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参观百年老醋坊

　　在常家饭庄吃过午饭之后，这时已是中午12点45分，王导招呼上车，要到下一个景点，即山西老陈醋的发源地清徐，去参观百年老醋坊，也就是号称“中华第一醋坊”——“水塔醋业股份有限公司”所在地的“宝源老醋坊”。
　　王导在车上介绍说：“山西水塔醋业股份有限公司位于‘中国醋都’清徐县，是国家八部委命名的全国农业产业化重点龙头企业，也是目前国内大型的老陈醋生产企业。该公司现有职工2000余人，占地一平方公里，下设十个分厂，一个省级企业技术中心，一个生物技术研究院，一个营销公司，一个外贸公司，一个国家4A级旅游景区，并拥有酿醋专用高粱基地，现已形成集原料基地、科研开发、制曲酿造、包装运输、营销策划、旅游文化于一体的企业集团。该公司主要产品有老陈醋、陈醋、风味醋三大系列200多个品种，公司产品畅销国内外。‘水塔’牌老陈醋享有‘中国驰名商标’‘中国名牌产品’‘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等多项殊荣。该公司厂区历史上有个‘宝源老醋坊’，千百年来它传承着山西老陈醋悠久的历史文化和传统工艺。2008年，公司在原址上复原重建了‘宝源老醋坊’，成为国家4A级旅游景区。走进景区，我们可以直观地了解山西老陈醋的历史和文化，感受绝非一般的阵容和人文景观。”
　　汽车从常家大院开了近50分钟，下午1点33分到达“水塔醋业股份有限公司”所在地。我们看到，这是一片规模宏大的工厂区，一排排规则整齐的、排列有序的厂房，从眼前向远处铺开伸展，有一种白茫茫的感觉。
　　我们主要是参观该公司的“宝源老醋坊”部分，其它地方是无暇以顾了。走进“宝源老醋坊”的大门，就看到门额上有“盛德大业”四字，门两边有联曰：“圣水钟灵艺承千秋，绵酿开泰香润九州”。我一读此联，便知道是今人所拟，其功底是不太够的，完全可以拟得更工整、更合格式一些。大门的左边，便是参观的入口。入口的左边，悬挂一块牌子，上写“全国中小学质量教育社会实践基地”；入口的右边，悬挂两块牌子，分别是“AAAA国家级旅游景区”和“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宝源老陈醋酿制技艺”；入口的门额上着“广德兴”三字，门左右有对联，写的是“寒暑三载陈香弥久，春秋万世盛德绵长”。进门去后再登上一座宽大的高台，在高台上可以俯瞰老陈醋成品的分类、灌瓶、检测、密封、装箱、打包、传送、入库、堆存等全自动化流水线作业过程。
　　我看到，这条流水线自动化程度极高，上千平米的车间，流水线的机械设备，排列成十几行，并且首尾相接。成品处理的几十道工序，经这条流水线传输往复，全部由智能机器来完成，其中只有两三人监管而已。只见成千上万只瓶子在传送带上整齐而有序的、匀速地行进着，到了末端就是一箱箱产品被送进库房，整齐划一地垒叠存放。放眼望进库房去，那里的成千上万箱产品正待运走，由此可知其生产规模和市场需求量之巨大。
　　看完成品处理车间后，景区导游带着我们参观老陈醋传统工艺的生产过程。我们不论走到哪个车间，都能闻到同一种气味，然而这种气味是好闻的，不是难闻的，可以说每个车间都香气四溢。我觉得这种气味比较特殊，难以准确地表述，它是香中带甜，甜中带酸，酸中又带些温和的酒气。我真佩服人的鼻子，就凭进入鼻孔的一点气息，就能使人区别出如此复杂的物品；就能使人粗略地估测出这种物品的太概成份来。
　　在景区导游的带领和讲解下，我们了解到，山西老陈醋传统酿制技艺分五步：
　　一为“蒸”：就是将主要原料高粱进行磨、蒸、拌的工作。
　　二为“酵”：就是将处理过的原料进行发酵，发酵分为酒精发酵和醋酸发酵两种。
　　三为“熏”：熏就是熏醅，这是山西酿醋的独特工艺。熏醅是酯化过程，通过熏醅使醋增色、增香、增脂，还可以抑制细菌的生长。
　　四为“淋”：淋醋就是用煮沸的水或者醋将醋醅中的醋酸及有益成份过滤出来。
　　五为“陈”：“陈”就是陈化过程。即将刚淋好的“新醋”，装入大缸加盖，置于露天，经过“夏伏晒、冬捞冰”的陈化，醋会由于夏天高气温的作用，水分被蒸发；冬天天气冷，其中的水分结冰而被捞出。通过一至两年的露天放置，经过大自然的风霜雨雪、温热冷暖的反复“历炼”，继而形成复杂的生化反应过程，这才使得这些醋具有“绵、酸、香、甜、鲜”的特异品质。
　　最使我看重的是最后一道工序即“陈化过程”，因为我想，山西老陈醋一定是具有“灵气”的。因为它出炉之后，要放在露天一年以上，使它与大自然息息相通，让它与大自然对话；让它与大自然磨合；让它感受天地之灵气；让它吸收日月之精华。我想，且不说别的，单凭这一招发明就可以称道了，能不说这山西老陈醋的珍贵吗？没有文化的，知识浅薄的，才会把“陈化”这一招等闲视之了；才会将这珍品看得轻了去了。谁说这老陈醋不是珍品呢？且看当今报纸上尤其是有关健康和生活的小报上、电视上、广播上、QQ上、微信上，无不充塞着“醋万能”、“醋万灵”的知识介绍和宣传广告，还谆谆善诱我们，“要长寿，少喝酒，多喝醋”，我不知道这一茬是根据什么来的。还有什么“用醋磨刀刀锋利，用醋洗衣污垢去”等等。依他们所言，醋简直是万能灵丹，万能法宝。而且，这些资料传说还只是讲的一个“醋”字而已，还未言及“山西”、还未言及“老陈醋”呢。言外之意，就是一般的米醋、一般的白醋即有那些神奇之效用了，倘若被他们了解到山西老陈醋酿造工艺那么讲究和复杂，了解到山西老陈醋品质的优异和奇特，那末，他们的那些“知识介绍和宣传广告”的用词，难免会有十倍百倍的夸张了！
　　我们看过了“五步”工艺流程之后，已了解其大概。使我感到好奇的是，所到的每一个车间，所闻到的气味都一样。我们知道，原料与半成品、成品、商品的气味应该是有所不同的，那末为什么所闻到的气味都一样了呢；另外，我看到各个车间其室内四周的窗沿上，都摆放着大小基本相同的瓦盅，这又是做什么用呢？我不得明白。
　　后面我们看到的是山西老陈醋的历史文化展览。在展示馆内，我们看到了古代传统工艺所使用的形形色色的简易工具、各种各样的土法装置，还有反映古代山西农民耕种庄稼、收割粮食、加工酿醋原料等情况的雕塑。
　　我们最后走进一间大型展馆，这里摆有十数张桌子，排成两行。桌上展示的全是一堆堆的古钱币，那些铜钱全都用钱绳串联起来，一串串的，一串能有几百枚，一张桌上能有几十串。我想不通，为什么要展示古钱币呢？这里又不是古钱币博物馆。在那间大型展馆里，我还看到展示有好多的线装古籍，那些古册有厚有薄，有大有小，纸质发黄，有的已经霉变或破损。我又不明白了，这里又不是古旧书店，为何要陈列那么多古书呢？
　　后来我仔细想想就全都明白了。展示古钱币是为了说明“宝源老醋坊”不论在哪个朝代它都生意兴隆，而且还为了说明“宝源老醋坊”具有悠久的历史；展示古籍是为了说明“宝源老醋坊”的名号或事迹，在历代史书中都曾有记载，可以查阅考证。在那些古籍中，可能还有一部分是记录山西老陈醋的配方或生产工艺，可能还有一部分是记载着该坊的历史沿革。至于各车间所闻到的气味都一样和各车间都摆放许许多多瓦盅的问题，那一定是为了营造醋坊的特殊的香甜氛围。每天都在那些瓦盅里注些成品醋，让其香气弥漫于整个作坊，使得参观者留下深刻的印象，同时还能刺激游客们的购买欲哩！我想，我的这些主观揣测，大概会是八九不离十的吧。
　　整个作坊的车间都走过了，我们从旁边的一扇门走出来。我举头一望，见这门的顶上有“惠和兴”三字。门的两边也有对联：“曲中有味留香久，醅里藏香余韵长”。我又有些想法了：这座醋坊进口的门额上有“广德兴”，出口的门额上有“惠和兴”，那“兴”字的深层意义是什么呢？刚走出出口处，我又看到不远处的另一扇门，那门额上有“古如新”三字，门两边也有对联，写的是：“香起玉液琼浆外，味在陈储久贮中。”我觉得若将上联的“外”字改为“内”字，会更妥帖一些。我又想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这里的门额都是三字三字的呢？
　　由不得我多想了，队伍已经走到一处空旷开阔的区域。我一放眼，不禁感叹起来：哇！这么多大缸啊！眼前望不到边的是黑压压一大片排列整齐的大罈子。景区导游介绍说：“这就是‘陈化场’，新酿出来的醋要在这露天的广场上放置一两年才算是‘老陈醋’的。”我听如此说之后，这才对前面他们介绍的“陈化工序”深信不疑。起初我对此说有些怀疑，心想一年的产量肯定是巨大的，去哪要那么多大罈子和那么大场地来放置呢？怀疑那不过是为了宣传说说而已。现在摆在眼前的是铁的事实，立刻彻底纠正了我先前的那些错误想法。我不由得数一数这些大罈子：一条大道的两边，每边各有6片区，每片区各有15组，每组各有2行，每行各有18只大罈子。那么就可以这样计算：18乘以2乘以15乘以6乘以2，等于6480！“喝！了不起！”有6400多只大罈子哩！这阵容，这架势，可谓壮观矣！
　　等我计算完，队伍已经移到另一个地方去了，这时王导正在那儿指指点点说些什么呢，我急忙跑过去听听。原来我们那帮人在讨论他们面前不远处的一幅大型墙砖浮雕，雕的是一个大大的醋罈子。人们议论的是大罈子身上仅有的一个大字——“醯”。初时可能是王导叫他们猜那个是什么字的，所以人们在那儿议论着。
　　“读流！对吧？”一队友说。
　　“读西！读西！”另一队友说。
　　“读醮才对！”又有一位队友这样说。
　　王导笑着说：“应该读西，‘醯’就是醋的意思。老醋也叫‘老醯’。”
　　大家这才服了，有一个说：“这个字我从来就没见过，醋就叫醋好啦，偏要变个花样儿叫‘醯’，这不多此一举的吗？”
　　“不是变花样儿来说的，”王导说，“在我们山西，‘醋’与‘醯’是不太一样的哩。”
　　“哦，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位对“醯”有异议的队友说，“哎，有道理。我们广西做醋极简单，不像你们这种‘醯’那么麻烦，手续烦不胜烦且不说，做出来了还要晒它两年才得吃呢！好在‘醯’不是主食，若是主食啊，等它成了，就得先饿死了！哈哈哈！是不是呢？！”
　　“我们广西做醋那才叫简单哩，”一位一直不出声的队友此时却出声了，“我们那里有两种醋，一种叫‘白醋’，一种叫‘酶醋’，‘白醋’只有酸味，没有甜味。‘酶醋’是酸甜酸甜的。两种醋的香味不同，各有各的用处。”“那你们是怎么酿醋的呢？”王导问他。
　　他说：“‘白醋’是用大米汤加酒饼而成；‘酶醋’是红糖水加酒饼而成。加酒饼后密封四五天就成了，用不着一年两年的。”
　　王导又问：“这两种醋各有什么用途呢？”
　　他答道：“‘白醋’用于炒菜，做鱼生；‘酶醋’又叫‘红醋’，用于做‘酸粉’。”
　　“‘酸粉’？‘酸粉’是什么东东啊？没听说过啊。”王导又问。
　　这时，陶导立刻抢答道：“‘酸粉’就是冷的粉条不用烫过，直接装碗，然后加上炒花生、叉烧、油渣、玻璃肉、葱花、香菜等佐料，然后再加入‘酶醋’，再捞捞它均匀了，即可食用。夏天吃‘酸粉’真的好爽啊！我们那里的‘宾阳酸粉’最为有名，等你来广西了，我请你吃‘宾阳酸粉’哦！”
　　“好好好！我找个机会去广西尝尝哦。”王导笑道。
　　我听到“宾阳酸粉最为有名”这句话，心中有些不以为然。因为“宾阳酸粉”我吃过几次了，它的味道却不比我的老家都安县高岭镇的“高岭酸粉”好。这是因为高岭镇做的‘酶醋’味道更好的缘故。“高岭酸粉”那是独家的生意，他的‘酶醋’配方从来是秘不传人的，人们都破解不了他的制醋秘方的。
　　我忽然有一种想法，做“高岭酸粉”的那一家会不会是在自制的‘酶醋’中加入山西的“老醯”呢？待我回家后，一定要试验试验它。刚想到此，我又觉得“老醯”这两个字好像好耳熟的，以前曾在哪儿听说过。哦！想起来了，阎锡山又称“阎老西”。哎！到底是叫“阎老西”呢？还是叫“阎老醯”呢？叫哪个才对呢？这我倒没考究过，过两天回家去上网百度百度就明白了。转又一想，也许两个叫法都对，因为这两天来我已经认识到，“老醯”是山西文化元素符号之一。叫“阎老醯”又未尝不可呢？
　　想犹未了，王导又高声招呼道：“过来啦！过来上车啦！”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表，这时是下午2点38分。
　　我们的车离开老醋坊，要开到下一个景点去。下一个景点就是赫赫有名的“乔家大院”，我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