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作品名称:荒谬传 作者:紫衫佛 发布时间:2018-04-20 11:29:04 字数:4354
且说用了午膳之后,我嘱咐赤嘉瑞与徐辕六个道:“你七位留在驾帅府中,我与景辰进宫见皇上。”赤嘉瑞道:“放心就是。”徐辕六个道:“少主放心,府中有我等在哩。”我点了点头,便与栗景辰皆按规制穿戴了朝服冠靴,拿了笏板,直行至大兴宫广阳门前。
我见此时领兵卒守门的是御林军总统领廖慈晟,便近前行了一礼,说道:“劳烦廖总统领禀告皇上,常震天与栗景辰求见。”廖慈晟也行了一礼说道:“请常驾帅与栗侯爷在此略略俟候,待末将前去禀告皇上。”便转身入内。
不多时,廖慈晟与段艮快步而来。段艮说道:“二位来了!皇上令老奴来请二位至中华殿说话哩。”我道:“劳烦段公公了。”段艮道:“请二位随我来。”我与栗景辰皆又道了一声“谢”,便随段艮入宫,直至中华殿外。
我与栗景辰跪拜于中华殿的殿门前,行礼说道:“微臣常震天、栗景辰殿外候旨听宣!”话音未落,便听闻殿内说道:“且入来说话。”我与栗景辰忙说道:“微臣谨遵皇上圣旨!”便起身入殿。
行至殿内卧榻之前时,我与栗景辰又行礼拜道:“微臣常震天、栗景辰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岁!”皇上说道:“你二位来了!快请起!”我与栗景辰说道:“微臣谢皇上圣恩。”便起了身,低着头,垂手而立。皇上又赐我与栗景辰坐了。
我先与栗景辰行礼谢恩,就说道:“微臣奉旨进大兴城,不敢有违皇上圣旨。”皇上说道:“昔日,你爹若不出入生死,便无今日的大隋国与朕。联敬你爹如兄长,故你便是朕的侄儿。此时中华殿内无有外人,又不是在大兴殿上论君臣,因此你不必拘谨见外,唉朕‘叔父’便是了。”我低了头,说道:“微臣不敢僭越!”皇上说道:“哪里有什么敢不敢的!依朕之言便是了。”我低头抱拳说道:“微臣遵旨!”又抬眼看了看皇上,说道,“侄儿听叔父的便是了。”
皇上点了点头,问道:“你二人于哪日进大兴城?”我答道:“侄儿是今日进大兴城。偶遇太子与越国公。”皇上叹了一气,说道:“他二人也是有心。”又问我道,“驾帅府可看了么?”我道:“看了。”皇上问道:“却是如何?”我答道:“圣安庄如何能与之并论。”皇上看了看我,笑着说道:“朕与你说话,却忘了事。”便唤来段艮,吩咐道,“取来。”段艮道了一声“是”,便去捧来一个檀木盘。檀木盘上有一个浅紫色暗绣祥云圆底布袋。布袋之左,乃是一个似是纯金打造的长杆物。其长较我半臂略长一些。其中是均匀而直的长杆。其一端直弯一指宽,其顶着三指宽处始粗有三指宽。另一端则教黄玉套着,其末略一细些。
皇上说道:“圣安庄在下邳县以医药立足。你可知茉西草有什么用处么?”我答道:“茉西草有行气止痛、消肿解毒之功效。”皇上点了点头,便拿起长杆物,说道:“此物名唤烟杆,外直内空。此端粗者,唤作烟锅;此端细者,唤作烟嘴;其中长杆,唤作杆身。”我问道:“不知烟杆有什么用处?”皇上说道:“烟锅内盛了茉西草,以火焚了,自烟嘴中吸取其烟。”又说道,“朕留此二物也无什么用处。你便留着用罢。”我忙拜道:“谢皇上圣恩赏赐!”便双手接过烟杆与茉西草。
皇上看了看栗景辰,说道:“你很好。”便道,“朕记得宫中新得了金线绣花碧绿锦袍,便赐你穿了罢。”栗景辰忙拜而口中道:“谢皇上圣恩赏赐!”段艮便取来得金线绣花碧绿锦袍。栗景辰道了一声“微臣谢皇上赏赐”,便收了金线绣花碧绿锦袍。皇上道:“朕乏了。你二位去罢。明日勿忘至大兴殿受职。”我道了一声“是”,便与栗景辰拜道:“微臣告退!”便出了中华殿。皇上令段艮送我与栗景辰至广阳门。
段艮问我道:“敢问驾帅爷,依皇上之病,可否救愈么?”我问道:“敢问段公公,皇上近日饮食如何?”段艮答道:“皇上一日只一食,一食只吃了半碗稀米粥便不吃了。”我微微皱了眉,又问段艮道:“皇上可歇的安稳么?”段艮答道:“皇上昼夜多昏沉而少眠,醒时多言见鬼。”我闻听此话,便皱紧了眉,却不言不语。段艮问我道:“敢问驾帅爷,可否救愈皇上么?”我微行一礼,说道:“请段公公饶恕本帅医术浅薄之极!本帅此时暂无可救愈之法。且待本帅回府,便谴人回下邳县向家父请教。”段艮说道:“国公爷医术高超,乃是有目共睹,必有救愈皇上之法。就请驾帅爷费心皇上的病了。”我说道:“段公公谬赞了。本帅一家为大隋出力,自是效忠大隋,如何敢言‘费心’二字!”便与栗景辰告辞而去。
待回至驾帅府内,赤嘉瑞与徐辕六个迎入内宅。我直入我的寝歇之处厚德堂内坐定。栗景辰、赤嘉瑞与徐辕六个侍立。我谓徐辕说道:“劳烦老徐速速回下邳,面见我爹娘,先报平安,说我等已至大兴城。再言皇上病体沉重,唯恐殡天之日近了。请爹娘示下。”徐辕道了一声“是”,便去了。
栗景辰问我道:“兄长如何知皇上殡天之日已近?”我叹了一口气,说道:“今日见皇上之时,皇上面色苍白,眼圈泛青,唇失血色,双耳枯而无光。段艮又说皇上一日只一食,一食只吃半碗稀米粥。且昼夜多昏沉而少眠,醒时多言见鬼。依此看来,我恐皇上殡天之日已近了。”栗景辰问道:“兄长真不出救皇上么?”我又叹一口气,说道:“医者,该是父母心,我如何无心救皇上?只是此次不是我不肯救,是不敢救。”赤嘉瑞问道:“救人有什么敢不敢救的?”我说道:“一则是天命难违,我今乃一个凡夫,如何可违天命!二则是若救了,必令圣安庄遭劫。因此我不敢出手救之。”赤嘉瑞说道:“有金书铁券和免死金牌护着,惧什么!”我叹了一口气,说道:“若真无事,也便罢了。”赤嘉瑞说道:“既然皇上殡天之日已近,继位之人必然欣喜。”我忙斥道:“闭嘴!休要乱说!此事如何是我等可说的!”栗景辰劝道:“兄长不必发怒。今日一路而来,必是劳累,且歇了罢。”就与赤嘉瑞等出了厚德堂。
翌日,我与栗景辰皆按规制穿戴了朝服冠靴,拿了笏板,直行至大兴宫广阳门前。此时,文武群臣皆赶至广阳门前。因见我与栗景辰到了,皆来说“恭喜!”我连忙行礼应答。又见杨素至广阳门前,我便近前行礼说道:“越国公来了!”杨素也行礼说道:“老夫来迟了。”我说道:“昨日未至越国公府谢越国公举荐之情,故在此请越国公恕罪。”杨素笑道:“哪里的话!驾帅昨日一路而来,必是劳累。”
说话之间,段艮来传道:“皇上有旨,令群臣大兴殿觐见!”群臣皆行礼,道了一声“遵旨”,便皆入大兴殿立定。
待皇上入殿坐定,我微微抬眼看了看皇上,暗自叹了一口气。
皇上看了看我,说道:“紫炁帝君来了。”我行礼说道:“回皇上的话,微臣奉旨而来,不敢有违。”皇上点了点头,说道:“紫炁帝君常震天听旨。”我忙跪伏在地,说道:“微臣常震天恭听皇上圣旨!”皇上说道:“常震天出身名门,今奉旨而来,受封驾帅,为一等大臣。代朕掌管大兴城,群臣皆必伏之,不可违拗。若有违拗,便是违抗朕之圣旨,乃是斩头的死罪。另封常震天见天不死,见地不亡,刀枪剑戟等皆不可杀之。钦此!”我拜道:“微臣谢皇上大恩!”皇上说道:“平身罢。”段艮就捧来一个驾帅玉印与一个驾帅令牌、二十四个驾帅府令签。我说道:“谢皇上。”便收了玉印、令牌、令签。
皇上又唤太子杨广道:“拿来。”太子杨广称是,便领人抬来一个檀木盘,盘内有一根鞭。我不解其意,不敢收之。皇上道:“此鞭乃朕开国之时所得,名曰‘策灵鞭’。至令无人用之。今就赐你了。”我跪拜谢恩,便伸手拿策灵鞭。
不想策灵鞭在我手中放出七彩之光,颤抖不止,且有低鸣之声。我一时未握紧,以令策灵鞭脱手而去。我大吃一惊,不知如何是好。皇上说道:“此鞭至今无人用之,便因无人可降伏他。你若能降伏了他,他便是认你为主了,日后用之,得心应手。”我道:“微臣试之一试。”便伸手紧紧握了策灵鞭。策灵鞭低鸣,颤抖不已。
我紧握策灵鞭,上下挥动。不多时,策灵鞭低鸣颤抖皆渐止了,彩之光也渐敛去。我微微而笑,说道:“启禀皇上,微臣已降伏了此鞭。”皇上道:“如此极好。”又道,“朕便封他‘打王鞭’。其上可打昏庸荒淫之君王,中可打贪赃枉法之臣吏,下可打无视律法之刁民。见此策灵鞭,如见朕。”我忙说道:“皇上如此厚爱微臣,微臣实是愧不敢受之。”皇上说道:“朕说你可受之,便可受之!且收下罢。”我便行了一礼,口中说道:“微臣不敢违抗皇上圣旨。谢皇上大恩!”
皇上又说道:“朕今日再赐四十个御林军为驾帅府护卫军,给常驾帅使用。”我极是惊喜。只因御林军乃护卫大兴宫之兵,较护卫大兴城的禁军高上一级。其有一个总统领,四个副统领,五百个兵。五个统领各掌一百个兵。今我得如此大恩,便忙跪拜谢皇上大恩。
皇上先令我平身,又道:“安亭侯栗景辰听旨。”栗景辰跪拜说道:“微臣栗景辰恭听皇上圣旨旨。”皇上道:“卿与常驾帅情如亲兄弟。今又随常驾帅进大兴城,情义实是可嘉。今朕便加封你为驾帅府护卫军统领,常驻驾帅府,听驾帅差谴使用。”栗景辰拜道:“微臣谢皇上大恩。”段艮便捧来一个统领铜印与一个统领令牌的、四十个统领令签。栗景辰拜谢皇上,便收了铜印、令牌、令签。
皇上道:“众卿可有事上奏么?若是无事时,便去罢。”群臣拜道:“微臣恭送皇上!”皇上便起身而去。群臣就出了大兴宫,皆向我与栗景辰抱拳贺喜。我则与栗景辰一一应答了,就领了袍带冠履,便回了驾帅府。
午膳后,驾帅府护卫军来府中见我与栗景辰。我问道:“护卫军可有领头者么?”时有四人近前说行礼道:“末将东郭隆、西门涵、南宫庆、北堂杰参见驾帅爷。”我点了点头,说道:“你四位既为领头之人,手下可皆是九个护卫兵么?”东郭隆四个皆道了一声“是”。我道:“既然如此,四十个人便十人为一队,共为四队。”东郭隆四个说道:“请驾帅爷赐名,早晚呼唤也好。”我挠了挠头,说道:“我不擅于文雅,若不好时,你等直说便是了。”东郭隆说道:“驾帅爷忒自谦了!驾帅爷虽不擅文雅,却胜于我等粗鄙武夫。”我笑了笑,便想了想,就说道:“东郭隆领青龙队,西门涵领白虎队,南宫庆领朱雀队,北堂杰领玄冥队。”东郭隆四个闻我此言,便与众护卫兵皆行礼道:“谢驾帅爷赐名。”我道:“列位不必多礼。”又问栗景辰道,“栗统领可有话说?”栗景辰说道:“末将无话。”我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本帅先回厚德堂歇了,劳烦栗统领作主,为护卫军择住处,且与四位队长议定四队当值之事。”栗景辰道:“请驾帅放心,末将不负驾帅所托。”我点了点头,便至厚德堂寝室内歇了。
至用晚膳时,我令闭了府门,与府中众人皆在饮食厅用膳。
待用完晚膳,已是入夜。我与众人因吃了酒,便仍在饮食厅内饮茶。因忽闻敲鼓之声,我皱眉问道:“哪来的敲鼓之声?”栗景辰道:“似是府门前的鼓。”赤嘉瑞道:“此时敲什么鼓!扰我用膳!”我道:“且去看看罢。”栗景辰谏道:“入夜鼓响,恐是有事。不妨带上策灵鞭,以防不测。”我点了点头,便取了策灵鞭,与众人离了饮食厅。
至大堂时,只听“哐当”一声,府门竟自开了。继而阴寒之风袭来,喊冤之声不绝于耳。我睁圆双眼,紧握策灵鞭,喝道:“是哪位来我驾帅府敲鼓喊冤?请里身形说话。”话音一落,只听风中不知是谁,说道:“若显身形,恐吓坏了驾帅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