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生（上）

　　寨子前面是一条古道，连通右边的山坳与左边的山腰；路的外面是一面斜坡，斜坡下面是一片稻田与一条不大的河；稻田过后是一座山，与寨子将这一片稻田合围成一片五百亩的盆地。寨子所在的山叫庙山，山不高，站在稻田里往上看，感觉也就一百米左右；也不大，从山脚的这一边走到另一边也就半个小时。山上有三个山头与两个山坳，寨子就在第一个山坳下面的山弯里，共有八户人家。
　　我的家在寨子的中央，门前有一个小池塘与一口井；池塘的另一边是一条路，路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往下接着山外，往上归于山林。在池塘的右边是牛与羊的圈栏，左边则是一片小场地，是寨子里的青壮年练习武术的地方，同时也是寨门所在之地。从寨门两边绕去包围了整个寨子的，是干树枝与经人工培育而长在干树枝上的荆棘共同形成的两米高围墙。
　　时间回到清朝光绪辛卯年（1891年）九月的一天。天边的山头刚有一丝曙光，寨门前的场地里已经有俩人在练拳了。只见他二人整齐划一的动作，一会像疾风暴雨、一会像春风拂尘；而井边也不时地传来早起挑水女人的声音，不时地高声喧笑与窃窃私语。
　　黎明悄悄来到，寨子上空饮烟飘起，练功的二人这时已经在练习兵器。一个练刀，他叫姚復朝，二十岁，身高一米八，身材魁梧，刀长三尺，宽有一掌，舞动时一片刀影；一个练枪，枪指处，枪花劲爆，枪尖如梭上下飞腾，他是姚復仲，二十五岁、身高一米七八，二人都是魁梧身材。这时井上的女人们已经各自回家做饭，静静的寨子只听到这练功的声音。
　　忽然，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这一份宁静。正在寨门小场地练功的姚復仲放下手里的长枪便往家里跑去，几步到了房门前。他的母亲刘夫人此时正从室内出来，笑容满面地说道：“生了，是个小子。”后面復举也跟了过来，向姚復仲道喜。姚復仲谢过后，復举说道：“仲哥这儿子，可是这一辈的长子，我们得去猎些好东西来庆贺一下。”復仲也表赞同，点了一下头便进房去。
　　她的夫人粟小妹此时刚生产过，脸色还略显苍白，看到姚復仲进来便想起身。姚復仲赶紧走了两步说道：“万万不可，你刚生产先好好休息，待为夫上山猎些山鸡来给你补补身子。”说完宠溺地摸了摸粟小妹的脸，转身往外走去。
　　出了门，二人拿上武器往山上而去。寨后的山上林深树密，二人沿着平时放牛羊的小道，一会便爬上了山头。
　　到了山头往远处望去，从山头下去六丈便是一道两里的山梁，然后往上便是庙山的主峰。主峰下全是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
　　復举说道：“前几日听山下坝里的人说，在大湾山上发现了老虎的踪迹，他们损失了一头小黄牛，想让我们想想办法将此虎剪除。要不我们就去找这一只虎吧，正好给嫂子补一补。”
　　姚復仲想了一下说：“我们还是别节外生枝，就在庙山猎一些山狗、野羊与山鸡之类的算了，早点回去，晚上好请大家吃一餐。”
　　復举摇了摇头：“今天这么早，我们去远一点也不耽误回来请吃饭。何况这么大的事，不搞一头老虎，将来大侄子会怪我们的。如果今天猎的听说是一只母虎，正好给大侄喝虎奶，将来才虎头虎脑，练功达到极致境。”
　　姚復举想了一想说：“那我们快去快回，以免大家等待。”说完提起功力，几步就到了山梁上，如飞般往庙山而去。
　　俩人到了庙山，便穿进森林往大湾山而去。大湾山在庙山以西三里处，附属于庙山。由于山势陡峭，树林稠密，周围没有人在此地居住，便成了野兽的乐园。但猛兽还是比较少的，毕竟五里地的坝上，有着几处大寨，人类的活动会偶有到此，所以如有猛兽均会被人赶走或捕捉。姚復仲俩人都曾经来此驱逐或捕捉一些猛兽，对地势也比较熟悉。一会儿俩人便到了大湾山的山里。
　　在树林里俩人分开搜寻了一会，姚復举找到了老虎走过的踪迹，俩人便汇合跟着走了一段，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一头刚到青年期的老虎，应该是第一次走出来觅食，并不是母虎。”俩人便放心下来，一路跟踪而去。
　　从大湾山往里走，是更加茂密的原始森林。俩人踏着山梁，在参天树木下沿山脊搜寻而去。老虎的脚印越来越清晰，但山势却越来越陡峭了！已经到了庙山往西去与长坡山脉相接的过渡岭。俩人停了下来，在一处山泉旁折了桐木树叶做瓢舀水喝，并稍着休息。喝过水，姚復仲在林间小路边的石头上坐了一下，对攀上树往前方瞭望的姚復举说道：“有没有发现？如果没有我们便回去了，再深入有可能会遇到狼群或误入蛇窝。”
　　姚復举看着前方说：“前面好像有情况，不远，就五百米处，好像有野兽搏斗的声音。”说完放手从六米多高的树上跳下来，落在一块桌面大的石头上。前面层层叠叠的树木，而林下比较明亮，一些小树在稀疏地生长着，林中从远方来的小溪边上全是癣苔。姚復仲站了起来，山中没有路，俩人从没有荆棘的地方穿过，继续往山林深处而去。
　　穿行了一段大约一百米，忽然俩人都停了下来。走在前面的姚復举伸手往后摆了摆，停在一株双人合抱的树后。姚復仲也跟了过去，俩人相互看了一眼，姚復举说：“有血腥气。”姚復仲点了点头，然后姚復举轻声说道：“我们摸过去。”便往前轻轻一闪到了另一株树下。
　　往前摸去，血腥味越来越浓。俩人上了一个小山头，站在山上一块突出的石头上，从树叶间隙里看下去；下面是一个不高的悬崖，二十米高的样子，树木也不多。而山坳里的几株树之间，一头刚成年的老虎正在啃一头灰色的老山羊。
　　俩人会心地点了一下头，姚復仲便往一侧绕去，绕往另一边山头，堵住老虎退路。
　　姚復仲到了后对姚復举点了点头，便捡一块石头往下面老虎处一扔。姚復举一见便一跃而下，刀一闪便往老虎砍去。老虎的注意力已经被姚復仲吸引，等姚復举的刀光快劈到时才反应过来，身子一纵便跃开，但依然被刀划了一条半尺长的口子，从右后腿根部处往后腿撕开。老虎不由大怒，身子一落地便不顾疼痛地一跃而起，大嘴张开往姚復举直扑过来。姚復举将刀一挽便闪开，脚一着地便一用力，持刀又向虎头砍去，一时一人一虎战成一团。由于地势不平，又有树木互相牵制，人与虎倒谁也奈何不了谁。
　　姚福復仲密切注视着场中的战况，稍有问题便杀出解围。同时守住后端，害怕老虎逃脱，到时可就追不上了。由于老虎有伤，看久战不下，老虎已经萌生退意，动作也越来越迟缓。在一次剪扑无用后，身子一纵便往姚復仲的那一处逃去。姚復仲不知从那里搬来一块五十斤重的大石头，正等在那儿，看老虎往这个方向逃来，双手举起石头便往老虎砸去。说时迟，那时快，老虎前脚才刚落地，而且落足之处是一块大石，此时避无可避，只能将头扭开，脖子下前腿前便挨了狠狠一记，一时站不稳便往另一侧摔去。
　　姚復举一下看到了机会，身体往前一扑，双手用刀一削一条虎腿便分开。老虎惨嚎一声滚了开去，然后瘸着后腿转身往山下逃，连滚带跑。他俩怎能看着到手的肥肉飞了，俩人从各自的地方跃起便追。老虎在跑了三十多米后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一时吼声震天，回声激荡，惊起不少野兽在山里乱窜。又往下跑了十多米，一路血花飞溅，洒满了逃过的路。正慌不择路的奔逃间，一个三十米高的悬崖出现在老虎面前。
　　追来的二人一看老虎的境况，害怕老虎跳崖。姚福仲手中长枪便在他从树上跃下时脱手飞去。老虎一看退无退路，便身子一沉往悬崖下滚去。然而长枪已经飞来，在刚滚落山崖时被长枪从右侧肋下直穿而过，然后带着长枪往崖下摔去。
　　俩人来到悬崖上的大石头上站定，看着崖下面的树林，老虎的身影却看不见了！便往一侧纵去，沿山脊往山崖下滑落。
　　到了半山腰，绕过一丛树林与荆棘组成的天然屏障，便到了崖下。老虎掉下并没有死，依然看到往山下而去的血迹。追着血迹而去，一会在离崖五十米的陡坡上，看到了倒在地上刚死了一会的老虎。长枪还穿着，正挂在两株树上，将老虎的身体拦住了。看来如不是这杆长枪，老虎也许能跑得更远，生命力这么强，跑掉都有可能。
　　姚復举与姚復仲两人上前一人拿住长枪的一头，一用力便提了起来，然后往来路而去。到了山脊处姚復仲说道：“我们还是沿山下的这峡谷出去吧，路好走一些，我上去把老虎未吃完的山羊拿下来，省得可惜了，还有一大半只呢。”说完往下，便往上走去。姚復举见老虎放稳了，便也去山崖上砍一些藤条来将老虎绑好，并砍了一根小树做杠子，就不需要姚復仲的长枪了。
　　一会姚復仲下来，手里提着一只山羊，看了不用他的长枪，便将长枪拿过来将山羊穿在枪上扛着，然后用另一边肩膀与姚復举将老虎抬起。
　　一会二人便下到山底，沿着小溪往山外走去。
　　沿着溪边的小路，慢慢往外走着。姚復举一边抬着老虎，一边从路边的小树上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嘴上吹出一曲得胜的山歌。时间还早，中午刚过一会，俩人也不感到饥饿，一路依然精气神实足。
　　峡谷里荆棘密布，树木参天。小溪一会在石头间奔跑，一会又隐入荆棘丛里。走了一会离谷外也不远了，忽然一下停了下来，姚復仲在前面说道：“有不好的东西。”
　　姚復举问道：“仲哥，狗血剑带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