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柳翠翠

其实，柳翠翠请假没去上课，妈托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晚上在家见面。爸爸去世后，她就顶替爸爸进了供销社系统就了业，妈最关心的就是她的婚姻问题。她理解妈妈，可妈妈哪里能理解女儿她的心思呢？
为了不让妈妈生气，她敷衍地和别人介绍的那个小伙子见了面。小伙子叫赵勇，是在商业局坐办公室。爸爸是商业局的老干部，已经离休啦，母亲是商业局的会计。
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小伙子中专毕业，国家干部，长相标致，一米八的大个子，还是商业局机关的团支部书记，局里对他很器重，准备发展他入党，作为后备干部培养，小伙子前途无量。
所以，翠翠的妈妈房阿姨对这桩婚事非常满意。这个小伙子赵勇，房阿姨早就托人去打听了，当得知他的家庭和工作这么好后，就打心眼里满意。可是，跟女儿翠翠讲了几回，她都说没时间见面，以后再说吧。
房阿姨知道女儿不愿意，女儿的心思当妈的她最了解啦，她知道女儿相中那个牛小强，而且听说，女儿还经常往这个牛小强家里跑。
她也打听了一下，牛小强是个不务正业的青年，游手好闲，上学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坏学生，因为打了班主任老师，被学校开除了。
在部队因为流氓罪，受了处分，被遣送了回来。他也了解到，牛小强的家庭就是一般的工人家庭，父母都是工人，家庭并不富裕。所以，她不会同意女儿跟牛小强谈对象的，也没有看好牛小强这样的人家。
帮翠翠介绍对象的是妈妈厂里的一个老同事崔阿姨，崔阿姨跟赵勇家住邻居，崔阿姨的丈夫也是从商业局退休的干部。
俩家平时关系不错，用她自己对房阿姨说的话，你们俩家，我都知根知底，孩子都很听说，俩个家庭也都是正儿八经过日子的家庭，俩家成了亲家，那可是很好的事情。
崔阿姨把翠翠的情况告诉了赵勇的父母：“我和翠翠她妈妈是一个单位的，翠翠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起来的，从小就学习好，听话，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班长。顶替爸爸进了供销社系统后，先在公社门市部当售货员，在那里入了党，提了干，现在已经调回城里的门市部来了，成了经理，听说业余时间还念着大学呢。”
赵勇的父母就对翠翠很中意，催着崔阿姨赶紧给介绍。赵勇的妈妈于阿姨就对老邻居崔阿姨说：“他姨，你就给俺勇子操操心，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成了以后，俺好好谢谢你。”
崔阿姨就嗔怪地说：“老姊妹你说哪去啦？勇子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我能看着自己的儿子找不上对象不着急吗？老姊妹你放心，勇子这个对象包在我身上啦。”
就这样，在崔阿姨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下，翠翠才勉强答应跟赵勇见见面，这样也算是对崔阿姨的礼貌，也是对自己妈妈的一个交代，她就是抱着这样的心理在自己家里跟赵勇见了面。
赵勇是崔阿姨领到家里来见面的。赵勇确实像崔阿姨介绍的那样，一表人才，高大英俊。一进门，翠翠感觉眼前一亮，心里话，好帅的小伙子啊！崔阿姨把俩人介绍后，给翠翠妈妈房阿姨试了个眼色，笑着说：“老房啊，我听说你才请了尊观音，我到你屋里看看。”
“走吧，去看看观音老母去。”房阿姨心领神会，领着崔阿姨进了自己的卧室，然后关上了房门。
客厅里就剩下柳翠翠和赵勇俩人啦。见赵勇一直站在那里，低着头，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翠翠就大方地对赵勇说：“你坐啊，别光站着了。”
“谢谢！”赵勇抬头羞涩地看了翠翠一眼，慢慢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又低下了头。
“来，吃水果吧。”翠翠起身走到赵勇跟前的茶几跟前，从茶几上的盘子里拿起一个桔子，大方地递给赵勇。
赵勇忙用手接过去，抬头看了翠翠一眼，脸马上红了，然后，又把那只桔子轻轻地搁在了茶几上。翠翠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停住脚步对坐在沙发上的赵勇说：“你对我的情况满意吗？”
“满意。”赵勇抬起头来说：“崔阿姨经常跟我说起你的情况，所以，对你我很满意。”
“我可不是国家干部啊，我只是一个大集体名额的工人；我的家庭也很一般，而且，我爸爸已经去世啦。”
“这一切我都了解，我不在乎这些，你尽管是大集体工人，但是，你很努力，已经是门市部经理啦，而且，还在读电大。”
“好吧，我们之间的事，我要好好考虑一下，然后，我再跟崔阿姨说一声，就这样吧，我还有一些电大的作业没做完。”
“好吧，那我回去啦。”
“慢走，我就不送了。”翠翠开门送出了赵勇。
见赵勇下楼后，她关上了房门，转身进屋，就见妈妈和崔阿姨在瞪着眼睛望着她。“谈的怎么样翠翠？小伙子挺不错吧？”崔阿姨笑着问他。
“崔阿姨，赵勇确实不错，各方面都很好。”翠翠对崔阿姨说。
“那你们就好好谈谈，这小伙子确实不错，不抽烟，不喝酒，行事跟大闺女似的，而且，赵勇很勤快，回家帮他妈干很多活；晚上也不到处跑，就是在家里看书学习。”崔阿姨不失时机地说。
“崔阿姨，你跟我妈玩吧，我要去做作业啦。”翠翠说。
“那你忙吧翠翠，我回去了。”崔阿姨说完走了。
妈妈对翠翠说：“我看小伙子不错，在商业局机关工作，还是国家干部。”
柳翠翠只是笑了笑没表态，埋头做自己的作业。她心里话，小伙子确实挺不错的，工作单位好，人长得好，政治条件好，还是国家干部，各方面都无可挑剔，这是当今姑娘们追求的最佳标准，可对她柳翠翠来讲，这一切都丝毫没能打动她的心。
她心里只装着牛小强，那个恶作剧地仍了她一头雪；赶走那个对她欲行不轨的小流氓；后来因为打了班主任老师被学校开除后，每当她放学晚了，仍在那条黑暗的胡同等着她，把她安全护送到家的牛小强。
尽管后来她住校参加高考和牛小强失去了联系，而且牛小强去当兵也没告诉她，这一切都没能抹去牛小强在她心中占有的位置。
这天晚上，她没睡好，心中充满着酸甜苦辣，她每每拿出牛小强的照片来，望着牛小强那张充满孩子气的调皮的脸，她的心中就每每充满少女的柔情和幸福。
第二天上午，牛小强到商店去找她：“翠翠，我来啦。”
“你走吧，我不愿见到你。”柳翠翠冷冰冰地说。小强看了她一眼，默默地走了。柳翠翠望着他的背影感到痛快、解恨，同时也隐隐感到心痛、后悔。一上午时间，她的心里感觉不是滋味，坐立不安，魂不守舍。
小强闷闷不乐地回到家，妈问他和谁生气了，他没吭声，问急了，他便把和翠翠闹别扭的事告诉了妈妈。
妈生气地说：“你这孩子，你咋能这样呢？怪不得人家翠翠不理你，欺骗部队首长可不是小事，幸亏这件事没让你爸爸知道，他要知道了非揍你不可。人家翠翠姑娘说得对，赶紧回部队去检讨，要不然查出来受个处分多丢人呀，复员回来连工作都不好找。”
小强觉得妈妈说的有道理。晚上他去翠翠家，翠翠上课去了，只有他弟弟柳君君在家。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小强把拍假电报回来的事告诉了爸爸，并说晚上动身回部队。
牛师傅听了这话，虽然吃惊、生气，可是见儿子认识了错误，也就没发作：“知错就好，回部队向首长说明情况，深刻检讨自己的错误。”
在柜台里照应顾客的柳翠翠不时朝门外看看，他希望这时候牛小强能来找她。昨晚放学回家，弟弟君君告诉她说有个军容严谨的水兵来家里找她，并说明天要回部队。一上午也没见小强来商店找她。
中午换班吃饭的时候，她到了小强家：“阿姨，小强呢？”
“一早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他昨晚去家里找我了，我不在家，去夜大上课了。”
下午下班，翠翠又去了小强家，牛小强躺在床上不理她，翠翠默默地站在他床边。最后牛小强说：“你走吧，我不愿见到你。”
“小强，请你原谅我，我那天晚上对你的态度不好，可是我都是为了你好呀……”柳翠翠的眼圈红了。
“为我好？我不希罕。”牛小强冷冷地说。
“你骂我吧小强，这样你心里也许会好受些。”柳翠翠轻轻抽泣起来。
“我凭什么骂你啊？”
“小强，我确实是为你好啊！”
“赶紧给我走吧。"
“求你原谅我那天对你发火。”
“赶紧走！”
小强妈妈听到屋里的动静后，推门走了进来，柳翠翠忙用手帕把眼泪擦了。
小强被妈妈数叨了一番，牛小强不吭声。
最后冯阿姨对柳翠翠说：“翠翠别理他，咱们吃饭去。”
翠翠说：“阿姨，我回家啦，晚上还有课。”说完她看了躺在床上对她冷淡的牛小强一眼，走了。
晚上十点钟，牛小强坐在候车室的连椅上等火车。爸妈要来送他他不让。此刻，他有些后悔对翠翠的态度了。
翠翠放学后一看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她急急忙忙去小强家，小强已经去车站了。她又急急忙忙来到车站，她在水果摊上买了一网兜水果走进候车室，远远就看见牛小强坐在椅子上。
她的心里马上涌起了一股爱的涟漪，她在远处停住脚步，默默注视了一会儿小强，然后默默地来到小强跟前，挨着他坐了下来。
小强一看翠翠来了，心里很高兴，他的气已经全消了。他想和翠翠说话，可见翠翠阴沉着个脸不理他，他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最后翠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那兜水果一下塞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又往他手里塞了伍拾元钱，起身走了。
小强站起身来，一直望着她的背影出了候车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