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大章程自己拿

　　男人力顶一片天，
　　自己事情自己难。
　　岳父心里暗称奇，
　　姑爷是个好儿男。
　　到了爷爷大门外，爷俩还没下车，从屋里出来很多人。方富业和他儿子方继洲；方富生和儿子方继财；方富全和儿子方继梁，方富山等一大帮方家的人。还有很多外姓人。这些人把方振从摩托车上拉下来，抬起来抛向空中，落下来又抛上去，反复数次，才进的屋中。方振说：“各位叔叔、爷爷、振儿不是在这里出生，长到二十岁，没给方家的爷们们担过一担水，方家的爷们盖房子，振儿没拿过一块砖。本来那天如果不出事，哪家叔叔爷爷的叫我翻地，我就一分钱不要的去翻，结果出了事故，我是一个小辈的人，叔叔爷爷的还把我挂在心上，今天来的都别走，我去安排吃的，咱们高高兴兴的吃一顿。”这些人别人没说啥，方富业不谦就地说：“快去准备，我们就等着这一顿喜酒，这场事故，你个小崽子平平安安的，这不是你们自己家的喜事，是老方家家族的喜事，没有比这更大的事了。方振见今天的事想推是推不掉了，就爽快的说：“今天我请众位爷们喝酒，喝他个一醉方休。”说完，招呼上一个小叔叔去了城里，家里的人也准备起来。劈柴，淘米，搬桌子。
　　方振买上东西，给饲料厂老板打了一个电话，饲料厂老板接了电话说：“死里逃生的小家伙，找我干啥？现在我穷的连春节的东西都没买。”方振说：“就因为你穷，才叫你，你要是有钱，还不叫你呢！因为秋天时，我该死的时候没死，在医院偷着跑到港口码头。回来后方家的这些叔叔爷爷们，都要来喝我喜酒。我现在正在城里买吃的东西，一会回家做酒席。你要来凑热闹你就来，不来就拉到。”饲料厂老板说：“在那里？”方振说：“在我爷爷家，那地方反正你来过。”饲料厂老板说：“去！白吃谁不去！”
　　方富贵的家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总计三大桌。爷爷在一边乐了。把孙子拉到一边，悄悄地说：“这才叫过日子。”可奶奶在一边沉不住气了，心疼地说：“这孩子太不懂事，花了多少钱？咋就不知道拿钱当回事？”
　　三个桌的人吃饭，闹闹嚷嚷。方振举着一大杯茶水，站在屋中间说：“在坐的不是我的叔叔就是我的爷爷，我两月前大难不死，今天都来关心我，再有几天就是春节了，我不会喝酒，用这杯茶水代替酒水，给大家拜个早年，祝爷爷叔叔们新年愉快！”这时方富业站起身来说：“方振孙儿，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要有危难之事，你的这些长辈会全力帮你。”方振说：“大爷爷，今天孙儿不说别的，现在我们爷仨正处在困难时期，如将来老天爷开恩，给孙儿一立足之地，我一定好好孝敬这些叔叔爷爷们。我想说的是，现在孙儿不在家的时候，大伙帮一把我爷爷，就是对振儿最大的帮助。”人群里不知是谁大声地说：“方振，你就放心吧！你不在的时候，帮钱我们没有，你爷爷若是有活我们帮着干点，能做到。”这时饲料厂老板端起酒杯来到方振跟前说：“小老弟，咱们两个是忘年交，你一开始来城里念中学的时候，有空就跑我那里玩一会，后来一天比一天大了，每到空闲时，就去我那里干这干那，那时我就看你有出息。可惜，现在我的厂子倒闭了，要不然我是不放你，过一两年我如果东山再起，我的厂子有你一半的股份。”方振说：“还是爷俩吧！您和我爸爸的岁数差不多，以后我要是把日子过完蛋了，一定去拉着您的衣襟转。”这一句话把大伙都说乐了。这一顿饭一吃就是两个小时，众人都喝的大醉，陆续的离开了。人都走了，奶奶埋怨方振说：“这些人就是说的玩笑话，说喝你喜酒，你就当真，这三桌酒菜花了多少钱？啥时才能挣回来？”方振说：“奶奶，不要那么想，是人家这些人看得起我，如众人瞧不起咱，留人家还不一定在这里吃。”奶奶说：“你个小孩子知道啥？白吃谁不吃？”爷爷说：“别听你奶奶的，男子汉就应该这样，只有广交广为，才能干大事。”于秀丽说：“你天天尽说光棍话，都七十了，我咋没见你这么着一回？”方富贵说：“我不是没钱吗？要是有钱，我天天这样。”又转过脸来和孙子说：“不过，不管干啥都得花钱，爷爷给你存了一天的钱，还是给你吧！照这个花法，年前年后的还得用不少，没钱就来找爷爷。”说完，把钱塞在了方振的兜里。一直没有说话的爸爸说：“走吧！该回家了，回去晚了，你妈又生气了。不过，振儿你放心，今天在这里请这些人吃饭的事，我回去不和你妈说。”这时方振已启动了摩托车，爷俩各自怀着矛盾的心情回家了。
　　两个人回到家里，胡秀芝说：“今天青青在这里等了一天，中午在这里吃的饭，她爹要方振去她家，刚走时间不长。”方振说：“天快黑了，明天再去了。”
　　第二天吃完早饭，方振来到岳父家，进了屋，打趣地和岳父说：“再有几天就是春节了，岳父找方振一定是叫我买礼物，不知岳父想吃啥东西，我去买。”岳母说：“钱很紧的，咱们家啥东西都不缺，啥也不用买。”单成玉说：“你就别听这臭小子闹嘴，他要想买还用问吗？”青青说：“爸爸，看你们爷俩，姑爷不像个姑爷，老丈人不像个老丈人，没大没小的，不怕外人笑话。”爸爸说：“尽板着脸说话多没意思，嗨！方振，我构思了一件事，不知你同意不同意？”方振说：“爸爸说说看。”单成玉说：“明年过了元宵节，我想给你拿钱去驾校考个证，回来买个车搞出租，你看咋样？”方振说：“爸爸，这样行是行，连考证带买车得用很多钱，啥时回来本钱？”单成玉说：“这事你啥也不用管，钱都是我给你拿。”方振说：“这些年念书的时候您帮我，念完书又买摩托车，还没等我能挣钱又把您的车摔了，现在又要给我拿钱考证，买车。要是真那样，我就被爸爸绑在您的战车上了。”青青照方振的后背就是狠狠的一拳。然后说：“刚说完，又没大没小，不识抬敬。”方振说：“好吧！再有几天就是春节了，让我在元宵节前的这些天好好想一想，过了元宵节做决定。”单成玉说：“臭小子，也许这是命运的转折点，你不要错了章程。”
　　过了春节，方振带着青青去了趟爷爷家，陪青青在县城玩了两天。今天是元宵节，吃完晚饭，拉着青青去看灯会。一边走着一边说：“青青，人的命运如果能自己调整该多好？”青青没有抬头看方振，压低声音说：“那不成了神仙了吗？你没看那神话故事，就是神仙也会有喜怒悲欢。”方振说：“青青，你说，我应该咋办？是听你爸的去考证，买出租车，还是用我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来，这些天我心里一直很矛盾。”青青说：“其实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不想依靠爸爸。我不去干涉你的内心世界，大章程你自己拿。你究竟想干啥，现在心里有头绪吗？”方振说：“我现在必须多挣钱，要不然岳父说秋后让我们结婚，我没钱咋办？虽然岳父能帮我，但花你们家的钱太多了，我心里总有不安。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我有时真的偷偷地流眼泪，爷爷奶奶马上就七十了，已是需要别人照顾的时候了。爸爸妈妈那里外债一大堆，爸爸快到五十了，多年来受到姥姥姥爷和妈妈的限制，很少和外界交往，一年到头，只能挣点小钱。这一大堆难事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我真有点支持不住的感觉。青青说：“方振，我觉得你的心太复杂了，想的事太多了，对生活、对未来、不要像学物理和数学那样，把零点几几都考虑的那样细微，要学会随遇而安，到啥时候说啥话，按你的思路去想事，你不觉得太累吗？”方振说：“有时我也想不思考这些事，可是到了爷爷家，看到爷爷拖着那快到七十的身体去到很远的地方担水，如果是你爷爷，你的心能无动于衷吗？在家里，有时来了要债的人，爸爸妈妈不说别的，只能把还钱的日子往后推，我的心里能不感到着急吗？你说我想得多，这两处都牵着我的心，我能不想吗？”青青说：“你说这些我都懂，但过日子要一点一点的来，啥事都要循序渐进，不要太急。爸爸叫你干出租车的活，也很好的，你仔细想一想，也许爸爸说的对。爸爸还催我问你，明天就是正月十六了，订了婚就叫你去考证。”方振说：“那我再想想看，如果觉得行，明天就去考证。已是夜深了，看灯会的人越来越少了，咱们回家吧！”青青说：“你可不要叫爸爸失望。”
　　第二天吃完早饭，单成玉说：“青青，你去把方振找来，我和他商量给你们订婚的事。”不一会，青青回来说：“爸爸，方振又走了，打电话他已关机。”爸爸说：“他妈妈没说他去哪了？”青青说：“他妈和他爸也不知道，就说接了一个电话，啥话也没说，拿着提兜就走了。”单成玉叹了一口气说：“哎！这毛小子，气死人，准是又去了港口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