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海南

　　海南省是中国国土面积第一大省，汉武时期当朝在海南岛设置珠崖郡、儋耳郡，属交州刺史管辖，标志着海南正式被纳入中国的版图。海南岛曾是中国历朝历代四大流放地之一，历史上如鉴真、卢多逊、苏东坡、黄道婆等均流落过海南岛。
　　时值十二月末，北方早已是冰封千里、银装素裹，三亚却依然烁玉流金、骄阳似火。亚龙湾的一个傍晚，唐权游完泳回到沙滩遮阳伞下的躺椅上，惬意地喝了一口椰汁，微笑看着仍在海水中嬉戏的刘虎和柳青青。仅仅两个月的时间，柳青青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原来那个羞怯、青涩的少女仿佛一下子自信、成熟了起来。如今的她身上洋溢着一种蒙尘已久、失而复得的幸福，如那些长年工作在底舱的水手终于冲上了甲板，向着长天挥臂欢呼时的雀跃欢欣。这段时间无忧无虑的学习和生活，以及对未来的事业和目标越来越明晰坚定的信心和遐想，还有刘虎对她近乎狂热的关心和爱护，轻松赶走了不久前深藏在她心底的不安和彷徨，再加上《圣经》中文字天然和谐的《旧约》、思想热诚中肯的《新约》不断滋润着她的情操，使得她少女浪漫热情的天性得以彻底释放，原来的迷茫无助已是一去不返了。最得意和享受女孩这种变化的当然是神经大条的刘虎，他自少年时期就开始积攒的一身有待宣泄的侠气和豪情水到渠成般地找到了出口，夹杂着对女孩儿的爱慕之情，使他充分感受到了独特的惟有付出和给予他人才能感受得到的幸福。女孩儿所特有的细心聪慧对他粗枝大叶的心灵时时温柔滋润，爱情，就这么简单自然地发生了。
　　亚龙湾的海浪独具特色，满载着舒爽与畅快，像是会呼吸、有心跳一样的生机勃勃。看着叠叠海浪下闲逸欢欣的游人，唐权点了一支烟，思绪海阔天空地飘飘乎逍遥宇内。碧海蓝天，夕阳西下，洁白细软的沙滩，起舞弄鱼的海鸥，其乐融融的游人，这是怎样的一幅人间胜景啊！他想道，这幅胜景若是少了“人”这个元素，意境则完全不同。钱钟书先生在他的《写在人生边上》这本书中提到“人籁”这个概念，虽与《庄子齐物论》中的“人籁”略有不同，亦相去不远。揣摩钱师之意，似乎对人籁颇有微词而偏好天籁。也许人到了某种境界，就会更加向往深幽的大自然而厌倦烦嚣的尘世吧？吸了口烟，他想，人籁也是天籁之一。无论是从科学的角度还是以宗教的观点来看，人难道不是大自然亦或是“天”的最完美的产物吗？帕瓦罗蒂、惠特妮休斯顿和王菲的歌喉都是人籁，却均有天籁之音的美誉，能给人在精神上带来无上的享受。人是多么有趣的生物啊！每个人都有其不同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造就了每个人不同的思想和认知，人性更是错综复杂变化多端，是文学永恒的主题——没有了人性的因素文学也就失去了魅力和意义。没有了人籁的嘈杂喧嚣，哪里显得出天籁的清幽深远？无论是天籁，还是钱钟书先生与庄周所谓的人籁，我们都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去欣赏去把玩，人生岂不是会更加有趣？奇峰怪石、肥湖瘦溪，本质上也不过就是“少见”而已，在那里就是了。人乃万物之灵，人才是造物主最费思量的杰作，人才是最美的风景！《圣经》中说，“交际是人生的幸福”，没有人哪来的交际？而聊天，就像是幸福的裙边……
　　唐权正漫无边际地神游物外中，刘虎和柳青青也玩累了，过来遮阳伞这边休息。刘虎递给柳青青一个插着吸管的开壳椰子，自己也捧起一个猛吸了几口，转头向唐权说道：“这海南真是东北人的天堂啊，北方寒冬腊月的我们却在这儿游泳晒太阳，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也是海南最吸引人的地方。海南岛的来头可不小，据南朝《述异记》记载，宇宙混沌时期盘古开天辟地，他倒下之后以身化万物，最后一滴眼泪流入南海，在海底形成了一座盘古墓，绵延三百余里。海水蒸发，汇聚成云，又下落成雨，回归大海，如此轮回，生生不息，得证盘古之道。”唐权看了刘虎他们一眼笑了笑，“阿虎，你说要是没有青青在这儿，你还会不会这么开心？”
　　“只羡鸳鸯不羡仙啦。”刘虎“哈哈”笑道。
　　柳青青伸手在刘虎胳膊上轻轻拧了一下，嗔笑道：“听权哥讲故事多有意思啊，你就知道念些歪诗。”
　　刘虎点了一支烟，说：“这怎么是歪诗呢，权哥你给评评理。”
　　唐权掐灭了手中的烟回答说：“这句诗出自87版《倩女幽魂》这部电影，‘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此诗的作者也许是编剧也许是导演，但他们也是根据唐朝卢照邻的《长安古意》和宋朝柳永的《别思》，还有1959年版《倩女幽魂》里面的台词融合改编后所作的。”
　　柳青青放下椰子说道：“《倩女幽魂》我也看过，是鬼片里面拍得最美的了。”
　　“说到电影，怎么现在的香港电影这么难看啊，有些片子实在是无聊得让人哭笑不得。”刘虎抽了口烟说道。
　　“上世纪九零年左右算是香港电影的巅峰时期了，当时的香港是亚洲电影中心，号称有华人的地方就有香港电影，各种类型的经典作品不胜枚举，许多影片被称为华语影片的划时代之作也不为过。”唐权有些感慨地说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现如今传统意义上的香港电影已经不复存在了。”
　　柳青青不解地问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又是什么意思？”
　　唐权喝了口椰汁回答说：“旧中国的电影首都是在上海，由于大陆政治局势的变化不少大陆电影人和投资人前往香港，这使得香港部分继承了旧上海电影工业的衣钵，再加上那个特殊年代香港政治、文化环境的相对宽松，才有了昔日香港电影业的辉煌。”
　　“那现如今香港电影的没落也是政治因素造成的？”刘虎问道。
　　唐权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回答说：“原因当然很多。你们看看面前浩瀚澎湃、广袤无垠的大海，香港和大陆比起来，就如溪流之于大海一样——大海一旦觉醒，就是再清逸秀丽的溪流也无法与之争锋。随着大陆政治环境的逐渐稳定和宽松，中国在世界上全方位地崛起已经势不可挡，香港电影资源的回流则是必然的趋势，这也是客观规律。从香港电影窥一斑而知全豹，香港其它各行各业的发展也会逐渐向大陆靠拢。可笑的是如今香港有些民众还是看不清形势，认为是大陆的政策影响了香港的发展，倒不如说是大陆全方位地崛起让香港相形见拙来得贴切呢，个别人等更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国家和组织所利用搞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出来，真是鼠目寸光、自私自利又不知所谓！”
　　刘虎点头道：“外国肯定是希望我们乱套了，都是为了利益嘛。”
　　“政治这个东西越往深里说就越是无趣，况且处在我们这个层面很多东西是根本就看不透的。”唐权看了一眼柳青青，“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柳青青明白唐权话有所指，羞涩地低下了头没有说话。她的女性化特征很可爱——恰如其分的羞涩无碍天真烂漫的活泼——这是造物的杰作。刘虎冲她笑了笑，拉住她的手说：“我是离不开青青的。我们准备先回东江过年，过完年初六或是初七再去青青的老家通道县待几天，然后随时准备重新投身权哥你的革命工作。”
　　唐权笑着对刘虎说道：“你这出来转了一圈儿就领了个大美女回家，刘叔和周姨肯定会乐得合不拢嘴了。就不知你的学问见长了没有，到时候可别挨你家老头子的训，害得我也跟着受到责怪。”
　　“我就一乡下丑丫头，权哥你别取笑我了。”柳青青腼腆地说道。
　　刘虎看着柳青青那日渐红润的双唇和脸颊，笑道：“就算你曾经是丑小丫，也已经变成白天鹅了。至于我，现在很有信心应付我爸的考察，权哥和青青教了我那么多东西，随便白唬几句也够老头懵圈的了。”
　　“你这小子遇到青青这样的女孩真是你的福气，读书的事青青你还得帮我看着他。”唐权笑道。
　　柳青青“嗯”了一声，说：“阿虎挺听话的。对了权哥，你让我看的《圣经》和《道德经》我都看得差不多了，但很多东西都不大懂。”
　　“你再看看一行禅师的《故道白云》吧，多了解了解宗教方面的东西对我们以后的事业也有所帮助，有不懂的地方以后我们慢慢探讨。”唐权看了眼刘虎，接着说道，“萧伯纳说过一段很有意思的话，‘如果你有一个苹果，我有一个苹果，彼此交换，我们每个人仍然只有一个苹果；如果你有一种思想，我有一种思想，彼此交换，我们每个人就有了两种思想，甚至多于两种思想’。你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刘虎想了想回答说：“权哥是让我在读书的时候有不明白的就要多问青青，把她的思想变成我的思想，同时我也把我的思想告诉她，‘左右互搏’，这样大家可以共同进步，还有利于夫妻和谐。”最近看了几本书，令他说起话来也更有“味道”了许多。这是读书对人们潜移默化的影响。
　　唐权喝了口椰汁笑道：“有进步，知道由表及里、发掘问题的本质了。”
　　“阿虎你正经点！”柳青青动作灵巧地摇了摇刘虎的手，笑道，“权哥是告诉我们人与人之间沟通和交流的好处呢。”刘虎闻言也不吱声，只看着她油腻腻地傻笑着。她圆圆的大眼睛比以往少了一分楚楚之意，换而代之一抹欣欣的亮彩，语气中没有了如影随形般的怯懦，多了一份油然而生的从容和自信，仿佛长久蛰伏在她内心中的青春萌动再次被唤醒，竟前所未有的热烈。看得出在广州那段生活经历对她的影响之大。逆境和挫折是成长的催化剂。自我修持的因，往往是无情伤害的果，这就让因果具有了一种幽默的属性——这个事实本身也是一种幽默。人世间之荣华，均可作如是观。
　　“人与人之间大多数的矛盾是出于误会产生的，而误会的99%就在于沟通不够。《易经》有云：‘天地交，而万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其实，读书也是一种交流。”唐权看着他们笑道，“每一本好书都是作者人生的感悟和智慧的结晶，是伟大心灵的宝贵血脉。读书就是在和作者做单方面的交流，是人生中最有可能也最具价值的‘不劳而获’。”
　　
　　当晚回到酒店柳青青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后，唐权与刘虎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着。“明天萱姐就到三亚了，你总算是有个伴儿了，我和青青见你老哥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样子，我们都不好意思太幸福。”刘虎为两人倒上茶说道。汪芷萱利用有薪年假准备来海南和他们一起玩几天。
　　“感受到幸福了？”唐权正在网上看一些资料，听到刘虎的话转身向他说道，“青青这个女孩有点单纯，性格也不是很独立，做学术其实更适合她。我想如果有可能，她不会离开学校而选择面对复杂的社会，可惜她当年没有争取到留校的名额，她家里又没有条件供她继续读书。她以前的那个男朋友后来有没有再骚扰过她？”
　　“只来过一次电话劝她回去，后来青青换了号码就再没联系过了。你说我们每个月给她家里寄两千块钱是不是有点少了？我想多给她点她又不同意。”
　　“这个就先听她的吧，反正过完年你会去她家里，到时多了解一下情况再说。你们能两情相悦我也跟着高兴，不过你别忘了我们说过的底线。”
　　刘虎闻言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权哥，不勉强、不交易嘛，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还分得清楚。”唐权以前曾跟他讲过弗洛伊德的人格划分：“本我循快乐原则，自我循现实原则，超我循道德原则。”本我是“要不要”，自我是“能不能”，超我是“该不该”。有了超我，我们才和动物有了区别——动物多是本我，及一部分自我。我们生而为人，就该有点做人的觉悟。
　　“嗯，你也不是没碰过女人，自己把握分寸吧。”唐权说道。他了解刘虎以前并不乏男女之情的经历，因此不是很担心他在处理这种问题上会有什么过格之处，对此仅点到即止。对很多不熟悉的事情人们往往会想入非非，体验了、了解了方知不过尔尔。物欲方面尤其如此。
　　“我想我是彻底爱上她了，以前对别的女人都是恨不得马上就睡在一起，可是对青青，我就莫名其妙地斯文起来了，有时候甚至都舍不得碰她。这也不是我的性格啊，难道我和以前那些女人之间的都不是爱情？”
　　“爱情这东西最是玄妙，没必要探讨个究竟。还是那句老话，是不是恋爱了，只有你自己知道，其他人谁也弄不清楚。因为爱的不可捉摸，很多结了婚的人都过着光棍一样的日子，而光棍们过的却是成了家的人该过的日子，生活就是如此的幽默！”
　　刘虎苦笑了一下，说：“这么长时间了，我们还停留在亲一亲的阶段，我都觉得我是有点不正常了，在她面前总感觉自己好像不是个什么好鸟似的。唉，下不去手啊！我这么想是不是有点龌龊？”
　　“什么好鸟坏鸟的？只有龌龊的人眼中才到处都是龌龊。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跟吃饭睡觉一样，都是人类最基本的生理需要，只要不违反法律和道德律，就没必要把它搞得多么神秘多么严肃，这才是风流的潇洒之处，不是谁都学得来的。不解风情是快乐的天敌。”唐权想起了自己大学时期的风流史，笑道，“记不记得《非诚勿扰》里一个性冷淡者的台词，‘那事儿，就那么有意思吗’？”
　　“有啊……”刘虎哈哈一笑，拉着长声说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昆德拉说，如果一个女人不能从她的肉体充分地享受生活，她就会把她的肉体看作一个敌人——当然青青现在还只能算是一个女孩儿。”唐权说道，“性快乐是造物主赐给我们人类的肉体快乐的极限，没有享受它的能力无异于在接受一项残酷的惩罚，这是罪人应有的待遇。就像失明、失聪和失去嗅觉味觉，无疑就会失去很多快乐的能力，这都是值得人们同情的。”
　　“罪人？他们犯了啥罪？”
　　“那就只有老天知道了。”两人相视而笑。
　　唐权最近在了解国内的教育情况，对性教育方面也有过一些思考：受几千年的封建思想的影响，“性”一直是大家心照不宣、比较隐晦的话题。成年人尚且如此，国内的教育行业中对此更是几乎一片空白，迤迤然讳莫如深的样子。性教育的本质是一种爱的教育，相对来说它是目前中国最落后的教育。曾有人说，中国的性盲比文盲还要多。把无知赞为纯洁，把愚昧供作德行，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时代的悲哀。放眼世界，推行全民参与性教育的荷兰，其青少年首次性交年龄、意外怀孕、堕胎、性病与艾滋病感染，都是全世界最低的。诚然，万事都有一个过程，美国上世纪三十年代《圣经》中的《雅歌》亦未通过文化审查而被禁，莎翁戏剧中关于性描写的片断更是被大量删节，而如今美国在青少年性教育方面已经走到了世界的前列。如是观之，正确的性教育是有必要的，当然这绝不意味着就默许了放纵，正确的引导也是性教育的目的之一。
　　“性，是造物主为爱情准备的仪式，因此绝对不可以滥用，否则就会使爱失去了最恰当的语言。如果说性欲是肉体上的，而爱情则是精神上的，两者可以相互作用。”唐权想了想，接着说道，“木心先生讲过，性只有在爱情的前提下，是高贵的，刻骨铭心的，钻心透骨的。爱情没有性欲，是贫乏的；有了性，才能魂飞魄散、光华灿烂，补足艺术达不到的极地。一个人如果在一生中经历了艺术的极峰、思想的极峰、爱情的极峰、性欲的极峰，真是不虚此生。”
　　“性是肉体上的？那我现在的这种快乐是属于精神上的？”刘虎问道。唐权的话他虽未完全理解，但对这个话题却颇感兴趣。男人在一起喜欢聊性，女人则喜欢聊情，这和需求有关。
　　“这就很难说了，探讨它们之间的关系是哲学家们干的事，也没有什么标准答案可言，至于我们就更没有必要想那么多，一心去爱着就是了。有兴趣的话你可以翻翻史铁生的《务需笔记》，那里面有关于灵与肉的论述，试试能不能看懂。木心先生说得也很有意思，‘人体好就好在是肉。不必让肉体升华。所谓灵，是指思想，思想不必被肉体拖住’。肉体上的欢娱就那么点东西，明明白白地在那里呢，而精神上的追求则是无穷无尽的，是可以升华的。肉身升华？那是连佛祖都做不到的事情。有个女作家刘瑜在她的一篇随笔《一个人要像一支队伍》中写到，‘只要有足够的好奇心，你就可以足不出户而周游世界，身无分文而腰缠万贯’。话说得虽然有些想当然，但由此却可以想见精神富足对我们幸福感的巨大影响力。”
　　见刘虎听得一头雾水眼神涣散的样子，唐权“呵呵”一笑，对他说道：“灵与肉的问题可以是人们闲聊时的谈资、锻炼思维的工具，也可以是助酒兴的调味品，大可不必深究。比如说烹饪和美食，它们像音乐一样都会给人们带来精神上的快乐，完全可以上升到艺术的高度，陶冶人们的情操、涤荡人们的灵魂，哲学家们有兴趣的话不妨把哪部分是灵、哪部分是肉割分出来，想必会是一个很有趣的课题。”
　　“灵与肉？听着都迷糊。”刘虎喝了口茶水问道，“读书获得的就是精神上的快乐吧？道理我不明白，我只记住你说的读书对我有好处就是了。”
　　“‘理可顿悟，事须渐修’，真正决定我们人生的不是道理，是习惯。能坚持下去的自律都会成为习惯，比如说运动和读书。”唐权回答道。
　　“你说什么我只管做就行了，懒得想那么多，动脑子是你和青青的事情，哈哈！”
　　唐权闻言谑笑着看了看刘虎，放下茶杯问道：“如果青青和我对一件事的看法不一样，你是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小事听她的，大事我就听你的。”
　　“问题是你得先弄明白什么是小事，什么是大事。”唐权笑道。两个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理可顿悟”，道理容易明白，做起来却不那么简单，知易行难是人性。“浪费时间就浪费是生命”这个道理人人都懂，但能够珍惜时间的人却终究是少数，大多惜败于不能自律。还有两个原因也无处不在地戏弄着人们：一个原因是很多人还没有弄明白什么叫“珍惜”，如何去“珍惜”；另一个原因则是很多人根本就不把生命当回事（无论是自己的生命或是别人的生命），更不用提时间了。这些问题都可以归结到认知程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