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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破五

作品名称:快乐笔记      作者:若冲君      发布时间:2018-06-14 22:32:16      字数:7302

  大年初五,汪芷萱邀请唐权和冯晓兰去自己家里吃午饭。北方人比较注重大年初五这一天,称之为“破五”,有为财神贺辰的说法,也有“赶五穷”的意思——五穷即智穷、学穷、文穷、命穷和交穷。这一天,吃饺子和放鞭炮在北方是必不可少的。
  唐权是第一次来汪家,知道老汪喜欢吸烟就拎了四条烟四瓶酒早早上门。汪芷萱的母亲姓白,喜欢读书,老家是安徽的一个书香世家,祖辈曾做到过清朝的三品府尹,汪芷萱从小就深受她的影响而热爱文学。唐权和冯晓兰来到汪家是老白为他们开的门,两人双双道了声“白姨过年好”,即被老白热情地迎进了屋内。老白穿着一件茶褐色对襟毛衫配黑色宽筒裤,头上挽了个发髻,眉目间隐隐有汪芷萱的影子,只额头略宽,比起汪芷萱来少了些妩媚多了份恬静,未语先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知性美。
  “芷萱,小唐他们来了。”老白和唐权他们打完招呼随即喊了女儿一声,一边把他们让进屋一边暗自打量着唐权。
  唐权放下东西客气了几句就和冯晓兰换上脱鞋来到客厅的沙发前。汪芷萱跟他父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大家寒暄客套一番各自说了些过年话。“小唐、小冯你们先坐,芷萱你陪着他们啊。”老汪打完招呼就转身回了厨房。汪家做饭的活计大多都由老汪负责,他略微有些发福,穿着一条浅灰色方格家居裤,上身一件牛舌色针织圆领衫,腰上扎着一条白围裙,脖子上还搭着一条白毛巾。他眼睛不大却能轻易让人从中读出开心和热情,头上戴着一顶不高的白色皇冠式厨师帽,样子蛮滑稽却饱含着浓厚的生活气息。
  汪芷萱让唐权在沙发上坐下后就领着冯晓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临走前还坏笑着递给唐权一个略带嘲弄的眼神。唐权明白她的意思,知道这样的安排是想让老白和自己单独聊聊,大有先让她母亲“验验货”的节奏。“白姨您快别忙了,叔叔那里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唐权见老白给自己倒茶递烟心里泛起了一丝古怪的感觉:女婿第一次见岳母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呢?——如果自己算是汪家女婿的话。无论算不算得上,老白显然是有过这方面考虑的,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小孩子刚刚得到了一个期盼已久的玩具,带着一丝希寄,一丝新奇,一丝热望,还有一丝探寻。自己充当了那个玩具的角色,就应该有相应的觉悟,想来自己总不会令她失望的吧?他知道汪芷萱跟父母提到过自己,却不知她有没有把两人之间复杂的感情合盘托出,因此难免有些许心虚,些许担心把握不好分寸的不知所措,又有些许抱定了见招拆招想法的破罐子破摔般的淡然自若。
  “你和芷萱交往多久了?”两人客套几句后老白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问话。老白对唐权家里的情况也有过大概的了解,曾听汪芷萱多次提起过他的现状和未来的打算,对于两人感情上的问题汪芷萱却总是讳莫如深,这偏偏又是老白最关心的问题。有时问得紧了,汪芷萱就用一句顺其自然来敷衍,问他们发展到哪种程度了也只是得到些语焉不详的答案,这让她有一种无处着力的感觉,因此今天才会有些急不可耐地步入正题。
  “应该是从芷萱成为我舞伴的时候开始的吧。”老白的这句问话令唐权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好像小时候试图捏爆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虽然早料到会有何种情况发生,但那“砰”的一声巨响仍会让自己心里面猛然一颤。他仔细揣度了下老白的话,谨慎地选择着用词。他的这个答案可伸缩性很强,从大一开始他就和汪芷萱一起练习过交谊舞,而大四时学校组织的交谊舞比赛他们又曾结伴获奖。这一回答想来足以应付任何变数。第一次见面估计老白应该不会再刨根问底,自己得赶紧想个办法转移话题,这个问题继续谈下去恐怕会延伸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而这正是自己无法解释得清的东西。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幅风姿卓越、瘦而不失其肉的瘦金体书法,唐权忽然计上心来。
  “听说你父母去了北京,他们见过芷萱吗?你以后也会去北京吗?”
  “我父母见过芷萱好几次了,都很喜欢她。我将来会和芷萱在一起工作的,她应该告诉过您吧?”唐权回答道,继而颇为自然地看向墙上挂着的书法牌匾,又说,“对了白姨,墙上这幅‘上善若水’的书法没有落款,是您写的吗?我觉得改为‘善若水’似乎更好一些。”他以前听汪芷萱说起过老白喜欢书法。
  听到唐权提起书法,老白本以为他会不能免俗地恭维自己几句,虽然已经听惯了各种各样的赞美之词,但夸人的话至少是不会令人难过的,没成想唐权剑走偏锋居然质疑起这句话的本意。老白抿嘴一笑道:“你这孩子,‘上善若水’是老子《道德经》中的名言,岂能是说改就改的?”老白听女儿提起过唐权武大才子的名声,却没想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心里油然升起了一丝见面不如闻名的失望,心想莫非这小子其实是个草包?女儿难道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喜欢上了一个绣花枕头?
  唐权暗笑老白果然中计,吸了一口烟说道:“我对这句话一直有一个疑惑。《道德经》中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老子主张不争,‘夫唯不争,故无尤’;又说‘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他的观点无非就是不争即争,无为无不为嘛,您认为呢?”
  “是这个意思,这有什么问题吗?”
  “不争哪来的高考状元?不争哪来的奥运金牌?不争国家哪会有联合国常任理事国的席位?不争只不过是争的另一种方式,暂且不论它对当今世界小到个人大到国家是否适用,我只是对‘上善’这两个字有些异议。您认为上善是什么意思?”
  “上善就是至善,就是最高境界的善行善性。”老白边回答边思考着,脑袋让唐权说得有些缺氧。
  “我也是这么理解的,那么问题就来了,土的厚德,火的忘我,金的坚韧不屈以及木的生生不息,相对于水的“不争”来说就是“下善”了?水再‘几于道’能比得上无所不在无为无不为的空气吗?如此说来‘上善若气’不是也很有道理?其实万物皆有值得人们学习的美好品质,强分高下先自落了下乘。敢问诚实与勇敢相比哪个是上善?谦虚与勤劳相比哪个又是下善?我认为‘善’有很多种,没有高下之分,所以这句话如果改成‘善若水’亦或是‘大善若水’就会更经典一些。”见老白低头沉思没有接话,唐权抽着烟暗自琢磨要不要再给她下点“猛药”?听见汪芷萱房间里不时隐约传来两个女孩黄莺般的笑语声,他拿定了主意,继续说道,“道是什么?道是天地法则自然规律,道字是一个‘首’字加一个‘走之儿’构成,知行合一就构成了道,但道不只是知行合一。大道无所不在不简秽贱,哪里有什么高低上下之分?”唐权没想到,因为他的这些话,几天以后墙上的那幅书法换成了一个大大的笔酣墨饱的汉隶体的“道”字。
  老白也是个高级知识分子,从小就受家庭环境影响养成了书不离手的习惯,今天却被唐权这几句话说得犯起了迷糊,头部因某种气体消耗过巨造成了轻微的眩晕。她右手轻抚前额。她那白皙的额头令人可以想见思考的齿轮正在里面飞速地旋转。拿起茶杯喝了两口茶水,她忽然又觉得有些好笑。无论他说的这些东西是否合理,这些话绝不应该是一个刚毕业不到一年的大学生能说得出来的,可笑自己刚才还认为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你的话很有道理,我虽不敢苟同但又不知从何辩起,回头我会好好想想的。这些话是你自己的观点吗?”
  “算是吧。您别介意,我看书就喜欢瞎琢磨。其实这些涉及到哲学范畴的观点是没有对错之分的,站在不同的角度往往就会得出不同的结果。”
  “我看这两年芷萱看的书和她以前喜欢的风格大有不同,最近都看起宗教哲学方面的书了,按她所说这是受你的影响?”
  “芷萱是个很感性很惟美的女孩儿,因此她以前很喜欢诸如张恨水、张爱玲和村上春树的作品。这几个作家的文词细腻优美,对场景、细节及人物内心的描写可谓是妙到了毫巅,代入感非常地强,颇似宋词中的婉约派。我认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问题就是‘管杀不管埋’,因此我很欣赏他们的文笔,但是不喜欢他们的风格,所以不建议芷萱现在看这类的书。”
  老白闻言一怔,想了一下笑着问道:“管杀不管埋?什么意思?”
  “鲁迅先生对于悲剧的定义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但悲剧创作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要把悲伤带给人们,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要让人们获得一种超脱后的幸福感。这就好像是用绳子把读者送到一口暗无天日的深井中,让他们感受黑暗中凄凉无助的痛苦,及到把他们拉上来的时候,他们就会体会到平时未曾在意的天空和阳光的珍贵和美好。有的作家给我的感觉是把人放到了井里就不大管了,要靠读者自己爬上来,这就好比管杀不管埋。如此就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有些读者有能力自己爬上来,有些读者则会迷失其中。他们的书往往让原本不烦的人看了会烦,烦的人看了会更烦,我觉得只适合一些‘明哲’的读者,否则容易让人‘失身’,所以我才会给芷萱推荐一些宗教哲学方面的书。自身的认知足够强大,再看他们的书就不会有问题了。”唐权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这些都是我自己读书时的一点心得,平时和芷萱互相交流,她也会经常给我带来一些新的感悟。”
  老白再不敢小看眼前的这个年青人,暗自重新打量了一下唐权,见他一身很随意却并不随便的穿着,清逸渊扬,气韵超群,微笑谈吐间透露着一种从容和自信,心中不禁暗赞果然是人中龙凤之像,丫头真是好眼光!组织了一下言语,老白点点头说道:“正如余华所说,‘作家的使命不是发泄’。你的视角很独特,看得出你很善于思考。胡赛尼《追风筝的人》你看过吗?”见唐权点头“嗯”了一声,老白继续说道,“我觉得这本书倒跟你说的那个深井的比喻有些相符,通篇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哀,到最后却让人重新看到了阳光和希望。用你的话来说,它算是管杀又管埋、送佛送上天了吧?”
  “白姨您可真幽默。”唐权不着痕迹地拍了老白一记马屁,微微一笑说道,“这本书那个阳光的结尾读了确实有一种令人精神升华的超脱感,它的文字同样优美细腻:‘索拉博挨着我,用鼻子急促地呼吸着。卷轴在他手中滚动,他伤痕累累的手腕上的筋腱很像雷巴布琴的琴弦。我眨眨眼,瞬间,拿着卷轴的是一个兔唇男孩指甲破裂、长满老茧的手。我听见某个地方传来牛的哞哞叫,而我抬头,公园闪闪发光,铺满的雪多么新鲜,白得多么耀眼,令我目眩神迷。雪花无声地洒落在白色的枝头上,现在我闻到了芜青拌饭的香味,还有桑椹干、酸橙子、锯屑和胡桃的气味。一阵雪花飞舞的寂静盖住了所有声音。然后,远远地,有个声音穿透这片死寂,呼喊我们回家,是那个拖着右腿的男人的声音。’书中的文字温馨流畅,读起来令人齿颊留芳,余韵犹存。胡赛尼曾说:‘我向来只为一个读者写作——我自己’,见他的文字就可以见到他的心性,想来他的心里是不缺乏爱的。阿城曾说,“若以不能大于浪漫的状态写浪漫,是浪漫不起来的”。我觉得,若不能像李白的《将进酒》一样,以超脱于悲哀的状态写悲哀,那就难免会流于煽情。”
  “有道理,今天还真是被你上了一课。书中那么大段的文字你都能记下来,你是怎么做到的?”老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用刮目相看这个词显然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刻她对唐权的看法了,在文学和哲学上他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显然不是一个读死书、死读书的人。在这个年纪能做到这一点,他恐怕当得起出类拔萃这个评价了。这样的人,丫头能治得住吗?听说他的爱好还很广泛,跟他在一起,丫头的人生至少会很精彩吧。
  “我喜欢看小说,《追风筝的人》是我最欣赏的悲剧类小说之一,其中的精彩章节我都曾反复地读过,自然而然也就背下来了。佛罗伦萨的语言是由于一首伟大的长诗《神曲》而荣升为意大利的国家语言,文学的力量一至如斯,我能记得三五佳句实在不足为奇。”唐权心想今天自己可是有些锋茫毕露,芷萱应该会满意了,总不会再埋怨自己藏拙了吧?自己总算是“不辱使命”,为搏红颜一笑且狂且傲一回吧。
  两个人正聊着,老汪从厨房走了过来。“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开饭。小唐饿没饿呢?”说完,他把脖子上的毛巾和腰上的围裙解下来放到沙发的扶手上,挨着唐权坐了下来。唐权一边客气地回答说“不饿不饿”,一边为老汪递上一支烟。老汪点燃了香烟笑着对老白说道:“问问芷萱,准备什么时候开饭。”
  老白和唐权聊文学聊得正起劲儿,老汪的加入顿时让她有些清醒后的懊丧,懊丧于自己的严重跑题。自己最想了解的事情刚才好像都没怎么谈,等下女儿她们过来有些话题就不适合再聊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兴致勃勃地去理容店想要换个新发型,却被理发师推荐着做了一套美容保养,及至回家才发现,最初要换发型的念头竟被自己忘了个一干二净。老白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暗忖自己方才好像是着了唐权的道儿了,于是笑着对老汪说道:“这么大的人了,她还会把自己饿死在屋里吗?我和小唐正聊文学呢,你这个‘邮差’要是不喜欢听就找你的宝贝钢琴玩会儿去吧。”
  老汪笑了笑没有吭声,坐在沙发上默默吸着烟。他对文学不大感兴趣,他的爱好是弹钢琴和旅游,老白曾笑他就是一个邮差。唐权以前听汪芷萱提起过此事,听到老白的话他字斟句酌地说道:“我觉得钱钟书先生的话只是一种幽默却不能做为道理,单论幽默,他绝对是古往今来登峰造极的大师级人物了。”
  “幽默?什么意思?”老白不解地问道。
  “昆德拉说:‘幽默乃天神之光,世界揭示在它的道德的模棱两可中,将人暴露在判断他人时的深深的无能为力中;幽默,为人间万事的相对性而陶醉,肯定世间无肯定而享奇乐。’按照他的说法,一分为二地看问题,则幽默无处不在。”唐权说完这翻话,老白又陷入了沉思。
  老汪听到这里却来了兴趣,被老白和女儿取笑自己是邮差好多年却一直无言以对,没成想唐权居然认为钱钟书的话“不能做为道理”,急于想听听他的想法于是说道:“小唐别说幽默了,快跟我说说钱钟书的话是怎么一回事。”
  唐权笑道:“钱钟书先生说:‘不读书,你就是行了万里路,这世上也只不过又多了一个邮差。’大师只是幽默地表达了读书的重要性,其实艺术同样可以提高人的修养净化人的灵魂。读书是人类性价比最高的进步方式,艺术却是人们享受人生赶走无趣的一剂良方。需知,参差多态乃是幸福的本源。宽阔之后,就不会受狭隘主义的捆绑;自由之后,就不会受形式主义的限制。观大千万相,妙趣无穷焉,他做他的读书郞,我当我的艺术家,不亦快哉?”
  老汪有一种漂泊经年终于找到了组织的兴奋,对唐权大起忘年之感,居然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想要拥抱男人的冲动。他搓着手,哈哈大笑着说道:“妙论妙论,我看以后谁还敢再叫我邮差。听芷萱说你也会弹钢琴,说说你都喜欢什么音乐?”
  “站在浪漫金字塔塔尖的肖邦和奇幻幽默的莫扎特……”
  “行了,我宣布给老汪平反了。”老白一见风向不对,聊起音乐来又将是一个没完没了的话题,急忙打断了唐权的话,“你和芷萱在海南玩得怎么样啊?我看她回来之后经常几个小时地在钢琴上练习肖邦的《自然的行板与辉煌大波兰舞曲》,她好多年没这样了,我一问她她就嫌我唠叨搞得我都不敢再问。”人过中年,对儿女难免会渐渐畏惧起来。老汪听到老白的话古怪地笑了一下,知趣地靠着沙发背默默抽起烟来。他们不知道,这是由于陈墨君的缘故,汪芷萱是在借着演绎肖邦浪漫的乐章,把自己心中的万千情节化作了一个个音符谱写着她思绪的旋律与和音。音乐,具有抚慰人们灵魂的神奇力量。
  唐权俯身帮大家续上茶水,回答说:“我们一起去了一趟三亚南山寺,我想也许是宗教哲学方面的东西引起了她的兴趣吧,这些都是容易引人思考的东西。”
  老白琢磨了一下,问道:“你有宗教信仰?”
  “目前还没有。《少年Pi的奇幻漂流》这本书中说道,‘选择怀疑作为生活哲学就像选择静止作为交通方式’。上帝是什么?上帝就是道德和爱。我觉得神也好佛也罢,他们是否存在需要的不是相信更不是证明,需要的只是人们的选择,比如说是选择悲观还是乐观,选择积极还是消极,若是纠结于信仰上的差异则有些舍本逐末了。我觉得宗教就像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无论是从历史、文学、哲学还是艺术的角度,宗教都有其可取之处……”
  “唐权,你来一下。”唐权话没说完,就见汪芷萱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向他微笑着招了招手。她娉娉婷婷地斜倚在门边,轻挥着手臂,像一幅素香淡影的仕女图般引人遐思。女人的美不仅在容貌上,还在轮廓和姿态上。
  唐权如奉纶音,见老汪和老白并没有反对(老汪一向很宠女儿,老白则再次陷入了深思),于是答应了一声起身向汪芷萱走了过去。房间内,汪芷萱轻轻把门关上后对唐权调皮地伸了伸舌头,笑着说:“真有你的,我和晓兰在这儿边听边忍不住地笑,估计他们都被你给忽悠蒙了。”说完还向唐权竖了竖大拇指。冯晓兰在一边“吃吃”地笑着,心里面却泛起一丝莫名的酸楚和隐隐的希望,对他们之间亲密的关系说不上来是羡慕还是妒忌,同时仿佛依稀窥到了自己加入其中的可能。这两天她和唐权、汪芷萱迅速熟稔起来,三个人相处时的情景越来越暧昧。忽而,她想到了那个在远方的女孩儿,一时又觉有些滑稽可笑。她对唐权、陈墨君和汪芷萱复杂的感情略有所知,暗想如果陈墨君也在这里的话,那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呢?三英战吕布?然后是桃园三结义,结果再三分天下?如此乱套,自己要不要退出呢?想起唐权说过“只要不执着于占有,爱会令人无比快乐”,不觉又有几分释然。
  
  在汪家吃完午饭,汪芷萱准备带冯晓兰去冰雪大世界游玩,唐权要给北京去电话没有陪她们,自己先回到了家中。汪芷萱的父母给唐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了解了她的家庭自然就会明白她为什么会“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了。一个家庭能够赋予给孩子灵魂上的东西是如今国内的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很难做到的,因为人的性格和气质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况且“真正意义上的教育大变革”目前尚未到来。
  汪芷萱他们离开以后,老汪夫妇在家收拾完毕一起聊起了唐权。他给他们的印象太深刻了,他的博学睿智从容自信无法让他们把他和一个刚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联系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虽然他说话不多,却每每切中要点,常常引人深思,又善于调节气氛风趣幽默,这样的人别说是孩子,就是在他们的同龄人中也极其罕见。唐权说过的很多话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想明白,谈及此处两人不由相视默然,一直自视甚高的他们今天却让一个孩子给说得近乎无言以对,令他们未免哭笑不得。无疑这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年青人,以前他们更是从女儿处得知了他的理想和抱负,所担心的却是他太过优秀了些,自己的女儿能驾驭得了这样的男人吗?太过优秀的人有时会令人感到莫名的心慌,尤其是在“中庸之道”的发源地。
  从家里出来,汪芷萱和冯晓兰来到了冰城的冰雪大世界公园,两天的时间她们已经打得火热。女人都是天生的社交家,她们由素不相识发展到亲如姐妹的速度快得令人乍舌,这一点是男人望尘莫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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