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乱世要谨慎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吴笛顶着黑眼圈走出山洞，脑子里还回想着那温暖的山村、那袅袅的炊烟。有多久没吃到煮熟的食物了？自己真的变成狼了，好怀念前世那些精美的食物啊！于是，吴笛决定了，从此以后要吃熟食，熟食！
　　吴笛从灌木丛的边门走出去，这个边门还是刚搬来时弄的，所用的工具自然是石斧，弄好后方便狼群出行。吴笛在林中捡了一些干木棒，用藤条捆起来，又在阳光比较充足的地方薅了几把干草，将成捆的柴火放到大黑的背上驼着，一人一狼回洞了。
　　回到自己的洞里，吴笛将捡来的柴火靠石壁放好，然后在洞里看了一圈。靠近石崖边有一个天然的窗口，这里通风，她用石斧在地上凿出一个可安小锅的坑，又到洞外挑了一些平整一些的石块，把石块按前世砌墙的办法堆砌成灶，一个简易的灶台就完成了。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吴笛暗暗佩服自己，这算不算战天斗地了，呵呵呵……
　　在吴笛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狼群出去狩猎了。今天狼群的运气实在是好，猎到了三头野猪、两只鹿，还有野鸡野兔不计其数。看着丰富的猎物，吴笛亲自动手将两只野鸡剥了皮，去除内脏，用山水洗干净后，穿在准备好的木棍上放到木架子上晾干。一切准备就绪，开始生火了。吴笛知道古人的钻木取火，可从没实践过，取火的原理她还是懂的，先把干草放进干木头的树坑里，再用木棒快速地转动，一边转一边还要用嘴吹风，吴笛速度有、力气也没少用，感谢前世教她取火的特训队长吧，火燃起来了！发出亮光来了！吴笛兴奋不已，急忙把火种放到干柴下，干柴遇烈火熊熊燃烧起来，“噼噼啪啪”的燃烧声，让吴笛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吴笛兴奋得又是唱又是跳，惊动了狼群。狼爸狼妈领着一众小弟，一进吴笛的山洞，就看到红红的火焰跳动着，立时狼群四下奔逃，狼爸狼妈也惊恐万状。吴笛心道：糟了，忘了狼最怕火的。想到这，吴笛急忙跑到狼爸狼妈身边抱着他们安抚着，等狼爸狼妈的情绪安稳下来后，吴笛带着狼爸狼妈一点点靠近火堆，在觉得安全的范围内停了下来，给狼爸狼妈时间适应火的温度。它们渐渐安定下来，也许感觉很好，狼爸一声呼啸，群狼才回来，看到狼爸狼妈很安全，也就都小心翼翼地围了过来。吴笛看看狼群接受了火的存在，也不怠慢，连忙把晾好的野鸡放到火上烤起来，随着时间流逝，野鸡散发出阵阵肉香，吴笛深吸一口气，等等，再等等，就快好了。别嫌吴笛的一副馋猫相，委实太长时间没吃到熟的食物了。等泛着金黄色泽的烤鸡新鲜出炉时，吴笛迫不及待地撕下一只鸡腿，一口下去顿时跳了起来，好烫，好烫！这前世嘴急的毛病害人不浅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是，是心急吃不了热烤鸡。吸取经验教训，吴笛耐心地等烤鸡稍微凉一点后才如愿以偿地大吃起来。在这个时空，她第一次吃到满意的食物，虽然什么调味料都没放，可她愣是吃撑了。“厄……”打着饱嗝的吴笛舒服地眯起眼，感觉幸福极了，如果加点调味料会更好吃。要调味料就得出山，可自己好久没接触人了，咋感觉有点怕怕的？哎，别这么没出息，想当年老娘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还怕几个古人不成？决定了，出山！
　　吴笛从来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既然决定出山就要做好准备。没衣服不行，自己现在穿的兽皮，露着小胳膊小腿，这一点就不行。她从历史书上知道，古代的人很保守，什么三从四德啦，什么宁可舍命不可失贞啦，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啦等等等等，对女孩子近乎苛刻的要求，完全没有人权可说，可没办法啊！谁让自己好死不死地穿到这里？适者生存吧！自己还没能力挑战这里的道德底线，最起码在穿着上不能。衣服嘛，可以去见过的那个村庄换一件，买东西需要钱，也不知道这里的货币是什么样的，能不能用猎物换钱？躺在石床上的吴笛琢磨着出山后可能遇到的难题，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梦里吴笛回到前世，带着自己的几个闺密满大街地逛游，各种美食不停嘴地吃，呜哇……这烤乳鸽真好吃。睡得正香，一个爪子拍下来，“别闹，我再吃一只。”爪子还在拍，“干吗！”吴笛一个翻身坐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才清醒过来，原来是梦啊！“为什么拍醒我，死大黑，就不能让我把烤乳鸽吃完吗？你个没人性的家伙。”大黑直直地盯着某女：我本来就不是人啊！人性要来有用吗？看到自己明显被鄙视了，吴笛无语了。
　　醒来的吴笛把自己收拾好，跟狼爸狼妈告完别，让大黑驼着猎物出发了。沿着前几日走过的路，很快就来到了山下村。她站在半山坡上向下看了看，发现山脚下那家只有女孩儿在院子里忙着什么，吴笛拍拍胸口稳稳情绪，迈步走了下去。虽然距离不远，可她觉得好像走了好长时间，终于来到这家门口，抬起手敲了敲门：“有人在吗？”吴笛假装不知地问。“谁呀？”清脆的声音响起，吴笛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终于听到人的声音了！门“吱嘎”一声开了，只见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站在门口，正用好奇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她。近距离看这女孩有点瘦，皮肤有点黑，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从前世的经验看，这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那个，我是过路的，因为被坏人骗了，所以，衣服包裹都没了，想求姑娘帮忙找件衣服穿。”吴笛睁眼编着瞎话，她可不觉得自己可耻，总不能说“我自小跟狼生活在一起，没有衣服穿吧”？估计还没说完，就得把人吓死。小女孩听了吴笛的话，又打量了一会说：“你和我高矮差不多，我还有一套衣服，就给你穿吧，唉！真可怜！”说完转身进屋，拿出一套衣服递给吴笛。接过女孩儿递过来的衣服，虽然落着补丁，看上去还算整洁，要知道吴笛有轻微的洁癖，虽说和狼群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除了婴幼儿时期最初不能清洗自己，长大以后可是每天都要洗澡的。想着不能白白地拿人家的东西，吴笛将几只山鸡送给女孩儿。可女孩儿说什么都不要，推来推去了好长时间，最后吴笛将山鸡扔到院子里就跑了。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衣服换了，才大摇大摆地走出来。而匆忙跑开的结果是还没打听哪里有集市，没办法只好边走边打听，在村子里走了好长时间，终于遇到一位老奶奶，吴笛连忙走过去鞠躬行礼：“老人家，能告诉我集市要怎么走吗？”老人看了看吴笛，阳光下的少女，白皙的皮肤晶莹如玉，乌溜溜的水眸莹莹动人，挺翘的琼鼻小巧玲珑，红润的嘴唇似雨后花瓣，美貌的女子见多了，却都不及此女一分一毫。简直叫人越看越喜欢。老人不禁眼带笑意答道：“小姑娘，是要去镇上吧？”
　　“是啊，”
　　“哎呀！这个时间去的话，可就赶不回来了。”
　　“没关系，实在不行就找个地方先住一晚再说。”吴笛无所谓地说。
　　“小姑娘，不是我说你，要出门怎么不跟着大人一起呢？现在这世道不太平，别让拐子拐了去。”
　　吴笛一阵无语，自己可不是外表上的年纪，防狼的手段还是有的。于是只好撒个谎说：“没事的，我哥哥会在镇上接我。”“哦，那还差不多。”老人好像放心了一样，接下来把去镇上的路指给吴笛，“从这里往东走，有一棵大梨树，树下面有个驾牛车简老头，你坐他的车去要快一些。”听了老人的话，吴笛道了声谢就往东走去。到了梨树下，果然看到一位花白胡须的老头，猜想这就是简老头了。于是，走上前问：“请问您是简爷爷吗？”老头看过来答：“是啊，姑娘可是要坐车？要坐车得交四文钱。”吴笛愣了一下，又想：坐车交钱很合理，就是不知能不能赊欠。开口问道：“简爷爷，我现在没钱，能不能等我卖了猎物再给你啊？”简老头看吴笛后面跟着一条“狗”，狗身上驮着一些猎物，点点头说：“行啊！上来吧。”吴笛高兴地跳上牛车，身后的大黑早就跳上去了，吴笛一阵无语。简老头一甩鞭子，牛车走起来。
　　一路上吴笛一边记下这条去镇上的路，以便以后再走；一边和简老头打听着这附近的村镇。从简老头的话语中知道，这座小镇叫松江镇，是由绕小镇而流的松江得名，而小镇位于中晋最北边。吴笛还了解到简老头所在的村子叫梨树村，村里人大多以种田为生，因为战乱和土地贫瘠，村民生活得都不好，好年景时一年就有半年吃野菜，甚至有的人家连野菜都吃不上。荒年时就更惨了，卖儿卖女的还能度日，卖不了儿女的只能饿死。听了这些话，吴笛一阵唏嘘，落后的农耕社会，不就是靠天吃饭嘛，如果当权的体恤民生还好，要是不管人民死活的，百姓就会凄惨无比了。本还想打听一下现在的皇帝是谁，问了半天简老头也不知，无奈只好想着，等有机会再找人问吧。
　　牛车“吱吱嘎嘎”地不紧不慢地走着，随着离镇子越来越近，吴笛的心也激动起来，终于能看到热闹的人流了。
　　在急切的盼望中，牛车终于来到了镇上。吴笛仔细看了看他们所在的街道，两边商铺林立，酒楼茶肆样样俱全，街边摆摊的商贩和买家讨价还价，熙熙攘攘的人流来来往往，偶尔有马车穿街而过，吴笛想：这应该是有钱人吧！
　　吴笛跳下车对简老头说：“简爷爷，您知道什么地方收这些野物吗？”“这个呀？你到酒楼试试，要是不行就在街边摆个摊子卖卖看。”简老头答道，然后又看看吴笛，皱起了眉，吴笛不解地问：“怎么了？简爷爷。”“孩子，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还是要小心点，听说县太爷的儿子是个花花公子，凡是有点姿色的女子要是被他看上可就遭了。前几天咱村小虎子的妹子就叫他给糟蹋了，死得那个惨啊！小虎子报仇都找不到门啊！你可要小心啊！”吴笛听了低头沉思下：“嗯，我知道了。”这是个强权社会，等级分明，生活在底层的人，永远是要被欺压的。现在的自己，无权无势无身份，不能硬碰硬地对抗，只有收敛锋芒以待时机。
　　告别了简老头，吴笛在一个卖面食的路边摊停下来，看到一对老夫妻正忙着招呼客人。“小姑娘，要吃点吗？”老妇人热情地问吴笛，吴笛笑着说：“老奶奶，我现在还没钱啊！”“没关系，先吃了以后再给也行。”老妇人善意地说，吴笛点头说：“那就谢谢您了。”“谢什么，以后常来照顾我的面摊就好了。”老妇人说完麻利地给吴笛盛了一碗面，催促着，“快吃吧！看你也是饿了。”吴笛也没再客气，坐在凳子上吃起来。也许是真饿了，一碗面下肚，让她心满意足。吃过面后，吴笛看了看老妇人说：“老奶奶，能不能给我点锅底灰啊？”老妇人一愣，然后仔细瞅了吴笛两眼，恍然大悟道：“可不是嘛，这么漂亮的姑娘可得小心点，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
　　接过老妇人给的锅底灰，吴笛带着大黑说声“谢谢”就钻进一条胡同，再出来时就成了黑丫头。
　　经过乔装打扮的吴笛，大摇大摆地走进一家叫德意楼的酒家。一进门，一个小伙计走过来：“姑娘要吃饭吗？我们酒楼新添了菜式，不知姑娘要吃些什么？”吴笛环顾四周。这家酒楼面积不算大，分上下两层，楼内干净整洁，楼下十几张散桌摆放有致，有不少人在吃饭。继续往里走迎面一张柜台，一位四十岁上下、白面青须的中年男子站在柜台后，正一笔一划地记着什么。看完这一切，吴笛冲小伙计笑着说：“小哥，你好！我不是来吃饭的。”小伙计一听不高兴了：“你不吃饭到这里来干什么，出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