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小镇之旅

　　小伙计蛮横的态度让吴笛皱了皱眉，提高声音说：“这位小哥，我不吃饭就得出去吗？都说店大欺主，我看你这店也不大啊！”小伙计听了嗓门更高：“不吃饭进来干吗！让你走是客气，还没让你滚呢！”“呵呵……好一对狗眼，你这么做生意就不怕你东家叫你滚吗？”吴笛不慌不忙地说，两个人的争吵惊动了柜台里掌柜的，他从柜台后面走到小伙计面前厉声问道：“怎么回事？谁允许你跟客人吵架的！”小伙计一缩脖，点头哈腰地说：“她……她不是来吃饭的。”“不吃饭就不兴进来了吗？谁给你权利往外撵人的！都像你这样，我们酒楼还开不开了！”掌柜的狠狠瞪了小伙计一眼道。小伙计一见，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再也不敢说话了。掌柜的训斥完小伙计，转过头对吴笛说：“小姑娘对不住啊，这小子是刚来的，不懂规矩，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说完拱手一礼。吴笛见掌柜的如此不由暗自点点头：还好，这个掌柜的是个明白人，知道做生意要以和为贵，就没再纠缠什么，开口道：“掌柜的，我确实不是来吃饭的。”“噢？那你是……”掌柜的只说半截话就没再往下说，吴笛笑笑说：“我是想问问你们这收野物吗？”掌柜的一听乐了：“收，怎么不收？只是不知道你都有什么野物？”吴笛一声口哨，大黑驮着猎物慢吞吞地走进酒楼。事先怕大黑进酒楼吓坏吃饭的客人，所以让它藏在酒楼的拐角处。如今掌柜的想看猎物，而店里吃饭的客人在她和小伙计争吵时都结账走了，所以才让大黑进来。
　　掌柜的初见大黑也吓了一跳，根据走南闯北的经验，大黑一进来他就看出是只狼，可发现大黑很听吴笛的话，于是也安下心来，不过还是好奇地问：“小姑娘，你领的不是狗吧？”“掌柜的好眼力。”吴笛一脸平静地回答，掌柜的彻底无语了，什么叫好眼力啊！狗跟狼本就不是一回事好不？可也不再说什么，想想是狼是狗和自己买野物没多大关系，进而把话题又转回到买卖上来。“看你这野物挺新鲜的，小姑娘打算怎么卖啊？”吴笛暗自思忖：自己第一次出山，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的野物行情，再说她还不知道这里的货币是什么，不能冒然讲价，于是对掌柜的说：“看掌柜的也是个实在人，所以我也不瞒您，我是第一次卖野物，也不知道这野物要怎么卖，您就实惠地给个价吧！”听了吴笛的话，掌柜的沉思一下说：“你这野鹿呢比较完整，肉可以按斤算，每斤我给你三十文；剥下来的皮就按张算，每张不管大小我算你二两银子；野猪肉二十文一斤；至于野鸡野兔一只我给你按五十文算，你看这样可好？”吴笛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她这次出山带的猎物不算多，主要是不想大黑太辛苦，所以算下来卖了不到十两银子。银子拿到手的那一刻，吴笛笑得那叫一个阳光灿烂，想想这是来到这里第一次看到钱啊。
　　怀里有钱就任性，吴笛开启了买买买的模式，先是到锦绣布庄给自己买了两套衣服，又买了两双高腰皂靴，在林子里自己穿的都是用兽皮简单制成的鞋，说是鞋，不过就是用结实的藤条和兽皮捆扎的罢了，如今有了银子，她再也不想委屈自己的脚。买完衣服和鞋，又想到要买一些厨房用具，于是找到一家铁匠铺，从铺子里买了一口锅和勺子，买锅时见铺子里有打好的刀就也买了一把，想想每次狩猎自己都没有趁手的家伙什，于是和铺子里的师傅商量着打造一把前世用过的匕首。无奈铺子里的师傅没见过，吴笛又按照记忆的样式给画了一张图，在确认师傅可以打造后，才又跑到粮店，买了三十斤精米十斤面，然后还从杂货铺买了油盐酱醋等一些调料。看看这些东西，又摸摸见底的怀里，感叹着钱太少，需要买的东西太多，不禁回想前世，自己可从没在钱上伤过脑筋，黯然之下劝自己，此一时彼一时，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看着剩下不多的银子，吴笛想买点什么给狼爸狼妈，突然灵机一动急忙跑回铁匠铺，又让铁匠师傅帮忙打造了十几根秋皮钉，想用兽皮和秋皮钉做两条脖套，这样就可以保护好狼爸狼妈的脖子，要知道脖子是狼最致命的弱点，如果以后有银子，她打算给每只狼都做一个。
　　忙活了一天，终于在日坠西山之时，该买的都买的差不多了，怀里就剩下不到十文钱了，自己和大黑就早上吃了点东西，现在都饿了。在街边买了几个包子，吴笛吃了一个，剩下的都给了大黑。看着大黑狼吞的样子，心里一阵愧疚，光想着自己了，怎么就把大黑忘了？真对不住兄弟，因此决定回去后给大黑好好做点好吃的补偿补偿。
　　卖野物的钱一文没剩，住店没钱可不行，于是吴笛想着找之前的那个掌柜的，试试能不能借点，以后用野物还。心里琢磨着就走到了德意楼。此时，德意楼正准备开夜市，店里的伙计们忙忙活活的，没人注意到吴笛。吴笛朝里面看了看，发现掌柜的不在，不由心里懊恼，难道自己要和大黑露宿街头了？想到这不免耻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不就是天当被地当床嘛！至于这么悲观吗？想想前世野外训练比这还要艰苦，自己都没怕过，这点困难算什么，走，找个安全的地方，哪儿还不能过一夜？
　　吴笛抬腿就走，沿着大街一边走一边观察，努力寻找着可以安身的地方。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街道尽头拐弯处，找到一座破败不堪的房屋。走进满是灰尘的屋子，吴笛四下看看，虽然破败，但还是可以挡挡寒风的，唉，今天这里就是老娘的地盘了。黑夜降临，偏僻的院落陷入了死寂，半夜忽然狂风大作，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噼里啪啦”的雨点砸向地面，暴雨夹带着寒风呼啸而来，破败的房屋被风吹得“吱嘎”作响。吴笛不适应骤然下降的温度，被冻醒了，透过窗户借助闪电的光亮，看到外面雨大风狂，抵挡不住寒冷地打着哆嗦。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不禁紧紧身上的衣服，往大黑身边靠了靠想再睡会。正在似梦非梦之时，忽听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脚步声。这个天气是什么人还在走动？本想继续睡，可“咣当”一声，好像院门被撞开了，接着一阵嘈杂，似有人在说话。吴笛连忙坐起来，警惕地倾听着来人的话。“哥，这里有间破屋子，哥几个对付一宿，明天再找吧！”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一个粗犷的嗓门答道：“也只能如此了。这鬼天气，怎么就下起雨来了？”接着说，“老四你看看这里有没有干柴找点来，一会生火好暖和暖和。”“是，老大。”叫老四的答应一声就进了旁边一间屋子。吴笛听着脚步声都进了隔壁那间屋子，给大黑打了一个手势，然后屏住呼吸地继续听隔壁之人说话。“二，老七有信没？”老大问。一声关门声后，被叫老二的回道：“前几天传回信说，他调查了松江镇所有的十一二岁的女孩儿，有四个有点像，他想继续查查，怕弄错了，主子不高兴。”屋内沉默了一会，只能听到挪动物品的声音，又过了一会，院子外又哥来了几个人，其中是先前叫老七的边走边喊：“大哥，十一回来了。”“啊！赶紧的，快进来说说有什么进展，主子等着呢。”一行人又都进了隔壁屋子，顿时隔壁热闹起来。吴笛听出这些人在找一个小姑娘，而且找的还很急，不免歪歪地想：这姑娘一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不然不会这么多人在找了，这家权势还不是一般的大啊，找个人能翻遍整个松江镇的户籍，想想自己到现在还是个无照经营者，这些人是自己惹不起的，于是无奈地摇摇头继续睡自己的大头觉吧。也许真的累了，吴笛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刚刚睡了不到一刻钟，门外响起散乱的脚步声，大有进来的趋势，黑暗中吴笛立时睁开眼睛，眼里的寒光立现，屏住呼吸侧耳细听：“哥，这还有一间屋子，可以住人。”老二尖细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话音刚落人已经走到吴笛所在屋子的门口，吴笛暗暗磨牙：“该死的，睡个觉也不让人安稳。”这老二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未来的主母记恨上了，以至于多年以后老二一想起此时就后悔死了，你说自己咋就那么欠呢？好好的觉不睡，瞎逛荡什么？再怎么逛也别去隔壁啊！这不就是倒霉催的吗？
　　“老二，哥几个好久没聚聚了，你别又跑一边去，赶紧出去看看能不能弄点酒来，趁现在老五、老九、小十一都在，咱们喝几杯。”站在门口的老二“嗯”了一声走了，吴笛放下心来。可被他这么一搅和已经没了睡意，干脆坐起来，倚着大黑看着外面的雨想着心事。来这里这么久，还从没在外面过夜，也不知道狼爸狼妈现在干吗呢？虽说他们都不能陪他说话，可只要有他们在，吴笛就会觉得很安心。
　　一阵大雨过后，天空也渐渐现出光亮来，伴着微风，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小院。怕被隔壁的人发现，吴笛不敢过早地出去，耐心地等他们离开后，才从自己的屋子走出来。雨后的空气散发着青草的芳香，让吴笛心情舒畅，她也没着急走，站在院子里四处打量。小院不大，只有并排四间房，窗户年久失修，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房上的鱼鳞瓦也大都损坏，院子四周黄土夯起的矮墙上长满了青草，院子中间有一棵梨树，树上稀稀落落地结了几个果子，果子看上去也不大好吃。吴笛想着，这小院虽然破，却好在偏僻，以后，再来镇上也算有个落脚的地方，围着院子走了一圈，觉得筋骨都舒展开了，于是回屋把昨天买的东西收拾收拾，衣服鞋子和一些小物件自己背着，大点的东西放到大黑的背上，一人一狼离开了小院，沿着回去的街道往前走去。
　　当走到德意楼前，意外地碰到了那个掌柜的：“哎呦，小姑娘，你没回去啊？”掌柜的惊讶地叫道。吴笛笑着回道：“嗯，昨天有点晚了，不方便上路，所以就没回去。”“哦，原来这样啊。对了，小姑娘，我们东家很喜欢你送来的鹿，让我跟你说一声，以后有猎物就都拿来，我会给你一个好价钱的！”掌柜的也一脸笑意地说。“行啊！”吴笛开心地答应着。掌柜的冲吴笛拱手继续说：“你看，以后我们会常打交道，我总是小姑娘的叫着有点不大好，姑娘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啊？”“我叫吴笛，不知掌柜的贵姓大名？”既然自己告诉他名字了，自然也要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吧。“呵呵呵，老夫敝姓陈单名然，你跟我孙女查不多大，我就倚老卖老一回，叫你笛儿如何？”陈掌柜面露慈爱地说。“那我就叫您陈爷爷啦！”吴笛也很高兴。尽管自己不是真正的十几岁，不过谁叫自己现在的这副身体年龄小呢，装嫩她可一点都不尴尬。与陈掌柜又聊了几句，陈掌柜看出吴笛没吃早饭，从厨房拿了几个包子递给吴笛，让她垫垫肚子。吴笛也没客气，接过包子，谢过陈掌柜就走上了回夜魔森林的路。
　　回家的心情总是开心的，一路上看着沿途的风景，吹着舒服的山风，吴笛的脚步越发地轻快。当走到梨树村时，吴笛还想着怎么跟简老头解释没回来的事，昨天买完东西她去找简老头时不知什么原因他不在，吴笛还欠他的车钱没给呢。本以为到了梨树村，见到简老头再好好说说，以后再给他车钱，却没有看到人。正因为这四文车钱让吴笛的命运发生了极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