向刘世刚滚动过来;并从这大气球的顶端上“喀”地绽开一道红色小裂缝,话语酸溜溜辣乎乎地就从那里尖气气地喷出来:“呦,这就是新上任的大厂长啊?个儿满大的,电线杆样儿;脸儿挺俊的,满召人魂儿。”
  “什么事?快说。”他皱了下眉,站在与她两米远的地方,镇静地问。
  “呦,俊脸怎么黑了?铁儿似的,乌云密布可不好。新上任的官,最重要的是收拢人心,钟馗一样儿,小鬼可不敢贴。”
  “少废话,有何指教?竹筒倒豆子——干脆点!”
  “指教不敢当,意见吗——倒是有。”像谁拔动了一下球,她自转了一周,就围绕刘世刚划起圈圈来。她的话像连珠炮似的发射出来,“刘世刚,你凭什么当伊水果品厂的厂长,你有功劳?有苦劳?还是有熬劳?老张哪点得罪了你?是偷你家红薯啦?拆你家房子啦?还是卖了你家人啦?老张好好的干着厂长,你凭什么夺他的权?抢他的椅子坐?端他的饭碗用?今天,你得给我酸浆点豆腐——一清二白地讲出个道理;一、二、三,说个明白。否则,一条道,你不干厂长,厂长还是老张的,你做他的技术工人;一条道,你写个声明,立即、马上、赶快离开这个厂,到县上其它任何一个厂子谋高职;另一条道,就是老张干不成,你也别想美里美气地干伊水果品厂的厂长,我会给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整天到你家里闹,厂里闹,撞死在你面前,要你永世不得安生,心永远不得安宁。哼!”
  “别把话说得那样无耻下流,别把话说得那样威风、盛气凌人。”一个粗眉大眼、高鼻子、黑乎乎,三十有五的中年人窜了出来,拦住了划圆圈的郝为淑的去路。
  “哼,魏明新,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皮球”仍尖声尖气地威胁说。
  “不干什么?路见不平,理气不顺,就得管。郝为淑!”魏明新指着陷在气球里的鼻子说,“工厂成啥样子啦,财务科长大人,你恐怕比谁都清楚!原料供应不上,产品销售不出去,一千多号工人们十一个月来领到一星儿钱花花啦,工厂乱得跟牛毛样。还唱什么功劳、苦劳、熬劳?再熬下去,工人们怕西北风也喝不上啦。你说,张儒斋还有何良心干厂长?这个厂子不整顿行吗?不改革中吗?哼!”
  “张厂长,指航程,指到那里那里凉。”
  “给我们钱!”
  “给我们工资。”
  “没钱,俺老婆孩子咋活呀?”
  “谁不清楚,张儒斋的厂长是靠您的两片桃花打来的。”
  “俺老婆的两片桃花不香,要不,俺也要她给咱打个厂长干干。”
  “张儒斋干个工人也不够格。”
  “你们有权拿着工人的血汗钱吃香喝辣,我们没权拼死拼活干喝西北风。”
  “看厂子让你们捣腾成啥?还想捣腾。不中!”
  “不中!”
  “不中!”
  工人们的愤怒之情,像火山爆发,一下子喷了出来。你一言,我一语,你一句热的,我一句凉的;你一句长的,我一句短的,泼了出来。
  “罪祸,罪祸。”一个瘦得像搓板一样的灰白头发的老人,钻进人群,站在人群中间的空地上。他的脸呈灰白色,一副高度近视镜架在鼻梁上,一溜皮的双颊上下楚楚着,看得出那里面有多深的愧疚。额角满是皱纹,头发稀稀拉拉,有点儿像用大理石凿成;几绺灰白色平滑的头发分披在头的两边,一直垂到洗得发白的劳动布制服上衣领,上衣一直扣到颌下。他不像个厂长,道很像个“老学究”。此时,他抱着拳,哈着腰,不知所措地向工人们道着歉——他就是张儒斋。
  “我对不起工人们,我辜负了工人们的希望与重托。我对工人们有罪。我是坚决不再干厂长了。”他转向刘世刚,仍然抱抱拳,“我是从内心深处欢迎你干厂长,我知道你能行,一定能行。”又转向“气球”,“不像话!不像话!人格何在?人格何在?”他推着“气球”往人群外挤,“快收起你的嘴脸,快收起你的嘴脸。”
  郝为淑眉毛一拧,猛地伸出一双胖乎乎的手,向张儒斋推去。嘴里骂道:“没用的东西,老娘不像你这个窝囊废!”
  “噔噔噔。”
  “咚。”
  “哎呀!”
  张儒斋倒退着,一屁股墩布在了地上。高度近视眼镜也甩出老远。“我的眼镜,我的眼镜。”他在地上狼狈地摸索着。摸了好一阵,才摸到眼镜。用衣袖擦试了一下,颤颤抖抖地戴上。他气得嘴脸歪斜,指着郝为淑,“你……你……”说不出一句话。
  “呸”郝为淑一口唾沫喷在张儒斋的脸上,指着他,像母夜叉一样发起疯来:“老娘今天是为了你,你却吃里扒外枪口对准我。你也是老北京,你也是名牌大学的高才生。你的厂长是咋上去的?你就不能争口气?人家叫你下,你就下,人家叫你吃屎,你吃不吃?”
  “哈哈哈哈”刘世刚一番常态地笑了起来,笑得气势磅薄,笑得正气凛然。
  郝为淑一下子愣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向她抱了抱拳,跨上一步,说:“谢谢你今天给我提的宝贵意见。我是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更没有熬劳。你是没有偷我家的红薯,也没有拆我家的房子,更没有拐卖我家的人。我是凭着一腔热血,周身抱负,党和人民培育我的一身才学和组织上的决定,到伊水果品厂出任厂长的。在我上大学走的时候,是乡亲们和张厂长带着工人们怀着极大的希望,去欢送我上大学,希望我学业成就后,回来能为全县人民富裕的,能使这个厂子成为全县经济振兴的龙头的。承蒙你给我划了三条道,我非常感激。可惜,我不能按照你指引的道路走。我已经不属于我自己的人,我是人民的人,我是党的人,我是中华民族的人,我要按照他们指引的道路走。今天,你如此耍泼,既误工人们的正常工作时间,又努力在工人中‘树立光辉形象’,只要你下不为例,我既往不咎;若有下次,我会按厂规对你重罚不让!哼!”
  刘世刚昂着头大步走进厂里,带着一腔慑人的劲风,向厂办公室走去。
  沉默。
  工人们像呆了似的沉默在厂门口。
  “时间已经过了,还不赶快上班?”魏明新喊了一声,向厂里走去。
  工人们这才如梦方醒,议论着、说笑着,走进厂门,奔向各自的岗位。
  马利娜,轻蔑地乜了一眼郝为淑,也进了厂。
  “你呀,你呀……”张儒斋颤抖着手,说不出话来,气呼呼地进了厂。
  郝为淑,一屁股墩在椅子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三
  君山县,是伏牛山南麓的,一个拥有30万人口的深山区小县。
  伊水果品厂,就坐落在君山县城以东的,一个四面环山的盆地里的蒿坪村中。一条泥沙简易公路,从厂门口向西北延伸约两公里与洛阳到卢氏的洛卢公路接壤。
  在这两公里的公路两侧,西侧是平缓隆起的土丘、山坡、山峰。土丘上长着茂密的秋庄稼,山坡上是一簇簇灌木林,再远些就是断裂岩壁凸显的山峰。东侧是开阔平坦的肥沃庄稼地,一条清澈的溪流在两排修直挺拔的大杨树护卫着流过庄稼地,穿过土木结构的一色青瓦房村庄,跨过洛卢公路,注入了君山县最大的河流——伊河的支流明白河,九十度转弯,滚滚向东流去。这就是蒿坪村。
  蒿坪村,一千四百多口人家,就稀稀落落地散居在这条两公里长的沟道里。刘世刚的家,也居住在这个村里。
  越过被铁锈布满的工厂铁大门,首先映如眼帘的是足有八十平方米的荷花型花坛。花坛中间是个水池,水池里对称有四条仰首向天的石雕灰色大鲤鱼,吐不出一丝丝的水。水池的水,生了绿菌菌,果皮、纸屑、腐木棍混杂在其中,冒着气泡泡。水池的周围杂草丛生,垃圾遍布,分不出花木来。栽植在其中的四棵三米高的马尾松,被厚厚的尘土裹着,灰突突的,眨眼看难以辩清它的绿色来,像害着大病的小伙子,无精打彩的。
  绕过花坛,左边是分布在两个窄小沟道里的一排排工人住宅房,右边是伸在一条宽畅的沟道里的生产区,正面是一个小山丘,四层的红砖水泥结构的办公楼就矗立在小山丘上。
  距花坛正面五米远处,有一排二百多个水泥台阶,直铺到办公大楼门前。台阶两旁是两行高深的油松,也因长期无雨,尘土裹着松针,失去了青春的风采。
  这个办公大楼占地约三百平方米,是个四边形的天井式的环型大楼。穿楼而过,正面上下三十二间全是各科室的办公场所,左侧全是设备齐全的职工门市部、职工俱乐部、职工诊所;右侧是职工食堂、招待所,对面是图书室、仪器室和大小会议室、宣传室。
  此刻,刘世刚就坐在厂长办公室里,呆呆地望着办公桌上,那脱了几处皮的石膏工艺品“嫦娥奔月”。
  魏明新坐在他的对面的椅子上,静静地抽着烟,看得出他想劝刘世刚几句,可又不知话从何处说起。
  马利娜走了进来,望了他们一眼,从门边的茶几上掂起水壶,为他们各自倒了杯茶,放在他们面前。自己也倒了杯茶,坐到一边的椅子上,静静地望着刘世刚。
  过了有一刻钟,马利娜见刘世刚仍呆呆地望石膏像,表情藏而不露,很难判断他在想些什么。又见魏明新向她示意:“咱开导开导刘厂长,你先说。”
  她就喝了口水,干咳了一声,斟词酌句地说道:“乱藤绊不倒飞奔的金鹿,狂风吹不断雄鹰的翅膀。进厂第一天就当头一棒,出乎意料。但,也未必不是好事。此事件,恰好证明,要改革,要整顿厂子,抓住机遇振兴工厂,振兴君山,道路是艰辛而曲折的。但是,古人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没有过不去的河,没有爬不上的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努力工作不怕秋来无果硕。”
  “利娜说得不错。”魏明新吐了口烟,望了一眼刘世刚说,“今天的事,使让人难以下咽。可我们要办大事业,要从大处出发,宰相肚里能撑船。这只不过是个小闹剧,我们可要振作精神,别乱了方寸,大的闹剧还在后面呢。”
  刘世刚笑了笑,喝了口水说:“利娜、明新,我是小肚鸡肠那样的人吗?我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我是在想,这副脱了几处皮的嫦娥,如何让她奔月呢?我们三个臭皮匠,一块思谋思谋,咋办?”
  马利娜见他如此幽默地说,首先发言,言语中埋不住她那活泼开朗的性格:“知已知彼,百战不殆;知已而不知彼,一胜一负;不知已不知彼,每战必殆。想立于不败之地吗?那么,请君吃透这个厂,莫让热豆腐烫伤了嘴。慢慢吃,慢慢吃。”
  她乜了一眼,微笑着鼓励她继续说下去的刘世刚,又道:“我建议先稳住现有的生产情况,稳住人心,不做大的动作。拿出半个月时间,对伊水果品厂的历史、人、财、物、产、供、销等情况做进一步的调查、研究、分析。毛主席生前不是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吗?”
  魏明新说:“一个篱笆三根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我建议要不拘一格,大胆招贤纳士。我们厂现有的技术能人太少了,绝对满足不了我们下一步大动作改革的需要。”
  “我在学校的时候,已经动员我的几位同学到我们厂来工作。明天,我就给他们发信,并建议县委、县政府通过人事部门,将他们调来。”刘世刚乐呵呵地说。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在学校的时候也做通了几位同学的工作,她们已经表示愿到我们厂里来。现在只需要劳驾厂长大人,通过人事部门,把他们调来就行啦。”马利娜更加快活地说。
  “来者不拒,好说。”
  “另外,”马利娜又道,“我们还要利用大众传播媒介,在报纸、电视台发个招贤广告。只要我们筑起凤凰巢,不怕没有凤凰来。”
  “好一个漂亮的公关建议!明新,你明天就到省报社、电视台,还有北京,到《人民日报》社、中央电视台,去办这件事。不,最好还是利娜去。”他有点激动了。
  魏明新点了支烟,说:“说到凤凰,您还得瞧个时间,亲自到凤凰岭伊源村去一趟,把郑昆杰夫妇请回来。这个人可是满肚子技术,转一下眼珠都是窍门的人物。也是二十多年前复旦大学经济系毕业的高才生。他与他妻子周雅倩花费了十五年时间设计研究出一套国际尖端的果品加工技术成果。但由于一次不幸的车祸使他失去了一只胳臂,一只脚变成了跛脚。强烈的自尊心使他心灰意冷,毅然决然离开了果品厂,与妻子回到了深山老家,闭门屋中,再也不愿出世。”
  刘世刚激动地站了起来,说:“我把厂子捋了个头绪,就去请他夫妇。这个信息很重要。也许这个信息把握的好,老郑如果还能出山,不仅能振兴我们的厂子,扩大我们的厂子,还有可能是君山县整个经济翻番。得抓住这个机遇,一定得想法让老郑出山。”
  刘世刚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坐下来,望着魏明新说:“老魏,你了解老厂长张儒斋的情况吗?”
  “了解。”
  “那么,按照利娜建议,咱们就先从这老厂长调查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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