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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胞妹红娘

作品名称:女市长(小说)      作者:朝朝      发布时间:2017-11-01 08:08:01      字数:8691

 
  三月初,在市人大选举中,张曼琳以绝对多数票当选为大湾市市长,从此正式开始她做市长的政治生涯。
  人大会议刚刚结束,张曼琳就在市长办公会议上提出了卖楼的动议。
  张曼琳说的卖楼,就是把市政府和市长两处大院卖掉,用卖楼的钱再在新城盖两幢办公大楼。
  她在会上陈述说:“大家知道,大湾市政府和市委的办公地点不在一处。以前,市政府在湾水井后面的弄子里。有的市民在大湾市住了好多年,也不知道市政府办公地点在哪里。外来人员要找市政府办事,更加难找。好在上一任魏德辉市长,大刀阔斧地进行旧城改造。折掉了湾水井这一带有着上百年的老房子,扩宽和拉直了湾水井街道,现在要找政府,可以由红星路中段再折入湾水井街,就可以走到市政府。可事情总是有利有弊,现在市政府是好找了,但政府这一带属于市黄金繁华地段,这里的地价是全城最昂贵的。还有市委大院,也是处在大湾路中心闹市区,地价贵得与市政府相差无几。这两处房子占着商业繁华地段却没有发挥商业经营作用,相当可惜。如果仔细算一笔帐,我们在这里办公的费用高得惊人。可是,就是这样花费高昂的办公,也让我们大湾市人包括我们政府工作人员都怨声载道。因为市委市政府不在一起办公,市民们为了在审批文件上盖几个章,要在市政府和市委之间倒腾好几个来回。
  “所以,我提议,将市政府和市委两处大院一起卖出去,用卖来的钱,再在新城盖两幢连在一起的市委市政府办公大楼。这样,既可以让我们将办公地点迁出黄金商业区,不占用高昂的商业资源,又可以方便群众。他们要找市委市政府,只要来新城就可以一并解决了。再一个重要因素是,市委市政府的搬迁,可以促进新商贸城商业繁荣,拉动这里的经济快速发展。如果说,在没有搬迁之前,大湾市只有一个繁华中心地段的话,那么在搬迁之后,就有新城和大湾路两个繁华中心地段了。所以,我想,卖楼重建两处办公大楼,利大于弊,是完全可以行得通的。”
  会上,周江南第一个反对,他说:“张市长的想法也许有她的道理,把市委和市政府搬到一起,集中办公,方便群众,也方便我们自己。但是,我认为这种想法行不通。为什么呢,一是谁来买?二是卖了修楼难,三是搬到新城不是方便群众,而是给机关工作人员以及前来办事的群众都带来诸多不便。”
  马源说:“周副市长提出的这三个问题,值得商榷。”
  谢维刚却说:“我认为张市长提出卖楼,是一个很好的想法。我粗略匡算了一下,两处大院可以卖到两亿半到三亿元。我们只要拿出两亿元或者不到两亿,就完全可以修建两幢毗连的市委市政府办公大楼。剩下的钱可以投入到新城开发建设上去,缓解工程资金不到位的矛盾。周副市长是知道的。新城开发为何迟迟没有形成大规模行动,一期工程为何没有达到预期的建设规模,原因就是投资方的资金不到位。周副市长提出谁会买楼的问题,我看这不是问题。因为,这么好的地段,不用愁着卖不出去,有的是开发商来买。万一卖不动,我们可以走出去,让外省的财团前来购买。再就是,周副市长所说的修楼难的问题,我看这也是多虑。既然楼容易卖出去,有了钱,修楼就不在话下。当然,这在一定的程度上,打乱了新城开发区的规划,得重新安排、设计办公大楼与其他资源配置的地点。但是,在房子还没有盖起来之前,设计图纸是完全可以修改的。这又不是难事。周副市长说的,给我们上班和群众到政府办事带来不便,这也是杞忧。我们可以考虑在新城再盖几幢家属楼和一些生活设施,开辟一条直达市委市政府的公共汽车线路,这样,群众找起来是很方便的。”
  秘书长达通平说:“张市长的提议,我认为是建设性的方案,办公大楼从黄金码头搬到偏远地方,是市场经济大势所趋。我们得考虑办公成本了,占着最好的地理位置办公,这确实是花费巨大的办公成本,得痛下决心,让出去,在新城修楼办公,虽然离市中心远一点,但那里的空气质量更好,环境更加幽雅,今后再在那里盖家属楼,生活设施一应俱全,这何乐不为呢?”
  最后,会议通过了张曼琳提出的卖楼重建的方案。现在关键是去寻找买家。
  其实根本用不着去寻找买家。正当市政府准备在《大湾日报》上打广告卖楼之际,就有单位前来洽谈买楼一事了。这家单位就是市商用银行。
  行长石胜利找到张曼琳,问:“张市长,你们是不是开会研究了卖市委市政府两处大院的事了?”
  张曼琳说:“石行长的消息真灵通,怎么样,你这个财老板想买楼?”
  石胜利点点头,说:“有这个想法,不知价格怎么谈?”
  张曼琳说:“价格好办,找省房地产公司的评估专家进行评估后,就好谈了。”
  石胜利说:“好吧,我等着好消息,我可是第一个买主哦,请张市长优先考虑。”
  张曼琳笑笑,说:“那当然,石行长财大气粗,我们哪有不优先考虑的。”
  石胜利说:“不要这么说,我只是想借重市政府大院的名气,发展银行嘛。”
  这时,张曼琳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他:“石行长,我妹在你们行里表现怎么样?”
  石胜利说:“表现不错啊,满有长进心的,我把她提到计划科科长岗位上来了。”
  张曼琳说:“是不是因为她有一个当市长的姐姐,你才提她的?”
  石胜利说:“哪里,张曼琴积极上进,责任心强,这可是公认的。我不提这样的人,还提哪个?”
  张曼琳说:“我妹就是有一个缺点,你知道吗?”
  石胜利问:“什么缺点?”
  张曼琳说:“张曼琴跟我的性格完全不同,我沉静,她张扬;我拘谨,她散漫;我追求独立人格,她喜好结交攀附;我生活检点,她不拘小节……唉,总之,她简直就是我的对立面,两姊妹性格竟然截然相反。”
  石胜利说:“哲学上不是说,事物因为矛盾对立而成为统一体。你和张曼琴就因为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性格,才各有各的生活道路嘛。”
  张曼琳说:“你得严加管束她一点,不要看在我的面子上,对她放任自流。”
  石胜利答应说:“好的。”说罢就起身告辞。
  
  张曼琳的父母都是教师,父亲还是湾水县重点中学校长,母亲虽然教小学,但业绩显赫,曾经获得特级教师称号的殊荣。父母膝下只有这么一双女儿,父母尤其溺爱从小聪明伶俐的小女儿曼琴。曼琴集父母宠爱于一身,渐渐地养成了娇惯任性、追求享受的浪漫性格。父亲在文革中被打成“走资派”,被红卫兵活活斗死后,年仅三十岁的母亲就一直寡居,含辛茹苦地将姐妹俩拉扯大。张曼琳比妹妹张曼琴大五岁,她读完高中招工进厂,妹妹还在读中学。之后,张曼琳上了工农兵大学,张曼琴也考进了省财会学院,毕业后分配在大湾市商业银行工作。她在银行跟魏德辉的妻子、时任商用银行行长的姜荷花关系不错。姜荷花将任国土资源副局长的夏代铭介绍给她做男朋友。一年后,张曼琴与夏代铭结婚。婚后,这一对看起来很般配、郎才女貌的金男玉女,关系却渐渐紧张起来。原因是夏代铭不喜欢张曼琴张扬任性的个性,而张曼琴也瞧不起夏代铭来自偏远农村的农民习性,她常常揪住夏代铭抽烟、吐痰、睡前不洗脚、头发剪得太浅、说话带脏字、没有涵养等生活起居上的细节不放,常常讥讽他是乡巴佬。这使夏代铭接受不了,俩人争吵于是全面升级。夏代铭一怒之下,搬到办公室去住。他在九十年代末被升任为大湾市国土资源局局长后,因工作繁忙,回家的机会就更少了。有时星期天,儿子确实想爸爸,便去局里把夏代铭拖回来,一家三口才共渡一个休息日。
  妹妹夫妻不和,张曼琳是清楚的。她没少劝过,每次给张曼琴打电话时,总少不了要说她几句,劝她改改个性,适应丈夫,缓和矛盾,夫妻琴瑟和谐,家庭才有幸福。可张曼琴哪里听得进姐姐的劝告,她在背离家庭夫妻和睦幸福、寻找围城以外的情场艳遇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张曼琳没有想到的是,妹妹曼琴的情夫可多着呢。关系非常亲密的就有三个,她的顶头上司石胜利便是其中之一。她能当上银行计划科长,也是靠吹枕边风,由石胜利一手提拔的。
  石胜利从市政府回到银行,一下车,就碰见张曼琴。
  “大行长,去市政府带回什么好消息没有,见到我姐了吧?”张曼琴立即迎了上来,亲热地问长问短。
  石胜利跟她走进办公室,对她说:“你姐问起你最近表现怎么样了。”
  张曼琴问:“你对她说了些什么?”
  石胜利说:“我说你表现很不错,工作积极,上进心强,是一个女强人。”
  张曼琴高兴地笑道:“什么女强人,你可不会把我说成是女强奸吧?”
  石胜利一把将她揽过来,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紧搂着她的柔软腰肢,说:“好宝贝,哪能呢?说你好都来不及啊。”
  张曼琴轻轻拍拍他的脸,说:“好了,你说买办公楼的事,有影子没有?”
  石胜利说:“你姐说,还要请省评估专家来进行评估,定好价才能卖。”
  张曼琴问:“要不要我去跟姐说说?”
  石胜利说:“现在为时尚早,到时候当然要请你这位市长胞妹出面打圆场啊。”
  张曼琴说:“楼价是最敏感的问题,作为市委市政府办公大楼,你别想用便宜价格把它买下来。”
  石胜利说:“我看好的就是市政府机关大楼这块金字招牌,其实我把它买下来,必须拆掉重建,作为银行的第三产业大楼。不过,从长远观点来看,即使买价不菲,也有赚头的。”
  张曼琴问:“买下办公大楼,是不是改建大商场啊?”
  石胜利说:“对,我想买来后,办两家超级购物城,就像香港人在广州投资建设的天河购物城那样,在商场内可以从买绣花针到汽车、建材、吃住玩乐,应有尽有。”
  张曼琴说:“你真有大气派,建成后,我能帮你做什么呢,你考虑没有?”
  石胜利点头说:“考虑了,你来做董事长吧。”
  张曼琴在他的脸上啄了一口,妩媚地说:“那还差不多。”
  石胜利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曼琴,你去跟江南催催,那个谢扶风可要补报个还贷保证书来。”
  张曼琴诧异地问:“怎么,贷出去一千万,连个还贷保证书也没有收到?”
  石胜利尴尬地说:“那个谢扶风是周副市长带来的人,他没有提起这事,我也不好开口向人家要啊。”
  张曼琴用手指杵了杵他的额头,嗔怪道:“你呀,太相信人家了,到时候那个谢扶风无力还贷,一千万元成了呆账、坏账,你吃不了兜着走吧。”
  张曼琴知道石胜利了解她,她还有一个铁杆情人,那就是周江南。但他鉴于跟周江南是铁哥们关系,也不好吃醋干预。心想,通过张曼琴,从周江南那里得到政府方面的最新消息,或者得到其他方面的好处,也很不错嘛。市政府要卖办公楼,就是张曼琴从周江南那里得到消息,再转告他的。
  周末的傍晚,张曼琴把周江南约出来,俩人来到湾水美食城,要了个包厢,相对而坐。周江南点了一个蒙古里肌牛肉,一个水嫩豆腐,一个煎烩鲈鱼,一个甲鱼鹌鹑蛋汤,要了两杯扎啤,俩人边吃喝边密谈起来。
  “石行长要我转告你,”张曼琴给周江南夹一箸里肌牛肉,说,“你快点要谢扶风把还贷保证书开来。”
  周江南不以为然地说:“这个好办啊,我给你开一个。”
  张曼琴惊讶道:“周市长怎么啦,这可是一千万,不是一千块。出了事可要杀头的。你开了有什么用呢?不是你借钱啊。”
  周江南说:“是我担保的,我开不是一样吗?”
  张曼琴这时明白了他的难处,说:“是不是谢扶风找不到人了?”
  周江南很不耐烦地说:“不要说这些好吧,反正我跟你开就是了,出了问题找我。”
  周江南此刻心里烦透了。谢扶风拿到了八百万元后,只在新城工程上投入了四百万元,就再也不投了。人也不知跑哪里去了,打他的手机尽是忙音,无法联系上。这时听到张曼琴催促他,心里当然十分窝火。
  张曼琴说:“石胜利还让我向你打听一下,关于市政府办公大楼的评估问题。”
  周江南碰碰她的啤酒杯子,说:“你呀,干脆做石胜利的情报员算啦。”
  张曼琴笑笑,说:“你们是哥们,我在你们之间互通有无,还不好吗?”
  周江南叹气说:“唉,什么互通有无,纯粹是脚踩两只船。你的情人也太多了吧。”
  张曼琴说:“江南,你不要乱说,我最爱的只有你一个。我跟石胜利只是工作关系,他提拔我当科长,我是他的下级,当然要听他的呀。”
  周江南说:“好了,我也不想管你的闲事。你说吧,石胜利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张曼琴讨好地说:“你可把话说反了,是我正想听周市长吩咐呢。”
  周江南说:“说实话,你姐姐在市长办公会上抛出什么卖楼建楼的方案,我是第一个站起来反对的。这不是明明跟我负责的新城建设,唱对台戏吗?可她是一市之长,说话就是有人听,连以前支持我的秘书达通平也倒向她,帮着说好话了。”
  张曼琴说:“你呀,总是跟我姐对着干,你这么跟一个女人计较做什么?俗话说,男不跟女斗,民不跟官斗,张曼琴比你官大一级,你跟她斗也斗不赢啊。”
  周江南说:“你呀,妇人见识。不是我跟你的姐姐斗,是她总是冲着我来,我是迫不得已才采取行动的。”
  张曼琴说:“我姐可不是那种惯使阴谋诡计的人,你应该理解,她有时候说的话很冲,但她是恨铁不成钢,没有恶心。”
  周江南说:“不,我太了解你们女人了,你姐处在位高权重的二把手的位置,除了马源就是她的天下。她总在提防下面的副手,担心我们这些副市长的政绩超过她。所以,她在当选为市长之后,就处心积虑地抛出这个卖楼方案,想以卖楼来标榜自己。”
  张曼琴说:“不会吧,我姐不是这种人,她心太好了,好得别人不能理解。江南,发现你曲解了我姐的心思,虽然我没有参加你们的市长办公会议,不知道我姐在会上说了些什么,但我敢肯定,我姐提出卖楼是完全出于公心,是想节省开支,让政府机关退出黄金地段,用卖楼得来的钱,支持新城工程。”
  周江南见机讨好地说:“哦,听你这么说,那是我理解错了。请放心,我会消除前嫌,全力配合和支持你姐工作的,包括这次的卖楼活动。”
  张曼琴说:“这才差不多,你是聪明人,脑子转得快,在行动上落实也要快喔。”
  周江南说:“我是实干家,有了认识,当然会有行动啊。”
  张曼琴说:“很佩服我姐,一个女人对外要做七百万人口的父母官,对内既做爹又做娘,上要孝敬父老,下要抚养女儿,日子过得真不容易。”
  周江南说:“你姐夫去世好几年了吧。该给你姐找个伴了。”他想了想,说,“鲁春原不是你姐的大学同学吗?你就牵这个线,撮合撮合吧。”
  张曼琴把嘴巴一呶,说:“要我当姐的红娘呀?不妥吧,我跟鲁春原不熟,不好说。还是你来当红娘,跟鲁春原透露这个意思,约个时间,让他俩见个面,看我姐有没有那个感觉。”
  周江南说:“把红娘推给我来做?我担心你姐根本没这个心思。”
  张曼琴说:“我先探探她的口气,如果她同意跟鲁春原见面,我想这事就有眉目。”
  周江南说:“你姐又不是没跟鲁春原见过面,作为市长,见见下属,是很自然的事,你姐不会拒绝,但是说得成说不成,那就不知道了。”
  张曼琴说:“我这就去找姐。”
  周江南伸手拦住她,说:“你呀,说风就是雨,把我一个人撇下,你太狠心了吧。”
  张曼琴吻吻他的前额,柔声说:“你呀,就是太在乎我。”
  周江南对大湾市检察院反贪局局长鲁春原的情况,是很熟悉的。鲁春原的前妻是一位外科医生。四年前,医院派她去加拿大温哥华进修。结果她在那里与一位加拿大藉华人好上了。一年后,前妻回国探亲,鲁春原手拿鲜花去机场迎接她。可前妻一下飞机,就冷冷地对他说,我们还是分手吧,这次,我是专程回国办理离婚手续的。这话差点把鲁春原气晕在机场上。十年的婚姻,就这样无可挽回地崩溃了。有人戏说没有爱情基础的婚姻是“纸婚”。可他们的婚姻是经历过严峻考验、是有爱情基础的。前妻读五年医大,完全是靠鲁春原倾囊资助。结婚后,前妻在医院工作繁忙,没有时间做家务劳动,鲁春原义无反顾地默默独自承担一切家务劳动。可以说,十三岁的儿子双健,前妻除了孕育和奶大孩子之外,都是靠鲁春原里里外外这双手,抚养长大的。可现在,这一切都打动不了离他而去的前妻冷酷的心了。
  鲁春原领到离婚证书,从法院走出来,感觉心里十分空落。法院将儿子判给他。儿子上重点初中,在学校里寄宿。他下班回到家里,孑然一身,寂寞的滋味使他害怕待在空荡荡的家里。他干脆搬到办公室里去住,一心扑在工作上,成效显著。很快就当上了反贪局局长。
  有了局长这一顶桂冠加身,来替鲁春原做热心红娘的真是不少。他虽然也见过对方几次面,跟女方吃过几次饭,但他还没有走出前妻带给他的阴影,长相再靓、条件再好的女人,也打动不了他的心。所以,离婚四年了,他一直没有再婚成家。
  当周江南将张曼琴的话,说给鲁春原听时,这位局长脸红了,掩饰不住内心激动地说:“人家是市长,能看得上我吗?”
  周江南说:“你跟张曼琳不是同学吗?老同学的关系是最铁的,有了这种关系做基础,你们的共同语言就多啰。”
  鲁春原说:“那可是七十年代的事了,不知道张市长还记得起我么?”
  周江南以征求口吻说:“不管怎样,你们还是约定一个时间,见见面吧。”
  鲁春原说:“好吧,周市长你定个时间和地点,我来就是。”
  周江南说:“就在这个周末晚上七点半钟,在琴岛酒吧,好么?”
  鲁春原说:“好吧,我一定去。”
  
  张曼琳这一向,正为周江南担保的那个深圳老板突然失踪,而伤透了脑筋。她想到向公安机关报案,要求公安人员彻底调查谢扶风的家底的最近的去向。但她这种想法,遭到周江南的反对。他说,估计谢扶风最近工厂出了麻烦事,脱不开身,也不能公开露面。所以,他不敢跟大湾市这边的人联系。他相信谢扶风会来大湾市投资的。
  这天是星期五傍晚,她想上网查查有关谢扶风的资料时,手机响了。
  “姐,我是曼琴,”是妹妹张曼琴的声音,“想跟你谈个事情,你有空吗?我们去琴岛酒吧坐会儿吧。”
  张曼琳说:“我正在上网找资料呀,你有急事?”
  张曼琴说:“嗯,是急事,你来吧,我等你。”
  当张曼琳打车来到湾水河对面的琴岛酒吧时,张曼琴已迎候在门口了。
  “哇噻,”张曼琴用夸张的语气,向姐夸赞道,“今天姐真漂亮,奶黄色的米开衫配浅灰色袖子,显得雍容大方,典雅优娴,气质高贵,不愧是博学多才,权倾一方的女市长啊。”
  张曼琳捏捏张曼琴的脸蛋,嗔笑道:“从小到大就爱贫嘴,怎么老改不掉啊。快说,把我骗到这里来,有什么好事?”
  张曼琴将姐拉到座位上,说:“不要急嘛,先坐下来,喝杯洋酒,我再跟你谈。”说着,就向服务生打个响指,服务生端来两杯法国白兰地。两姊妹边喝酒,边闲聊起来。
  俩人说话间,从门外走进来一位西装革履、个子高大的男子。他不声不响地走到酒吧一角坐下,正好面对着隔着四张桌子的张曼琴。他要了一杯洋酒悠闲地喝了起来。
  此人正是约好来相亲的鲁春原。
  这时,鲁春原看见张曼琴向他举起了右手。这是他们来之前约定的暗号,举右手,是张曼琴向他发出马上走过去与张曼琳见面的信号。
  鲁春原站起来,扯扯衣角,有点激动地走了过去。
  “哦,张市长今晚可有雅兴来酒吧啊?”他向张曼琳热情地招呼道。
  张曼琳抬起头,正撞上鲁春原射过来的热辣辣的目光,她像是烫了一下,赶紧把目光收了回去,说:“鲁局长不也是有闲心逛酒吧么?”
  张曼琴将鲁春原招呼到桌前,对姐说:“姐,鲁局长你总认识吧,你们可是老同学呢。你们好好聊吧,我出去一下。”说罢,她就一转身,飘然而去。
  张曼琳这才明白,妹妹把她“骗”到这里来的真实意图,但是在鲁春原面前,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朝面前这个男人笑笑,招呼他坐下来。
  “张市长,还记得我们上工农兵大学的情形吗?”鲁春原问。
  张曼琳说:“记得的,那时候我们真年轻。”
  鲁春原点点头,说:“是的,那时候我们太年轻,什么也不懂。一晃就是二十多年过去了,现在我们不年轻了,虽然懂得许多世界上的事情。但是,我总觉得,我对爱情一无所知。我是一个婚姻的失败者,错觉骗了我的眼睛,我与一个并不爱我的女人结婚,结果弄得鸡飞蛋打。”
  鲁春原忆起那是一九七六年秋季的时候,他刚从大湾来到西安市一所重点大学读书。他原是大湾市一家纺织机械厂的调度员,经过好几年的连续申请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了一名工农兵学员,走进了大学校门。进校报到的第一天,就在校园里碰上了张曼琳。当他得知张曼琳也是大湾市人时,他高兴得跳了起来。虽然他们不在一个班,但同在一个机械制造系里。从此,俩人的身影经常出现在校园的林荫小径上。三年同窗,俩人结下深深的情谊。但那个年代的学生很单纯,他们虽然常在一块,可谈的是学习和班上的趣事,从未谈过个人问题。三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他们一同回到大湾市各自的单位后,就一直没有往来过。
  这时,张曼琳同情地说:“我跟你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鲁春原说:“不,你比我好得多。至少你找到了一个深爱着你的男人,虽然他去得太匆忙,但是,你毕竟曾经拥有过爱你的人,总比我蹉跎一生,找不到爱强十倍。”
  张曼琳说:“你们男人四十来岁是黄金时期,好找啊。”
  鲁春原说:“女人不一样吗?有人不是这样说:女人二十岁,启发性智慧;女人三十岁,非常有韵味;女人四十岁,男人要排队……”
  张曼琳笑笑,说:“这是你瞎编的吧?女人三十岁就豆腐渣了,别说四十岁啦。”
  鲁春原说:“但这不适合于你,你现在事业辉煌,身体状况也颇佳,显得很年轻。”
  张曼琳一听,轻松地笑了起来,说:“鲁局长真会说话,哄得我开心了。”
  鲁春原说:“是真的,你正处在女人第二青春时期,爱情随着事业的亨通,眼看就要向你走来。你感觉不到吗?”
  张曼琳说:“我一个老太婆了,感觉太迟钝,觉察不到。”
  鲁春原说:“不,你真的显得很年轻,我很想静静地坐这里,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你。”
  张曼琳瞅了他一眼,脸略红了,说:“你今天是怎么啦?这么多废话。”
  鲁春原说:“我说得不对吗?”
  张曼琳说:“是的,你说错了地方,说错了对象。你说的这些话,需要听的是一个怀春的少女。”
  鲁春原一听,尴尬地说:“不,这些话是我早就想对你说的。今天我终于能够有机会向你说了。谢谢命运让我们走到一起来了。”
  张曼琳轻叹一口气,说:“唉,我现在忙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顾得上个人问题啊。”
  鲁春原说:“曼琳,你不觉得如果有个人在你身边,给你一个有力的肩膀靠靠,让你有一个喘气的机会,这样不是很好吗?我非常愿意做能给你肩膀的人。”
  张曼琳说:“你是反贪局一把手,工作也很压头吧,还顾得上家吗?”
  鲁春原说:“这个一把手不好当,尽得罪人。不过,工作再压头,我也愿意,这给了我一个动力。”
  张曼琳说:“你的孩子听话吧?”
  鲁春原说:“还听话。”
  张曼琳说:“那就好,就怕难相处。”
  鲁春原高兴地说:“你答应了?”
  张曼琳说:“我答应什么了?”
  鲁春原说:“心里明白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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