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孟婆搬兵事与愿违 妺喜妲己联合翻案(小说）

　　
　　这一回先说孟婆急急忙忙找阎罗王搬救兵的事。孟婆拜见阎罗王后，声泪俱下，添盐加醋地对刚刚发生在奈何桥头的突发事件作了阐述，最后说，“这样气焰嚣张的妖精，不收拾不足以平愤，不打击不足以显示大王的权威。”
　　“褒姒不在生死簿内，董永也没有记录哇。如何处置，这个事很难办。”阎罗王还没有开腔，嘴角挂着微笑的判官先说话了。
　　“不仅仅是难办，还很棘手。褒姒虽然非妖非仙，现在被地位崇高的骊山老母收为徒弟了。骊山老母是何等身份，天地正气智慧的化身，连我也尊敬礼让三分。董永和七仙女的婚姻已经坐实。不管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愿意不愿意的，但丝毫改变不了董永这个女婿的身份。这俩个今后的路还长着那，前程大有学问，当然也不在我的管辖之内。”阎罗王两手一摊，叹口气道，“为此，劳师兴众去讨伐，师出无名啊。”
　　“事不关己，自然要高高挂起。”判官替阎罗王说了。
　　“大王，褒姒让小的受辱事小，冥界颜面无存，声誉事大呀。”
　　“你没有得到招魂令，怎的灌了人家董永一碗迷魂汤？”阎罗王不仅不答应出兵，反而质问孟婆道，“没大没小，没有规矩。”
　　“是他自己主动找上门来搞事。”孟婆强词夺理了，“他纠缠不休，再三强烈要求下，我才勉强答应了。”
　　“那你也得好言劝说，让他回去。”阎罗王不满地，“即便你有能耐把他拿下，送到了我这儿。我怎么办？不是也得先给人家道歉，后放他重返人间嘛。”
　　“玉皇大帝的女婿，王母娘娘是丈母娘，说羞辱就羞辱，岂容你一个卖孟婆汤的随便乱动手？”判官发言了，“井水不犯河水。明哲保身为要。”
　　“天地人三界，理应和平共处，互不干涉内政。”阎罗王点头称是，扭转了话题，回头问孟婆，“你卖了多少碗孟婆汤？”
　　“连我自己都已经记不清，到底卖了多少碗孟婆汤。”孟婆不知阎罗王问这做什么，疑惑地，“这没有发登记表，我也没有详细记录，不知大王所问何意？”
　　“大王问你，你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所问。反问大王，无礼，大不敬。”判官指责说。
　　“我是不是要求你兢兢业业地管理在奈何桥的桥头支起的一口大锅，踏踏实实地卖孟婆汤？”阎罗王问道。
　　“这个没错。”
　　“可谁给你调动指挥黑无常杀人的权利？大家如果学习你如法炮制，阴间岂不没了章法？”阎罗王的确生气了，“要是都像你这样各行其是，那我不当回事儿，就是不是就彻底乱套了。”
　　“现在阴间纪律松弛，最突出的就是有章不循，有纪不遵，自由散漫，违法乱纪。长此以往，就不是迟到早退的现象了，法不责众，管理可就难上加难了。”判官不无担心地，“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所以，我建议大王早做准备，彻底纠风正纪。”
　　“你说得对，必须政令统一，各个地方、部门和单位绝不能各行其是。通过这件事，更说明了问题。迟下手不如早整顿，事不宜迟，明天就召开班子扩大会议，集思广益，拿出解决办法。”阎罗王很赞同判官的意见。
　　“无常兄弟俩和孟婆的乱纪之事，如何处分？”
　　阎罗王立即对黑无常和白无常做出处罚决定，“这哥俩聚众赌博，贪酒误事，成何体统？按规定责罚鞭挞各200下，以儆效尤。”
　　“黑无常犯事是我的不是，请大王宽恕他。”孟婆替黑无常求情了，“再说那褒姒实在是欺人太甚，剑剑相逼，完全是想置我于死地，黑无常出手是为了救我，更是为了冥界的尊严。”
　　“这么说你们还是有功之臣啦。自己丢人现眼还不够，还想挑起我和骊山老母武斗，我一眼就看穿了你拙劣而幼稚的小把戏。”看见殿前的孟婆不思悔改的态度，阎罗王鼻子里哼了一声，“给我跪下。”
　　“听说咱们的孟婆手里突然有了很多很多的钱，不知道该怎么花了，都藏起来压箱底儿。”判官开始揭发了。
　　“这可就要说道说道了。”阎罗王认真了，“逢年过节、婚丧嫁娶收送红包习以为常，请客送礼早已见怪不怪了。可是利用工作之便，索取他人财物的，应该当作受贿，以受贿罪论处。”
　　“此风不禁，遗患无穷。”判官帮腔了。
　　“这？话题怎么又转向了？”孟婆灵感蓦地迸发，“唉，这些来喝孟婆汤的人，有少数的少数中了文化大革命的流毒，好像不送礼就办不成事，非要硬给你，如果你不要，对方的脸立马就是晴天转多云。我是实在拉不下面子，情不得已而勉强违心收了一点儿。”
　　“哈，晴天转多云，你不害怕多云转小雨、小雨转大雨呢。别装了，我的孟老婆子，你又不是口袋。”阎罗王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些东西，我收受的不妥当，全部交公。明天我就去找监察处的夜游鬼和日游鬼去办。”看见阎罗王的脸变色了，孟婆说的也挺快。
　　“判官，这事不要让夜游鬼和日游鬼去管了，由你全权负责速办，监督收缴公库。”毕竟这件事孟婆做得不明不白的，阎罗王撕破脸皮，不讲情面地下了命令。
　　“遵命。清单随后即送大王过目。”
　　“判官，你说怎么处置孟婆？”阎罗王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了，“不重罚她，何以治众？”
　　“念她人老珠黄，赃物自己也没有舍得花，仅仅是送了一些给关系户，还是网开一面吧。”判官笑了一笑，“杖200棍，发配幸福城。”
　　“好。可行。废除武功，金印刺面，流落街头，夜无归宿，乞讨为生。”阎罗王站了起来，“你还有何话要说？”
　　偷鸡不成蚀把米。孟婆此时此刻真想自己猛抽自己大嘴巴子，跪行至阎罗王脚下，匍匐不起，叩头求饶，“我亲亲的大王啊，杖脊也好，发配也罢，我认罪伏法。”
　　看见自己多年的老部下已经是泣不成声了，阎罗王心不由得软了，“依你说呢。”
　　孟婆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我为大王工作多少年已记不清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现在已认识到所犯的罪过，念此，还请大王给我一个机会，就不要刺配了，免职下放幸福城开一个孟婆粥店，仅以成本收取费用，造福一方，以减轻我的罪孽。”
　　“没有孟婆汤，还可以有李婆汤、王婆汤。不要以为缺了你，阎罗王就玩不转了。”判官在旁痛斥道。
　　“老孟啊，念你是掌管将生魂抹去记忆的阴使，有些年纪，平时工作还算过得去，这次就不惩罚你了，下不为例。今后你不许越权越位，指挥这个，命令那个的，只允许你在奈何桥上走动，卖你的孟婆汤。以前受人恩惠，小打小闹地私下收入，交公也就算了，今后绝不允许强迫任何人送礼与你。如果你变本加厉，继续知错不改，那么新账旧账一并算，从严惩处。”阎罗王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对孟婆不做处理。
　　孟婆告状想挑起事端，结果讨了个没趣，“谢谢大王恩典，小的领教了，今后夹着尾巴做鬼，再也不敢招事惹非了。”
　　再说褒姒把董永的魂儿带回人间，作法招魂归了董永的身体。她轻轻地在昏睡的董永额头上用柳枝洒了几滴凉水，那董永便苏醒了过来。
　　回阳间的路上，董永迷迷糊糊中也知道了其中缘由，现在清醒了，更是心知肚明，对褒姒深深一揖，“谢谢姐姐拔刀相助，鼎力搭救晚生。”
　　“事情是我们引起的，道歉的应该是我们。”褒姒诚心诚意地，“实在是对不起两位了。”
　　“兄弟，这一趟……哈，骊山真是一道不可不看的风景哇。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愿意去老母殿参拜骊山老母，绝不会上烽火台与你品评褒姒。”董永还魂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经过我们在烽火台楼台面对面交心座谈，知晓了这仨姊妹早已在骊山遇仙桥下的梅子沟结草为庐，潜身修行。她们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次是奉师父骊山老母之命上山采药，便有了我们这种冰火两重天的邂逅。
　　仰望高高披云挂雾的骊山，我不由感慨万千。骊山老母向来是秉承着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风，母爱无疆，恩泽天下。骊山也因为有了这样一位伟大的人类老祖母的盛名，声播四海。我们因为奇遇功德无量的她的仨徒弟而凭空增添生死乐趣，幸亏有惊无险。现在我的这个梦是粉红色的。刚才还“谁落在你手里不死才怪呢”，现在却像向日葵一样，努力朝着阳光微笑。能和骊山老母门下弟子们说说笑笑，仿佛全世界都春暖花开了一般。
　　骊山老母是谁？救苦救难的女娲呀。女娲是原始母系氏族时期传说中一位伟大的奇女子。在摸不准哪块云彩会下什么雨的时代，女娲与伏羲兄妹成婚，创造人类。她又补天补地，斩除凶顽，整治水患，造福人类。我们都是她的伟大创作呢。女娲造人补天的恢弘功勋，如日月星辰一样永恒于天地之间，她是中华民族的伟大母亲，给予人类雄心、胸襟、勇气和力量，我们永远爱戴敬仰她。朋友的明白？
　　我上回故事说到西周有褒姒，这回再结合古书和民间传说简述一下夏朝的妺喜和商代的妲己。
　　夏桀有妺喜。说是残杀异己的夏桀征讨有施氏，有施氏是东方小国，国弱力薄，不敢与夏朝为敌，表示愿意称臣纳贡。夏桀仗势欺人，一定要消灭有施氏。有施氏首领探知匹夫夏桀是一位好色之徒，便投其所好，精心挑选了美女妺喜进献请降。夏桀见妺喜貌美人温柔，十分高兴，遂罢兵带妺喜回了王都。夏桀为了讨好妺喜，拆了王都陈旧的宫殿，重新大造华丽的宫殿，并新筑瑶台，用玉石建造华贵的琼室外瑶台，以此作为离宫，终日饮宴淫乐，不理政事。妺喜喜欢听“裂缯之声”，夏桀就把缯帛撕裂，以博得她的欢笑。桀王的淫奢暴虐，人民不堪其苦，商汤乘机起兵讨夏，桀王于鸣条战败，挟妺喜同舟渡江，逃到南巢之山同归于尽。妺喜死于南巢山中也许是事实，战乱时一个弱女子，能逃到哪里去呢？一损俱损，玉石俱焚，这就是她的悲惨下场。
　　商纣有妲己。妲己是有苏氏诸侯之女，是一个美若天仙、能歌善舞、倾城倾国的美人儿，也因商纣王好色，有苏氏部落便将此女献于纣王。史说纣王极尽荒淫之能事，酒池肉林等乃是纣王为博她欢颜而创作的。积糟为邱，流酒为池，悬肉为林，用多达3000人，光屁股疯跑嬉闹玩耍，彻夜长饮，欢宵达旦。纣王为了进一步讨好她还发明了炮烙之刑。将铜柱涂油，燃以火炭，令犯人行其上，跌落火红的炭中，脚板被烧伤，不时发出惨叫声。妲己喜欢歌舞，纣王令乐师师涓创作靡靡的音乐，下流的舞蹈，在宫中朝夕欢歌。妲己随之起舞，妖艳迷人。于是纣王荒理朝政，日夜宴游。九侯有一位女儿长得十分美丽，应召入宫，因看不惯妲己的淫荡被杀，九侯也遭“醢刑”，剁成肉酱分给诸侯吃。还有一些刨心挖腹剁足的恶事，皆因妲己引起。周武王乘机发动诸侯伐纣，牧野决战，一举灭商。纣王逃到鹿台自焚，妲己也随失败的殷纣王同赴了九泉，自缢而死。这不是我杜撰的，可是鼎鼎有名、代代国粹、博学鸿儒、出类拔萃的高人说的。
　　这时妺喜说话了，“其实你们了解的妲己是《封神演义》的功劳。说她艳如桃花，妖媚动人，婀娜多姿，是千年狐精附体，受女娲之命来祸乱殷商的，蛊惑纣王纵情女色，荒淫误国，不务正事，使商朝灭亡。当周人灭商后，在杀妲己时，连刽子手都被其美色迷住，不忍下手，愿替其死。”
　　我赞许她们熠耀似宝石的眼睛，白嫩透红像荷瓣的皮肤，和哀叹她们可怜巴巴的祈祷，默默地点点头。
　　褒姒冷笑地说，“你们再看看现代的荧屏，我们变成了一些人最喜欢的那种性感女人，就像是一个个诱人坐、诱人睡的大沙发、席梦思。我们一个个的骚样和傻样也与你们当代的青楼女子无异了。”
　　妲己悲哀地说，“我们又不是处于女性掌权、说了算的原始母系氏族社会，是奴隶社会啊，是受压迫、受剥削、受奴役，说了不算的人，充其量是当权者的玩物一个。”
　　愚人不知历史山有多高，海有多深，天有多厚。望骊山云烟，零零散散，迢迢淡淡，褒姒们的笑靥几千年依旧在人们心中萦绕。为什么世上的男人都喜欢美女呢？言下之意，她们形象存在的伟大意义就在于，在奴隶社会这个清一色男人争霸的世界里，成功地显示出了几个绝色女子的巨大作用，正是这种非凡美色的展示与高度狐媚的运作，才加速了王朝末代战乱时代的结束，促成了新一代大略雄才的男性崛起，从而使风雨飘摇的时代得以苟延残喘，继续延续。
　　中国的末代皇帝大多是被淹死在“红颜祸水”里。周幽的褒姒，《诗经》直斥“为枭为鸱”，是“长舌妇”。“赫赫宗周，褒姒灭之。”屈原的《楚辞》：“周幽谁诛？焉得夫褒姒？”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至高无上的大王呢。历史上亡国的帝王必是好色之徒，美女左右国家灭亡似乎已铁案如山了。红颜祸水，勾魂摄魄的小女子，罪恶滔天，罄竹难书，为世诟病。
　　一笑再思，又觉不妥。我们不是无知的孩子，坐在一起一边听那些永不老去的荒唐故事，一边慢慢皓首。一读再读，史书也有臆断的章节。仅凭几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人胚子，有什么能耐就可以主宰国家命运，祸至改朝换代了？她们轻轻一笑，便让一个国家灰飞烟灭，她们真有这样的本事么？再说了，民间寻花浪荡小子是淫贼，皇家问柳轻浮君王是宠幸。匪夷所思，这样的道德伦理又怎么能服众呢？随便撩开哪一位明君后宫的帷帐，妃妾佳丽又何止百千？这样的女人，伴随王朝的兴盛，德能兼备，一批又一批地成了贤妻良母，母仪天下。朝政腐败的脓包成型是一个多因素的复杂搅拌过程，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时辰到了，脓包成熟了，便会拥挤破皮流淌，恰巧夏、商、周的脓液里流出了妺喜、妲己和褒姒。后来者立誓要灭掉前朝，是基于政治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与仇恨积怨所产生的态度，为了加大对夏桀、殷纣、周幽的鞭挞，丑化扼杀妺喜、妲己、褒姒三大美女是污点女子，其水性杨花，朝三暮四，难免把末代大王们玷污强奸了，自然就是一种有力的政治手段罢了。
　　明明是朝代末年各种社会矛盾急剧尖锐化，政局不稳，加之地震、旱灾屡次发生，昏君不知关爱百姓，反而变本加厉地加重剥削，引起国人怨愤，自取灭亡。可是一些文学、史学大家还很乐意把污垢脏水泼在这些女人身上。历史上有名气、有威望的老先生有时也会为此润润笔的。文人的笔又何其狠毒哉？这样的想象力只能用疯狂来形容。历代文人相互吹捧拔高提供的诸多素材，演绎起来更是神乎其神。千古恶女的罪名，也终非她们莫属。我坚决认为奴隶社会的她们还没有封建社会的汉吕后、唐武曌、清慈禧那样的权力，历史上这类女子大多是被冤枉的。
　　妺喜冷冷地撂了一句，“其实他们也知道的，奴隶社会那个时候的女子地位很低贱，做不了主的，连一身一体都是男人的。如果说我们有些许的权力，那也是使出浑身解数，上下挑逗的床笫权利罢了。”
　　“这荒唐神话你们信吗？”褒姒这时说话了，“那些文人脑子里的环环就是多，著书立说无中也可以生有。他们为达到自己的目的，采用的手段极其恶劣。看看这些故事编的。我本来就是堂堂正正的陕西汉中人，的确生长于褒河畔一个贫穷的农人家里，长得美自然不必细说了。唐人卢照邻有：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说我一笑有120种媚。狐狸精也没有那么多的媚态哇。怎么能是烽火博一笑啊，自入宫后，我得到幽王宠爱，成了王后，儿子也被立为太子，我怎么能不笑呢？而且是天天开开心心地哈哈大笑。笑不出来的是那先王后申后，她把醋意烹煮为仇恨，几次陷害都被我侥幸逃脱，她还派儿子原太子宜臼到乡下杀了我的父母。西周也是其父申侯联合犬戎兵推翻的。这段历史说法虽然很多，但是千变万化就是脱离不了我是祸国殃民这条主线。我何罪之有？一笑就让周幽王失掉了江山？这结论才真的是可笑至极了。可是历史是不能改写的，谁让我们处于改朝换代的风口浪尖上呢？我们仨姊妹都是有口难辩啊。”
　　妲己愤恨地说，“几千年来，日月行天，白昼还是白昼，黑夜还是黑夜，只是奢侈了我们三姐妹从心底流淌出的两行热泪!”
　　褒姒首肯了我的观点，说，“你给我一滴眼泪，我就看到了你心中全部的海洋。我很喜欢闲散浪人的结论，可是又有谁能静下心来听听这声音呢？你有幸活在新时代，百家争鸣，言论自由。不要说在我们的奴隶社会，就是在封建社会，无论哪个朝代，说这种不合群的言论，都会灭九族，杀无赦的。”
　　空空荡荡的骊山傍晚是沉寂的。烽火台被晚霞烧得通红，她会不会轻拂晚霞的霓裳，对史家下笔杀伐的通病，说出几分明白来。我在默默地耐心做梦。
　　梦中作诗云：
　　纣王宠妲己，荒政色迷迷。
　　苛刑万民骇，仅为美人喜。
　　酒池满愤怨，蹂躏出了奇；
　　肉林挂愁恨，难书其暴戾。
　　炮烙受者惨，昏君博刺激。
　　歌舞泛淫荡，靡靡皆裸体。
　　美眉千夫骂，毁商妖狐狸。
　　纣王遭自焚，妲己成自缢。
　　遥观《封神榜》，变了武王旗。
　　为妹撕江山，史册铸惯例。
　　妺喜毁夏桀，商亡怒妲己，
　　周幽斥褒姒，身后多抨击。
　　夏商周演艺，乱朝女祸赐。
　　历史千仞重，记录薄蝉翼。
　　真史页页舟，吾辈当忧思。
　　礼义廉耻节，森严一盘棋。
　　女子比小人，受辱身价低。
　　悲秋草凄凄，山水载歔欷。
　　能掐会算、有未卜先知本领的褒姒好像悟懂了我的心事，很伤感地说，“谢谢闲散浪人了，也许你是我们三姐妹的最后一颗眼泪珠儿。”
　　妺喜望着孤寂的碧天，自吟道，“兀自孤雁飞，三心二徘徊。掠影无去向，更涨惆怅悲。”
　　“听你的诗，知味无奈，幽怨悲伤。”受其感染，我不知不觉地咏道，“翠松舞鹤尘俗过，窈窕衫儿薄绮罗。回首苍茫两不见，真言清影情泪多。”
　　这么一次奇特的邂逅，却让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旧雨，甚至你一句我一句地有感而发做起诗来。
　　突然，地壳快速释放能量造成了振动，所释放的能量大约相当于百万吨炸药量的氢弹，迫使我们眼前地动山摇了起来。啊呀，山石大量崩塌，陡坎滑坡的骊山不是骇人听闻、人员伤亡惨重的汶川，就是破坏最重、烈度最高的海地。昏天暗地的地震使地表产生了很大的破坏性变化，把我们脚下的土地撕裂了一条足有十几米宽的地缝。地裂缝有多长就不知道了，反正是没边没沿地望不到边。顾不上三大美女了，我和董兄被忽闪了进去。
　　奇怪的是这次骊山地震很突然，震前没有什么动物有预兆啊，没有见老鼠搬家往外逃，鸡飞上树猪拱圈，鸭不下水狗狂叫；冬眠麻蛇早出洞，鱼儿惊慌水面跳；狮虎豺豹不吃食，熊猫麋鹿野狼嚎。
　　在黑咕隆咚的地缝里怎么活啊，想想那些在地震中不行遇难者，我们这状况比死也好不到哪里去。地震谁遇上谁倒霉，可是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怎的就让我们遇上了？这人的命哇，真是难以预料。
　　生死未卜的激烈惊险场景，非笔墨所能形容。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