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章　逍遥子的江湖

　　话音未落，就从房梁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人来。
　　只见来人身着一袭白衣白裤，脚穿白鞋子，头上绑了一条白布带，背上斜背着一把长剑，剑套也是白色的，脸色也是苍白的，是一个翩翩的书生公子模样。
　　＂请问阁下是谁？＂王道权内心忐忑不安，＂我好像不认识你呀？＂
　　＂哼哼！＂来人冷笑着，＂你是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呀！＂
　　＂你认识我？＂王道权心里感觉很奇怪，＂我没有见过你，你怎么认识我了？＂
　　＂我岂止认识你！就是你化成了灰，我也能从骨灰里把你扒拉出来！＂
　　＂哈哈哈！＂王道权气极反笑，＂看来，阁下就是天下第十剑客，暗河第一杀手的逍遥子了！＂
　　＂呵呵呵！王道权王大员外果真生就一个好脑子！＂逍遥子诡异地笑了几声，＂快死之人还这般镇定自若，思维依然如此敏锐，真不愧是痞子王二蹋呀！＂
　　＂好你个逍遥子！我王某人往日与你无仇，近日与你无怨，可是你却处处与我作对，屡次行刺于我，你到底是几个意思？＂
　　＂很简单，我只有一个意思，就是将你碎尸万段，报我血海深仇！＂逍遥子的脸色一紧，一字一顿地说，＂二十四年前，兰州首富赵金球一家惨遭灭门，这事你是否还有记忆？＂
　　＂赵……赵……赵……＂王道权努力搜索自己的记忆，＂兰州赵金球？＂
　　＂哼哼！王二蹋！你恶事做得太多了，赵家家族以及下人，上上下下六十二号人，这么大的灭门惨案，你竟然忘得一干二净！＂逍遥子双眼的眼眸慢慢聚拢，闪耀着灼热的火花，＂那年我十六岁，在狼牙山拜师学艺，才侥幸躲过了那一劫！＂
　　＂噢！你就是赵家三公子赵子羽？＂王道权一下子醒悟过来了，不禁冷汗直冒。
　　二十四年前，王二蹋率领土匪，灭了兰州首富赵金球一门六十二号人，把赵家洗劫一空。后来打听到赵金球有一个三公子，叫做赵子羽的，离家多年，漏网了。
　　赵家灭门一案动静太大，官府迫于压力，追查得很紧，王二蹋既怕官府动真格的，又怕赵金球的三公子赵子羽报复，就金盘洗手，不再干土匪的营生了，改行做了生意。
　　改行做了生意的王二蹋被玄幻真人找到，险些丧命。幸亏那个云游道人玄幻真人爱财如命，王二蹋这才逃过一劫。他和玄幻真人找了一个和自己身材相貌差不多的替死鬼，伪装成自己，杀了，并且毁了容。于是，王二蹋变身成了王道权，并南下江南，创建了王府山庄，杀人越货的土匪头子，转眼间成了一个富甲一方的王员外。
　　如今被灭门的赵家后人找上了门，王道权的假面具被剥了下来，即使逍遥子要不了王道权的性命，众多仇家知道王二蹋还在人世，寻上门来，他王道权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歹徒王二蹋，今晚我来索命来了！＂逍遥子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你纳命吧！＂
　　逍遥子拔下背上的长剑，把白色的剑套往身后一丢，长剑在灯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寒光。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淡黄色的身影飞身掠进门，随即一把木纹厚背刀带起一股阴风，＂呼＂地一声，望逍遥子的后背直劈下来。
　　逍遥子感觉身后有异，也不闪避，反而往后迎着来人急退，手中的长剑反手击出，直刺来人的右手腕。紧随着，逍遥子一个旋风腿，犹如猛龙摆尾，左脚从后往右飞起，在空中划了一个扇形，右脚由前往左后划了一道圆弧，飞起一脚，向身后那个淡黄色的身影踢去。
　　只听见来人＂哎哟＂哀号，＂咚＂地一声，就平平地飞出门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郑谋！你这个小人！五年前，老子险些命丧在你小子的硫磺弹下，等老子料理了王二蹋，再和你算算总账！＂逍遥子随即又向王道权逼过去。
　　王道权趁逍遥子分身对付郑谋的当儿，已经退到了书房后墙边的一个大书柜旁边。他看见逍遥子又向自己逼过来，连忙闪身躲到了大书柜的后面。
　　＂嗞＂地一声轻响，一颗冒着火花的硫磺弹从身后袭向逍遥子。
　　逍遥子早有防备，他往上拔地而起，转而反身向门口掠去。
　　“呯！”
　　一声脆响，只见王道权的书房里冒出了一个大火团，书柜着火了。火越烧越大，火势越来越猛，火苗子“呼呼”作响。不一会儿，整个书房就成了一片火海。
　　王府的管家忙不迭地组织下人救火，一时间，王府里人声嘈杂。
　　在书房门外的逍遥子，眼见王道权的书房在顷刻间化为了灰烬，他断定王道权必定成了烧鸭，断无生还之理。他转身去寻找火神郑谋，却发现郑谋正带着一群人朝他奔来。
　　“嗨！那个就是刺客逍遥子！”郑谋远远就指着逍遥子，对随他奔来的那些人说，“哪位英雄割下逍遥子的首级，将会名震武林，并且会得到一万两黄金的奖励！”
　　＂呔！惩罚凶手，是我们武林中人的职责！和名利无关！＂一个扎须大汉边喊边向逍遥子奔袭过去。
　　＂我逍遥子是为报灭门深仇而来，与旁人无关！＂逍遥子向着来人吼，＂请无关人等速速离开！＂
　　那个扎须大汉不理会逍遥子的劝告，已然奔到了逍遥子的跟前。他双手高高地举起大板斧，向着逍遥子的头斜劈下来。
　　＂大胆狂徒，接招！＂扎须大汉斧下声到，＂我赛李逵李黑子的斧头来了！＂
　　扎须大汉的斧头＂呼＂地一下，看着就要劈到逍遥子的脑门子上了。逍遥子双脚微微一发力，身体平平地向右飘出了一米开外，恰巧躲过了夺命的一斧头。这时，郑谋率领的那群武林人士也到了。
　　看到同伴到了，扎须大汉更是气势如虹。他双臂奋力，把那把大斧头抡圆了，又向逍遥子来了一招＂横扫千军＂，硬生生望逍遥子的半腰砍来。
　　逍遥子见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如果不大开杀戒，恐怕会命丧当场。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如果拖下去，被对方施以车轮战或围攻群殴，自己就算不被杀死，也会累死。想到这里，逍遥子再无顾虑，他决定放手一搏，用最快而又最有效的杀人手段，给自己杀出一条活路来。
　　说时迟，那时快！
　　扎须大汉李黑子的斧头已经劈到了腰际，逍遥子隐隐感觉到了斧头荡起的杀气的凛冽。
　　＂啊哟！＂
　　逍遥子一个旱地拔葱，向上飞身而起的同时，他的剑尖已经把扎须大汉李黑子的喉管挑断了。随着扎须大汉李黑子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声呼喊，鲜血就如喷泉一般从喉管里飞射而出，他整个人随即倒地，抽搐着，喉管里还＂嘶嘶＂作响。
　　正在书房外面救火的管家和庄丁们，看到这个阵势，惊吓得四散逃命了。
　　在郑谋的鼓动下，那群武林高手把逍遥子团团围住，棍子和刀剑奋力往逍遥子的身上招呼。
　　逍遥子已经杀得兴起，他鼓起眼珠，气沉丹田，力贯双臂，闪展腾挪，利剑飞舞。不大一会儿，逍遥子就像剁猪肉一样，把那群武林高手杀得七零八落的。余下的三几个，已经被逍遥子的杀人怪招吓破了胆子，落风而逃了。
　　郑谋看到大势已去，就连忙甩出几颗硫磺弹，拖着那把木纹厚背刀，抽身往庄外逃去。
　　杀红了眼的逍遥子岂肯放过仇人郑谋？他躲过了火神郑谋投掷的那几颗硫磺弹，施展八步赶蝉轻功，奋力向郑谋追去。
　　郑谋逃到了王府庄子外面的小山头上，他停了下来，看看后面，不见逍遥子的身影，他松了一口气。这时候，郑谋发现自己的两个小腿肚直发抖；双手像灌满了铅似的，手臂发酸发软；脸皮更是难受，像是犯了小儿麻痹症一般，脸皮发麻发紧。
　　看到逍遥子没有追上来，郑谋那绷紧了的神经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心宽了的郑谋发现自己累极了，他想休息一会儿，就一屁股坐到暗红色的地上，背靠着一颗老松树，他的大屁股压断了几株耷拉着脑袋的小草。
　　坐下来后，郑谋感觉自己很困了，他的那双眼皮不听使唤，就不由自主地合上了。
　　＂吘……吘……吘……真舒服呀！”
　　正在做梦和镇子上翠香楼的头牌姑娘贝贝搂搂抱抱的郑谋，忽然间听到有人说话，一激灵，就跳了起来，四处张望。
　　＂不用找了，我在你的头顶上呢！＂
　　郑谋沿着声音，抬头往头顶上望去，看到逍遥子正端坐在一颗老松树的树叉上，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呢！
　　逍遥子的微笑，令郑谋心里发毛，他知道，自己今天可能是逃不了了。
　　＂逍遥子，来来来！我们一决雌雄！＂郑谋双手紧握他的那把木纹厚背刀，摆出了拼命的架势，＂我火神可不是泥捏的！＂
　　＂说得好！你火神郑谋当然不是泥捏的，你和王道权，哦，不，是王二蹋，都不是泥捏的，因为你们是……＂
　　逍遥子的话头打住了，他似乎在思索着，用什么话来形容王道权和郑谋更好一些。
　　＂我们是什么？＂
　　看着郑谋一脸的狐疑，逍遥子就像猫对着老鼠一般，心情出奇的好。
　　＂你们是……＂
　　＂你倒是快说呀！＂
　　＂你们就是狗娘养的！＂逍遥子紧咬钢牙，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蹦了出来。
　　＂士可杀不可辱！＂郑谋暴跳如雷。
　　＂对于你们，我逍遥子的原则就是，既要杀，又要辱！＂逍遥子一改刚才嬉笑的神色，两眼直喷火，＂因为你们压根就不是人！更是遑谈士了！＂
　　＂我郑谋一向做事凭良心，虽然使用硫磺弹，但是从不滥伤无辜！怎么就不是人了？＂
　　＂赵家庄赵金球一家被灭门一案，就是王二蹋王道权犯下的，他狗娘养的杀人越货，谋财害命，他还是人吗？＂逍遥子咬牙切齿，＂你和他过从甚密，狼狈为奸，你又是什么好货色了？＂
　　听了逍遥子的话，郑谋一下子就失去了底气，他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就低了许多。
　　＂可是，王道权王员外是我的救命恩人呀！我这是报恩呢！＂
　　＂我号称暗河第一杀手，却从来没有杀过不该杀之人。正因为如此，如今我才成了背叛者。＂
　　逍遥子的思路回到了五年前，他去刺杀武当掌门人王重阳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当他发现自己的刺杀目标是王重阳的时候，就做出了一个决定，放弃！为了弄出一些响声，让对方警醒，他几乎就把自己的命搭上了。从那以后，他就成为了暗河杀手集团的叛徒。
　　＂你就是赵金球的三公子赵子羽吧！＂郑谋知道自己理屈，＂但是我报恩，也没有错吧？＂
　　＂一切你都清楚了，那就废话少说，你纳命来吧！＂
　　血海深仇，让逍遥子的心坚硬如钢铁。他神色一紧，瞳孔收缩，飞身跃下。
　　＂慢！＂郑谋一声低喝，＂等我办完一件事后，再把命交给你，可以吗？＂
　　逍遥子沉吟一会儿，问：＂很重要吗？＂
　　＂是的，关乎一百多条命的事情。＂郑谋说，＂我想减轻一下自己的罪孽，你就成全了我吧！＂
　　＂好，我随你去！你可别耍滑头。＂
　　逍遥子尾随着郑谋，又回到了王府，王府庄园里，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像死一般的沉寂。
　　王府书房里的火已经熄灭了，而那里的青烟还是很浓。由于每栋房子之间距离比较远，没有累及其他房子。
　　郑谋七拐八拐，来到了一栋比较陈旧的房子前面，他挥舞着手中的木纹厚背刀宝刀，三几下就把厚厚的酸枝木门弄开了。
　　进了房子的中厅，在靠近中厅后墙壁处的左边墙上，挂着一幅落地长画幅，显得很夸张。
　　郑谋走到那幅落地画幅处，掀起画幅，在墙壁的一处地方，＂啪！啪！啪！＂，他用力连续拍了三掌。
　　＂呼隆隆！＂
　　只见那处墙壁往里面一旋转，就出现了一道小门。
　　＂不好！＂逍遥子心念一动，就紧紧贴在郑谋的身边，＂这小子该不会是借机会逃跑吧？＂
　　郑谋不动声色地迈步进去了，逍遥子也紧跟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