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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月光恼人

作品名称:踏进门槛,才进家      作者:飞翔的大鹏      发布时间:2018-07-02 16:05:06      字数:3267

  童年的乐趣,就是有说不完的玩耍游戏。记忆前的前期文化,都不是文化,那是残缺不全的拼凑。谁也说不准确,谁都会根据自己的意愿,增加上自己的色彩,进行涂鸦。
  滕磬笛的童年,生活在一个拥有众多儿童的大院里。那时候,不像现在。现在的一家一户,独立性很强,进到室内,关上防盗门,几乎没有什么邻里关系。孩子们放学回来以后,门一关,就有做不完的作业,看不完的书籍。滕磬笛童年的年代,平民百姓家住的是平房,邻里之间共同使用的部分很多。自来水,是公用。厕所,也是公用。谁家生个炉子,劈个柴,都在室外的大院里。
  孩子们放学回来,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刘家的三宝,李家的小四姐,王家的小老巴子,宋家的小老窝,一放学就聚在一起,玩糖纸,拍香烟盒纸叠出来的元宝,打弹子,一会儿玩疯了,一会儿又打结成球。你耍赖,他赖皮。说两句,就打起来了。拳头再小,也还有个输赢。这边眼泪还没擦干,那边又在一起玩笑。夏天,一只冰棒,在一起玩耍的人,肯定要一个人唆上一口。这也叫有福同享。
  学龄前的大孩子们,有时候会跑出大院,到外面去玩。三五个小屁孩,玩起来,有时候,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得无影无踪了。那时候,每个家庭的孩子都很多。三两个,算是少的。四五个小孩,还算正常。七八头十个,也是很常见的事情。那时候的孩子,在学龄前,一般都不叫大名,而是叫乳名。老大,老二,老三,就这么叫序号。孩子又多,工作又忙,根本照顾不过来。但是,天一黑,孩子们玩耍了一下午,又饿又累,一个个都像上笼的小鸡一样,唧唧咋咋地回来了。衣服刮破了,天黑了,小瓦数的白炽灯,又不是很亮堂,一胡,也就胡过去了。等家长知道了,余搁那里,等着一道挨揍。擦破个皮,受个小伤,走起路来,龇牙咧嘴。到了家里,为了不流出破绽,更主要的是,为了明天家长还允许出去玩耍,都假装着,和没事一样。
  滕磬笛的父亲滕小平被打成了右派以后,被下放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劳动改造了。母亲刘淑娴带着磬笛生活,节衣缩食,相依为命。前几年,滕磬笛经常问妈妈,爸爸去哪了。滕磬笛只要问起妈妈来,妈妈的眼睛,就哗哗地落下眼泪,滴湿衣服的前襟,擤红了鼻尖。时间长久了,小女孩,也和大院的小孩子们,疯成了假小子,也就忘掉了这茬子事情,至少是相信了妈妈的话:爸爸出远门了,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回来。只是妈妈刘淑娴,还是经常夜里醒来,一会儿望望天花板,一会儿望望窗前的月光。这窗外的月光,也是太讨厌了,照得人无法入睡。
  滕小平去劳动改造,已经有还几年没有他的音讯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农场里劳动累不累,生活苦不苦,冬天有棉衣吗?夏天,是不是也光着膀子下地干活?组织上为什么就是不让我们去探望滕小平呢?这个滕小平啊,才吃了几天的安稳饭,就作贱起来了。穷泥腿子,你看不起人家,能行吗?可是人家把日本鬼子赶跑了吗?当时你干嘛去啦?在汉奸报馆里混饭吃,胆小若鼠,畏手畏脚。最后,要不是在廖忠德的帮助下,做一点对民族事业有益的工作,那可不愧对家乡父老?又有何颜面活跃人间。现在,人家革命成功了,打下了江山,肯定是他们自己坐江山啰。邀请你去,是请你一道去工作的,不是邀请你去捣蛋,戳瘪脚,找别扭的。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不是国民党的腐败统治啰,卿卿我我,风情迷离的言情小说,已经没有了兜售的市场。泥腿子宣传泥腿子,宣传他们的工作,宣传他们热爱今天的新社会。这叫什么来着?叫文艺必须为工农兵服务。你以为你滕小平是神仙啊,在当今的社会,离开了组织,你将一事无成。你去帮别人写信,还闹个鼻青眼肿的。你这个人啊,就是事情多。给你一点颜色,你还就要开染坊了,要自己当家做主人啰。这个看不顺眼,看那个也不成,哪个哪个没有进过高等学府也想当作家?整天胡说八道。滕小平啊滕小平,你是不对。可是组织上对你处理也太严厉了。领导啊,滕小平不对,你就批评他,不就行了吗?干嘛非要帮他打个右派呢?打个右派也就算了,干嘛非要押送他去农场劳动改造呢?去农场劳动改造也就罢来,干嘛非要押送他去那么遥远的地方?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不要病毒给惩死了,人可能也给毙掉了。真要是让腐朽的思想,和人一起腐朽掉了,那可就苦了我家的滕小平喽。
  滕小平啊,你被打成了右派,被停发了工资。我可是六神无主了,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在半夜里,伤心过,哭泣过。我偷偷地去庙里拜过菩萨,去教堂里祈求过上帝,日复一日,菩萨也没有保佑我,上帝也没有赐予我食物。我没办法啊,最后,我只有厚着脸皮,去找你们单位的领导,去街道找我们的领导。求他们,要生活,要出路。还是共产党好,街道的领导好。有组织,群众就有了依靠。街道的领导安排我去工厂,去街道的小作坊做零时工。凭体力,挣钱养活自己。街道的领导批评的好,在新社会,决不允许再有腐朽没落的寄生虫存在。妓院的妓女,舞厅的舞女,资本家的小姐,富豪家的佣人,都要出来工作。解放了,翻身了。我们妇女,也要彻底翻身做主人。怎样才能翻身做主人呢?首先就要自食其力,经济独立。滕小平,我亲爱的。我现在已经完全成为一个自食其力的劳动者了,我学会了自己照料自己,照顾孩子,还学会了自己操持家务。我老弟刘宏磊讲得好,我们将来,要建立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人都自食其力的新中国。现在,他们的理想真的都实现了。在新社会,谁也不允许雇佣谁,谁也别妄想剥削谁。这个社会,虽然苦一点。但是,它比那时候做亡国奴,要强许多倍。在这个社会,虽然累一点。但是,它比那时候人剥削人,要好许多倍。滕小平,我亲爱的。你在接受改造,好像我同时也在接受改造。我现在,好像是想通了,好像是彻悟了,还是这个新社会好。所以,我现在敢于面对任何困难。我想,我们面对的困难,它不会超过我们的智慧。
  滕小平,我亲爱的。你去劳动改造,一个人,再苦再累,都是一个人扛。这几年,可不就苦了我刘淑娴和孩子么。先前,白天我要打着襁褓,背着孩子,拼命地往公共汽车上挤,上班啊,时间不等人。挤公共汽车的人特别多的时候,我只好用两个胳臂肘开路。这里没有温良恭俭让,温文尔雅在这里,就是白痴的代名词。大家都要在一个钟点上班,一个钟点下班,人们都是争先恐后,奋勇向前。头发挤散了,即使是蓬头垢面,也全然不顾,就像跑日本鬼子的反一样。这还不算,下班以后,我还要急急忙忙跑菜市场,什么小青菜,大白菜,胡萝卜,青萝卜,黄豆芽,绿豆芽,豆腐干,豆腐块,只要是能捡这些最便宜的蔬菜,我就买。这几年,我刘淑娴和小磬笛的脸,可都吃成了绿色的了。可是,就这样,有时侯我们还是难得揭不开锅,还要在傍晚到菜市场里,去捡些别人剔除的菜叶,用来加工腌制。我现在,也学会像家庭主妇一样讨价还价,学会挑三拣四,还学会付完账以后,再添一点点。这买菜里面的学问可大啦。这些都是被逼出来的,生活本身就是最好的老师。不是老师,是教授。
  滕小平,我亲爱的。我们的苦日子,就要熬到头了。小磬笛已经学会满地跑了。而且,现在我上班以后,她已经能够独立和其他的小朋友们一起玩耍了。用不着我再打个襁褓,背着小磬笛,为了生活,到处颠簸了。
  滕小平,我亲爱的。小磬笛,那时候可爱哭了。只要饿了,她就哇哇地叫。我心疼她。我也顾不得那些,只好放下脸面,无论再多的人,只要小磬笛饥饿哭啼,我就不得不解开前襟,露出乳房,将白皙皙的奶头,送进哇哇待哺的小嘴里。我遮不住男人们的眼睛,一个个色眯眯的眼神都瞟视过来,盯着我的乳房。他们贪婪的眼神,让我恶心。有时候,我又细想,这又怎么能怪别人呢?是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因小磬笛的饥饿哭啼,逼迫着展示我的挺美。嗨,就让他们用贪婪的眼神,来擦我的油吧。就这样,小磬笛还时不时地用细嫩的小手,不停地抚摸着因奶水肿胀而挺拔的乳房,让有些臭男人的嘴角,都流蛤喇子。是的,世界上最美丽的花朵,没人不爱。世界上最鲜嫩的圣果,没人不愿意吃。就连出家当和尚的猪八戒,不是也泯灭不了热爱美女的凡心吗?但是,你放心,我永远爱着你。无论你在天涯海角,无论你的对错,在我的心里,只珍藏着你。因为,你是我的爱人,我的心中只有你。我在想你,滕小平,我亲爱的。想你说些悄悄话,你知道吗?你在这不眠之夜,也在傻傻地望着这恼人的月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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