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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万般无奈以酒撒风

作品名称:金凤凰      作者:永铭家珍      发布时间:2018-03-12 23:52:01      字数:4092

  夜已深,翠莹还在翻来覆去的。
  儿子被楚勇喊来两个社会青年打了以后,公道没讨到,却以楚霸王的溺水而亡告一段落。看着老实的儿子,翠莹心中生出一股沉重的担忧之情来。楚霸王溺水死了,与别人毫不相干,但他的母亲胡丹却到自己门口哭丧,这说明楚霸王的母亲就是纯粹的小人,根本不讲道理,想想之前还想找她讨要公道,那不是异想天开吗?既然她是小人,那么她儿子的死,她一定会将自己悲痛的情感转变成复仇的行径,那么自己的儿子在镇中学明显是不能呆了,毕竟自己离镇中学还有十几里路,弄出什么事情来,不仅告不通,也没那个精力和时间,儿子也可能被毁在他们手里。想到这里,翠莹不寒而栗。
  躺在床上的善水明显感到翠莹打了个冷颤:“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在想,是不是要把儿子转学。你想啊,他父母这么不讲理,万一对我们儿子弄出什么事情来,那我们怎么办?”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要转就要转到c城大侄儿刘辉所在的二中去念书。可是刘辉夫妻住的是教师宿舍,地方很小,他去了住哪里?”善水一脸的愁容。
  “明天我去店里打一个电话给翠艳,探探她的口气。”
  “这……恐怕……”
  “我先说说看,不行再另想办法。”
  次日一大早来到粮店,翠莹就拨通了翠艳家的固定电话。
  “谁呀?这么早就打电话?”睡在床里边翠艳的丈夫刘健问道。
  翠艳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眼睛都没睁开。“我看看。嗯……是二姐啊,什么事情你说。”
  “翠艳,大清早的打电话,吵醒你们了吧?”翠莹很是歉意地说到。
  “没关系,我也要起来了。二姐,有事你说,我听着呢。”
  “翠艳,是这样的,刚儿在学校被人打了,然后我去找他父母讨要公道,公道没讨到,结果他儿子溺水死了,他母亲还跑到我家门口哭丧……”
  “啊?竟然有这回事?你不会抽她?(抽她:骂她的意思)”翠艳弹簧一样猛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唉!我看她死了儿子,也怪可怜的,就算了。但我怕她报复我的刚儿,想把他转到c城中学上初中。”
  “也行,对这种小人,惹不起躲得起!”
  “可是,我想……我想……”
  ”你想怎样?说啊!”
  “他能不能在你家住一段时间?”
  “这个呀……”躺在翠艳身边的丈夫刘健赶忙伸手捂着翠艳的电话道:“那不行,这样会影响我们儿子学习的,你就说,我们家地方小……”
  “二姐呀,本来呢,在我家住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我儿子还小,又调皮又贪玩,就怕他两人在一起打搞(打搞:打闹、互相影响的意思)……再说地方也太小了……你看……刚儿如果真没地方去,你就把他弄来住一段时间吧。”
  翠艳的意思已经很明确。翠莹是个要强的人,凡事不想勉为其难:“哦,那就算了吧,我另外再想办法。”
  “二姐,实在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翠莹很是失望地挂了电话。
  在一边理货的善水道:“你别急,我来打电话跟陈辉说说,转学还要找他呢。顺便提一下。”
  “也只有这样了,要是在他家能有地方住就好了,吃喝给他在学校食堂,陈辉夫妻两够忙的,不想给他添麻烦还真的不行。再说他们也吃食堂的,你别忘了。"
  “我知道。”
  善水想将儿子转来二中的想法跟陈辉一说,陈辉没等善水提住所的问题就说到:“我那里正好有个放杂物的房间,我回去收拾出来给陈刚住就行。”
  “谢谢谢谢!”善水忙不迭道。
  “二叔还跟我客气,一家人嘛,哈哈。”
  “是是是!”
  就这样,初二开学后,陈刚来到堂哥陈辉家住下。十三四岁的孩子,正是贪玩的时候,尤其是在没有任何管束的情况下。翠莹开头每个月给儿子三百元伙食费,可是没到半个月就花光了。隔两个礼拜来一趟学校的翠莹,每次来都要替儿子还账,这让翠莹很是苦恼,这不单是钱的问题,而是刚儿用这么多钱干嘛去了?翠莹仿佛看到,儿子正渐渐走向歧途,心里十分焦躁,却奈何生活所迫,远水解不了近渴,只好一边叮嘱儿子要好好学习,一边思考着怎样扭转局面。
  刚儿一人在二中的时间一滑就是两年,高中没考上,上了职高,眼看就要上高二,女儿也要上高一了。翠莹跟善水商量道:“善水,刚儿一人在c城没有人管,我很是担心,小俊又要上高中了,我想让小俊也到c城去上高中,我去陪读,这样两个孩子都照应到了。”
  “两个孩子念书是大事情,为了他们,也只好这样了。”
  “我去租一间房子,顺便做点小生意。你在家就够忙的了。”
  “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倒是你带两个孩子在外面,就更要吃苦了。”
  春风佛面,大地回春,新学期也开始了。翠莹首先在c城西门一个叫的黄泥巴坎子的地方租了一间房子,虽然离小俊的学校有点远,但那房租便宜,还能就近做点生意。翠莹在出租房安置了两张床,给两个孩子报完名,本打算开个小饭馆或者小店什么的,但看着手上只剩下一千多元,无论是小饭馆和小店都开不成了,翠莹只好去c城东门的竹木市场买了一担竹篮和一根扁担,每天三点左右,风雨无阻起来去批发市场兑菜。每次一百七八十斤的菜挑子,翠莹从来舍不得花两元钱请板车拉,总是用自己的肩膀担着,饿了也从来没舍得买过一个馒头吃。菜兑回来,经常是天还没亮,翠莹就用一块塑料布铺在地上,坐着眯一会。天亮了,就在黄泥巴坎子的露天菜场卖菜。懂事的女儿小俊,每天起早将三个人的早饭做好,送给妈妈,然后再跟哥哥一道上学。
  疲惫的翠莹,渐渐发现刚儿蓄起头发来,吃过晚饭就出去,晚上回家也很迟,总是后半夜,甚至彻夜不归家。每当翠莹问他,他总是不耐烦地冲翠莹:“我跟同学复习做作业不行啊!”在没弄清楚儿子晚上究竟干嘛去了之前,对儿子说的话,翠莹未置可否。但翠莹满脑子装的都是质疑的问号。
  他晚上在外面真的是跟同学在一起做作业吗?做作业要那么长时间?甚至夜不归宿?不是做作业的话,那么他在外面都干些什么?在哪里?跟什么人在一起?
  一个高二的学生,说是十六岁,其实刚满十五岁。翠莹知道,这个时候,孩子的逆反心理很强,稍有不慎,就会走极端,翠莹既没打他,也没骂他,她首先要弄清楚儿子晚上究竟干嘛去了。
  翠莹不顾疲劳,开始一个人在外面找,最后没办法将翠艳、翠芸都喊来帮忙找。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翠莹边找儿子,边在心里思忖着:儿子本质不坏,要是学坏,也是刚开始受人影响。记得有一天下雨,出去兑菜的翠莹,浑身淋得透湿,不得不回家换衣服。睡眼朦胧的儿子,看见妈妈衣服透湿,一咕噜爬起来:“妈,雨下大了就别去买菜了,这要是淋生病了怎么办?”说完又是拿毛巾,又是倒热水的。想到这里,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划过。
  次日晚,翠莹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将一瓶散装酒直接对着嘴里咕咚咕咚像喝白开水一样一口气喝了小半瓶,随着翠莹一阵猛烈地咳嗽,一股酒气散发出来,两个孩子顿时目瞪口呆。小俊心想,妈妈平时一个大馍都舍不得买了吃,今天怎么喝起酒来?而且喝得这么猛?
  翠莹见两个孩子怔怔地看着自己,知道自己反常的举动已经引起他俩的注意,心说,这一出戏,虽然带有自残的味道,但只要能达到自己预想的效果,就是把胃喝坏也是值得的。翠莹故意眯缝起双眼,假装没看见两孩子的表情,拿起酒瓶继续往嘴里灌,小俊吓坏了:“妈妈,你怎么啦?你不能这么喝酒。”
  “别管我,我心里烦。”翠莹说完又要拿起酒瓶往嘴里灌。
  “妈你别这样,我知道你为什么心里不痛快。可你不能这样喝酒呀,这会把身体喝坏的,妈,求你不要这样喝酒好吗?”小俊边哭边说。
  “你们不好好学习,我这么累还有什么意思?我不如喝酒喝死了算了。”翠莹之所以用你们二字,故意把学习用功的女儿与刚儿归纳在一起,是想给刚儿留点面子。说完斜了儿子一眼,拿起酒瓶又要往嘴里倒,小俊连忙要夺下翠莹手里的酒瓶。
  “妈,你别这样,我好怕!妈,我一直在好好学习呀!哥,你快把妈的酒瓶拿走啊。”
  刚儿连忙上来夺过酒瓶:“妈,我听话,只是我书已经念不下去了,求你别喝了。”
  “书念不——下去——没——没关系,只——只要学好,可,可是你——这样下去,让我,让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不,不——行,我——要喝——酒,把酒给我。”
  小俊连忙拉着刚儿扑通一声跪下:“妈,我们给你跪下了,求你不要再喝了!”
  “妈,我听你的话。”两人同时哭着说道。
  见两个孩子都给自己跪下,翠莹心里说不出是酸还是苦,抑或是激动,她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了起来,母子连心,两孩子从没见母亲这样伤心过,也都陪着妈妈落泪:“妈,你不要伤心,我们听你的话就是。”
  孩子就是孩子,尤其是已经受到歧途诱惑的男孩子。翠莹煞费苦心自编自导自演的以酒撒疯的戏虽然成功了,但作用却只换来儿子几天晚上的安逸,几天后,儿子又重蹈覆辙,这让翠莹非常苦恼,翠莹只好继续在大街小巷寻找儿子。
  这天晚上,翠莹在一条巷子看见儿子正跟几个社会青年嘴里叼着香烟,摇摇晃晃地走在马路上,翠莹近前,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陈刚见母亲站在眼前,愣了一下,打着酒嗝道:“你——干嘛来——了?”
  翠莹强压怒火,轻声说道:“跟我回去吧。”
  刚儿眼睛一横:“你先回去,我十点回家。”
  翠莹思忖片刻,这时候如果当众强迫他回家,会很跌他面子,那样也会适得其反,于是翠莹强压住心头之火:“好!”
  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翠莹心口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很疼很疼:我这是做了什么孽?
  还好,儿子十点钟准时归来,翠莹心想,这说明儿子还是有药可救的。
  很明显,现在儿子书是念不进去了,不成材,但一定要让他成人。这也是做父母义不容辞的责任,它就像一颗小树苗,就看自己怎样培育他,成为一棵有用之才了。翠莹想到,与其让他在社会上飘荡,不如暂时把他带在自己身边管束起来,下来再一步步因势利导。
  “妈你还没睡?明早还要起早兑菜吧!”
  “妈妈在等你。刚儿,妈跟你商量件事情,妈妈一个人兑菜,兑了这样菜,兑不到那样菜……”
  “那是为什么?”
  “因为没人帮我照看,我想让你去跟妈妈一道去兑菜,帮妈妈看着菜好吗?”
  “嗯,好吧!”
  “那就早点休息吧!等会我喊你。”翠莹轻轻舒了一口气。
  就这样让儿子跟着自己,连续四五天之后的一个早上,翠莹兑了一筐红辣椒,可打开筐子一看,只有面上一层辣椒是好的,下面的辣椒全是烂的,翠莹拿去找批发贩子调换,批发贩子不仅不给调换,还骂骂咧咧地推搡着翠莹,陈刚就想上前揍批发贩子,翠莹一看要惹祸,赶紧拉着儿子离开了。
  次日早晨去批发市场的路上,翠莹发现儿子的一只手始终揣在衣袋里,心里很是奇怪:“你口袋里装的什么?”
  “没——没什么。”
  翠莹不放心:“给我看看。”
  翠莹说着迅速伸手一摸:“天啦!你怎么把菜刀揣在口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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