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病房里情意绵绵

　　洛城市人民医院八楼的骨科病房。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罩，白色的病床，一身格子病号服的大帅双眼紧闭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两只胳膊和头上缠满了绷带，药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顺着输液管流进大帅的身体里。床头上的小柜子上摆着一束鲜花，还有一大袋子水果。
　　换药的小护士刚刚换完药出去，小婉坐在凳子上靠着床边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因为坐着不舒服的缘故，身子时不时动弹一下。
　　大帅的眼皮忽然动了一下，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他确信自己是躺在医院里，而不是太平间里，不觉得庆幸自己小命还留着，内心里大叹活着真好！
　　看着小婉趴在床边睡着了，伤口处仍然疼得厉害，大帅嘴角却露出一抹微笑，鬼使神差，他费力地抬起胳膊，伸出两个手指头，想去摸小婉的头。手指快要触摸到的时候，小婉动了一下，大帅心虚地把手撤回来，这一用力，伤处剧痛，“哎呦”一声喊出来。
　　小婉听到喊声，一下子惊醒，撩起乱糟糟的头发，一眼看见大帅睁着眼睛，惊喜地喊起来：“医生！医生……”手忙脚乱地使劲摁着床头呼叫器。
　　楼道里传来一阵“噗噗通通”的跑声，几个医生急慌慌地从外面跑进来，医生以为出现了不好的情况，进来后发现病人苏醒过来，心率监视器显示的数据一切正常，心里也冷静下来。护士又量了量血压、体温，一切都正常。医生露出欣喜的微笑：“病人没事！好好休养就行了！”
　　小婉百般感谢，把医生送出门，回过头看着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身绷带的大帅，眼睛里流出泪来，她甚至想一下子扑到大帅的怀里，告诉大帅她心里有多么担心，有多么着急，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对于大帅的感情在悄悄发生着变化，而这种变化她自己却从来没有意识到，像春天的小草，一次雨后，突然就绿了整个世界。
　　老谭这时候提着一大袋子水果，腆着肚子从外面挤了进来，一看大帅醒了也是高兴地不行：“帅哥，你可把我们吓坏了！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我们差点都去给你买花了！”
　　“滚！”大帅张嘴，声音却是嘶哑低沉，毫无力气。
　　小婉对老谭说：“你就别刺激他了，看他可怜巴巴这副德行。”又问大帅要不要喝点水，大帅闭了下眼睛，意思是喝。小婉倒了半碗热水，又兑了点凉白开水，把床往上摇了摇，一口一口地喂给大帅喝。大帅既觉得不好意思又非常渴望被小婉这样照顾。喝完水，小婉又帮大帅擦了擦脸，端着盆子去洗毛巾。
　　老谭坐在凳子上扒了个香蕉，大帅以为是给他扒的香蕉，心里感觉哎呦这死胖子啥时候这么体贴了，可眼瞅着扒完皮之后，老谭两口就把香蕉塞进自己嘴里。大帅忿恨地看着老谭，老谭似乎猜着了大帅心里的怒意。大嘴一撇：“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吃东西，还没有排气！”
　　老谭坐在椅子上说：“你一直昏迷，给你家里打电话也是关机！所以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是小婉在旁边守着你！你最该感谢的人是小婉！那天看见你跟个血人一样，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大帅感觉心里酸得厉害，好像喝下了一整瓶的醋。
　　接着老谭说起了那天的经过。
　　陈菲菲跑过拐角不远，就遇到了正在搜寻的民警。民警立刻调派人手合围，鸭舌帽几个人悉数落网，现场跑了两个小毛贼，经过审讯得知这是一伙跨国犯罪团伙，专门在国内物色少女，然后偷渡到东南亚等国从事非法行业。后续的审讯抓捕工作仍在继续。
　　据鸭舌帽交代。他把大帅打得晕倒之后，大帅的双手依然死死抱着他，鸭舌帽无奈之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等着同伙过来，在他们的帮助下才抠开大帅的胳膊，否则也不会被警察抓住了！他们一伙流窜作案，也算是经历了大风大浪了，没想到在这里阴沟里翻船、睡榻上崴脚，倒霉倒到他姥姥家了！
　　“奶奶个熊！老子是在拿命给你们死磕，什么是你们倒霉啊！”大帅说不出话来，心里暗暗想到。
　　知道大帅醒了，一波一波的人都来探望，小婉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很尴尬，于是老谭成了贴身护卫，迎来这一波，送走那一波。蔡校长带着学校其他几位领导来了，他亲切地叮嘱大帅好好养伤，学校里的工作不要担心。陈菲菲的家长抱着一大束花，买着各式各样的营养品前来探望，临走时非要留五千块钱，大帅嘱托老谭坚决不要，几番推辞，好在算是劝走了。陈菲菲经过这次事件之后，暂时在家休养调整，决定明年再复读一年。这样的结果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小婉回到家美美地睡了一觉，一直睡到天黑。老白纳闷小婉怎么回来了，也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小婉没有告诉他大帅的事，撒了个谎，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她现在越来越佩服自己撒谎的本事了。
　　起来之后，换了身衣服再次来到医院。老谭见小婉来了，总算可以倒出功夫去找媚儿了。老谭和媚儿就这样干耗着，不管媚儿怎么拒绝，老谭就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非她不娶。
　　老谭告诉小婉，医生说病人可以吃一点流食，但不能太多，下午喝了不少水，晚上再喝点小米粥。
　　小婉让老谭放心走吧，一切有她呢！老谭朝床上躺着的大帅悄悄伸出大拇指，心说帅哥！就是牛粪啊！不声不响地就把这么好的女子给搞定了，唉！我家媚儿什么时候像这样伺候我啊！
　　小婉收拾了一下别人送来的东西，病房里都堆满了，过来过去都没个落脚的地。又去医院食堂打回一纸杯小米粥！大帅看着来回忙活的小婉，满眼都是爱恋，可是又不敢说出口！只是一次又一次再一次地劝小婉停下来休息一下。
　　小婉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收拾完毕。看大帅嘴唇发干，小婉又倒了一杯水，小婉感觉水太烫，拿着两个纸杯子来回倒换热水，水声“哗哗”作响，这下可把大帅害哭了！
　　下午喝的水太多了，老谭刚走就有了些尿意，小婉弄得水“哗哗”作响，让大帅更是如坐针毡，心说你是不是诚心地啊！随着“哗哗”的水声，大帅的尿意也是一波波袭来，膀胱在尿液的刺激下隐隐作疼，他使劲地挺着，希望老谭忘记带什么东西能够转身回来。为此他还特意朝门口瞧了瞧，那简直就是在做梦!大帅的脸色愈加地难看，双腿拧着麻花夹紧了下身，幸亏有被子盖着，脑门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通红。
　　小婉来回倒来倒去好几次，生怕太烫了，还亲自倒出一点来试了试，觉得喝起来正好，才插上吸管递到大帅嘴边。刚才只顾着凉水了，一转眼功夫，发现大帅似乎有点不对啊！赶忙紧张地把水放下，摸着大帅的头问他怎么了！
　　大帅皱着眉头低声说：“没——事！”只是两条腿夹得更紧了！
　　小婉更是着急，正准备去喊医生，大帅艰难地朝小婉摆手：“不用！不用！没事！”
　　“那你——你怎么了！”小婉一脸纳闷。
　　小婉一再追问，大帅只好硬着头皮，低头艰难地说道：“我尿……憋得……憋得不行了！”
　　小婉听到大帅的解释一脸通红，本来放在大帅额头的手也抽了回来。想到刚才自己把水倒来倒去，可能刺激到大帅了，不禁暗笑。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自己去……去……如果自己不帮他谁又能给他解决这个问题呢！
　　看着大帅那马上要崩盘的苦相，小婉横下心来，一咬牙，从床底下掏出医院里配发的尿壶，准备帮大帅解决这个问题。
　　大帅一看小婉那架势，摁着被子角死活不让小婉来帮忙，今天要是这事办了，自己这张老脸还怎么活啊！人家小婉还没找对象，自己这算个啥！打定主意，尿到裤子里都不能同意，革命战士，丢命不丢人。
　　小婉看大帅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竟然忍不住笑了：“我一个女人都不说啥！你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着把被子掀开一个角，大帅感觉下面一凉，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没办法只好从了吧！配合地把身子抬起来，小婉把尿壶伸到他屁股底下，又拽着裤脚把裤子拽下来，大帅真想把自己脑袋到伸到尿壶里。他自己轻轻挪动着手伸到被子里，随着“哗哗”的响声，要爆破了的膀胱终于舒坦地恢复到原状，小婉把尿壶拿出来，出门倒掉，又重洗了一遍尿壶！回来发现大帅整个人蒙在被子里，小婉不禁抿嘴笑起来。故意给他开玩笑，拿起两个杯子又“哗哗”地倒起水来，大帅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小婉，似乎在说：“婉姑奶奶，别再折磨我了！”小婉笑弯了腰。给大帅掖好被子，坐在床头看起手机来。
　　第二天，大帅的父母一大早就赶到了医院。小婉知道大帅的父母要来，安顿好大帅，早就偷偷离开了！母亲张桂兰看到大帅这样子，心疼地跑到屋外抹眼泪，郎解放手不知道该往哪放，习惯性地去裤袋里摸出一根烟，放到嘴里，刚想着掏出打火机点着，看到病房里禁止吸烟的标志，又赶忙放起来。过了好大一会两个人总算平静下来，郎解放安慰着张桂兰：“好在没出什么大事！咱应该偷着乐才对啊！这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张桂兰听医生说完病情，知道伤得不是太厉害，休整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也是心里落了地，忙着伺候大帅喝粥。听说大帅父母来了，蔡校长又一次来到医院，表示歉意，同时询问大帅父母有什么需要，学校会帮忙解决，大帅的住院费学校也会负责到底。大帅父母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味地说着：“谢谢!谢谢！”
　　在父母的照顾下，大帅在医院里安心静养，等到第四天的时候，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医生说再待两天，做一下检查就可以出院了。小婉期间没有来过医院，但是每天都会发微信询问情况，这让大帅突然有了恋爱的感觉，心想这次的打也是没有白挨！反倒是乐滋滋的！
　　晚上大帅心不在焉地一遍遍地看着手机，拿起又放下，放下不到一分钟又迅速地拿起来。一旁守着的张桂兰都看出儿子好像在等什么。今天一天小婉都没有发来微信，大帅发过两条也没有回。大帅突然回想到同小葛分手前的样子，不也是这样嘛！整整一晚上都没动静，大帅翻来覆去一夜也没睡好！
　　第二天早晨五点，大帅就给老谭打电话，他没有直接问小婉怎么了，而是问：“学校里是不是出事了！”
　　老谭沉吟了一会：“你别着急啊！帅哥！小婉出事了！停职反省呢！”
　　大帅还没听完就挂断电话，他哪里还能在医院待下去？收拾东西要出院。郎解放虽然不知道什么事，看着儿子着急的样子也没有再劝，只是默默收拾东西：“再着急的事也得等医生上班才能办出院手续啊！”大帅看了看表才五点半，也知道现在无论如何也走不了。他在医院楼道里走过来转过去，一直看着医护区，看医生来了没有。心里想着到底出什么事了，学校里会把小婉给停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