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作品名称:春夏秋冬 作者:夏天琦琦 发布时间:2018-06-03 21:43:13 字数:3138
林冬买断的手续已办全,只是钱还没有到位。几家单位都聘林冬,林冬都一一推辞了,他想自己干。今天一大早他陪着父亲到医院复查完身体,结果什么都正常,他又一次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此时不到十点他让父亲一个人回家,他去办理各个药店送药的代理商的相关手续。当他在卫生局门口下车时,一对熟悉的人进入了他的视线,那不是王志强和鲁慧敏吗?王志强亲热地搂着鲁慧敏的腰,两人说着话穿入了人群中。这两个人怎么会混在一起呢?王志强的老婆死了也没多久,这个人品极差肤浅的人怎么和敏在一起?林冬真不想看到这残忍的一幕,他难过地将眼睛闭上转过脸去,很快地躲进卫生局的大门,他的心隐隐作痛。他还没有来得及嘲笑自己多年来一直如何眷恋这份纯真的感情时,就被一种深深的负疚感淹没了,如果不是他少年的不成熟怠慢那份感情,她就不会赌气嫁给那个瘸子,造成现在的这种后果。可是生活的坎坷不是让人去堕落,而是磨练得使人变得更坚强,更辨清是非对错啊!自林冬和鲁慧敏相见,林冬拿了一千多块钱的产品之后,后来也联系过几次,但见面都是敏拉他入伙,宣传她的直销产品。道不同不相为谋,渐渐两人互不联系了,想不到今天在这样一种情况下看见了。他站在大门口里,尽量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他决定这两天找敏去说清楚王志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一边想一边向卫生局办公楼走去。他来到办公室结果没人,他只好下楼。林冬丧气地坐在卫生局院子里花坛旁的公用椅子上,五指缓缓地将额前的头发向后捋过去,仿佛想让痛苦顺着烦恼丝从指间滑落。眼前反反复复出现着刚才的画面,他呆呆地坐了一会,准备离开时,他要找的主任却来了,他微笑着迎上去,两人说着什么走进了办公楼。
过了两天,林冬约鲁慧敏到西郊公园见面,农历八月,早晚天气开始凉了,但午后的阳光依然很强烈,公园里花坛中一些花开始凋谢,焉了头七零八落的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但各色品种的菊花正开的鲜艳,尤其九月菊更是玉树临风,密集均匀的小花朵在阳光下像一张张笑脸尽显她的清纯自信。这些菊花总能给林冬带来感动想起敏。他在角落里搜寻着金黄的野菊花,城市里几乎没有,也许现在家乡的沟畔上野菊花正开的繁茂呢。他想这次见面到底有没有意义,自己不能给予她些什么,光凭他的一片真诚和善意能否有说服力吗?现在的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心情复杂地走向约定的地方,敏早已到了,正灿烂地笑望着他说:“你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林冬敷衍地笑说没有没有。他们来到公园苹果园子里,所谓的苹果园子,就是露天餐馆,在果树之间支上餐桌,搭上凉棚,吃喝,玩牌都可以,这是夏天最好的避暑场地,也许只有武威才会有这样的餐饮文化。什么核桃园子,葡萄园子,园艺场都是这样的。滩主老板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苹果园子里几乎坐满了顾客。武威人最是会享受了,他们有的在打牌,打麻将,有的喝酒闲聊,有的津津有味地吃着大盘鸡,吃着可口的威武风味的面食。林冬他们坐下后,敏提议喝啤酒。他们将盛满啤酒的杯子端起来,敏说:“来,能与大忙人相聚,干杯。”林冬笑笑说:“彼此彼此吧。”敏将一杯酒一口喝光,林冬一边倒酒一边说:“你现在喝酒看来是海量啊,以前你可是滴酒不沾。”敏顺口说:“不是说感情深一口蒙吗?”林冬笑笑,他又想起了那天的事,不由地望了一眼敏。敏问:“看我干什么,我是不是老了?”林冬摇摇头说:“现在的人怎么都爱说自己老了,三十几岁也说老,真老了就不用自己说了。我记忆犹新的一句话是一个老电影演员很豪情地说:‘我不用化妆就是一个老头子。’每个年龄段都有它不同的光彩。”敏笑笑将额前顺溜的头发捋过去。他们接着又举杯一饮而尽,林冬问敏:“你现在做直销做得怎么样了?”敏低下头望着杯中酒说:“国家在整顿直销企业时,我们被禁止了,不过那产品的确过硬。”林冬安慰道:“你刚开始做,没投入多少,不过直销行业是个锻炼人的能力的过程,也没白做。”敏点头表示赞成。随着酒精的发作,他们的话多了,气氛活跃了起来,不时传来开怀的笑声。他们带着酒兴讲起了过去美好的童年往事,讲起了飞鱼的事,他们都陶醉在过去美好的记忆里。如今那片芦苇早就连根翻了,也因缺水无法存活,再者芦苇也没有太多的用处了,像一面镜子的湖也干了,被邻地的庄稼人填上土种上了能带来经济的农作物。童年的一切都物非人非一去不复返了。说着说着各自都有些伤感,都开始沉默了,敏醉意朦胧地举起杯子说:“喝酒,往事不堪回首。”林冬心中更是难过,除了往事,还有现在,所有欲言又止的话将连酒一饮而尽,咽在了肚子里。此时林冬五味杂陈不知如何说起,他不想让敏难堪没面子,不说又不想让敏走错路找错人,他转动着酒杯纠结着。这时敏的手机响了,可能是王志强打过来的,好像让敏赶紧回去,敏嗯嗯地应着。林冬的导火索一下子被点燃了,他怒火中烧,一把抢过敏的手机将电话撂到桌子上,恨恨地说道:“是不是王志强打来的?”敏一脸惊讶地望一眼林冬,将晕呼呼的头无力地垂下来无言地承认了,散落下来的头发遮住了敏复杂的眼神。林冬痛苦地说:“你知道王志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他凭着这几年政策挣了些臭钱就把自己的老婆折磨死了,他这种人没人品可言,是靠侥幸生存,是没有好下场的,你怎么跟这种人鬼混?”敏耷拉着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说:“我知道它是一个怎样的人,可是我需要他,需要他的钱,他能给我我现在需要的!”林冬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站了起来,又坐下指着敏说:“你现在怎么能变得这么不要脸,以前的敏可是一个甘于平凡自信的女孩,王志强老婆的死你就是罪魁祸首!”敏抬起头把头发向后一杨气愤地说:“你当然有理由清高,收起你的那套教导吧!还不是你害的,当初你干嘛去了,王志强是个什么人你也清楚,如果我不是第一个罪魁祸首,肯定还有第二个!”他们的大声吵嚷引得邻桌的人都惊讶地望着他们,可能都在猜测各种关于爱情相关的故事,因为他们刚才还闲情逸致地说着话。林冬也发现了周围人都在看着他们,泄气地将手臂支住头,为敏可悲的泪水在眼里打转。敏站起来叫老板收钱她要走了,林冬阻止道:“你走吧,收起你哪来之不易的钱吧。”敏张了张嘴要说什么,没有说出来,她将钱包复又塞到包里,摇摇晃晃地走开了,一边走一边将滑下的泪水用手抹去,再也没有回头地走了。林冬招手又要了几瓶,他直接举起瓶子喝了半瓶,他再次强忍住欲出的眼泪,不由感叹:生活竟是如此得残酷,丑与美的界限是这般脆弱,多年追忆着这份深藏在内心的纯真的情感和对敏的眷恋,对家乡野菊花舍不去的情结,十年后却要眼睁睁地来戏弄你,十年的那份情感的净土都被自己神化了,以为还开着灿烂的野菊花,没能拥有却不曾失去的这份情感如今不得不说拜拜了,林冬深深体会到了相见不如怀念的意义。最后他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老林凑钱给他的大儿子林夏盖房子,立夏后,儿媳妇孙秀娟草草把庄稼地里的活干了一下,就开始张罗着动工了。
老林和林冬给拿的钱,再加上自己攒了些。孙秀娟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人,只要有钱,她会把一笔一笔地算计到用途上,而且能说会道,极富有指挥能力。在这个家里林夏不得不心服口服地听她的。这倒不是林夏怕他老婆,而是老婆不论什么事都会头头是道,前前后后说出个道理来。久而久之,林夏就相信老婆的聪明才智,甚至懒得动一下自己的脑子,所有的事老婆会考虑的周到的。盖房子在这件事秀娟把自己的计划对林夏说:“这次盖房子,一次到位盖好,改成封闭式的,这样就不落后于队里的人家最好样式的房子,如果像这样三面全盖,钱肯定不够,我们可以先盖起南北面,西面不盖,南面靠旮旯盖一间厨房就可以了,正好与北面的房子相连的地方全部修成八廊式的庄门棚,北面五间房子就到头了,你说呢?我按这样的算了一下,钱还差些我们先在林峰的砖瓦窑上赊上一部分砖先缓一缓,我想我们当家子肯定给赊,然后再想想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