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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东莞找工 20

作品名称:兵哥哥去南方      作者:遇上你是我的缘      发布时间:2018-05-30 14:23:33      字数:3709

  吴杰队长2000年春节探家回厂的当天晚上,是我和陈飞在大门值班。因为我的疏忽,让软袋车间的湖南姓周员工的哥哥反戴着他的厂证进厂,被吴队抓住通报到了写字楼,第二天,写字楼发文对我和陈飞严重警告。
  自那以后,我就感觉离开卓维的日子应该不远了。尽管吴队偶尔也会笑笑,但现在这笑似乎很有些牵强,不如我当初进厂时那般是真情流露。也许,在他的眼里,在我之前或者之后都已有好多保安辞工出厂了。如果我没犯错,兴许还会让我多做一段时间,可是现在,想炒掉我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这就要看他的心情来定。
  话又说回来了,毕竟我跟他也有一年多,如果马上就让我走路,或许有些难堪,于是便迂回了一下,暂时让我多上了几天班。等我以为平安无事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写字楼前台打来的电话,说让我到写字楼办理出厂手续。在早之前,我的第六感觉隐约告诉我,也许今天这班都上不满,因为我在大门口的时候,吴队阴沉着脸走去饭堂那面。我也有自知之明,你不愿意理我,我何必自讨没趣呢?再说,就算你今天把这班上得再好也无济于事。见多了太多员工的出厂,我这心也变得坦然了。相比她们有的连工资都没有拿到就离厂,我还算幸运的,所以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
  大约是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天空阴沉沉的,像要下雨。我接完电话,便回到保安宿舍收拾行李。伯会那时在品检部上班,出来洗手间的路上正好看见我提着厂里配发的皮鞋上写字楼去交和顺便领取微薄的薪水,便苦笑了一下告诉她:“我退休了。”
  伯会的表情一下子就由晴转阴,有点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该你上班的时候你不好好上班,这下子安逸了哈。没的事,你先回出租屋休息几天,再慢慢找活嘛。”
  从写字楼下来,我忽然感到一点轻松。吴杰队长不在保安室,可能他在有意地避开我。反正,马上就要离厂的人了。拿到了属于自己的血汗钱,我无需再留恋,赶紧地提着我的行李滚蛋吧。
  陈西军为我开的门,他没有和我说笑,只淡淡地说:“老邹,没事。怕个啥啊。打工的,出厂进厂都很平常。你先在外边休息几天,慢慢地找找,准能找到事来做的。以后有空,还是过来看看兄弟们嘛,我这是最后一次给你开门了,你就慢走,我不送了。”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谢谢你了。你在这里好好地干,队长比较信任你的。”
  他呵呵一笑:“我都不晓得能干多久?管它了,能多做一天就多做一天。打工嘛,自己说了不算,命运掌控在别人手中。”
  我点点头,对他之前给我的帮助表示感谢。
  他又说道:“都是自家兄弟,还给我客气个啥?我们是同事嘛。再说,我也麻烦过你的。就都不说了哈,有空来玩啊。”
  “哗啦”一声,保安室的小门被陈西军轻松地打开,我请他查验行李,他摆手说:“你就走吧,还查个毛啊,都是自家兄弟,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我没提行李,坚持让他看看。我知道,也许现在,说不定吴队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看着这边呢,我不想让陈西军为难。大家都是同事,他也明白我的用意,就俯身粗略地随便翻看了一下就说可以了。
  离开了卓维,我提着行李从捷成平价商场门口走过,眼尖的老板笑着问我:“你这是回家去吗?”
  我平静地笑了笑:“不是回家,而是辞工离厂。”
  “哦,你不是做得好好的吗?”他狡黠的眼睛里望了我一眼。
  我:“在这个厂呆得时间也不短了,该换下新环境了。”
  商场老板:“你说的也是,不过,像你这种情况应该很普遍很正常。一个人不可能在一个厂里做一辈子工,不满意了随时可以走路,我相信你会很快找到新工作的。”
  我勉强地浅笑了:“谢谢关心,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商场老板:“谢谢。以后常来玩啊。”
  当我快转过卓维前方围墙的墙角时,这才看见吴杰风风火火地朝大门口走来。我当时在想,如果我出厂的时候,他在保安室的话,我会对他的知遇之恩表示感谢。我没有什么对他不满的,他并没有为难过我什么。这次出厂是我犯错在先,并非他无端炒人。按照他的原话,我就喜欢干工作认真负责的。既然是自己出错,那就要接受处理,付出代价。
  躺在出租屋的木床上,我抱着头心平气和地想了很多,眼前好像又看到了自己当初从深圳和东莞市区赶来卓维见工的那一幕幕场景。那一天,我真所谓狼狈不堪。如果不是吴队好心收留,也不知道会流落何方?所幸,就在这里,我偿还了所欠下的外债,心头便轻松了许多。可是接下来,却又要为找工而心焦。
  第二天,有人告诉我说卓维厂前方附近的敬佛阁傢俬厂在招工,我便前往咨询。保安姓牟,重庆人,对人很客气,笑呵呵的。他说:“厂里还要招一名保安,你以前做过没有嘛,要是做过,你直接到写字楼问哈朱老板,由他来定夺。”
  在写字楼,我还真的见到了港商朱文基老板:大平头,圆脸,浓眉大眼,块头大,和当时的国务院总理朱镕基仅仅一字之差。
  见我跟着进去,就抬起头来问我:“你找我有事?”
  我问:“朱老板,你招保安吗?”
  他一边说:“招,但要有保安资格证的。你有没?如果有,就可以,没有,我也没办法。”一边四平八稳地坐进了宽大的老板皮椅里。
  我说:“我有退伍证。”
  他摇摇头:“没有资格证就不行,要不你去其它地方看看。”
  返回保安室,又见重庆老乡,笑问搞定没?
  我摇摇头,他就说:“这个老板只相信证件的。”
  我苦笑:“我做保安将近两年了,还第一次听说要什么保安资格证。我就不明白了,四年的军龄还抵不了区区几天的培训证?”
  老乡又说:“是啊,但是现实就是这样,有啥办法?谁都改变不了的。没关系,你明天8点早些过来,一旦厂里还招其他职位,我帮你先留意。听说明天可能会招两名杂工,你应该能行。”
  我连连点头称谢。老乡嘿嘿一笑:“出门在外,都是老乡,能帮就帮下嘛。这又不是啥子大不了的事情。”
  和伯会一说,她也高兴:“安逸了三,好好的保安不做,现在克做杂工,而且工资还那么一点。算了,先将就做到,总比一个东一个西要好些。这哈你就晓得了三,一旦出厂,想找份工有多难。”
  我陪着笑脸:“是的,你说得很对。”
  话虽这样说,可我的心里不平衡。是啊,当初做保安,三班倒,一个月下来有将近700元的工资。可现在,重庆老乡说,杂工的工资很低,活很重,上班时间也长,厂方包吃住。两相对比就觉得有些窝囊,但都还不知道能不能进厂呢。所以,还是先不要嫌弃杂工不好,能进厂总比在外飘荡强。算了,谁叫你没本事呢?要文凭没文凭,要技术没技术的。你不做这些低工资的活谁做?关键的一点就是,如能进敬佛阁傢俬厂,那我和伯会还能在一起,尽管不在同一个厂,但至少还在同一个工业区,相互也好有个照应。要是他没过来东莞,我一个人好办和安排。
  果真如牟老乡所言,我进厂还算顺利。在写字楼,那个叫陈慧的四川主管,小眼睛,憋着嘴,二分头,一看就不是好货色,总感觉跟人阴阳怪气的感觉。但见了朱老板,又变成一副笑脸。总之,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不好。但是,我现在是为生活奔波,即使看不惯,但也无可奈何,所以还必须要忍住。
  刚见面,他就不屑一顾地告诉我和李发琼:“要在这里干就好好地做,不想干就趁早滚蛋。我老实告诉你们,还别嫌弃这份杂工不好,外边等着要见工的还多的是。你们的工资是每月400元,包吃住。你们的工作地点不固定,哪里需要都可以干。既然要干,我希望你们都干好。”
  我们领了考勤卡、办了厂证和饭卡,就开始正式上班。中方厂长带着我和李发琼来到大门口,圆滚滚的肚皮上,不知吸取了多少打工者的血汗钱。偏头、脸白、个矮,要是在战争年代,他这副打扮绝对是当汉奸的料。
  他顺手一指:“你们先把靠在围墙上的木板搬到对面楼顶一块块地摊开。然后把卫生打扫一下。”说完便扭动着肥胖的躯体钻进了写字楼。
  李发琼,脸有点黑,马脸,倒三角眼,高鼻梁,身材和我差不多。他一直都叫我老邹:“走吧,先干活。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没进厂整个人就很自由,但又没钱用,一旦进来,就像不再是自己了。”
  表面上看,一个大老爷们,去搬切割成小块的木板,应该要不了多少力气,事实也是这样。起初,我还想一回就搬两三块长木板,李发琼悄声说:“老邹,干嘛那么卖力气?你没看看,还有多少活在等待你我呢。我跟你说,只要我们的手不停,那些当官的就把我们没办法。”
  空着手爬楼梯到楼顶,也许还不累。但是手里拿着东西,而且不停地跑来跑去,你就会觉得累了,主要表现在两只膝盖酸溜溜地难受。还有刚走进车间,灰蒙蒙的,眼睛酸涩得直想流眼泪,空气质量竟然上是何其的糟糕。可那些工人却若无其事地昏黄的灯光下各司其职,好像早就习惯了一样。这个时候,我才开始对自己敷衍的工作态度而导致的被“炒鱿鱼(四川方言,就是被解雇的意思)”有些后悔,但早已无济于事了。
  敬佛阁傢俬厂的上班时间规定为杂工和车间是早上7点半开始直到晚上九点半,杂工的时间有时还要更长。写字楼那些弱不禁风的本地女仔,车间主管和肥厂长他们只上八个钟。当大家还在挥汗如雨加班的时候,她们早已洗漱干净,吹着空调,陪着家人,吃着可口的饭菜,要不就是和朋友们到外面聚餐或者嗨歌。在我们看来,他们写字楼的都不是在打工,而是像事业单位那样优哉游哉地准时上下班。似乎他们才是生活的主人,不像我们,无人问津,即便是累死,也不会博得活着的人一滴同情的眼泪。
  一道厚厚的玻璃门,就是一道天然的人为障碍,把我们和写字楼里的工作人员无情地隔离开来,他们高人一等,而我等都是贱人。这些都可以从他们上班的走路的姿态,说话的口气和对待我们的态度中明显地感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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