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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那酸涩岁月》第五章《大难不死》5

作品名称:难忘那酸涩岁月      作者:世荣      发布时间:2017-12-03 18:27:51      字数:4603

  外婆家离季欣荣家五六里路。白茫茫的月光照着他走到了外婆家里。他怕外婆知道他做贼看他不起。他对外婆说这个冬瓜是妈妈种的。可是外婆不相信。
  外婆说:“余宝你不要哄外婆。你妈妈种的冬瓜要半夜三更送?”
  他只好说真话:“我是摘了公家的。妈妈说外婆没东西吃。”
  外婆就哭了:“余宝你也太胆大了!为了外婆深更半夜的你也不怕了。”
  还好,外婆说外孙胆大是说的走夜路,不是偷摘冬瓜。
  外婆要外孙等天亮了再回去。季欣荣说:“我来的时候掮个冬瓜都不怕。现在回去更不怕了。”外婆揩着眼泪念叨着没什么东西给外孙吃。
  季欣荣往返十多里路,回到家里才知道,妈妈和奶奶都在提心吊胆等着他。看到他平安回家了才放下心来。听儿子说了给外婆送冬瓜的经过,屈翠蓉伤心地哭了,说:“余宝啊,我们季家世世代代都本分得树上掉片叶子都怕砸了脑壳,没出过偷人家东西的。你再也不要这样了啊。要饿死就饿死算了。你要叫人家捉住打死了,妈妈怎么跟你爹爹说啊。你深更半夜的不告诉我一声,走这么远,要是出点什么事怎么得了啊。”
  季欣荣也哭了:“妈妈,我是怕外婆饿死了。我保证不偷了。”季欣荣也想不明白,从前他看到田子福和田建国他们偷摘邻居的黄瓜、玉米,觉得他们坏,可耻。今天自己可比他们坏多了!他似乎想为自己做贼找一个理由。他说:“田子福说的,田晓清他们夜里在食堂里偷饭吃。”
  屈翠蓉说她知道,田晓清那不是偷,是多吃多占。屈翠蓉又说:“就算他们是偷,也不能别人偷你也偷。不能别人杀人你也杀人啊。”
  季欣荣的脸发烫了。他想起了彭老师。彭老师要是知道她那么喜欢、经常表扬的学生现在因为肚子饿就变坏了,偷公家的菜了,她不光是看不起他了,她会非常伤心的。他真的再也不能偷东西了,哪怕是最小的东西。  
  没想到季欣荣偶尔撞见了田晓清强奸嘉嫂,竟然酿成一桩血案。
  三娘对媳妇说:“我想把余宝看到田晓清做的丑事告诉秉歆听。要他去向公社反映,把那个没良心的畜生关起来。”
  屈翠蓉压低声音说:“老娘你又想惹麻烦。这个事不是小事你晓不晓得。俗话说‘祸从口出’,你的嘴巴一定要闭紧啊。”
  三娘说:“那他还会欺负嘉嫂的。”
  屈翠蓉说:“明天我去跟嘉嫂说一下,她要是怕田晓清欺负,是不是去她男人那里一趟。”
  三天后,公社派干部带民兵来到五队。田楚方叫田晓清和嘉嫂到梓玉公祠审问。
  屈翠蓉又吓得脸都变色了,赶紧拉婆婆到一边责问:“老娘你怎么就闭不住嘴巴呢!我要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怎么就忍不住呢。”
  三娘不耐烦地嘟哝:“我又学什么舌了?我嘴巴都闭臭了。”
  屈翠蓉将信将疑:“田晓清的事是不是你告诉秉欣的?还有哪个知道这个事啊?嘉嫂自己不会向公社反映吧。公社干部带民兵来了!”
  三娘说:“这两天我都没看到秉欣。肯定是嘉嫂向上面反映的。”
  屈翠蓉说:“只要不是你说的就不管他了。”
  三娘说:“我是想告诉秉欣。不过我要是告诉他,他问我哪个看到的不就牵连到余宝了?”
  屈翠蓉说:“就是这个意思嘛。不是你说的我就安心了。”
  原来那天夜里嘉嫂抱着南瓜回到家里后,看到六岁的女儿睡得很安详,想起刚才被没人性的堂侄子不当人扑在菜土上一番冲撞挤压,后背都顶痛了,心里万分屈辱。她知道那小畜生还会缠她的。她闩上房门后又拿一根扁担撑住门闩。她想:只要他不再缠她,这一次也就算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一生一世都是秘密了。
  可是她刚睡下不久,田晓清就来了。他先轻轻推了一下房门,知道里面上门闩了,就拿电筒光照了两下。
  嘉嫂想这样不理他不是办法,壮起胆子走到窗户边,悄声说:“晓清啊,我说了,刚才的事情就算了,我不怨恨你,也不会告诉你嘉叔。你要是不听婶娘的话,再缠我,我就要你坐班房你信不信!”
  田晓清也悄声说:“谁叫你长得像城里女人。我实在太想你了!我依你以后不找你了,现在放我进来搞一次,就一次。刚才那次不算的,不舒服。你和我搞一次舒服的就算了。我一定安排你做轻松事。”
  嘉嫂说:“我不要你照顾轻松事。你再缠我就喊人了!”
  田晓清说:“我知道你不敢喊人。女人叫野男人搞了还好意思喊人!你不放我进来搞一次,我明天就对别人说你是骚货,你勾引我多次了!”
  嘉嫂气得不得了,对着田晓清吐了一口痰,说:“随便你怎么说去。”她怕惊醒女儿,悄无声息地坐到床边。过了一会,她听见了田晓清离开的脚步声。
  嘉嫂再也睡不着了。她琢磨着田晓清以后会不会真的散布她勾引他的鬼话?她想田晓清肯定还会缠她。明天怎么办呢?她嘤嘤地哭了一会,决心告诉田秉欣。可是她实在没脸当面说这个丑话。她读过两年书,会写几个字。她撕下一片报纸白边,写了一行字:“田晓清在菜园里强奸女人。女人是哪个,日子是哪天,问他。五队一个社员亲眼看到的。”
  公社干部请田楚方宣读了纸条。田晓清一脸疑惑。他原以为是嘉嫂去公社揭发的,心里骂她不知羞耻。听纸条上面写的,倒好像应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黄雀”是谁?他可把我害死了!他娘的肯定是偷菜的贼!我没捉住他倒叫他捉住我了!不过我总会有出来的一天,知道是哪个写的纸条,我杀他全家再杀自己!
  公社干部好像看出了田晓清心中所想,接过田楚方手中的纸条,大声说:“这个写检举信的是受了新社会的教育,思想觉悟高。如果他是当面检举,公社要表扬他,奖励他!他没有当面检举,检举的事实是真实的,也要表扬!现在我当着大家的面把纸条烧了。大家以后不要互相猜想是哪个检举的!也不要讥笑嘉嫂。嘉嫂是受害人,她不可耻,可耻的是田晓清!”
  田楚方带头鼓掌。大家跟着鼓掌。
  嘉嫂的目光和田晓清的目光对视了一下。田晓清的眼神中仇恨夹杂着羞惭。嘉嫂有几分得意。她得意的是公社干部烧掉了她写的纸条。她也不愿意别人知道是她揭发的。她非常佩服自己的聪明。
  公社干部宣布由田楚方主持审问。田秉欣记录。
  开头田晓清说是嘉嫂和他两个自愿的,不是强奸。他说:“强奸女人只能一次吧。我和她睡了四次了。如果第一次是强奸,她还会同意后来的三次吗?”
  田楚方问嘉嫂。嘉嫂说:“我要是自愿的,怎么不到家里床上,要到菜土里?他说后来还有过三次,那是遭雷打的冤枉话!他是怕坐班房,污蔑我的名声!呜呜……”哭了一会又说:“他怕我反映他强奸我,摘了个南瓜给我。我想反映了他我自己也出丑,我男人就不会要我了,就想忍了这口气算了。他说只要我同意和他相好,他就安排我去食堂做轻松事。现在事情过去几天了,我要是答应了他,他怎么没安排我去食堂?短命鬼!剁脑壳的!欺负了我还要诬赖我!我是你婶娘啊,呜呜……”
  田楚方又审问田晓清:“你说的后来的三次是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发生的?”
  田晓清时而说是夜里,时而说是日里。他说一次在山坡上,两次在嘉嫂房里。
  嘉嫂脱下脚上的鞋子要打田晓清的嘴巴,被公社干部挡住了。嘉嫂怒气冲冲地质问:“畜生!你说在我床上,你当着领导和社员群众说出我床上什么被子什么席子什么枕头?畜生啊!”
  田楚方叫田晓清回答嘉嫂的质问。田晓清低下了头。田楚方又问:“为什么强奸的事情发生在菜园里?”
  嘉嫂说:“我掉了把牛骨梳子,想起是在水塘边掉的。我出来寻找,碰上田晓清。田晓清调戏我几次了。这次碰上了,他就抱住我往菜园里拖。”她请公社干部看田晓清手背上的血印子。又说:“我刚才说出来寻梳子碰上田晓清,不对。肯定是他在后面跟着我的。”
  公社干部验看了田晓清手背上面的伤痕,一声令下,民兵当场拿绳子把田晓清绑了。田晓清不等民兵呵斥,自己跪下。
  元嫂无声地冷笑一下,迅速收起笑容悄悄走开。田子福微笑着,心里对田晓清说:要不是我爹爹是国民党的团长,我要当众扇你两个响耳光!
  田楚方安排田秉歆和一个民兵一起押解田晓清去县里。
  屈翠蓉想,幸亏她的儿子没来听审问田晓清。他要是听见嘉嫂说是田晓清在水塘边把她拖进菜园里的,他知道不是这样的,可能会忍不住告诉田子福,那就麻烦了!又一想,还是要嘱咐他才行。以后他会听见邻居说起这话的,还是有麻烦。她仔细嘱咐儿子一番。
  季欣荣说:“我知道不能说的。我记住了。”  
  在押解田晓清去县里的途中,快要吃饭的时候,田晓清说要屙尿。田秉歆和那个民兵没有注意到他们吃饭的店里有一副杀猪屠夫的挑子。更没有注意到田晓清偷偷拿了一把杀猪刀。他们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田晓清在茅厕里剁下了自己强奸女人的家伙,血流满地,疼得昏死在厕所里。
  外大队都知道了这起血案。田晓清暂时不能去坐班房,只能去住医院了。邻居们议论纷纷:
  “这家伙真歹毒。对自己都下得了这样的手,何况对别人。”
  “听说一刀两断,鸡巴掉到地上,还泥鳅一样跳起老高哩!”
  “我听说只剁了一边,还能接起来的。”
  “不是一边是一节。血都出了一脸盆,怕是接不起了。”
  “接个屌啊,剁下的一节当时就叫狗吃了。”
  “那他不是绝后了?听说那家伙才二十来岁,还没讨老婆的啊。”
  ……
  过了几天,田秉歆被公安局的人抓走了。理由是他和那个民兵看管不严有责任,要判徒刑。
  秉嫂哭天抹地喊冤:“田晓清是犯了法,可他说要屙屎屙尿也得松开一下绳子吧。哪个晓得这短命鬼早就瞄准了一把尖刀呢。要说秉欣两个放松警惕,他们还跟着他去厕所的啊!秉欣还说了怕田晓清逃跑的话。那个民兵说的,田晓清敢逃跑,不要秉欣动手,他一个人就能够捉住。”她问过她男人,怎么两个人都没看住田晓清拿刀呢?她男人反复回想,他和那个民兵不该互相点火抽烟。除此以外两双眼睛都是看着田晓清的。
  申嫂哭得昏天黑地。大家都交头接耳议论,说存妹子肯定是田晓清弄死的。只是没人看到他强奸存妹子然后把她推到塘里淹死的经过。一些邻居背地里嘻嘻笑着看她家的笑话。也有人劝申嫂说:“晓清大难不死,保住了命就是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申嫂说:“都怪存妹子那贱货死得不明不白。黎嫂说坏了我家晓清的名声。要不早就讨亲了,也不会做这丢人现眼的事情。”她不说存妹子还好,说起那个可怜的妹子,一些人非常气愤,互相打听黎篾匠的地址,说要写信告诉他,田晓清强奸妇女被抓起坐班房了。还自己剁了鸡巴绝后了。
  田嘉源以后再也没回来。虽然大队和公社都证明他老婆是被田晓清强奸,不是自愿和他通奸的。田晓清也是这样坦白交待的。田嘉源还是不要嘉嫂了。据说他又在外面找了女人。  
  就在田秉歆被抓走后不久,季欣荣得了浮肿病。原来瘦得像竹竿一样的手和脚,现在迅速“胖”了起来,“胖”得发亮发青。他的手拿东西,脚踩在地上,都有些麻木的感觉。他们两个生产队在他前面已经有了八个这样的病人,死了三个。屈翠蓉天天哭。很多邻居和亲戚都认为季欣荣拖一天算一天。只是嘴上劝屈翠蓉说:“不要急,菩萨会保佑余宝的。”
  季欣荣不知道他的生命力怎么这么强盛。他竟然没有病死。吃了十几副中药,竟然慢慢地消肿了。邻居就说,是因为季欣荣的爷爷、奶奶和妈妈做了不少积德的好事。又有人说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田晓清是大难不死,他又是大难不死。他真不愿意和田晓清相提并论。
  季欣荣耽误了两个多星期的功课。彭老师上音乐课的时候看到季欣荣的座位空着才知道他请假了。她想到季欣荣这样听话的好学生请假了,肯定不会是小事。她到季欣荣家里看过他两次。她总说他会好的。她心里伤心得不得了。她生怕季欣荣像杜连凡一样小小年纪就死掉。
  季欣荣回到班上还是好成绩。他照妈妈的口气写信给爹爹。说他到阎王老子那里打了个转,又活过来了。他现在十三岁了,还只有四十三斤。爹爹很快写了回信。他告诉家里,他已经离开织染厂到县物资局当炊事员了。他特意告诉儿子,物资局在石青街,大门外边挂了招牌的,好找。他叫儿子跟妈妈赶快去兴化。说他节约了一些米,叫娘儿俩去吃几天饱饭,儿子就会长高长壮。一直捱到放寒假,季欣荣一天也不愿意在家里停留了。只身一人前往兴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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