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无处可逃(大结局)
作品名称:兰花凋谢 作者:一月的小李子 发布时间:2017-08-29 19:15:16 字数:6772
谭青杨走到落地窗前,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还是跑吧!可是,往哪跑呢?先跑出去再说。我就是跑了,也不会让那些拿了我钱,我还给他们消了灾的人舒服。
谭青杨告诉他的秘书,三天后,给这两个人打电话。一个是王根深,一个是刘永桓。告诉王根深,他去找二孙了。告诉刘永桓,他藏猫猫去了,看谁能找见谁。
谭青杨明白,自己既不能坐火车,更不能乘飞机,唯一的办法就是驾着汽车出逃。上了高速公路,不过4个小时就能逃出危险区。谭青杨认为自己选择到了最聪明、最出人意料的安全藏身处——一般的罪犯一旦出了事,只知道往广东、福建逃跑,再伺机从那里往国外逃。他却不想立即逃往国外,他要让公安机关和检察机关想不到自己躲在哪里。
接到谭青杨秘书的电话,刘永桓知道,谭青杨已经悄悄地溜了。他立即向地区分院做了汇报,并和王局长、顾昆开了个简短的碰头会。然后,采取果断措施,冻结了谭青杨在申银万国证券公司市值2380余万元的股票、太平洋卡账上的1000余万元、交行大坪支行账户上的1500余万元,还冻结了谭青杨分别开往广州、海南二地的400万元汇票。
王根深接到电话,准确读判断出,谭青杨出事了。他知道,谭青杨手上的命案,就是自己的命案。谭青杨下了地狱,自己也绝对进不了天堂。至于二孙是谁,王根深根本不知道。他猜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二孙到底是什么呢?难道是国外某地的一个谐音?对,只有这个可能性。要不,在这要命三关的时刻,谭青杨去找他干什么?这样一想,王根深放下心来。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是怎么啦?就把谭青杨吓得这么快就跑了?家产不要了?对,这小子,早就把钱转移走了。走了才好,耳根清净。最好是死了,死得神不知鬼不觉。这样,我们活得也就神不知鬼不觉了!这个谭青杨,什么时候都不仗义,最擅长自己跑单帮,生害怕我们拖了他的后腿。这样的人,啥时候都靠不住。
王根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马伟梁。马伟梁一惊:“出事了?”
“没有!”王根深矜持地一笑。
“哪他跑什么?”
“未雨绸缪嘛!”
“这家伙,什么时候都不搭伙!他去哪了?”
“国外。”
“你肯定?”
“嗨,我太了解他了。这小子,早把钱转移了。他就是个耗子,也不会在中国打洞了!”
“可惜呀!”
不久,谭青杨突然在广州出现。但是,检察机关没抓到他,因为他并没有去银行提取那两张汇票上的钱,而使用了他手里的一张银行卡。
检察机关清楚地判断出了谭青杨的用意:虚晃一枪,借机转移侦查视线!果然,他在虚晃一枪后,马上换掉了自己的手机,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一度销声匿迹。
市检察院和市公安局重新拟订了追捕方案,兵分多路,通宵达旦地对谭青杨主要社会关系人的居住地点进行监视守候,并对有关宾馆、酒店、娱乐场所进行全面清查。同时,对有关关系人加强政策攻心,继续对谭青杨跟踪追击。采取各种有效手段,促使其自首。
专案组抓住谭青杨出逃时给前妻的500万元存款等线索,改变策略,进一步通过谭青杨的前妻和情妇了解他的去向,并施加压力,把被动的追踪变成逼迫谭青杨主动露面。但是,一切都落空了。
谭青杨似乎蒸发了。
谭青杨作出了自认为既稳妥又周密的逃亡计划,决计要与警方“赌一把”。然而,逃到A市的第一晚,他用“方达”的名字住进了清水弯饭店。
饭店房间虽然很华丽,但他没有心情欣赏眼前的一切。想想过去,看看现在,自己像一只丧家之犬,在逃亡中度过余生,在空虚、孤独与寂寞中消亡。于是他拿起笔开始记录自己可耻的逃亡历程。接下来,他性趣又起,打电话到饭店美容院叫了一位小姐陪伴他4个多小时。第二天,他以每月800元的房租租下一套二室一厅的住房,以便藏匿;又花了4000元,找人伪造了驾驶证和行车证等证件。谭青杨熬不住孤寂的生活,大胆地回到了桦林。一是想打听一下自己逃跑后警方的反应,二是想回家取一个很重要的包。他委托一个他信得过的美容店老板娘帮他拿到了他的包。之后,他又登上了到广州的火车。谭青杨连夜赶到广州,为了把警方的注意力引到沿海一带,他又马不停蹄地前往海口、湛江等地“考察”,想找一个能立足的栖身之地。
第二天中午,火车到达贵阳,他下了火车,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住了下来。晚上,到发廊里找了个“美女”陪自己过了一夜。随即又向湛江进发,经琼州海峡到了海口。到海口的第二天,他故意持太平洋卡到交行取钱,让自动取款机把卡吃掉,企图达到迷惑警方的目的。生活环境不习惯,气候不适应,无奈之下,谭青杨只好放弃在南方藏身的打算,再次潜回A市。在A市,他只敢在晚上出来买些日用品。用他的话说,自己就是个老鼠,风吹的声音,也能吓破苦胆。为了逃亡方便,他又买了一些假身份证备用。为了“安全”,大年初一,谭青杨向更偏远的开远、河口边境逃去。
他逃出国门到了越南,但没有找到理想的立足之地。破例在瑞丽住了7天的谭青杨又跑到缅甸。没事就参与那里的赌博,但是除了输钱,还是输钱。万般无奈,他再次跑回A市。在28天的潜逃路上,谭青杨没有找到一处港湾。他急剧地消瘦,形容枯槁,整夜整夜地无法入眠。这天,好不容易睡着了,却梦见了马伟梁、王根深一伙。他们身旁各自坐着一个美女,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
王根深端起一杯酒,说:“来,我们碰一杯,祝贺马市长荣升马书记!”
王善和、李和也站起来:“也祝贺王主任荣升常务副市长!”
几杯酒下肚,各自都开始往身边的美女身上下力气了。王善和突然问王根深:“你和韩纷飞什么时候结婚?我们好好给你办一下。哎,韩纷飞和谭青杨可是合法夫妻,是不是已经让谭青杨给嚼过了?我说根深,这嚼过的馍馍可脏。你想,这谭青杨的那玩意,不知和多少女子打过钻,这简直就是在小便池子里沤过的。呸,我想都不敢想!”
“他敢!”王根深一拍桌子,“我让他和韩纷飞假结婚,就算是给他一百个脸了。他要是敢翘翘头,我就敢骟了他!告诉你们,就是个仪式。新婚之夜那天,是我和韩纷飞在他的新房里睡的!”
李言故意逗趣:“根深,你这就太欺负人了。人家青杨好歹和韩纷飞是领了结婚证的,你睡人家的老婆,还要用人家的床。你这不是睡了孩子他娘,还要让孩子看门吗?”
王根深笑得快背过气去了,说:“对,对,就是这意思!谭青杨那么多钱,哪来的?我们给他挣的!离了我们,他能干什么?喝西北风都没人给他刮!”
马伟梁制止说:“不能这样议论青杨,他对桦林的建设是做了一些有意义的工作的。对我们,也是很有帮助的。你看,我本来成天提心吊胆,现在呢,一觉睡到大天亮。雄性特征,也特别突出,就好像来了个二次成长期。这都取决于青杨的主动逃亡嘛!虽然从主观上讲青杨是为自己而逃,而且逃得还很不光彩,但客观上还是让我们放大心了。毫不夸张地说,是放了八辈子的心!”
谭青杨气得喘不过气来,从梦中惊醒。他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的这些铁哥们,是不是像梦里那样对待他。他先给马伟梁打了个电话,说:“马市长,我想回桦林!”一听口气,就知道马伟梁很紧张。他说:“青杨,出去了,就别回来了。对你,对大家都好。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但有一点我很清楚,你肯定背着我违法乱纪了!要不你跑什么?你这一跑,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回来,谁都帮不了你!你是个聪明人……”没等马伟梁说完,谭青杨就挂了电话。他的心,变成了风干肉,没有一点水分了。
谭青杨给王根深打电话,他想,王根深该不会这么无情吧。电话通了,里面传来唱歌的声音。没说的,这家伙在花天酒地。因为是新号码,王根深不知道是谭青杨。
“喂,哪一位?有事明天办公室说!”啪嗒,王根深挂了电话。
谭青杨再拨通,张嘴就说:“我是谭青杨!”
王根深没有立即回应,但谭青杨可以清楚地听到急促的呼吸声。凭这个声音,谭青杨判断出王根深很紧张。
“青杨呀,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有心情给我打电话呢?青杨,你在国外好好地过日子。你过得好,我们就过得好。你看在咱们还是兄弟的份上,就不要打电话了。我们会记着你,绝对不忘记你!”啪嗒,电话又挂掉了。
谭青杨像猫头鹰标本那样坐了很长时间。他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怕。他就是觉的活着很没意思。他再次拨通王根深的电话。王根深也根本不敢关机。电话通了,谭青杨说:“王根深,你听着……”谭青杨拿起另一个手机,拨通了刘永桓的电话,“刘检察长,我是谭青杨,我住在A市。我要自首,还要立功,我要为桦林的反腐倡廉做贡献!”
谭青杨轻松了,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想唱歌,是庞龙的歌。
“亲爱地,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地玫瑰……”
王根深惊呆了。他没有想到谭青杨没有出国,就在省城A市。他也没有想到,谭青杨会这样就投了案。
人世间的友情、诺言、信仰,是这么的脆弱。难怪,我讲过友情、诺言、信仰吗?这些东西都太高贵了,我王根深早就不配了。王根深看着在自己身边熟睡着的韩纷飞,她是那样的娇媚、可爱,恨不得把她噙在自己的嘴里,直到永远。和韩纷飞是在图书馆里认识的,俗套但却牢固。在王根深眼里,韩纷飞是他的红颜知己。兴趣相投,感情真挚。爱就是爱,没有任何的附加。王根深认为,在这个世界上,男人最需要的除了老婆外,还有一个红颜知己。做红颜知己,最重要的就是恪守一个界限。当你卧病在床与痛苦鏖战的时候,拉着你的手,张慌失措、以泪洗面的哪个人一定是你的老婆。她怕你死,她哭哭啼啼,让你心灵难安。而红颜知己不是这样,她不哭,只是站在你的床头,静静地凝望着你,看护你的心灵。她用她的口、她的眼神、她的心告诉你,她知道你痛在何处。她理解你,愿为你默默分担。让你的心灵不在孤寂,令你欣慰。老婆哭泣,是因为爱你;她不哭,是因为懂你。
一个男人,如果一生中有一个刻骨铭心爱你的女人,又能有一个灵犀相通懂你的女人,还有什么可求的呢?有这么幸福的男人吗?一个女人,要想在一个男人的心里永远存在,要么做他的母亲,要么做他的红颜知己。懂他,但不属于他。给他适可而止的关照,但不给他难以自拔的深情。不让他感到爱的威胁,也不让他产生疯狂的冲动。一切都平常,如睡眠中的血液,就那么流淌。你出门远行,她会牵挂异常,但却从不打电话。待你漂泊够了,蓬头垢面地站在她的面前时,她只是那么一笑,拉着你的手,坐在沙发上,摩沙几下你的头发。让你一种胎眠的感觉。她不提她的焦虑、她的担忧、她的气恼。她就象一只顽皮的勾魂鸟,眼睛那么一挤一眨,便让你安稳下来,骚骚地安稳下来。
在王根深看来,韩纷飞既爱他,也懂他。在韩纷飞的面前,王根深只有投降,无路可逃。即便是有路,他也不想逃。在别人面前,王根深可以高傲,但在韩纷飞面前,他只有尊严而没有威严。韩纷飞能穿过层层面具,径直走进王根深的心灵,如入无人之境。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语言,进行灵魂的对话和交流。现在,自己的死期将至,所有的屈辱都将落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我是不能活了,想活也不成。与其这样死,还不如那样死。洗把脸,穿上心爱的衣服,死在自己的床上,把这房当了自己的棺材。纷飞,你呢?你罪不当死,但屈辱却要让你死。我这个时候,不想让你死,但也渴望着你死。我们相拥而死,一切都是我们的。谁也拿不走,谁也掰不开。我们的罪孽让人痛恨,但我们的爱情却让人感动。我们在感动中死去,那才从容。但是,我不能,我下不去手呀!我先来过,为你趟条死路。你愿意就来。不愿意就念着我,记住,有个人死了,叫王根深,是你韩纷飞的家鬼。
药是现成的。韩纷飞爱养花,杀虫的农药,是王根深从农资部门要来的真货。一大瓶,现在派上了用场。王根深起身,走进储物间,他一眼就看到了那瓶能把一切都解决了的好东西。他扑上去,像第一次抱韩纷飞那样抱住了它。一转身,看见韩纷飞站在他的身后,泪流满面。
韩纷飞没有问。
王根深说:“我不能那样死。你,罪不当死。”
“但也有罪!我想和你做伴,我想管着你,让你只爱我。”
王根深与韩纷飞相视一笑:“有你管最好!”
两人穿戴整齐,拿出高脚杯倒满,一碰,如饮交杯酒。然后,相拥相吻侧躺在床上。
当生命一步一步远去的时候,韩纷飞还随着生命远去的脚步,默背着她在网上看到的一篇文章:对我而言,爱一个人就是满心满意地和他一起过日子。我不妄想有一个充充实实的空间,只希望我们两人的火烬,把属于我们的一生时间填满。
暮色归来,看见有人当街忘情亲热,向来视若无睹。但每看到夫妻手提青菜从菜场走来,一颗盼望的心,就隐隐做痛。平平淡淡的天长地久,对于我却也如浮云难驭。
爱一个人,原来就是在冰箱里为他留一只苹果,等他归来的脚步。
爱一个人,就是在寒冷的夜里,不断地为他续上温暖的水。让这水暖了他的血液,他的心跳。
爱一个人,就是借着路灯的光辉,并头而卧,说着家常的话儿。
爱一个人,就是想拨通电话,听听熟悉的声音。
爱一个人,就是听着彼此的咀嚼声一同微笑。
爱一个人,就是希望共有一张餐桌、合穿一色的衣服,奔赴一个命运,共寝一个墓穴。
我没有享受到这个过程,但我做到了这个结果。只有一切结束,才能一切开始。
韩纷飞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漫天的雪花。她想起了昨天自己发表在地区日报上的那篇文章。
我特别喜欢下雪,尤其是在无风的时候下雪。
大朵大朵的雪花,晃晃悠悠地走下来。像一群幼儿园放学的孩子,没有一丝的紧张和沉重,还给人带来一种懒散与宁静。这种懒散和宁静,在我吮足了乳汁,躺在摇篮里,做着初梦的时候才有过。可惜,那时的我,还没有学会感受。
一到下雪天,我就想起小时候家里的灶房和灶膛里酽酽的炉火。坐在灶炉边的母亲,浑身上下被炉火扑上了金光。那一刻,我的母亲,变成了神话里的活菩萨,让你不得不静静地坐下,款款地垂下眼帘,来个通彻的忏悔。母亲揭开锅盖,水雾蔚然升起,我家破旧的灶房,简直成了洞天别府。那漫天的雪花,自然是无数的仙子,朝我母亲撒下的礼花。
今天又下雪了,尽管街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水流般的车辆,但雪天依然像是没有一分的嘈杂。这雪就是深宅里的处子,总和贤淑温静相伴而来。雪中的人,眯着眼睛、翘着嘴角前行,始终透着一种微笑。雪天的孩子,是流淌着的兴奋。他们从院子的这头跑到那头,又从那头跑到这头。他们嬉笑、欢呼,完全忘记了还要承受许多的羁绊。为什么会这样的兴奋,雪天的孩子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要兴奋,要疯狂。这一时刻,谁都挡不住。
堆雪人,是孩子们最爱玩得游戏。我小的时候,也常常玩。先是把雪堆成一个堆儿,然后用小铁铲把雪堆修成人的形状。找两块小煤炭当眼睛,插一根红萝卜当鼻子,再勾出一个笑弯了的嘴巴,一个和我们一样,好像能从嘴巴里呼出冷气的小伙伴,就诞生在我们的眼前了。起初,我们还只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惦记院子里的小雪人。总觉得他会在深冬的夜里害怕;总觉得自己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而让小雪人站在冰冷的夜幕下,实在不够仗义。
后来,我们长大了一点,当小雪人在暖暖的阳光照耀下,慢慢融化而去的时候,那一份依恋和惆怅,让童年的我们实在受不了。小雪人已经长在了我们的心里,他成了我们童年里最懂得人情世故的伙伴。他只会给我们带来欢乐,只会和我们玩耍嬉戏,从来不和我们争执什么。他的温和、他的大度、他的欢乐,永远扎根在了我们的心里。从那个时候起,我们懂得了分别,懂得了分别会带来疼痛。再长大一点,我们就再也没有堆过雪人了。并不是怕雪人总要离我们而去,而是我们没有了童心。既然没有了童心,那一份纯真也就没有了,雪人原本就是用纯真堆起来的嘛!
雪还在下,我仰天望去,那雪真是飘落的花呀。那花落在我的脸上,温馨极了、清醇极了。就像恋人的初吻一样,让人春心荡漾。我想,这地上是隆冬,莫非这天上是浓春?要不,这漫天的雪花为何飘落?这天上有一个宽阔的果园,或是一个花园?这是一定的。
我笑了,为自己的这个想象而笑。真没有想到,三十多岁的我,竟然对着雪花萌生了童心。我伸出手去,情不自禁地把那雪花接在手心里。可是,还没有容我细看,那漂亮的雪花就化成了一滴眼泪。我的那一分童心,也在瞬间逝去。莫非我的手太过于世俗,你这来自天庭的纯净之物,根本就沾染不得?你如果纯净得都不能沾染了,那你对于我,对于我们还有什么意义呢?童年的时候,我们可是活生生的伙伴呀!也许你没有变,而是我变得复杂了?或许……或许是你真的变化了?
现在,一切都是变化着的一切,我自然也是这一切中的一个。如此,我有什么理由,要求你不去变化,而永远与我的留恋相一致呢?我又一想,这世上的万物,对于我们人来说,有什么不是来自于脚底下的这块土地?尤其是生命!再俗的生命和再高洁的生命,都来自同一个母亲的腹!我懂了,似乎是从冥界到了阳界那样,一下子就懂了。雪花呀,你本属于土地,当你是个小雪人的时候,你就恋着土地,甚至连脚都不愿意长出来。你只有落在土地上,才可以永远存在。那小溪、那江河,不就是你的灵魂吗?可是,我太爱你了,我就想把你捧在我的手心里。结果,你却化着了一滴眼泪。在我的手心里,你只能是一滴眼泪,可在土地上,谁能说你不是一条江河呢?
我怅然,还好,怅然过后,我懂得了真爱。
我走了,随着雪花而去!
地委的联合调查组来到了桦林,魏国安、马伟梁等人被“双规”。
天亮了,严尚走进了一支队伍。他本来就是这支队伍里的中坚。
天亮了,“鬼”的末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