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蒙尘第十二章

　　五天后的上午八点半。在学校郑仁兴办公室。郁仁杰和李得悦一起向郑仁兴汇报捐款的事情。
　　郁仁杰说：“郑校长，本区兄弟校为刘晓瀛的捐款已全部收讫了。一共是八万九千块。加上咱们本校的捐款，总共是十八万七千一百元。”
　　李得悦说：“郑校长，这是活期存折。我们先用郁老师的身份证暂存的。”他拿出存折，递给郑仁兴。
　　郑仁兴看了看存折：“郁老师，李老师，这样吧，你们现在就去银行把钱全部取出，回来再给我。我今天就直接交到刘晓瀛手里。你们看，好吗？”
　　李得悦说：“好。我和郁老师这就去取。”
　　郁仁杰说：“郑校长，你就跟我们一道去银行，咱们一道取出来，你直接拿走就行了。”
　　郑仁兴说：“也好。我正好没有什么大事要处理。走！咱们去银行。”他和郁仁杰、李得悦一块上了银行。郁仁杰拿身份证、存折取款。李得悦、郑仁兴在一边看着。
　　郁仁杰把款取出，全部交给郁仁杰：“郑校长，这是我们月牙河区广大中学教师的一片心啊！就请你把我们的心意带去，把我们的问候带给刘晓瀛同志！我们祝愿他早日健康！”
　　“请郁老师、李老师放心，我一定把大家的心意带到!同时，我也代表刘晓瀛，代表我们，也就是病人的亲属，感谢大家了！”郑仁兴把钱装在包里，离开银行，打车朝远处行驶。
　　郁仁杰与李得悦离开银行，步行回学校：“李老师，我们总算为一个弱者，一个极普通的劳动者做了一点事。”
　　李得悦说：“是啊！即便刘晓瀛不换肾，就是进行透析治疗，这些钱也足够了。郁老师，您说是吗？”
　　郁仁杰说：“是的。这些钱来之不易啊！是咱们教师的血汗钱，更是刘晓瀛的保命钱。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我们的社会，确实需要爱心啊！韦维唱的一首歌里，有一句歌词真是太好了，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我是多么希望我们的社会早日变成美好的人间啊！”
　　李得悦说：“郁老师，我也常这样想。假如我们的社会里没有了贪官，假如我们社会里的官员们，不吃或者少吃几吨美味大餐，又会有多少像刘晓瀛一样的病人得到救治，又会有多少名山蛋水妞那样的贫困儿童得到学上啊！”
　　郁仁杰说：“只可惜，这假如，只能是假如，而不是事实啊！社会上，贪官污吏依旧在腐败；穷困病人依旧在呻吟；贫穷学生依旧进不了学堂。卖官买官官难管，买职卖职民情愿。这才是现实的事实。”
　　李得悦说：“郁老师，您不是说，现实也是可以改变的吗。”
　　郁仁杰：“对啊，从我做起啊！那句歌词就是真理，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就会变成美好的人间吗！这里强调的是人人，就是具体到每一个人。”说着两人已到了学校门口。孟凡华正从校门往外走。“孟老师，忙什么呢？”
　　孟凡华看着郁仁杰、李得悦。“没忙什么，到学校看看，准备准备教师合唱团的歌片。开学后，可就真的练起来了。”
　　郁仁杰说：“孟老师，你后来的两份思想汇报，写的还真不错。接着努力啊！关键是实际行动，是在思想上入党。”
　　孟凡华说：“记住了，郁老师。我还有点别的事要办。郁老师，李老师，再见！”她打车走了。
　　郁仁杰说：“李老师，看见了孟老师，我又想起了你。你怎么还没有写入党申请书？”
　　李得悦说：“我总觉得自己不够格。”
　　郁仁杰说：“怎么就不够格？我看你就够格。你要自信，实际上，你的思想，已经入党了。你的行动也早就是共产党员的行为了。只是你个人还没有认识上去罢了。”两个人走进校园，进入花园。漫谈着……
　　在一家汽车商行里，郑仁兴等着孟凡华。见孟凡华来了，他迎了上去。“还真及时。你瞧。”他把一叠单子交到孟凡华手里。“一条龙服务。所有的手续，一次性办齐。这服务水准真够高的了。”
　　孟凡华和郑仁兴在服务人员的引领下，来到一辆宝马牌汽车旁，拍着车身，赞不绝口。“真棒！”孟凡华上了汽车，坐在驾驶座上，喊郑仁兴上车：“郑哥，快上来啊！”
　　郑仁兴看了看服务生。“好了，上车！”他上了小汽车，坐在了孟凡华旁边。
　　“开车走了！”孟凡华加大油门，开上了大街，融入车流之中。
　　郑仁兴赞美道：“够熟练的了。”
　　孟凡华说：“那当然。在读音乐学院一年级时就拿到了驾驶执照，只不过没常开而已。”
　　郑仁兴说：“这会好了，你可以常开了。”
　　孟凡华说：“郑哥，咱们去哪里？”
　　郑仁兴说：“你说呢？还用问吗？”
　　孟凡华说：“当然是去别墅了。”
　　郑仁兴说：“去咱们的家。快开吧。这回咱们算是配套了。你看看前些时候，咱们是很不合乎身份的，不知你注意了没有，来住别墅的人，都是开着自家车来的，就咱们是打车的，那会儿还真让我感到了什么叫寒酸。”开到一家大超市。买了一些食品和日用品。重又上车。
　　孟凡华开着车，心里美得如喝了蜜糖：“这下子我们就不寒酸了。我们什么都有了。”车开到了别墅区。与郑仁兴下了车，走进了他们的那栋别墅。两个人一块吃东西，饮酒。之后便上了床，颠鸾倒凤起来。事毕，孟凡华说：“郑哥，我本来不想跟你说，可是，我觉得还是应该跟你说。”
　　郑仁兴搂着孟凡华：“那你就说吗。”
　　孟凡华说：“郑哥，我爸我妈他们都逼着我找对象呢。给我介绍的男子没有一个排，也足有一个加强班了。昨天，我爸居然把部队的一个三十岁的营长领到了我家，我爸我妈逼着我相看。我妈，我早就告诉过你，是女子监狱的监狱长，可严肃了。我爸我妈逼得我不得不相看。小伙子叫霍刚强，四川人大竹人，英俊潇洒，一表人才。郑哥，我简直不敢相信，他长得，面相和你一样，身材高矮胖瘦，也和你一样，你要是去掉眼角纹，他就是你，你就是他，那简直就是一个人啊！”说着，她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写着钢笔字的十六开稿纸。递给郑仁兴看。“郑哥，你看，霍刚强这一手漂亮的庞曾华隶书体，绝了，简直就是你写的。”
　　郑仁兴看着或刚强书写的文字：凡华，要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啊？这可是巧了。其实，世界上，长相举止一样的，也是很多的，字体书写一样，那是练字时，习用的是一家字帖，也不足为奇。奇的是，这两个长得一样的人，都爱上了你啊！”
　　孟凡华说：“是啊！郑哥，你说我可怎么办呢？”
　　郑仁兴反问道：“你说你该怎么办？”
　　孟凡华说：“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我的心里只有你。可是，你必定已有家庭，有了正式的妻子，有了自己的宝贝女儿。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你是我的情人，我是你的情人！再明确一点，用流行语来确定，我是你的包二奶。但是，我是你的二奶，和真正意义上的二奶也有不同，那就是说，通常的二奶，是呆在家里，是真正意义上的受包养；我，不是，我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事业。对吗？”
　　郑仁兴说：“对的。从真正意义上讲，咱们的关系是一种绝对秘密的关系，而且永远也不能公开。凡华，我说过，我要对你负责，不仅要对你的现在负责，而且要对你的一生负责！咱们都是文化人，思想上要开放一些。你把青春已献给了我，我反过来，我不能让你把一生都贡献给我。我们是情人，我们之间有一个情字在胸中，就足以了。这样吧，凡华，你不是问我你怎么办吗？你就照我说的办。你就答应那个霍刚强吧。我绝对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我绝对支持你与霍刚强恋爱，支持你和霍刚强结婚。好吗？”
　　孟凡华说：“郑哥，你真是世界上最通情达理的人了！”她狠命地亲着郑仁兴。“郑哥，你放心，我即便和霍刚强谈了恋爱，乃至结婚，我也永远是你的情人！你也永远是我的情人！”
　　“我当然放心。”郑仁兴开始穿衣服。“凡华，咱们得回去了。学校里，一些特招生的家长约好了要分别见我。这事绝对不能耽误。”
　　孟凡华穿衣服。“那好吧。咱们就回去。”她和郑仁兴走出别墅，上了汽车，开车回市里。一路笑谈。到了离学校不足一华里的路边，停了下来。
　　郑仁兴下了车。“你去遛车吧，新车，总要磨合磨合的。”他徒步来到学校。见一辆豪华汽车停在校门口，车主正站在校门口等着郑仁兴。郑仁兴直接走进校园。
　　豪华轿车车主追上郑仁兴：“郑校长，您好！”主动与郑仁兴握手。“我是常德安。您的同学吴大伟是我的内弟。”
　　郑仁兴与常德安握手。“你好！请到办公室谈。”他与常德安上楼进了办公室。“常先生，请坐！”
　　常德安拿出一张学生择校申请表，连同一个厚厚的信封，同时递给郑仁兴：“郑校长，麻烦您了，我的女儿常文娟愿意到贵校读高中。具体情况，您的同学我的内弟吴大伟，都跟您介绍过了，中考分数，和贵校录取线只差三分。”
　　郑仁兴接过表格和信封，放在桌子上，拿起笔来，签上了“同意”俩子和自己的名字。把表递给常德安，拿起信封。问道：“这是什么？”
　　常德安说：“不好意思，交给学校的一点点教育赞助费。”
　　郑仁兴说：“按常规，这赞助费无论交多少，可一律不开收据啊！”
　　常德安说：“我懂！我懂！我大哥跟我说过。我的侄子就是贵校毕业的，当时也是差几分择校的，我大哥交赞助费就没有收据。”
　　郑仁兴说：“这些你们得理解啊！这是不成文的规定。择校生向学校交赞助费，也没有人规定多少，有多就多交一点，有少就少交一点。我们从不强求。”
　　常德安说：“我们明白，都明白。”
　　郑仁兴说：“常先生，你现在就可以到财会室交择校费，一年一万五。分年交也行，一次交齐也行。”
　　常德安说：“谢谢郑校长！谢谢郑校长！我这就去交钱。再见，郑校长。”常德安去财会室交款了。
　　郑仁兴把装着钱的信封放进抽屉里。又有家长敲门。“进来！”随着郑仁兴的回应声，进来了一名女家长，办择校手续，郑仁兴签字，收受赞助费。反反复复，一下午，他接待了十名家长。晚七点了。校内只有值班室里的值班教师、传达室里的值班的保安。郑仁兴往外地打着电话，询问外地招生的情况。他首先给葛淑静打电话：“葛主任，我是郑仁兴。怎么样，招生工作还顺利吧？”
　　葛淑静说：“顺利！郑校长，可以说，是相当的顺利。择优录取，已经录完。实话实说，我和朱主任要在这里玩两天，大大后天我们就凯旋而归了。”
　　郑仁兴说：“好！好！代我问朱主任好！祝贺你为咱们学校作出的重大贡献！”郑仁兴又给杨丰田打电话。“杨主任，我是郑仁兴。怎么样，工作结束了吧？”
　　杨丰田说：“郑校长，已经结束。择优录取，毫不含糊。三天后，我们就回天都市。”
　　郑仁兴说：“好！在那里游玩几天吧。代我问刘旭好！”接着又给袁渊源打电话。“老袁，你好！我是郑仁兴。老袁，辛苦了！怎么样？顺利吧？”
　　袁渊源说：“郑校长，顺利，也不顺利。”
　　郑仁兴说：“怎么回事？”
　　袁渊源说：“郑校，你听我说，顺利，指的是报名的学生超过额定计划的几百倍。不顺利，指的是，几乎所有的报名的学生家长都纷纷送钱啊！最少的一万，多的竟达三万。我和尤华是坚决按照咱们规定的原则，是毫不犹豫、坚定不移、迅速果断、分文不留地退回！最后，不顺利也就化成顺利了。”
　　郑仁兴说：“老袁，我代表学校谢谢你们了！你们为咱们的学校做出了贡献，我不会忘记你们！学校的全体教师也不会忘记你们的！请代我向尤华问好！”紧接着又给甄铭瑜打电话。“铭瑜吗？我是郑仁兴。工作进展的怎么样？”
　　甄铭瑜说：“郑校长，你好！我们在这里的招生工作已经结束。本来我们今天就可以乘火车回天都市了。可是有些事情，我们必须办完啊!估计到明天下午，我们就能往回返。”
　　郑仁兴说：“铭瑜，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了啊？”
　　甄铭瑜说：“郑校长，您说对了。我们是遇到了一点棘手的问题。很多学生的家长，硬是用信封装着钱塞给我们。绝大部分，被我们当时就退回了。可是还有七份，也就是七名学生的家长生生地将钱扔下，回头就一走了之了。没办法，好在有着他们的真实的家庭地址。我和胡主任两个人，只能是一个一个地上门退回了。”
　　郑仁兴说：“你们辛苦了！对于你们一尘不染不为金钱所迷惑、所动摇的精神，我一定向全校教职员工宣传。在时下拜金主义盛行的形势下，你们面对金钱，方寸不乱。还有什么样的品质比这更高贵的吗？恐怕是再也没有了！铭瑜啊！请代我向胡克强主任问好！”郑仁兴撂下了话筒，看了看手表，已是晚上八点一刻了。他从抽屉里拿出十个装满了人民币的大信封，除了一个里面装了两万的之外，其余九个信封里面装的都是一万。他把这些钱装在书包里。出屋，下楼。到车棚推出自行车。还没走到大门口，就又把车推回了车棚。走出校门口。向左边走去。拿出手机，给孟凡华打电话：“喂，凡华，你现在在哪里？”
　　孟凡华正在北宁公园和霍刚强谈恋爱。她接电话：“郑哥啊!我遛车遛到北郊区了。有事吗？”
　　郑仁兴心思了一下：“凡华！你能不能来学校左侧643路汽车站接我？”
　　孟凡华说：“唉呀！汽车坏在路旁了，我正和汽车急救中心联系，他们已派人来了，马上就到。你看怎么办？”
　　“怎么办？那就算了吧。原本想约你去富丽华酒家聚餐。得了，改日再聚吧。再见！”郑仁兴收起手机，重又往学校里走，心里想着：“别是跟我玩猫腻吧。对，霍刚强，他肯定跟霍刚强在一起。”他进了车棚推出自行车，骑上自行车上回家。
　　
　　在北宁公园里，霍刚强问孟凡华：“凡华，谁给你打来的电话？有事吧？”
　　孟凡华瞎编道：“我大爷家的大儿子，也就是我的大堂哥，说是要用用我的汽车。”
　　霍刚强说：“那你就去吧。”
　　孟凡华说：“刚强，你说得倒轻松，我走了，你呢？把你甩在这里吗？我怎么忍心呢？”
　　霍刚强说：“你真好。”他拉着孟凡华的手。“繁华，我是个军人。军人，讲求的是办事的速度。凡华，你说，咱们的事儿，是不是定下来了？”
　　孟凡华说：“我爱你！只要你也爱我，那这事儿自然就定下来了。”
　　霍刚强说：“我爱你！我担心的是你看不上我。这下好了，我的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我的父母总是逼着我快快结婚。你看，咱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孟凡华说：“你说呢？”
　　霍刚强说：“马上！马上就结婚！我是军人，咱们就速办速决吧。”
　　孟凡华说：“这可是有点太快了吧？请你让我再考虑考虑。好吗？”
　　霍刚强说：“看来，你对我还存有疑虑啊！”
　　孟凡华说：“刚强，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咱们总得准备准备吧？你看看，房子，得有吧？家具得有吧？一应穿着得有吧？”
　　霍刚强说：“你说的这些，好解决。房子，部队里会给我拨出一间营房；家具，部队里也有现成的；一应穿着吗，凡华，你说，你要穿什么？你要戴什么？随你挑，随你拣，咱们现在就可以去购买。”
　　孟凡华看着眼前这个急脾气的军人：“刚强，等十一吧。十月一日，我们结婚，那一天是国庆日，咱们举行婚礼，好吗？”
　　霍刚强说：“行！听你的。十一就十一，那一天是很有纪念意义的！”
　　孟凡华挎着霍刚强的胳膊：“走！刚强，咱们找一个酒家用餐去。”她与霍刚强上了汽车。孟凡华开着宝马汽车与霍刚强离开了北宁公园。
　　
　　郑仁兴回到了家，吃完了饭。他问妻子：“晓云，郑蕊和彭璐怎么还没有回来？”
　　刘晓云说：“俩孩子办大事去了。”
　　郑仁兴说：“办什么大事？”
　　刘晓云说：“晓瀛要换肾，没有肾源。彭露要给她妈献肾；郑蕊要给她姨献肾；可咱们那个妹妹说死也不答应。俩孩子去找肾源了。在晚报上发布了广告，又上网发布了广告。折腾半天，还没有个眉目呢！郑蕊听她的同学说，监狱里的犯人如果自愿捐献器官，就可以减刑或者免刑。估计郑蕊、彭露去看守所、去监狱了。”
　　郑仁兴说：“真是的，怎么可以去那些地方？胡闹！”
　　刘晓云说：“这怎么叫胡闹呢？俩孩子急的实在没办法了，可不就是有一辙是一辙了。”
　　郑仁兴想了想：“你还别说，这也是一条路子。没准就能遇到某一个，或者某几个心地善良的犯人，愿意捐出自己的肾脏。”他和刘晓云一道看起了电视。
　　
　　下午七点多，郑蕊和彭露一起来到了西郊女子监狱。到了大门口，门口全副武装的警卫人员拦住了他们。她们向警卫人员反复地说明情况。警卫人员给今晚值班的冯桂杰监狱长拨通了电话。冯桂杰同意让郑蕊、彭露进来。她们直接走到监狱长办公室门口，敲门，没有应声。“没人。”
　　彭璐问道：“姐，怎么办？”
　　郑蕊说：“再等等。”
　　冯桂杰从走廊的一头向办公室走来。她看见了郑蕊和彭露：“你们有什么事吗？”
　　郑蕊迎上前去：“您好！您是冯监狱长吧？”
　　冯桂杰说：“是我。我就是冯监狱长。”
　　郑蕊说：“我们找您有点急事儿！”
　　“咱们进屋说吧。”冯桂杰开门，三个人进屋。“你们坐下，有什么事，慢慢说。”
　　郑蕊说：“我叫郑蕊。”她指彭露。“她叫彭露。是这么回事儿。我的二姨。”她又指彭露。“也就是她的妈妈，是一个下岗工人，得了尿毒症。一个好心的郭阿姨慷慨资助我二姨换肾。苦于没有相应的肾源……”
　　冯桂杰打断了郑蕊的话：“我知道了。你的二姨，也就是她的妈妈，刘晓瀛，要换肾。对吗？”
　　郑蕊、彭露说：“对啊！”
　　冯桂杰说：“你们在晚报上、在互联网上，发布的广告，我早就看过了。你们今天算是来对了。我刚才又一次对这里的人进行了宣传。结果，让人大喜，我们这里有九个人，坚决要求捐肾。我不懂医学，可有一条我明白，换肾，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可绝对的不是，把一个人的肾割除来，再把另一个人的肾装进去。对吗？”
　　郑蕊说：“大姨，您说的对。光愿意捐是一回事，配型合不合格又是另一回事。按理，我是刘晓瀛的外甥女，她是刘晓瀛的女儿，可是化验检查，就是不配型。可把我们急坏了。”
　　冯桂杰说：“郑蕊、彭璐，你们先回去。具体怎么安排我们这里的人去医院化验、检查，就由我和一中心医院具体联系。到时候，我也会通知你们的。按广告上的电话联系，行吗？”
　　郑蕊说：“行！行！冯大姨，太谢谢您了！真的太谢谢您了！”
　　彭璐说：“冯大姨，我这里代表我妈，谢谢您了！”她给冯监狱长鞠了一个躬。郑蕊也给冯监狱长鞠了一个躬。
　　冯桂杰说：“好了，好了。不用客气。就这样，你们回去听信就行了。”
　　郑蕊说：“再见，冯大姨！”
　　彭璐说：“冯大姨，再见！”她和郑蕊喜气盈盈地离开了女子监狱。
　　冯桂杰给女儿孟凡华打电话：“凡华，你现在在哪里？”
　　孟凡华说：“在中山路川味火锅城与霍刚强吃火锅。妈妈，您想跟踪我是不是？
　　冯桂杰说：“傻闺女，这不叫跟踪，这叫关心。怎么样？你老爸的眼光还合乎你的要求吧？这第十八个小伙，总该满意了吧？”
　　孟凡华说：“满意了！我亲爱的妈妈。这第十八个小伙，一切一切的都好，就是脾气有点急，急着要结婚。”她瞅着霍刚强。
　　冯桂杰说：“急得对啊！该急了！怎么样？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孟凡华说：“十一。我们都商量好了。”
　　冯桂杰说：“好！这要是让你老爸知道，他就得乐翻天了！繁华，这回你可让我和你爸放心了。好了！和小霍好好玩玩吧。”冯桂杰放下了电话。
　　孟凡华和霍刚强在中山路川味火锅城聚餐。孟凡华给霍刚强倒满了一杯啤酒，为自己倒满了一杯啤酒：“刚强，为咱们的相识，相亲，相爱，干杯！”她一口喝干了。霍刚强只是比划了一下，没喝。“刚强，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霍刚强说：“我不能喝。真的对不起，凡华，我跟你讲啊，按理，你也是不要喝酒的，别忘了，你要开车的。”
　　孟凡华有点不高兴：“这我懂，可是，今天不是高兴吗。好了，好了，我不喝了。一杯啤酒，绝对不影响开车的。我开车，我不喝酒，你不开车，你喝酒行吧？连我爸都说，军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
　　霍刚强笑了：“咱爸也真会变通。人家都说，男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
　　孟凡华也笑了：“咱爸，咱爸。你也太会变通了。咱们还没结婚呢，我爸就成了你爸了。”
　　霍刚强说：“早晚都得叫吗，这也是时速啊！”
　　孟凡华说：“好了。天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是我把你送到营房门口，还是你把我送到家呢？”
　　霍刚强说：“凡华，还是我把你送回家吧。”
　　孟凡华说：“你把我送到家后，我再把你送回营房。咱们就来回地送着玩吧。”
　　“那还是你把我送回营房吧。”霍刚强结账埋单，和孟凡华离开火锅店。孟凡华开车送霍刚强回部队营房门口后，两人互道再见。
　　孟凡华上了宝马汽车，开车离开部队营房。拿出手机，拨通了郑仁兴的手机：“郑哥，你现在在哪里？”
　　郑仁兴和刘晓云在厅里看电视。手机响了。接听：“我在家里。”他走到阳台。“急救中心的修理工去了吗？你的汽车修好了吗？看来是换了大件啊，不然，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呢？”
　　孟凡华听出郑仁兴话里有点不对味儿：“郑哥，瞧你说的，怎么是我的汽车呢，这不也是你的汽车吗。根本没换什么大件，只是离合器有点毛病。修理工来得晚了点儿。这不，已经修理好了。你能出来吗？我好想你。”
　　郑仁兴说：“谢谢你了。你看看表，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能出去吗？喂，怎么样？那个霍刚强肯定很中你的意吧？”
　　孟凡华说：“郑哥，你是个大度的人啊！干吗又提什么霍刚强呢？你不说，对我的一辈子负责吗，怎么？居然吃起醋来了？”
　　“我哪里是吃醋呢？我替你高兴啊！好了。有事回头联系。再见！”郑仁兴收了手机。回到屋里大厅。
　　刘晓云问道：“谁的电话？说了这么半天。”
　　郑仁兴说：“一个家长，要给孩子办择校。分差得太多。我怕影响学校质量，先没答应。”
　　刘晓云说：“也是。你说现在的一些家长，明明自己的孩子不是那块料，可是非得往高里拔。不管分数有多低，以为，只要送进重点校，就能成材了。仁兴，我还真得提醒你，那些成绩太差的，你还真得严把关口，绝不能收录。不然，将来教学质量还真要受到影响的。”
　　郑仁兴说：“你放心，这一点，我是遵循原则的。”
　　郑蕊和彭璐回来了：“爸爸，妈妈，我们回来了。”
　　郑仁兴问道：“可够晚的了。怎么样？肾源找到了吧？”
　　彭璐说：“找到了！找到了！大姨，大姨夫，我们找到了！”她相当地激动。
　　刘晓云说：“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彭璐、郑蕊，你们吃晚饭了吗？”
　　郑蕊说：“吃了。我们姐俩一高兴，一人一大碗正宗的兰州牛肉拉面。”
　　刘晓云说：“去了几所监狱？”
　　郑蕊说：“我们就去一所，是西郊的女子监狱。监狱长姓冯，叫冯桂杰。”
　　郑仁兴问道：“什么？你们去找冯桂杰了？”
　　郑蕊说：“怎么？爸爸，您认识他吗？”
　　郑仁兴说：“不认识，名字熟，好像是我们学校里的一个老师的母亲。”
　　郑蕊说：“冯大姨特热情，在我们到那里之前，她早就在互联网上看过了我们的广告。之后还专门给那里的人开会宣传。到目前，已有九人报了名。”
　　彭璐说：“冯大姨说了，她要专门组织那些自愿捐肾的人到医院检查化验。”
　　刘晓云说：“九个人，九个人中，只要有一个人配型合格，就行了！”
　　郑仁兴说：“我想肯定能有和晓瀛的肾配型的。好了，郑蕊，彭璐辛苦了！时间不早了，咱们都休息吧。”家人们各自回屋睡觉。
　　
　　高考最后一天，一大早，城市的上空便凝聚了一层乌云。七点多钟，雷声乍起，接着就是暴雨倾盆。上午八点半，风住了，雨停了。局长白鸣启特别不情愿地拿起电话听筒，给郑仁兴打电话：“仁兴吗？你现在在干什么？”
　　郑仁兴回话：“正准备召开行政会。”
　　白鸣启说：“还没开始吧？”
　　郑仁兴说：“还没开始。”
　　白鸣启说：“那好，那就改时间再开吧。你先到我这里来，有事和你谈。”
　　郑仁兴说：“好！我马上通知会议停开。然后我就到您那儿去。”他拨动电话号码，给牛得力打电话：“牛主任，你马上通知其他中层以上领导，九点的行政会取消。什么时候开，再另行通知。”
　　牛得力说：“好！我马上逐个通知。”
　　“谢谢！”郑仁兴放下话筒，走出办公室，下楼，进车棚，出校门，上了自行车，到了教育局，进了白局长的办公室。
　　白鸣启说：“仁兴啊！你坐下。”他给郑仁兴斟了一杯矿泉水。“今天找你来，有两件事向你谈谈。你要有点思想准备。”
　　郑仁兴心有疑虑：“什么事啊？还要有思想准备。白局长，有什么事，您就直截谈吧。我是一个心怀坦荡的人。”
　　白鸣启说：“那没错，我了解你啊。那我就和你谈事吧。这第一件事，通知你也是你们学校吧，上级给你们学校安排了一把手校长、兼党总支书记，就是原小教科的科长东方琅同志。你认识的。一会儿在这里见见面，明天他就去上任；你，依然是主管教学的副校长。”
　　郑仁兴的脸“刷”一下子红了。继而镇静如常。
　　白鸣启接着说：“第二件事，你听着啊，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千万别背思想包袱。局纪委接到了两封匿名信，一封是告发你，说你私自扣留娄校长收受的六十万工程回扣款。这事儿，已不是个事儿。因为上级有关部门已对娄校长盖棺定论。再者说了，你扣留下来，不也是留给学校了吗，这事儿我问过娄校长的妻子了，顺便也问过你手下的教师郁仁杰，还有党总支副书记甄铭瑜同志，他们都证明，这是你们学校的行为。第三件事，有人告发你，说你为了自己的小姨子，搞非法捐款。这事儿，我也问过你们学校的老师。事情也已经明白。和你有关的是，刘晓瀛还真是你的妻妹。这事儿又和你没有关系，前后都是你们学校工会搞的。好了，就这三件事儿。清楚了，也就平息了。我不多说了。这两件事，根本不算是个事儿。你没有当上一把手校长，我想，组织上主要还是从年龄上考虑啊。东方琅才三十八岁。那是上级组织培养的重要后备干部。你业务强，有能力，就配合东方校长，把你们学校的工作搞得好上加好吧。”
　　郑仁兴表示：“白局长，谢谢您了！您放心，我就是一颗螺丝钉，党把我拧到哪里，我就会在那里放光的。我再次谢谢您对我的理解！”
　　白鸣启说：“好！仁兴，你的态度非常的端正。我最赞成你这样的干部。咱们就不多谈了。你和东方琅同志见见面。顺便把工作交接一下。”他给组干科打电话：“孙科长吗？请东方琅来我这里，郑仁兴同志一再这里等候。”他放下听筒，对郑仁兴说：“东方琅马上就到。”
　　东方琅没敲局长的门，直接推门进来了。“白局长，您好！”他迎着郑仁兴伸出手握手。郑仁兴望着眼前这个东方浪，身高体胖，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五官长得还算端正，只是头发过于稀少，属于那种周边有毛当间秃的地方支援中央型。礼节式地握住东方朗的手。东方琅傲气十足：“不用介绍姓名了，郑仁兴同志，郑副校长，你好！”
　　郑仁兴回话说：“东方琅同志，东方正校长，您好！”
　　白鸣启说：“仁兴，东方琅，你们两个人就先聊一聊吧。”
　　郑仁兴说：“欢迎东方琅校长！东方校长，年轻有为。”
　　东方琅说：“愿得到郑副校长多多帮助，多多指导啊！我原来虽然是小教科科长，可是对于八中的大体状况，我还是了解一些的。郑副校长，最近学校要做一些什么工作？”
　　郑仁兴说：“原本马上要召开学校招生总结工作会议。正好你来了，你看看什么时候召开合适呢？”
　　东方琅说：“明天吧。明天我就走马上任，召开一个中层以上的干部会议，正好，我可以就此熟悉一下。”
　　郑仁兴说：“明天几点？”
　　东方琅说：“八点吧。”
　　郑仁兴说：“那好，我回去就通知。对了，东方校长，还有一件事，需要和你交代一下，咱们学校，原定组织教职员工在七月二十日去云南大理一带旅游，你看还去吗？”
　　东方琅思考了刹那：“去！原定的计划，不要因为我的调进而改变。”
　　郑仁兴说：“还有，咱们学校在东北招聘的三十二名大学生即将陆续报到了。他们的宿舍应该及时安排。有一名叫梁智超的大学生，家住农村，母亲去世了，父亲又有病，他申请要把他的父亲一道带来。你看，这样的特殊情况，是否可以给他们父子俩暂时在校内安排个单间？”
　　东方朗思考了一下，问道：“当初招聘时，你了解过梁智超的这一情况吗？”
　　郑仁兴说：“当初招聘时，知道他家在农村，可那时他的母亲还活着。他母亲去世，是最近的事儿。”
　　东方琅说：“那就给他设法安排吧。”
　　郑仁兴说：“那好吧，明天开会时，正好跟后勤主任说一声。东方校长，你现在就是我们的校长了，你放心，我一定紧密配合你的工作。咱们学校的领导班子，历来都是团结的。你到了八中，一定会大有用武之地的。”
　　白鸣启：“东方校长，正像仁兴所说的，八中的领导班子，真的是历来都是团结的。你到了那里，你的领导才华，一定会得到充分展现的。”
　　东方琅说：“谢谢白局长的信任！谢谢郑副校长的支持！”
　　白鸣启说：“东方校长，仁兴，今天，你们见了面，交待了工作，也谈了心。我相信你们，心会往一处想的，劲会往一处使的！往后，你们就工作到一块了，日子长着呢。今天，就到这里。往后有什么事，请多和局里联系。”郑仁兴和白鸣启道别。和东方琅道别。走出了白鸣启的办公室。东方琅留在了白鸣启的办公室继续谈事。
　　郑仁兴骑上自行车回学校，心情颇有些沮丧。回到学校，进了办公室，拿起电话传话筒，给牛得力打电话：“我是郑仁兴。牛主任，请你立即通知所有中层以上的领导，明天上午八点整在会议室开会。”
　　牛得力说：“你放心，我马上就通知到位。郑校长，听说咱们区小教科科长东方琅要来咱校当一把手，有这回事吧？”
　　郑仁兴说：“有啊！牛主任，你怎么知道的？”
　　牛得力说：“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不好意思跟你说。你知道咱们市教委主任伊德轼吗？”
　　郑仁兴说：“知道。”
　　牛得力：“你知道他和东方琅的关系吗？”
　　郑仁兴说：“不知道。”
　　牛得力说：“这就结了。伊德轼是东方琅的亲姐夫，东方琅是伊德轼的亲小舅子。五月份的时候，我就听说，东方琅将被提拔，让他自己挑选一所重点校所谓地锻炼三年，然后在高升。他竟然选中了咱们的学校。你说你这点儿赶的。”
　　郑仁兴说：“好了。他爱是谁的小舅子，就是谁的小舅子，咱管不着。咱不谈这些了。你可要好好支持东方校长的工作啊！”
　　牛得力说：“那当然。那当然。”他马上用电话通知甄铭瑜等学校领导明天八点开会。
　　郑仁兴拿出手机，给孟凡华发短信：“富丽华酒店，十二点半小聚。”
　　孟凡华接短信，给郑仁兴复短信：“实在对不起，我正在外地。”
　　郑仁兴很生气，收起手机，看看手表。心想：“这是要摆脱我啊！哪那么容易？”他走出办公室，骑车回家。到了家中，妻子刘晓云正在做午饭。
　　刘晓云从厨房中走出来。“仁兴，学校里没什么事了，对吗？”
　　郑仁兴说：“没什么事了。我的‘代校长’的‘代’字去掉了。”
　　刘晓云特别高兴：“这下好了！你终于当正校长了。”
　　郑仁兴说：“错了！代校长，代到头了！东方琅来了！东方琅到我们学校当校长了！”
　　刘晓云大吃一惊：“啊？东方琅来了？东方琅，你们区教育局小教科的科长，他到你们学校当校长？为什么？为什么不让你当一把手呢？”
　　郑仁兴说：“为什么？咱上面没有硬根啊！你知道市教委主任伊德轼和东方琅的关系吗？”
　　刘晓云说：“我哪里知道？”
　　郑仁兴说：“他们是姐夫小舅子的关系！姐夫是教委主任，小舅子想到哪里当校长，就到那里当校长。晓云，你说我这命，注定要遇到东方琅。你说，他要当校长，哪所中学不行？他偏偏要到八中来当校长。这不是天意吗？”
　　刘晓云说：“我们学校的老师都说，现在的官场，那是凭金钱通路，靠关系升职，两样缺一不可。要么有钱，要么有根。东方琅就是一个例子。”
　　郑仁兴说：“可惜，咱两样都没有。行啊！看来，我这个郑副校长，要当到底了。”
　　刘晓云说：“仁兴，想开了吧。从辩证的观点去看，不当正校长，也好。起码，不用操那么多的心啊！吃饭吧。”刘晓云把饭菜端到桌子上。两人吃饭。电话铃响了。刘晓云放下碗筷，接电话：“喂！你好！是大哥啊！”
　　郑仁国问：“仁兴在吗？”
　　刘晓云说：“他在，正吃午饭。”
　　郑仁国说：“你叫他，我跟他说几句话。”
　　刘晓云说：“仁兴，是大哥，找你说话。”
　　郑仁兴放下碗筷，接电话：“大哥啊！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郑仁国说：“我，我对你说，你嫂子，死了。”
　　郑仁兴惊讶：“啊？什么时候？”
　　郑仁国说：“刚死一个多小时。”
　　郑仁兴说：“大哥，死人不能复活。你节哀就是了。你还有别的事吗？”
　　郑仁国说：“我想给你嫂子，给你侄子侄媳妇，一块儿把丧事办了。你要是有空，就到我家来帮着忙活忙活。”
　　郑仁兴说：“实在对不起大哥，我学校里的事情太多，根本抽不出时间。”
　　郑仁国语调悲沉：“那就算了。”
　　郑仁兴放下听筒，继续吃饭：“可笑，死人了，想起让我帮忙了。帮得着吗？”
　　刘晓云说：“儿子死了，儿媳妇死了，老婆又死了。这是老天对你大哥的报应。金山、银山，这会儿好了，让他一个老光棍守到死吧！”
　　郑仁兴说：“错了，他可不是什么老光棍儿，那不是还有二奶、三奶，也可能还有四奶、五奶呢！金山、银山，他是万万守不住的。不会多久，就会被他的那些奶奶们瓜分荡尽的。”
　　刘晓云吃完了饭，收拾碗筷：“得了，什么哥哥弟弟的，这年月，全不认了。还是自家过自家的日子吧。还是个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吧。”她端着碗筷进了厨房。接着又出来继续收拾饭桌。
　　郑仁兴说：“晓云，郑蕊、彭璐是不是又到医院去了？”
　　刘晓云说：“那没错，老早就去晓瀛那儿了。”
　　郑仁兴说：“有郭阿姨在那儿照顾不就行了吗，老到那儿呆个什么劲？”
　　刘晓云说：“我也说她俩，也该多抽时间温习温习功课。”
　　
　　十一点多的时候，郑蕊和彭璐一块儿从医院出来。彭璐要到图书大厦买英语辅导书。两个人上了一辆公共汽车，坐了六站地，下车。天挺热的。马路对过有一个冷饮摊。郑蕊说：“彭璐，你在这儿等我，我去马路那边买两瓶冰镇矿泉水。”
　　彭璐说：“姐，你小心点。”
　　“没事儿。”郑蕊走过马路，买了两瓶冰镇的矿泉水。很快地往回返。她走到了马路中间，一辆宝马牌小轿车摇摇摆摆地猛地开了过来，她怎么躲也是躲不开了，身子往前一倾，右腿还是被汽车重重地挂了一下，她倒在了地上，两瓶矿泉水摔得老远。
　　彭璐几乎被惊呆了。她不顾一切地跑了过来：“姐姐！姐姐！”往起扶郑蕊。郑蕊的右腿已不能动，小腿右侧一道大口子，流着鲜血。
　　孟凡华酒醉后驾驶的宝马汽车，在三十米外停了下来。霍刚强说：“不让你喝酒驾车，你偏不听。这下闯祸了吧？”他与孟凡华下了汽车，一道走到郑蕊的身边。“对不起！对不起！咱们赶紧上医院！”霍刚强拨打120急救电话。
　　彭璐冲着孟凡华嚷着：“你们这是怎么开的车啊？把我姐姐撞成这样！”
　　霍刚强又拨打110报警。这时，120急救车来了。霍刚强说：“凡华，你跟着她们去医院，我留在现场，等交警处理吧！快！”
　　孟凡华吃惊不小，已清醒了许多，她赶紧上救护车。
　　彭璐拿出郑蕊的手机，拨通了郑仁兴家里的电话。哭诉着：“大姨，我姐被汽车撞了！”
　　刘晓云如五雷轰顶：“啊？现在怎么样？”
　　彭璐说：“右腿，右腿给撞坏了。”说着，抽泣着。
　　刘晓云说：“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现在在哪里？”
　　彭璐说：“在120车上，去公安医院。你们快来啊！到公安医院。”
　　刘晓云走到卧室，拉起了正在做白日梦的郑仁兴：“快！去公安医院！郑蕊被汽车撞了！”
　　郑仁兴从梦中醒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