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列车剖腹手术

　　一名普外科医生的真实汇报，院领导动了真情，他此刻才想到这位上官弘主职是外科医生。十年来，他忘记了这一点，市府领导家属有求时，院长一定会派上官弘前去往诊。这一点也没错，他有妇科、产科准医证。
　　钱院长听完上官弘大段讲话后，他点点头说：“很好，上官医生，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这样吧，这件事由我给你找一个你有用武之地行吗？不论是一院二院或市医院，咱通过对调形式可以吗？”
　　上官弘站起来给钱院长鞠一躬说：“谢谢您院长，只要我有正事做，您用什么方式都无所谓的。”
　　钱院长挥挥手说：“你请坐，不必多礼，上官医生，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可以吗？这是今天和你谈的两件事之一，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坦率。”
　　上官弘又一次表示感谢说：“您说的对调是可以的院长，我先谢谢您了。院长，我毕竟在中医院做了十年，是有感情的，无论我走到哪里，不会忘掉咱中医院的，时髦一点说，这里是我的根。”
　　钱院长有意把第二个问题说个开头，是想测验一下上官弘的耐性。
　　常听到普外科主任余淼说起上官弘，说他在处事上总是爱动脑思考，很少见他发火、发怒或生一些没用的气。外人看上官弘，像似大大咧咧一副无所谓表情。其实并不然，大是大非问题上，他从不让步，鸡毛蒜皮小事，他从不深究。
　　钱院长喝了两口茶，放下茶杯说：“上官医生，近两天又有人举报你下乡做私活，一个外科医生手里的手术刀，竟然会是村医往诊箱里的普通剪刀。后果会是什么？你先不必回答我，我去一趟隔壁有点事儿，回来听你解释。”
　　钱院长放下这段着头不着尾的举报问题，板着脸走出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助理小丁，被院长提出一名医生的道德底线，她认为自己心里男神竟然会这样去践踏，而且又是被人举报的，感到心里不安。
　　她放下正在玩旋转手中笔，小脸冷似冰霜般的问：“弘哥，院长说的又有人举报你下乡做私活，是真的吗？”
　　上官弘仰天大笑说：“哈哈，有，不是空穴来风。我不知道院长指的是哪件事？我做私活太多，记不起院长说的哪起？去乡下做私活的定义不够严谨，用词也不够恰当。”
　　小丁助理心里有点乱，心里暗自说：“不知道是哪件事？这么说是不止一次了啊。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说中医院手术少就可以下乡去做私活吗？没钱花言语一声，每个月我可以资助你两千啊！”
　　上官弘满不在乎地品着茶，又站起来手掐腰欣赏着墙上悬挂的各类准则。
　　小丁助理像似忍无可忍的表情问：“弘哥，我很不理解我心中的偶像，我的男神。您还真的不止一次地做过私活啊？是差在钱上吗？”
　　上官弘很自然的表情，一边欣赏中一边回答：“是啊，记不清了有几次。不过吗，你丁鸿雁发问和院长的着头不着尾的都是一个德性！”
　　丁鸿雁还是头一次在上官弘面前生气，她对他刚才这段话十分不满。于是反问道：“弘哥哥，我的发问是怎个德性啊？您一定要给个说法！”
　　上官弘仍然背对着丁鸿雁回答说：“很简单，就四个字‘不够严谨’。”
　　小丁助理一声浅笑，好奇地问：“呵呵，弘哥，能说说都做过什么私活吗？前前后后一共做了多少私活？拿到多少钱？”
　　上官弘如数家珍般地说了几件：“嗯，好吧，听着。做过心梗复苏抢救，可不是去年纪老爷子那次惊心动魄的，其实，我并没做任何事。总之，多数都是钱院长分派去给官太太看病。至于拿多少钱吗？你得去问院长。要拿钱也轮不到我上官弘头上！”
　　丁鸿雁的猎奇心促使她，她还想听很多，于是说：“啊，我听章副院长说过了，钱院长也说过纪副市长老爷子的事。弘哥哥，您接着往下说，我是猎奇，真想知道我心中的男神，都做过哪些见不得阳光的事。”
　　上官弘仍然一副无所谓表情说：“好吧，我接着说。做过急性抽出抢救、在列车上还做过接生的剖腹产手术。”
　　丁鸿雁急忙打断上官弘大侃性的演说，挥手拦住说：“等等、等等，弘哥哥，您有接产医师资格证书吗？”
　　上官弘后悔说出在列车上做过剖腹产手术这件事，但他从来不后悔做过的一切事。刚才小丁的问话，让他想起那次在列车上的险情；
　　那是发生在三年前，上官弘和章丽副院长去北京开订货会，主要是器械与消毒类，没有中药成药等一次专项手术用品定货。多数是外科输液设备和手术用品，在京签定货议项书以后，供货商相当负责，给与会单位带回样品，以示回单讨论落实后再正式签单。
　　归途是乘京哈特快。火车出站十五分钟左右，也是在正常行驶途中。
　　客车车厢里广播发声说：“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二号车箱有一孕妇要临产，经接生医确诊为难产而在流血，必须做剖腹产手术。病情危机，有外科医生请您伸出援助之手，救一救可怜孕妇吧！”
　　上官弘听到了广播，他心里一颤，暗自想：“千万别没事找事，也没穿白大褂，谁也不知道你是外科医生。”
　　但又一想：“上官弘，医者仁心你有吗？仁爱你能占几成？是胆怯了吗？还是怕担责呢？是不是想起钱院长爱说你是麻烦制造者了呢？”
　　上官弘低头像打瞌睡一样，闭目合眼的坐在那里。车厢里广播声音，他像似没听见一样，好像与他无关似的。广播在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上官弘始终是无动于衷，就那么像个没事人似的一直低头坐着。
　　上官弘内心正翻江倒海的斗争那一刻，章丽捅了他一下说：“哎！哎！弘弟，你不也有接生医师证吗？正好，还是外科医生，咱这里正好有手术刀和缝合设备。帮帮她好吗？我给你做助手。抛开一切，去吧，去救下那个孕妇一条命吧。”
　　上官弘听到广播后，良智终于战胜了弱懦。章丽不说他也要请示副院长批准，章丽副院长一开口，他主动地说：“章副院长，那还等啥，马上去二号车厢！”
　　两人提起样品货箱，和消毒纱布货箱，从人群中挤到二号车厢。一说明来意，马上蹲下，对孕妇开始检查产前状况，迅速检查完，双眉紧锁。
　　他抬摇摇头对章丽说：“院长，我说您记一下：产妇是头生，又是横生。而是侧横。顺产是绝不可能，顺胎太晚了！看现状上车前就有临产状况。产妇还能维持半小时生命，怎么办？手术没有术前双方签订契约，我担不起人命关天之责。您是院长，您定夺。”
　　周围一些旅客自觉组织的人墙，同时都期待着上官弘的检查结果。原来那位接产女士急忙问：“怎么样？能顺产吗？”
　　对接产女士和产妇家属说：“产妇顺产是不可能了，半小时内得不到处置，后果不堪设想。我没有术前家属合议签单，没办法，家属不签字我不敢动刀。”
　　产妇和家属是北京一家外企高管，家在哈尔滨市。两人计算好预产期，早晨和老总请个长假，乘京哈特快往哈尔滨市妇婴医院赶。双方父母早就在医院守候，盼望孙子早一刻和四老见面。
　　家属从地下跪在章丽面前说：“您是院长？您在您本上写，我按手押。请您记好：我是哈尔滨市民在北京外企管理员刘国勋，同意给爱人在特快列车上做剖腹产手术，一切后果由我刘国勋自负。家属，刘国勋。”
　　刘国勋从产妇体上醮上血，按上押，又把身份证递给章丽。章丽把身份证内容及序号记下后，向上官弘发出命令说：“上官医生，马上执行列车上剖腹产手术，我给您做助手。上官弘，您马上准备，我再操写一份给家属。”
　　章丽又把刚才记在本上的操了一份，递给刘国勋说：“这个您收好，留个纪念吧。刘同志，有异议提出来还赶趟，没有异议马上开始吧？”
　　刘国勋点点头说：“院长，我除了感谢还是感谢，没有异议，马上开始吧。”
　　上官弘得到家属同意、和章副院长的命令后，马上进行消毒、准备，二十分钟后，从人墙里传来婴儿啼哭声，全体旅客鼓起掌来。先前那位助产医生接过去婴儿，正在用普通纱布擦身。
　　上官弘建议说：“那位医生且慢！婴儿皮肤太嫩，先不用擦干，婴儿的胎液是无菌的，到医院再处理为妥，带胎液先包上即可避免感染。”
　　上官弘做完血管吻合、缝合好子宫、又缝合完内外肚皮。告诉列车长和产妇家属说：“恭喜产妇及家属，你们有儿子了，母子平安。不过，马上送进医院做防感染处理。列车里环境太差，空气污染也严重。消毒也不算理想，就这样吧。”
　　章丽和上官弘用手纸擦了一下手上血迹，章丽看着上官弘，伸出两拇指，示意点赞，并且说：“呵，上官弘，你的手术刀用的太地道了，看的我眼花缭乱。子宫缝合我都没看到咋下的针，完了！手真够快的。”
　　上官弘一边擦手一边说：“章丽姐，不快行吗？这是啥环境啊？时间越长越易感染。姐，身边没有您，打死我也不敢出风头也好、见义勇为也罢。反正我是不敢再担任何风险。”
　　两人看看产妇，嘱咐几句，又回到四号车箱自己的座位上。
　　两人坐下后，章丽一声长叹说：“唉！做个女人真不容易呀！哎！上官弘，问个不着调的问题，这位产妇要是到站送医院会是什么后果？”
　　上官兴随口回答说：“再过十分钟，孕妇的血要流出一半，她该产生昏厥、失明等终合症。至于婴儿如何不去考虑，产妇的生命也该是休矣的结果。”
　　章丽看着上官弘，又竖起两大拇指说：“了不起！医生医生、出手天惊，假如这列车上没有你外科医生，两条鲜活生命还有吗？”
　　上官弘一副无所谓表情说：“哎！章丽姐，话不能这么说。这就是她的造化，与我没什么关系。”
　　两人回到单位，谁也没提及此事。一个月以后，列车上那位产妇的父母找到了中医院，并献上锦旗和一万元奖金。后来才明白过来，是章丽给刘国勋那页日记本上一页上，有帅府市中医院用笺几个字，和拿出证件向列车长证明身份时，却被有心的产妇家属记在心上，才会被人家找上门来。
　　上官弘在和丁鸿雁谈话时，想起那段列车接生故事时对小丁说：“鸿雁妹妹，刚才你问我什么来的？”
　　丁鸿雁一声大笑说：“咯咯咯咯！光想着男人接生时看到女性美体的瞬间了吧？我的问话你根本没听。我问你有接产医师资格证书吗？”
　　上官弘有些不满地对小丁说：“鸿雁，你说的都是哪跟哪呀？那是医者职责，有什么可美的？凡手握手术刀时，是要全神贯注才会发挥到极至。别把外科医生想的那么龌龊！”
　　丁鸿雁也觉得自己说话太放释，于是她转移了话题说：“弘哥，我问你有接产医师资格证书吗？你还是没回答我呀！”
　　上官弘毫无表情的回答说：“鸿雁，你不觉得你问的太幼稚吗？我要没有准许证，章副院长怎能先提出去援助呢？毕业前为了好找工作，就多学了两科，妇产科和骨科。”
　　丁鸿雁还在追问说：“你真行弘哥哥，你真棒！接着往下说，还都做过啥私活？哇！弘哥哥真不是一般人啊！”
　　上官弘应付了事的态度对小丁说：“还有在村诊疗室做过阑尾炎等等，记不清了，反正都是救死抚伤。”
　　丁鸿雁笑眯眯地看着上官弘说：“弘哥，每次都是收费的吧？价位很高吗？”
　　上官弘一阵大笑说：“哈哈哈哈！收费？向谁收费？什么价位？我在医院和学校没学过收费呀！收费是缴费窗口的业务，我怎好意思取而代之呢？哈哈哈哈！好天真的小妹妹，富有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