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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童年的回声

作品名称:袁爷爷的战斗故事      作者:阿娜尔古丽      发布时间:2012-02-26 22:41:27      字数:3623

第一章、鸭绿江上

爷爷是老陕北人,关于他老人家的书籍,出版过很多。爷爷经常对我讲起他战友的故事,爷爷的贴身警卫姓袁,袁爷爷是东北人,他少言寡语,跟随了爷爷多半辈子,去年故去了。
我每次回到北京,都要看望寡居的袁奶奶。至从袁爷爷死后,袁奶奶的皮肤粗糙了很多,今年过完春节,我和小沈又去看袁奶奶,无意中说起她的身世,原来袁奶奶是一个东北豪门的千金。她为了袁爷爷做尽了一切,不为别的,只为他们初识的那个夜晚,那个鸭绿江边温暖的闺阁里,袁奶奶守在火盆边,穿着滚边软貂衣裙,突然一个黑影撞开门,他就是袁爷爷。
袁奶奶将受伤的袁爷爷留了一宿,天麻麻亮,她把他送走了。她只恨自己是个深门大院的女子,可是她还是一世生活在金戈铁马之中,与她的丈夫担任起了对国家与苍生的责任。
仲夏,袁奶奶的父亲逼着她嫁给一个国民党军官。袁奶奶将心事对她母亲讲了,她母亲为她打点了一下,放女儿走了。
仲夏的风再度拂过,袁奶奶将衣衫紧紧裹住柳条般的身体,寻找袁爷爷是她筹谋已久的心愿,这辈子她只是他的。袁奶奶回身看到家门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国民党军官暴怒的脸庞,她的家如风沙四起的沙场,但只是她最后的一战,坚不可摧的决心,令她付出惨重的代价,但是,她无悔、无怨。
袁奶奶拿出一叠日记给了我,这是袁爷爷生前写的回忆录,我明白袁奶奶的意思,我要把袁爷爷难以忘却的多半生精心写出来,把我的思念和袁奶奶的忠贞都写进去……
是鸭绿江的汪水季节。江面宽阔,水势涛涛。由于青山翠岸的映衬,江水绿莹莹的,好似公鸭头上顶着的那撮绿毛毛。可爱极了。
老辈人都说,鸭绿江拐了无数个大拐弯儿、小弯儿,算起来少说有九百九十多个。就在一个卧牛样子的湾里,有座县城,叫靠江。靠江县城,坐北朝南;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城东,有条河,叫揪子河。垂直流入鸭绿江。江河相汇,形成个老大老大的漫潭。因为停船水稳,这个老大老大的漫潭是自然天成的木排窝子,所有的船只都停泊在这个码头。
离卧牛湾里不远的岸边沙滩,我们的小主人公袁冲子,正侧着身子躺着,一动不动。光着的脊梁上,挂着水珠儿,在阳光下熠熠闪亮。水泽泽的青布大裤权,紧紧地贴附在身上。
水边的石围圆圈里,一顶吹足了气的西瓜皮小帽吊着个球儿,随着江水荡动着。离冲子不远的大青石上,晾着他那件出肩露背的白布褂子。一双青帮布底鞋,前头各露出个铜钱大的窟窿。鞋尖朝着卧牛湾里,并摆着。两个窟窿,恰似两只瞪大的眼睛,盯住江面。
此刻,冲子那双眼睛,瞪得溜圆,紧紧盯住码头上那只汽船。
这个袁冲子,就是袁爷爷,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别看他只有十三岁,可完全是副大人模样儿。那长条个子,大而结实的骨架儿,谁不说“冲子长成个大小伙子啦”。
冲子,生得丰姿俊秀:浓浓的眉毛,比墨水染的还黑;大大的眼睛精灵虎亮;高高的鼻梁儿,长得格外适称。左邻右舍,哪个不夸赞他是靠江县城的小美男子。冲子和一般大小的孩子相比,还有一个大不相同的地方:善动脑,爱思考;一天天,脑袋里总转个儿,心里头老想事儿。
七岁那年,妈妈和爷爷,总是夜间下江捕鱼。回来时,冲子早睡着了。大门、房门,都插得紧紧的,叫也叫不醒,几次逼得爷爷跳门楼子。有一次,还摔坏了腿。冲子十分恼恨自己:觉睡得太沉太死。于是,他想了个办法。用妈妈纳鞋底儿的麻绳子,搓成香头粗的细绳儿,从大门外,通过板壁上的小孔,拉到里屋。绳头上拴块长条石英石。再把妈妈的铜盆,倒扣在自己的枕头边。这回可好啦,可以放心大胆睡。只要妈妈爷爷,在大门外一拉绳子,里屋那块雪白晶亮的石英石,就离开盆底。再落下时,便会砸在盆底上。“砰”地一声,冲子准醒。

第二章、救命稻草

冲子经常在河里玩,一日,他带着几个伙伴玩得正开心,忽然听到有人喊:“出事啦!冲子,你的水性好,快救人呀!”
冲子不知啥事,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顺便往上一看:不得了!汽船把木船撞翻,汽船连停也没停。后屁股翻着浪花,向下游蹿去。冲子气得咬牙切齿,骂着:“狗强盗!”忽然间,嘿嘿地冷笑起来:“原来他们是大水冲倒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啦!哈哈,活该,活该呀……”因为落水的原来是汉奸周家的人。
冲子虽然由于对日寇暴行的愤慨骤然转为冷眼旁观,甚至是幸灾乐祸,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向翻了的小船望去。小木船倒扣在水上,像条大鱼的脊梁。离木船一丈远的地方,周云伸着两手,乱抓乱挠,惊恐地喊:“表哥,表哥呀——"
被周云喊做表哥的狗汉奸,离周云只有一尺来远。看样子他根本没想去救周云,好像他活该翻船落水似的,周云的旗袍漂浮着一片红粉,她拚命地往岸上游。狗汉奸怕被周云拖住他的腿。不管周云怎样向他呼喊,仍旧不肯回身相救。
周云沉下水去,又窜上来,拼命哭嚎:“救命啊!救救我,来人啊!”
眨眼间,人和绝望的呼救声,一起消失在涛涛的江水之中。
正在旁观的冲子,被狗汉奸见死不救的卑劣行径,激怒了。心里骂道:“只顾自己的损贼,真是黑心烂肺,连自己的表妹也不救,世上少见。”
冲子顾不上去抓帽子,迎着周云一蹿身子,“哗——哗”地甩开胳膊,踹着脚,几个把式,就游了过去。周云又一次浮上来。脑袋正好撞在冲子的腋窝上。冲子向外一侧身,回手揪住周云的头发,把她提出水面。
大凡溺水的人,双手都想抓住点什么。甚至生还的希望,寄托在压根儿救不了命的稻草身上,而拚死命地去抓住它,至死不松手。周云虽然头脸露出水面,依然懵懵懂懂,两手在水里乱抓乱舞。当她的手抓了一把冲子光榴溜的脊背时,冲子向她发出一连串的警告和命令:“别抓我,我会拉你上岸的。”
“冲子,是你,我好害怕!"
“别慌!"
周云已经朦朦胧胧地意识到,来救她的人不是她表哥,是老袁家的冲子。救她的人,身体不大却又是那样强而有力,信心十足,她不再乱抓乱挠,听凭这个光脊梁小男人的摆布了。
到了浅水区,冲子把昏昏沉沉的周云双手托起,拖到岸边,放在斜坡上,头朝江边,控水。
这时,在排上干活的几个排工、在下游洗澡的几个小男孩,围了上来。早已上岸的狗汉奸,目睹了“光脊梁冲子”搭救周云的场面。此刻也脸不红不白地站在一边。过了一会儿,周云白惨惨的脸上,透出了红润。冲子给她翻个身,扶着坐起来。周云慢慢睁开长睫毛的大眼睛,一下子认出救命的“光脊梁”,伸出白哲的双手,使劲抓住他的胳膊:“告诉我,你为什么救我?码头这么多人就你一人救我?我一辈子忘不了你……”
“我救你呀,因为我是中——”冲子一下把“国人”两个字收住。没有回答她的提问,轻蔑地哼一声,话中有音儿地说:“小姐,你认识汽船,汽船可不认识你,你信任你表哥,可你表哥在你生死关头,放弃你了。”
说完,瞅也没瞅周云一眼,走开了。

第三章、旧恨新仇

冲子才没心思理周云的茬儿。救了汉奸的外甥女儿,他心里本来就不痛快。可她,还要一辈子不忘。哼,少来这套!谁图希你不忘?最好还是别忘你是中国人,别忘你祖宗姓啥吧。
现在,占据冲子心灵的是枪,捍卫抗联的枪!不知道枪藏进了悬崖闪洞没有?抗联的人,撤走没有?他爷爷怎么样了?冲子急急忙忙,向下游的渡口走去。弟弟就在渡口,接转他的报警信号,再传给爷爷。冲子在卧牛湾里,就看见了弟弟抛到半空的报警帽儿。
他哥俩的任务完成了。
可是,汽船的出动,使他的心老是悬空着,安不下来。他在自间自答:汽船是出去干别的事吗?不像忙慌地干坏事的样儿,像是有什么大事儿。鬼子发现运进的枪弹吗?不像啊!若不,鬼子兵怎么全戴钢盔?哎呀,那可就坏了。一百支枪,爷爷说,可以装备一个连呢,多一个连,打鬼子,那是啥成色呀。就算鬼子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抗联的叔叔,还有爷爷,能让鬼子把枪弄去?不可能!老鬼子片山,你得不到好果子吃!
冲子想到这里,脸上才露出笑影来。这会儿,他已觉出,火辣辣的太阳,像炭火一样烤人。抬手抹抹发痒的额头,全是汗珠儿;垂手摸摸裤权,已经大半干了,他觉得还少点什么―——啊,帽子!爷爷才给他买的新帽子,顺水漂走了。一顶帽子,救条一条人命,值得。可惜,救的是她!
到了渡口,沙滩上没有弟弟。哪儿去了?噢,他不傻不呆,凭啥坐在这儿,准是钻进了柳林子玩去了。冲子侧转身,向岸边的柳林子望去。嗬,明子正坐在柳阴下,望着粼粼闪光的江水出神呢。
明子十二岁,兄弟俩只差一岁,明子圆圆胖胖的脸,一双小眼睛,眯眯着,老像在笑。冲子常叫他欢喜佛。逗乐打趣,使棒弄枪胜过哥哥。遇事动动脑,想个主意,他远远跟不上冲子。爷爷常讲《三国演义》。怎么领兵,怎么用计,冲子听得津津有味,特别一讲诸葛亮,更来精神。每次讲到这时,明子就呼呼睡着了,真是个小捣蛋。他缠着爷爷讲什么长板坡、古城会、夜战马超。爷爷要是不答应,他就说:“哼,给我妈妈报仇,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光有诸葛亮不行,也得有关羽、张飞、赵子龙!"
也真灵验,明子这么一说,爷爷准保给他讲上一段,让他满意。明子摸透了爷爷的心,只要是报仇雪恨的事,爷爷准得答应,还会夸一句“有志气!”
……这会儿,明子坐在柳阴下,正想给妈妈报仇的事哩。他望着江心,好像看见妈妈正在撑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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