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村委选举（1）

　　一
　　在刘新月生命垂危的时候，没想到是刘女的血救了她。三天后，她在龙潭镇医院住院部的病床上醒来，她看到刘女躺在她旁边的另一个床位上。王强、魏兰花、王家宝、张金贵四人，分别坐在她和刘女的床边。刘新月仍然挂着点滴，输着氧，病床的内侧床头柜上放着一台心率检测仪，时刻观察着她的心率变化。
　　刘女、魏兰花两眼泪汪汪，当看到刘新月醒来，叫她们“娘——”、“婶——”时，都又禁不住再次痛哭起来。
　　张金贵连忙站起来，走出病房，去把医生和护士找来。
　　主治医生详细给刘新月检查了病情，又问了一些情况后，然后温情地说：“小新月没事了。在这里再住上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和护士走后，王强拉住刘新月的手问道：“牙儿，那天是谁砸了你？快告诉叔。”
　　刘新月闪着明亮的眼睛，看见王家宝站在魏兰花身边，双手抱着她的腿，头埋在她的怀里，显出愧疚不堪的样子。
　　“叔，别问了，对不起，是俺自己绊着石头跌倒的，让大家担心了。”刘新月不想让大家再为自己伤心。
　　王家宝听了刘新月的话，突然离开了魏兰花的怀抱，“扑通”一声跪在床前，大声地哭道：“牙儿妹妹，你别这样说。是俺不懂事儿，看俺爹娘待你太好，俺气不过，砸了你。”
　　“啊——，是你这狗杂种！老子劈了你！”王强一听，肺都气炸了，上前拉住王家宝，抬手就要打。
　　大伙儿听了王家宝的话，一下子愣了神儿，看到王强要打王家宝，这才慌了神，急忙上前挡住他。
　　张金贵把手中的旱烟袋抬起来，放在嘴里叼着，想抽烟，但看见病房里“禁止抽烟”牌子，又放下了。对着王强说：“好了、好了，别打了。家宝已经承认不对了。”转脸将跪在地上的王家宝拉起来，“起来吧家宝，今后别再干傻事了。”
　　“嗯。”王家宝看着他点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泪。
　　
　　二
　　这时，病房里走进一个人。他身高一米七二左右，面色白净，年龄在四十岁上下，身穿酱色体恤衫，手里提了一兜水果。他身后跟了个身穿绿军装的小伙子，肩上扛了个背包，手里提了个迷彩色的大旅行包。
　　张金贵一眼就认出了他们。连忙上前拉住这个人的手，笑着道：“葛镇长，您那样忙，还来看小新月呀？”
　　魏兰花赶忙接了葛镇长手中掂着的水果兜，放在两张床位中间的床头柜上。
　　葛镇长叫葛文华，是龙潭镇的副镇长。那天指挥乡镇干部、部队官兵和群众到医院抽血，他就在现场。
　　葛镇长走到刘新月的床前，弯腰拉着刘新月未扎针的一只手，慈祥地问道：“小新月，好点了吗？”
　　刘新月点点头说：“嗯，没事儿了。谢谢叔叔！”
　　葛镇长微点着，说：“好，没事儿就好。你在这儿好好养伤，伤养好了，回家好好读书，长大别忘了乡亲们。”
　　刘新月说：“嗯。俺一定好好读书，长大报答乡亲们。”
　　“哎——，真是个好孩子！”他说完话，转身走到刘女的病床前，说：“你真是个伟大的母亲！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谢谢您来看俺！俺已经好多了。”刘女流着泪说。
　　“好。看乡亲们多好！你一定要振作精神，今后好好生活。你有什么困难，让他们及时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他安慰她道。
　　“谢谢镇长！谢谢！”
　　葛文华转向张金贵、魏兰花、王强等人，指着穿绿军装的年轻人道：“你们认识吧？”
　　张金贵急忙答道：“认识、认识，他是马校长的兄弟马六虎呀。几时从部队上回来的？”
　　马六虎上前一步，保持立正姿势，给他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干净利落地回答道：“金贵叔好！强哥、兰花嫂子好！我刚回到镇上，是退伍了。我到镇武装部报到，听说了你们在医院，就与葛镇长一起过来了。”
　　“哎——，这可是个好小伙子！我查看了他的档案，高中文化，中共党员，一九八九年抗洪抢险，他冒着生命危险在激流中救了一名老大娘，立了二等功。在部队服役的三年中，他先后被部队首长嘉奖七次，任班长两年。”葛文华赞许地给他们介绍道。
　　“这孩子，当兵前，在村子里就是个好孩子。”张金贵乐呵呵地说，“知书达理，尊老爱幼。那年，他家与魏柱子家是门对门的邻居，因为过道是他们两家的公用路道，柱子爹，哦，也就是兰花爹，没有与六虎爹打招呼，就强行在紧挨她家院墙的路道上建厕所。六虎爹不答应，出来上前阻挡。柱子爹玩霸道，上前推六虎爹，六虎爹往一边一闪，柱子爹踩空了，身子一歪，跌倒在路边的壕沟里。结果，柱子爹把脚崴了。村里经过调解，批评了柱子爹，责令停了柱子爹的违法占路建厕所的事儿。事后，这孩子心底善，不仅和好了两个老人的关系，还买了一些礼品到柱子家看望受伤的柱子爹。”
　　“呵呵，”魏兰花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那次，俺爹崴了脚，又输了理，都不愿意见人啦。六虎兄弟硬是好说歹说，说通了他爹到俺家给俺爹赔不是。俺爹涨红着脸就与他爹和好了。正好，那天六虎去俺家时，天下了雨。柱子不在家，俺侄儿小，急着上学没人去送。六虎二话没说，背起孩子，打着伞就把孩子送到学校去了。”
　　葛文华点点头，对张金贵说：“好，好，好！这叫冤家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嘛。过日子，锅与碗还经常碰呢。家和万事兴，邻里和而诤诉息。六虎做得对！”他话锋一转又说道，“我来还有一件事，就是通知你和兰花，按照中央的精神，今年要在村委中换届选举，你们月亮湾村一直没有合适的村主任人选，这么多年村主任一直由金贵兼任着，自从刘能死后，村里也没有再配村会计，村干部职数严重缺少。这次，你们回去后，召开村两委会议——扩大到村民小组长和全体党员——好好议议，在群众中好好动员一下，推荐出村民们信得过有能力的年轻候选人，争取村委换届选举一次成功，借机把你们月亮湾的村干部配齐配好。”
　　“中。”
　　“中。”
　　
　　三
　　魏柱子和马六虎被推荐为月亮湾村的村委干部换届选举，村委主任候选人。告示在村委公开栏里已公布，村民们就哗然议论开了。这让魏柱子的心里极度不安，原因是，马六虎的人声比他好。
　　这本是魏柱子的心愿，因为，他认为虽然月亮湾是个猫不拉屎的穷地方，可俗话说得好“大小是个官，强过买树叶。”因此，他要竞选村委主任。按照他的想法，他若成了村委主任，就可以与干了几十年村干部的张金贵平起平坐，也不必看他的脸色，就可以在媳妇王花妮面前挺直腰走路了，就可以在村中的大闺女小媳妇那里想怎么着就怎么了。
　　他要采取一些措施，否则，在村委换届选举时，他还真要被马六虎给比下来。那时，尽管他不算什么大人物，但在月亮湾也是名声在外的人，他可丢不起那个人。
　　月亮像被水洗过一样的明净，那柔和的光线照在月亮湾宁静的水面上，银光闪闪的，美丽极了。时而有追逐爱情的鱼儿在河水中自由自在地嬉戏，那发情的公鱼，跳出水面，做个漂亮的腾空飞旋，落入水中，把水弄得波光粼粼。
　　前些时日，魏柱子到县城打了一段工，手里赚了几个小钱，到本县的天然氧吧4A景区龙峪湾转了一圈，买了一条五元钱的小手链，给他的小情人带了回来。
　　昨天晚上，他到她那里去，本想是说说，要她支持他当村主任，还要动员她们的姐儿们投他的票。没想到，他说那是一百六十元买的手链，她就信了，就高兴得不得了。她不仅留他在她那里吃了晚饭，还让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了。
　　他躺在小情人温馨的被窝里，吻着她的樱唇，两手轻轻地揉搓着她那两个白皙柔嫩的大奶子，渐渐地滑向她的小腹，……她“哼唧”了一声，迅速揽住他的腰，两个人就成了一团火燃烧了起来。他们一会儿和风细雨泉水叮咚，一会儿狂风暴雨惊涛拍岸；一会儿扬鞭迈步目击蓝天白云，一会儿骏马奔腾驰骋辽阔的草原。一阵儿恣意的狼嚎猪叽声后，两个人就瘫卧在了床上，像两艘远航归来的舰艇，静静地停泊在夜的港湾里。
　　“哎，你当村主任，俺有啥好处？”妩媚的小情人，揽着他的脖子问。
　　“镇上救济咱村啥东西就有你啥东西。”魏柱子不加思索地答。
　　“还有呢？”
　　“咱村分啥好东西就有你啥好东西。”
　　“还有呢？”
　　“俺有啥好东西就有你啥好东西。”魏柱子说着就有把身子压在了她的身上。她嘻嘻地尖笑着就又揽紧了他。
　　魏柱子走在月亮湾的村中巷道上，想着昨晚与小情人厮混的情景，心里美滋滋的。他妈的，真像人们常说的，家花没有野花香。真他妈的爽！
　　这晚，他是要去做他姐魏兰花和刘女的工作。他知道，这时候他姐准在刘女家，他就径直向刘女家走去。
　　这些天，他在村中悄悄地活动，或拉几个哥们儿在家中喝酒许愿，或亲自登门上户，拉些近乎的热情话，说些过去他曾经帮过他们什么什么忙的事情儿，总之，一多半人儿看他这样对竞选村委主任上心，过去又得过他的好处，已经暗中答应，到时候投他的村委主任票。看来他这次村委选举，当上村委主任，那是瓮中捉鳖十拿九稳。“呵呵，月亮湾光棍那么多，各个旱得跟他妈的这月亮湾冬天山上的黑炭树，饿得跟他妈的像那红着眼睛的东山狼，唯独俺家里揽个，外面泡个，说不定还要多抱几个，哈哈哈。”魏柱子想着他那今后在村中高高在上，说一句话响遍全村，躲一下脚震动全村，可能还有的神仙生活，他就有点乐不思蜀。
　　魏柱子这样走着想着，想着走着，三四袋烟的功夫，他就从小龙沟村民小组的家，走到了月亮湾的沟门村民小组。串门过户，绕巷子过河，他就来到了刘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