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家庭的谎言

　　堂堂五尺男儿身，
　　治理家庭有信心。
　　虽然一步一个谎，
　　却是为了找龙门。
　　方继成在饲料厂干了一个多月的时候，忽然有一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和爸爸说：“我明天不来了，老板给我们放假了。”爸爸说：“因为啥？”方继成说：“因为猪肉降价，肥猪出现存栏滞销的情况，有两家养殖户倒闭了，所以饲料厂也跟着沾了光。不过老板说了，哪一天红火了，还叫我来。”方富贵叹了一口气说：“哎！刚要红火的日子，猪肉降价也跟着吃了亏。”
　　已经是腊月十几了，孙子先前打电话说这几天回来，已是四天没打电话了，方富贵心里长了草，平常三天准打电话。拿起手机，几次想摁过去，可却停住，外边的人有外边人的情况，不能轻易的打扰。方富贵虽然岁数大了，这事他懂。就在他拿着手机不愿松手的时候，孙子把电话打了过来。爷爷接通了电话。方振说：“爷爷，我从医院来这里到今天多长时间了？”爷爷说：“两个月零四天。”方振说：“记得那清楚干啥？”爷爷说：“天天用手指头算，一天也错不了。”孙子说：“这回不用算了，一会我就到家了。”说完，孙子把电话挂了。过了一会，一部出租车来到方富贵家门前。方富贵见孙子从车上下来，爷俩抱在一起。方富贵说：“从念中学开始，这回是离开爷爷时间最长的一次。”奶奶在一边说：“看你们爷俩这个近乎，别忘了这是三九天，不是夏季，还不快进屋。”爷俩进了屋，方振问爷爷：“爷爷，现在在谁家担水？我去担。”爷爷说：“在李铁家，虽然远了点，可这家人心眼好，不用看脸子，爷爷刚担满，不用你去。”方振看了看水缸，回来从兜里拿出一叠钱来说：“爷爷，我这两个月挣了八千多元钱，这是一千元钱给您，再给爸爸一千元，剩下六千给岳父。叫岳父用这六千元钱修车。”方富贵手掂着钱说：“孩子，爷爷不要，爷爷看着孙子能挣钱就知足了。”方振说：“这是孙儿第一次给您钱，您无论如何要收下。”方富贵说：“好吧！爷爷给孙子攒着结婚用。我问你，这两个月都干啥活？累不累？”方振说：“天天的倒腾货物，要说不累那是假话，码头的活是没有时间规章的，有时一天会干十四五个小时，有时半夜来船也要装卸。可也有活轻的时候，赶上没有船，一天啥活没有，就是玩儿。现在海洋已封冻，没有船来往，所以提前放春节假。”爷爷说：“明年还去吗？”方振说：“去，过了元宵节就走。不过这话保密，不要和青青家人说。那个地方挣钱容易，我要在明年秋收前抓紧挣点钱，青青家要我明年秋后完婚。爸爸没钱，我自己必须努力。”爷爷看了看孙子稚嫩的脸，知足的笑了。这时奶奶端上饭来。
　　吃完了饭，方振说：“爷爷、奶奶，我走了。青青在路边等我。”爷爷送孙子到路边，方振坐上了车，老人看着孙子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我孙子长大了。
　　公汽一路的颠簸，来到远离城市的山村。方振早把电话打了过去，青青已在公路边等候。下了车，方振对青青说：“虽然这两个月挣了点钱，但回来时走得急，没给你买东西，不怪我吧！”青青说：“谁还不知道你，一向拿一分钱分两半花的主。要是拿我当回事就不是方振了。走吧！爸爸在屋里等你呢！”
　　单成玉见方振进来，笑着说：“偷着走的人挣了多少钱回来？你知道家里人着急吗？”方振说：“我不是故意的偷着走，那李琦说的话我半信半疑，我是想，如果找活成功了，我就给家里信息，如果不成回来也就和没事一样那多好。”说完，把钱拿出来说：“这两个月一共挣了八千元钱，给了爷爷一千，再给爸爸留一千，这六千给您，您用这钱修车。”单成玉说：“你把这钱拿回去，元宵节后，用这钱买点东西，举办你和青青的订婚仪式。你们也老大不小了，明年秋后给你们完婚。”方振说：“订婚就不用了，到时候，订婚结婚一礼就行。既然岳父想举行订婚仪式，这个心情我领了，从现在开始，我就叫爸爸了。爸爸，这六千元钱就放在您这里吧！“单成玉说：“也行，明年正月，我张罗。”这时岳母拿上饭来，方振说：“我不能在这里吃饭，离家两个月了，回来先到爷爷那，又到这，妈妈是小性子，回去晚了就生气了。”
　　天快黑了，方继成焦急的等待着。儿子上午就打来电话，现在还没到家？下了车肯定去了爷爷那里。胡秀芝说：“吃饭吧！别等了，一准是在岳父那里吃了饭再回来。”方继成说：“不会的，我的儿子啥脾气我还不知道。”胡秀芝说：“啥是你的儿子，现在分明成了别人的儿子，你看他说话办事一点也不顾家。第一是顾他爷爷，第二是顾他老丈人。想着说他几句，说轻了，他不服，他有他的道理，一说一大堆。说重了，他走了，照这样继续下去，早晚叫别人捡了蛋。”方继成不再言语，因为这些年习惯了，如果自己再往下说，婆娘说的话就不顺耳了。这时方振进屋了。见爸爸妈妈噘嘴，打趣地说：“咋了？见儿子回来不高兴？”回头随手在兜里拿出一个纸盒，从盒里拿出一条围巾，给妈妈围上。妈妈脸上似乎有了一点笑容。没好气的对儿子说：“振儿，你说，是爷爷近还是妈近？”方振说：“当然是妈近。”胡秀芝又说：“是老丈人近还是妈近？”方振说：“当然是妈近。”胡秀芝说：“那你回来不先见妈妈，却先去见你爷爷，后又见你还没结婚的老丈人，最后才回家。你说你这样对吗？”方振说：“爷爷住在城郊。下了火车几步远就到了爷爷家。回家来，那青青在路边等我，因此才先到青青家。这不都是顺理成章的事吗！妈妈，做事说话要大度一些，不要太小性子，那样外人笑话。”这时爸爸端上饭来说：“你妈早就把饭做好了等你，快吃饭吧！有啥话吃了饭再说。”几口人不太愉快地吃起了久别重逢的这顿饭。方振一边吃着饭一边想：看妈妈的样咋说钱的事，咋说妈妈都得生气。
　　一家人不太高兴的吃完了晚饭，妈妈说：“振儿，这两个月挣了多少钱？”方振说：“挣得不多，去了以后半个月才干活，路费和吃饭的钱都是李琦给我拿的，临回来时又扣半个月的工资，春节后如果去就给，如果不去那钱就不给了。拿回了两千元，给您一千，我自己留一千。”说完，把一千元钱递给了妈妈。妈妈接过钱，说：“没给你爷爷留点？”方振说：“本来就不多，如果多的话，就给爷爷留点。天不早了，爸爸妈妈休息吧！”
　　第二天早晨，吃完了饭，方振的手机响。方振一看，是爷爷打来的。爷爷说：“振儿，昨天你走后，你的叔叔爷爷们，来了很多，他们都来看你，说你在临危时跳车，命大，将来必有大福。在医院的时候，这些人就都想去看你，当时我说，你出院以后，就会来爷爷家，后来听说你从医院偷着走了，也就把惦记你的事搁下了。这回听说你回来了，他们都来看你。这些人都是你的长辈，人家有这个心情，你今天必须来和这些人见见面。”方振说：“那好吧！爷爷，一会我去。”爷爷说：“把你爸爸也带来，快过年了，你们爷俩把爷爷的房子院子收拾一下。”说完爷爷挂了电话。妈妈问：“你爷爷都说啥了？”方振说：“爷爷叫我们爷俩去收拾屋子。”妈妈看了儿子一眼，用低沉的语音说：“还是想和爷爷近。”方振说：“妈妈，不是想和爷爷近，是爷爷岁数大了，应该近。假设说您要有了孙子，在您岁数大了的时候不愿意让孙子和您近？”妈妈被儿子说的哑口无言。过了一会无奈的说：“那你们去吧！”
　　方继成坐在儿子的摩托车后面，一边走着一边和儿子说：“你究竟挣了多少钱？和妈妈撒谎了吧！”方振说：“爸爸，我挣了八千五百多，去的时候花的都是李琦的钱，开了钱给他他不要，我给了爷爷一千做零花钱，给了岳父六千，叫他把摔坏的车修好，岳父不要，说是用这钱过了元宵节给我们订婚，我手里现在还有五百元。确实和妈妈撒了谎，但是撒谎是正确的，爸爸，您吃亏就吃到不会撒谎。爷爷一辈子会撒谎而不撒谎，那是因为奶奶懂事。您不会撒谎不对呀！如果妈妈大度，想事情想的全面，周到，那就不必要撒谎，可妈妈是小心眼的人，看事情短浅，对这样的人就得撒谎，撒谎的作用不但能把事情圆满的办成，在家里又不生气，那有多好。”爸爸不言语了，这些年，妻子说的话是言听计从，在外边和别人办事，都得回家问问婆娘，唯恐出了错婆娘生气，看起来儿子比我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