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与红（1/4）

　　（一）
　　“姜发刚睡下，我们也已经通知了他的家人。”一个老师说道。会议室里。校长和其他老师围站在长长的办公桌旁，王老师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外面的柳树。
　　“王老师，您只管说吧，我们要怎么做？”校长急切地问道。因为听到王老师的担心，她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这是一种病，传染性特别强，没有保护的情况下接触到患者，自身就会被传染。”王老师轻轻地说道，她反复地想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你说得是皮肤接触？”校长问道。她担心地看着王老师，眼中有很多疑惑和害怕。王老师单薄身体和孤楚的内心透过厚厚的镜片映射到她的眼中，她的手中不停的捏着冷汗。宽松的衣衫与她富态的身子搭配得当，在紧张的情绪下微微颤抖。她从不染发，几丝花白的头发盘道头上十分典雅，显示了出校长的威严与风范。不过，此时担心的神情又使得她的额头上添了不少皱纹。
　　“没错。动物对它是免疫的，人却不是。”王老师缓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它的特征就是会出现像树枝一样的血丝，每一个患者都会因为血丝的蔓延而发痒，然而却不能用手去挠。凡是有血丝覆盖的地方，皮肤都十分的脆弱；一旦划破，便会血流不止，没有条件的患者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那么，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止血呢？”医务室的陈老师问道。她是一个年过半百，快退休的老人家。不过，即使上了年纪，她的医术仍十分高明，就连镇医院的老医师，也不得不对她敬佩三分。但是，这次他们面临的这个传染病从未见过，十分怪异，所以也不得不多做了解。
　　“有，酒精就可以，用酒精不光可以止血，还可以止痒。”王老师稍稍转过头看了看陈医生问道，“医务室的酒精还够用吧，陈老师？”
　　“那得看有多少人被感染，现在库存的还有八十多瓶。”
　　“那应该没问题了，先用那八十瓶，我在安排人到镇里去取一些。”校长说道，接着她屏住呼吸，小心地问道，“这个病……有多严重的后果？”
　　王老师抬起头看了看窗外，她的眼睛不断的闪烁着泪光，她缓缓拾起窗台上的枯叶握于手中：“这是一场灾难！”
　　会议室一片哗然，校长沉默了。她不敢相信这是王老师说出来的话，取下眼睛放到桌上，许久才缓过神来：“你是说他们会死！”
　　“快的话几十分钟，慢的话，一两天。况且……他们都只是……小孩子！”
　　“什么？！”校长失声感叹道。
　　在场的老师都惊呆了，整个会议室立刻沉寂下来，他们很少听说有什么疾病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令人丧命。
　　“当血丝延伸到头部的时候，患者就会出现幻觉，然后，逐渐的昏迷，最后不省人事……”王老师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他们快乐一点的话，时间便可以延长。”
　　会议室的们推开了，一位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他是教务处的谢主任。他看了看所有老师低沉的面孔，停了一下说道：“校长，全体学生都已经安排好了，在场的老师们也在监视他们，以防相互接触，接下来该怎么做？”
　　校长回过神来，她显得不知所措，看了看窗边的王老师。
　　“除了维护秩序的老师，其余的老师都到学生中鉴别传染病。”王老师稳沉地说道。
　　“怎么鉴别？”
　　“不管手上是否有创伤，只要是有血丝的同学，统统留下来，最后由我来鉴别。”
　　“可是，医务室没有那么多医用手套啊！”陈老师焦急地说道。
　　“可以用布隔着，关键是不要有接触。”说完，王老师回头看了看校长说道，“赶紧行动吧，只要是没有情况的同学，赶紧让他们回家吧！”一说到回家，王老师的泪水忍不住又掉了下。
　　也许是会议室里太压抑了，有不少老师都随着主任走了出去。
　　“你还没说，怎么治疗了！”校长紧张地问道。
　　“没有办法！”
　　王老师回过头看着窗外，她双眼紧闭，泪水沿着脸颊往下流。会议室里老师们突然不安起来，他们焦急的看着彼此，怀疑这个稳重的老师说出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彼此的心情。
　　“什么……”年迈的校长瞬间被击倒了，她缓缓地向后退了几步。“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校长睁大了眼睛看着王老师，“王老师，你刚才说的……”王老师伤心地看着窗外，什么也没说，校长接着无力地瘫坐到椅子上。
　　这时会议室里又进来了几个人：“校长，我们已经给上级汇报完毕了。”
　　“他们怎么说？”
　　“让我们守在校园里，做好隔离措施！”
　　“孩子呢？没说让去医院吗？”
　　“没有，只是说，市里的专家正赶过来。”
　　“太晚了，太晚了。”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凝聚起来，老师们都害怕得互相看着，一旁的校长在椅子上不停地摇着头，她的眼里充满了迷惘和绝望。很显然，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么一个无情的事实。
　　这时，操场里响起了一阵阵儿歌，老师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某个角落里响起了一些声音，接着唱的人就越来越多，如果不是有老师维持秩序，看他们一个个欢欣雀跃的面孔，恐怕是要跳起来了。
　　而会议室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校长大发雷霆：“什么叫没有办法！啊？你说！什么叫没有办法？”老校长咆哮起来，她站起身来猛敲着身前的办公桌，然后吃力地将手按到桌上撑起自己的身体。周围几个老师赶紧过来扶起她，“你说，王慧英，你说……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孩子……这些还在受人保护、咿呀学语、等待成长的孩子，他们！一个一个的从我们的眼中离去，而我们……袖手旁观！我不能接受！我无法接受！”校长悲愤得哭了出来。
　　“我们能做的，只有延缓死亡。除此之外……没有办法！”王老师啜泣地说道。
　　“王慧英，王老师！我一直以来都很相信你，只要有你在，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大家，一直以来都是……”校长无力哭道。听到这里王老师也捂着胸口哭了出来。
　　“校长，您要当心身体啊！”陈医生走了过来。
　　“为什么？不就只是个传染病吗？不就看起来有点吓人而已，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们也不能放弃不是吗？”
　　“这种病，以前就发生过……在我家里！”王老师的话语都有些不清楚了，人们都惊讶地看着她，这个痛苦中的女人。
　　王老师的眼里充满了深深的无奈与悲恸，一个人无力的撑到墙边，其中几个老师还在喃喃自语，这个噩耗像石头一样沉甸甸的压在他们的心头，使得他们无力的靠到桌旁，就连每一口呼吸都感到是那么的沉重。此时的校园，已不是那个令人愉悦的地方，它的所有恐惧和伤痛都集中在这个表面庄重、却无限悲凉的会议室，而天空的阴霾则使得它更加的暗沉。
　　“为了他们，我宁可牺牲一切，哪怕是我的性命……”王老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用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校长回头看了看墙上的课程安排表，缓缓地坐回椅子上，转过身去面向窗外，然后缓慢地举起颤抖中的右手打了个手势，紧接着所有的老师都走出了会议室。
　　“你来这里才是三年前的事情而已，三年前而已，是不是太快乐了，真的太快乐了……过得真快啊！”校长压了压哽咽的气息无力地说道。王老师回过头，失落地看了看老校长。她想说什么，但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悲恸中的她觉得自己愧对这个学校。
　　（二）
　　密布的乌云在空中不停地翻转，它深厚的云体就像人的心情一样——格外地沉重。凉风一阵一阵地吹来，拂过大地一片片深绿色的草原，却没有要下雨的凉意。广阔的操场坝里，同学们有序地站成一个大方队，偶尔还有几个在人群里走来走去，忙得老师们上上下下跑着。
　　“各位同学，请挽起你们的袖子，将手伸出来，接受老师的检查。我再重复一遍，如果你不想被传染疾病，请保持原地不动，不要触摸他人，也别让他人触摸。”教务处的谢主任正站在国旗下用喇叭喊话，操场里的同学们安静了许多。在周围，有十来个老师开始从前后排检查起来，其余的老师则是四处游走着监视同学，维护现场秩序。
　　“经过检查没有问题的同学，请在老师的带领和指引下离开学校，有问题的同学站在原地接受复查。”校长刚说完，以为年轻的女教师走了过来。
　　“姜发昏迷不醒，赶来的父母已经把他接走了。”
　　“给他们说了吗？”
　　“已经叮嘱过了。”
　　“这就好！这就好……”校长的声音很轻微，很颤抖！
　　“另外，王老师她！”
　　“她怎么了？”
　　“在会议室里，您赶紧过去看看吧！”
　　“那个傻丫头！”校长看她一脸恐慌，赶紧扭头朝会议室赶去。
　　突然一颗小石头打到小凡的头上：“是谁？”
　　“嗨！跛子鸡！”吴振龙在小凡的后两排阴笑着看了看小凡，说道，“听说，没有龙哥，你的郊游仍然玩得很愉快啊？”
　　“滚远一点！”
　　这时吴振龙和那几个党羽笑了起来：“哎！听说，那个二年级的泪流妹又跟你好起来了。”说到这里，他后面那两个小弟吐了吐舌头：“哎呀呀！真是不容易啊，你们可真是对苦命鸳鸯，不畏惧外界的强迫，克服千难万阻，爱情经历了痛苦、疾病、变异！”说着吴振龙指了指小凡的腿，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些话，他身旁的两个死党捧腹大笑。“最终！在老师的帮助下，幸福地走到了一起。哈哈！真是令人羡慕！”吴振龙坏笑道，旁边的两个死党竖起两根食指左右摇晃。
　　“恶心！我和她是兄妹而已。”
　　“哦！是吗？不过，你这个哥哥当得不是很好啊！”说着吴振龙拿出小铜熊项链在手中摇晃。
　　“卑鄙！”
　　吴振龙和他的死党们看到小凡的生气的样子更加狂笑起来。
　　“唉！我说……”
　　“安静！不许说话！”吴振龙的声音被后面走过来的老师打断了。
　　此时，前面的老师也走了过来，他翻开小凡的手看了看，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小凡的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后面的吴振龙也一改刚才得意的笑脸，显得有些害怕，接着老师翻开他的手看了看，对他说道：“从前面这儿走过去，绕过旗杆直接走出校门，记住！别碰到任何一个同学，走出校门后直接回家。”
　　“哦，知道了！”吴振龙轻声地答应道。他走过小凡面前的时候故意放慢了脚步：“嗨！跛子鸡！龙哥先走了，我会想你的，嘿嘿！”幸灾乐祸地笑完后，他又走到队伍的前面，在小玲前面摆出一副猫脸，然后吐了吐舌头。
　　检查的时间不长，但却让人感觉很漫长。没多久，操场里就剩下了七八十个学生。学校外边，还有很多学生趴在围墙上看热闹，在老师的驱赶下逐渐离开。过程中，小凡还听到疾病的感染是不是因为这次郊游导致的。不一会儿，王慧英老师出现了，她满脸沧桑，好像生了什么大病似的。她不紧不慢地检查着每一位同学。
　　不一会儿，王慧英变来到了小凡跟前。
　　“王老师，您怎么了？”
　　“老师没事，因为没睡午觉，有点累而已。”老师轻轻地说到，她翻开小凡的手问道，“痒不痒？”
　　“痒！”小凡显得有些害怕。
　　老师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然后看了看小凡说道：“小凡乖，到草坪那边去，等下老师就过来。”
　　“老师！”小凡赶紧叫住了王慧英，“这个病，是不是很严重？”
　　“啊？”老师显得有点吃惊，她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放心吧，不是什么大病，很快就会好的。”
　　“哦！”小凡的心情一下放松了许多，然后向足球场那边跑去。
　　时间已经接近下午，散开的乌云将阳光释放出来。小凡一个人漫步在草坪上，看着不远处的蝴蝶翩翩起舞，小凡便追了过去，许久之后，他又躺倒草坪上，静静地看着蓝蓝的天空。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今天的下午格外的美丽，想着想着他不由自主地打起滚来。滚了几圈后，仿佛撞到了什么东西。当他抬头看到是吴振龙的同桌杨子帆的时候，吓得站起身来。
　　“看看这是谁，‘小凡哥哥’！哈！你压疼我的脚了，怎么办？”杨子帆渐渐地逼近小凡。
　　“你……你想怎么样？”他紧张得向后退了几步。
　　“怎么？连对不起都不会说了，是吗？”说着杨子帆用手摸了摸小凡的下巴，小凡吓得一下坐到了地上。“哼哼！要是让龙哥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一定会开心的不得了，你说是吧？”
　　“你这条狗！”小凡怒骂到。
　　“是吗！有种你再说一次！”杨子帆说着捏紧了拳头。
　　“你别过来！”
　　“老师说了，到草坪上的同学可以相互接触，刚好今天没人，好好给你上一节体育课！”
　　“你们在哪儿做什么！”医务室的陈老师从教学楼那边走了过来，她的背上背着一背篓的医用物品：“你们两个要是敢打架，我绝不轻饶你们。”杨子帆赶紧收起拳头，向后退了几步。
　　“老师，我们要在这儿留多久？王老师什么时候过来？”
　　“你们先在这儿玩吧，王老师没多久就会来了。”陈老师说着看了看杨子帆。
　　“你的手怎么了？”
　　“刚才太痒了，我挠了一下，就轻轻的一下，皮就破了，一直到现在还流血。”
　　这时陈老师放下背篓，打开了医疗箱，取出酒精往他伤口上洗了两道，血一下便止住了：“下次流血一定要记得给老师说！”
　　“嗯！知道了！”
　　“小凡哥哥！”声音从不远处的入口那儿传来，原来是小玲。她和几个好朋友在一起，还有睡神钱冲，他的嘴里还含着一根棒棒糖。
　　“小玲，你也来了，你也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见到小玲，小凡却有些担心。
　　“嗯。”小玲小心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人，说道，“是王老师叫我们过来的，她告诉我你也在这里。”
　　“哦！”
　　小凡和同学们坐在一起聊天。过程中，小凡又听到了关于这次传染病的来源，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王慧英。不管怎么样，小凡的心里还是相信她，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哪怕是真的犯了什么错。不一会儿，又有几个学生过来了，他们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大概是因为拖延了回家的时间。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玩呢？”陈老师收起医疗箱，坐在一旁的杨子帆正玩着自己的游戏机。
　　“我才不和他们一起玩了，他们除了扯一些学习上的事情，什么都不会说，无聊死了。”杨子帆说到，他时不时地挠着手上的血丝。
　　“你一个人玩不也挺无聊的嘛，你可以去教他们怎么玩啊。再说了，同学之间是不可以吵架的，不然，会有更多的人不理你的。”
　　杨子帆什么也没说，游戏机屏幕上显示“GAMEOVER!”。
　　“Idon’tknow是什么意思啊？汪东旭同学？”其中一个同学高声叫到，大家都笑得合不拢嘴；旁边还有几个同学拍打小凡的肩膀，钱冲则是在一旁低沉地说道：“看来我们班还是有认真听课的同学。”
　　“哎！我说！”同学们的笑声随着杨子帆的声音戛然而止，“老师怕你们无聊，特地让我来陪你们玩。”
　　其中几个同学头一撇，漠然置之，其他班的同学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他们抬着头张望着，其中两个高年级的同学还拍手叫好。
　　“不过，我比较喜欢追逐类游戏。”说着杨子帆还轻蔑地看了看小凡。
　　“我们来玩丢手巾吧！”其中一个同学说道，他们笑骂从汝，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一旁的杨子帆感觉自己遭到无视，气冲冲的跑到一边，坐到草坪上又开始玩起了他的游戏机。
　　丢手巾丢手巾；
　　轻轻的放在小朋友后边；
　　大家不要告诉他；
　　快点！快点！抓住他！
　　就像早上一样，这首童谣再次被孩子们唱响了。
　　草坪那边，陈老师一个人惆怅地坐在草地上。她摸了摸手中的医疗箱，时而看看小凡他们，时而仰望蔚蓝的天空。有时候，她的眼睛半天都不眨一下。迷惘中陈老师不停地叹着气，仿佛因为强装淡定使得她格外的疲劳，看上去比以前老了很多。她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巨大的压力过，压得她喘不过起来。她想哭，但她知道，此时的孩子们更需要她的坚强，她决不能在孩子面前被打垮。
　　然而，她的无奈、绝望、叹息、忧伤全都看在了不远处小凡的眼中。小凡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他不敢肯定，但这使得他惶恐不安。他知道，今天的下午注定不平凡，他们这些人被安排到草坪上来，而不是回家或者是到医院里去，肯定是有一个不可抗拒的原因。进一步说，他们所感染的疾病，绝没有老师说的那么简单。
　　这个时候，小玲突然站了起来，向草坪边的铁门跑去，同学们只是停了一下又继续自己的游戏，没有在乎她的举动。
　　栅栏边上，是吴振龙和他的两个死党——余剑和古仕豪。杨子帆见到是他的龙哥，也赶紧冲了过去。那边的吴振龙还拿着小铜熊项链示意着，不过表情不像之前那么嚣张，恐惧的眼神倒使人十分不安。小凡看到是他们，也跟了过去。
　　“有……有什么事吗？”小玲小心地问道。
　　“泪……不！潘美玲！”吴振龙紧张地说道，“我以前很对不起你……今……今后，我都不会再欺负你和汪东旭了。”听到这里，小玲惊讶得很，不由得有些紧张了。“给！这是你的项链！”吴振龙颤抖着双手，将项链扔到小玲的面前，然后跪倒地上磕了几个头，不停地念到，“阿弥陀佛……”
　　“幸好没和他们一起玩，不然让龙哥看到就玩完了。”杨子帆嘀咕着冲了过来，“龙哥！是我！龙哥！”
　　“别过来！”吴振龙一副既紧张又害怕的样子也吓到了杨子帆。
　　“快走吧！龙哥！会死人的！”一旁的古仕豪害怕地说道。
　　“走！”吴振龙应声答道，接着他们三个大叫着快速地消失在楼道中。
　　吴振龙的话仿佛预示着什么，杨子帆和小玲站在原地沉默着没说话，感觉刚才那一切就像是脑中的臆想。
　　“怎么回事？”小凡走过来轻轻地问道。
　　“我没听懂他的意思，不过他说他今后都不会再欺负我和你了。”
　　“真的？”
　　“嗯！看！”小玲拿出小铜熊项链晃了晃。
　　“那……我们回去继续玩吧？”
　　“嗯！”走了几步，小玲停了下来，对杨子帆说道，“吴振龙都不理你了，你也和我们一起玩吧？”
　　“我才不了！”他不以为意地说道，快步回到了刚才的小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