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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作品名称:烟雨人生      作者:周佳磊      发布时间:2017-02-17 15:19:03      字数:6480

  我回头一看,差点没晕过去。天哪!这就是我的归宿地,这就是我将要生活一辈子的地方啊!几十间高高低低、出出里里的土基房子盘踞在一条自北而南、不宽不窄的河流东一面缓缓的山坡上,散乱地掩映在茂密无涯的枫林中;用篱笆疏密各异地扎起木墙的各家院落里,猪狗牛羊、鸡鸭鹅猫的叫声交织成动物世界的交响曲。到处是乱糟糟、脏兮兮的污水坑、臭水塘、牛粪堆,似乎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臭烘烘的味道,简直就像进到了非洲印第安人的原始部落里了。
  村口石板河边的老槐树下簇拥着男女老少一群人,像是经过了一番组织后在等待着欢迎我。看到我们的马车从缓缓的西山平缓的坡上路迎面下来,停在了他们的面前;又看着我下了马车朝着他们走过来时,这些村民一个个像看外星人一样稀奇看我,咧开嘴巴一个劲地憨笑着。几个泥猴般打闹戏耍的孩子一看到马车就扑闪着黑亮亮的眼睛愣了起来,半天眨巴着眼睛“嗷!”地一声怪叫,扯着嗓门就开始大呼小叫起来:“老师来啦!老师来啦!”
  多没有教养的孩子!多没有文明气息的地方!我气呼呼地谁也不看,自顾自地朝前快步走着。德顺老汉从后面赶紧碎着步子跑上来道:“娃儿,莫难过咧。村长说了,你要觉得憋屈的太,还叫你回哩。”就这几句,直说的他脸红脖子粗,额旁板筋冒。
  嘴真是笨到家了。我恼怒地斜瞟了他一眼,心里闪过一丝希望,我在这里怎么能呆得下去?对呀!就是破釜沉舟也要回去,再也不来了。怪不得老师来一个走一个,谁也不愿呆在这个远离城市、远离文明、远离市场、远离现代信息的深山沟里,就我像傻子一样活活把自己的大半人生消耗在这山穷人累的野地方。
  “大家快看,城里的水土就是养人么,看人家外(那)脸生得俊格蛋蛋,身子长得直格挺挺,衣服穿的棱里棱铮的,外脸就象是把石灰窑的白灰抹上咧。”一个穿着大红对襟衣服的肥胖老太婆咧着干瘪的嘴巴大笑着说。
  “外眉眼上还安着两块厚玻璃片片,就像是掀碾子的驴眼窝上戴的外安安(眼罩),只怕是用来遮风挡雨,装点门面给大伙看吧。”一个连喘气带咳嗽的老棺材瓤子,摸着下巴上一撮稀疏的山羊胡子一边沙哑地笑着,一边好奇地上下打量着我。
  有个自以为喝了点文化墨水的年轻姑娘振振有词地对身边的一伙妇女高声道:“瞧人家穿的外国西服,脖子上还围着一条红红的长飘带带,没准是留过洋,飘过海,用过西餐的假洋鬼子来咱这装腔作势、招摇撞骗来了。他这个架势,我在电影《阿Q正传》里见过。”
  一个怀抱着一两岁脏兮兮幼儿的少妇,竟然毫不害臊地当着我的面掀起碎红花衬衫,露出一只饱满雪白的乳房,把红褐色的奶头塞进正要张嘴准备大哭的幼儿口里,大声恐吓道:“再哭,老狼叼了你。”她一边说一边看看怀里的幼儿,一边又看看我。
  这不是把我比喻成深山里的老狼了么?我一下子气的七窍生烟,正想上前说她两句。这时,不知道谁喊道:“老村长来了!”
  人群闪开了一条道,一个看似六十开外却已是白头发、白眉毛、白胡子的老头,头缠着一道雪白的羊肚子手巾,满脸的饱经风霜,似乎岁月中积累的一切苦难都深深地刻在了那张黑红的国字脸上,显得他既身心疲惫,又老谋深算,仿佛是从战场上刚刚下来的矍铄老英雄一样。他拖着一条老寒腿一瘸一拐地快步走到我身边,一双布满青筋的老茧手紧紧拉着我的手,说道:“可把您给盼来了!大伙儿盼星星,盼月亮,只盼能来一个教娃儿们认字识文的城里老师,这就是我们全村人一直以来的最大愿望哩。”老村长用一只榆树般干裂的大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道:“你来了,这是我们枫林村人的福分,更是山里娃们的福分。我代表大伙向老师保证,他们有啥你有啥,他们没有的,我老汉也要想法子让你有,你就是叫我上天摘星月,下河捉鱼鳖,我也豁上老命给你弄回来。我只一个心愿,求你别住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走了。”老村长的话让我一时无法张嘴说出立马要回去的话,怔在那茫茫然的不知说啥好。
  老村长浑浊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他用衣袖擦了擦流到眼角老泪,颤声道:“多少年来,全村的人吃的苦,受的罪,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几辈辈都是睁眼瞎,都是这没文化给害的。娃儿们天天哭闹着要念书,村上人几天几夜不合眼,修了村里最好的学校,就盼着能来个老师给娃儿们教书。千辛万苦盼来一个走一个,娃儿们到底是念不成书。今天,你来了,我老汉也看出后生是个老实本分的好人哩,我求老师别走啊!”
  我一下子六神无主,脑子里如同装满了乱缠在一起的麻丝,乱糟糟的梳理不出头绪,人如同化石一样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我脑袋晕乎乎的只是拉住老村长的手,眼睛也湿热起来,言不由衷地说:“老村长,你言重了,你这样说,叫我如何是好?”
  老村长声音越发哽咽起来:“我梁安龙一辈子上只跪老天爷,下只跪大妈,从来没跪过啥人。你看,我老汉眉毛胡子头发全白了,还能在人世上蹦跶几天,一辈子就想给娃儿们留点念想。只想叫他们能识字学文,学到山外面人家的本事,早早出去闯世界,过上更好的日子,我老汉就是一把老骨头扔到山沟里喂狼也值。只要您说声不走,我老就给您小磕头下跪了。”
  老村长说着“扑通”一声竟然给我跪了下来,他身后的那一大群人也“哗啦啦”地全跪在了地上,一起央求着我不要离开。一些女人、孩子们一边央求着一边开始呜呜哭了起来,到后来,连那些青壮年汉子也都老牛一样地嚎起来了。
  风儿泣泣,人儿泣泣。看着老村长布满刀刻般饱经风霜的、衰老皱巴的泪脸;看着哭的泪人一般俊俏文静的少妇少女们;看着皮肤黝黑发亮的憨厚汉子和天真烂漫的孩子们鼻一把泪一把的样子,那一幕哭泣的壮烈场面,令人无限震撼,也让我的心一下子软了,泪水也不自觉地流出眼眶。我急忙拉起老村长道:“梁大伯,我不走了,我张文雁就在这里扎一辈子的根,不开出花朵、结出果子,我绝不走。”
  “啊!”孩子们顿时欢呼跳跃起来。真是猴子脸,说变就变。看着那些还挂着泪花却又欢天喜地的山里娃们,我开始觉得他们也蛮可爱的。
  我刚刚扶起老村长,人群外面不远处一个麦场畔的那棵枫树下传来了一个少女的喊声:“安顺爷爷,老师的晚饭做——好——啦!”
  这声音真是太甜美了,宛如山谷里的溪水在潺潺叮咚,又像旷野中的画眉在清脆鸣叫,那么美妙动听,那么扣人心弦,醉人心尖。我顺着声音望过去,立刻惊呆了:这不就是山坡上枫树下的那个牧羊女吗?多么美丽哟!简直似从天而降的瑶池仙子!她站在夕阳余晖里,那漂亮的脸蛋如同春天盛开的梨花一样白嫩,宛如白杨树般高挑的身材从头到脚都是那样的楚楚动人、窈窕娉婷。真想不到在这大山的深处,竟然还藏着这么美丽动人的姑娘哟!
  老村长忙回脸道:“知道了。红妹子,你快到学校给张老师布置新房子去。”回头又道,“梁光、宝山、阿秀你们快随红妹子一道给老师布置新房去,别光瓷楞着傻看。”
  “好嘞!大伙跟我走咧。”人群中一个二十一二岁大小的愣头愣脑的小子蹿了出来,跑到马车边,抡起我的铺盖卷儿,就跨过身旁石板河上的木桥,向着河西的一个坪台上大步流星地走去。几个男女娃娃们嘻嘻哈哈地拿着我的其他行李跟在他的后头,一溜烟地跑去了。
  “走,到红妹子家吃饭去。”老村亲切地长拉起了我的手。
  “好,谢谢老村长,谢谢乡亲们!”我激动得紧紧握住老村长的手,恰恰这时,肚子又一次非常不情愿地强烈抗议了。
  我和村长在村里人的前呼后拥下,离开了石板河畔的大路,浩浩荡荡地朝河东边的小山坡走来,大家上到了那个麦场畔上,在一户窗明地净、大门口有一颗粗大老枫树的农家小院前停了下来。我一看这一户的左邻右舍各有一家农户(后来才知道左边是刘阿秀家,右边是梁光家)。这时,簇拥我和老村长的乡亲们才依依不舍地大声招呼着,挥手告别了我和老村长后,各自缓缓地四下散开回家了。
  我和老村长一同走进红妹子的家,相互一边伸着胳膊频频让着礼进到上院的东窑里,一边脱鞋上抗,盘腿坐正。面对着一炕桌城里人根本就看不到的山珍野味,在老村长不断的催促下,我正要下口吃饭,一群孩子又跑进院子里,挤在窑门口,稀罕地看着城里人的我是怎样吃饭的,立时就营造出一个嘻嘻哈哈、好奇热闹的场面。我正要招呼娃儿们一起过来吃,老村长冲着门口的孩子们大吼道:“滚回去!没见过人吃饭吗?还不快回家给你大你妈要新衣服新书包去。”
  门口的娃儿们一吐舌头,连挤再钻地扭过身子,散开脚丫子“嗷嗷”欢叫着跑散了。
  满桌摆放的是一盘冬瓜片、一盘西红柿炒青辣椒、一盘炒豆角、一盘土鸡蛋、一大盘芋头炖土鸡,桌角放一瓶竹青叶酒和半扣着碟子的两大碗油拨辣子面条。没有城里人讲究的荤素搭配成的七碟子八碗,炒菜里也没有什么生姜、味精、调菜王、七香粉等等城里人的调味品,但的确是我平生第一次尝到的最美、最香、最令人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农家小饭。
  “味道咋样,红妹子娃的手艺还不错吧?”老村长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吃相,笑眯眯地问着。
  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连声道好。忽而就想起地处关中和陕北交界的宜州县这个最偏僻的小村子里怎么都是陕北口音的村民?心里感觉奇怪得很,让人很是纳闷,难以理解。于是,我停下筷子,抬头问老村长:“咱村里的人怎么说话和咱宜州县当地人的口音不一样,这是咋回事呢?”
  “不瞒你说,这话要拉开可就长了。这么吧,我长话短说。三年自然灾害时,陕北闹饥荒,人都快活不下去了。米脂、绥德、延川三县那几家沾亲带故的庄户里头,不知道谁家一个辍学在家的女子跟咱宜州县的一个在陕北贩羊的后生相好上了,那后生丢了一车买好的羊,带着自己的心上人私奔回来。回来了却不敢回老家去,怕女子娘家的人杀上门来,连累了一家子的其他亲人,一对人就躲在这一片山林里过起了自己的营生。说来也巧,偏偏这搭(里)就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活得一蛮蛮的滋润哩。女子把打下的几担谷米偷着运回了娘家,救活了一家十几口的命。这下可不得了啦,弄得唔些(哪些)亲连着亲、友连着友的几家人都知道了,最后就连八竿子都打不上的远亲也知道这是一块养活人命的风水宝地。这四五家商量了一个妙法子后,都跑到县上民政局开了外出要饭的证明,拖家带口、背井离乡、一路逃荒要饭到咱这儿安了家。以后,还常有他们的乡邻亲友跑来入伙,后来慢慢发展成一个百十来户的村子。只因都是从米脂、绥德、延川下来的,都说着陕北的口音,所以宜州县这方圆几十里的关中当地人称我们枫林村是‘小陕北村’哩。”说罢,老村长一口酒下去,连咳嗽带喘气了半天才消停下来。
  “听起来,咱们枫林村的故事还真多,让人心生无限联想,够写一本书的。”
  “是啊!是啊!快吃饭!吃饭!”
  我和老村长都沉默了一会儿,专心吃起饭菜来,时不时还互相礼让着碰几杯酒,真诚邀请着对方主动先喝。而后,又开始说起了话。
  “张老师,今天是你正儿八经报道的第一天,我是村上的领头雁,就代表大伙儿再敬你最后这一杯。一来的意思,是你填补了我们枫林村从来没有过老师的空白,叫我们全村老老少少都感到发自内心的扬眉吐气和感激不尽哩;二来就是刚才你在村头老槐树下也给大伙儿表了态,明了意思,圆了我老汉的脸面,我也就吃下了一颗定心丸,算是给村上老少们有个交代了。我觉得我这后半辈子都光荣哩,啥也不说了,咱叔侄俩一起干了!”
  “谢谢大伯,干了!”
  “喜事逢双哩嘛,再干,好小子!”老村长不服老地和我开始卯上劲地喝起来了。
  一边吃着菜,一边碰着酒杯,接二连三着一路喝了下来,我和老村长都感到微微的醉了。
  重新拾起开头聊着的话茬,我问道:“村长伯,我问您,那……那红妹子一家一定也是陕北人了吧。她是谁家的姑娘呢?”问到这,我的脸不知怎么的就有点微微泛红了。看似醉了其实心里非常精明的老村长仿佛一下看到了我的心底,借着几杯酒下肚,眯着老眼叨叨开了:“是米脂县的,红妹子就是叫咱们刚吃饭的那女子,官名梁红妹。她大是个吹鼓手,去世的早,她大去世时,红妹子还是个吃屎娃哩,到尔格,家里就剩下一个老娘陪她了。这女子可是我们这搭十里八村的一枝花、女子堆里的头梢子、一只百灵鸟哩!芳龄二十有二。这两年,南川的、北山的、东西两条塬上的媒婆子没少给她提过亲,她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可红妹子这娃眼头高,瞧不上没文化的睁眼瞎。我看得出,她是崇拜有文化、有知识的斯文人呐。你别看她没上过学,斗大字不识一个,但她对这阳世上的各个事情,感受还是一蛮蛮深着哩,是个天生的多情娃,她心里的那片天地大的太哩。咱这的庄家人只看到她长得好看,谁能知道她的内心可是精神丰富的太呢——哎呀!你看看,我老糊涂了,话都说到沟岔岔去了。张老师,味道不错吧,是吧?”
  “红妹子的手真巧。”我再一次由衷地赞叹着。
  “那后面就让红妹子给你做饭吧。我宣布,今后你的饭她家承包啦。”老村长哈哈大笑着。
  就在这时,梁光跑进来说:“老梁叔,老师的新房我们给布置好了,叫老师回去歇息吧。”
  我和老村长相跟着离开了红妹子家。下了坡到村口的拐弯处,和老村长握手道别后,我心里美滋滋的。回到了石板河西边坪台上的学校,站在高高的坪台畔欣赏了一会明月下、微风里、寂静中的枫林村初秋美丽的夜景。
  月儿溶溶,灯儿溶溶。站了好大一会儿的我进到房子里,合衣倒在木板床上,一边新鲜地看着那粉白的墙面、黑红的桌椅、墨绿色的木柜子和糊着花花绿绿的报纸顶棚;一边打开床头上随身带来的装有电池的那台小小的留声机,眯眼醉心开始听着自大学一年级就已养成每晚必听皖南黄梅戏大师韩再芬的黄梅戏,忽而就听到我的宿舍房门板“咚!咚!咚!”地响起来。
  好像有人在敲门,声音很轻、很匀、很有节奏。
  谁来了?是谁呢?莫不是红妹子吧?想到这,我关掉了留声机,急忙跳下床,快步走过去,打开房门往外一看,果真是红妹子!只见月光下的红妹子个头很高,似乎在一米七零以上,显得分外的袅袅婷婷,楚楚动人,宛如山野里一朵含苞绽放的美丽春花。一张有着柔美线条的瓜子型脸蛋洋溢着非常俊秀清纯的神色,更显异样的光鲜和生动。她的眼睛是水灵灵的那种,一双如寒星、似秋水般清澈明亮、顾盼流转的美丽眸子天然地呈现出脉脉含情的神态,仿佛会说话一般;两只眼皮都是双眼皮的那种,长长的睫毛调皮地垂在眼脸上,微微往上翘着,再配上鲜红的樱红芳唇、娇俏的瑶鼻、娇美的下巴,衬托得人格外好看;她胸前那两只高耸挺拔的丰乳骄傲地挺立着,柔软纤细的腰枝下是浑圆高跷的臀部和一双健美修长的腿。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且三围比例恰到好处,宛如一块毫无瑕疵的玉石一样让人看着恋恋不舍。
  她低着头儿,一缕乌黑的秀发衬托的脖颈和半边脸蛋愈加嫩白。她的眼睛斜看着我面前窗台上那一抹淡淡柔和的灯光,但精神却在注意着我。低声说:“老师,老村长给我说了,让我以后专门给你做饭,也叫我捎带着每月到镇上粮站替你领回口粮。明儿一大早,我就来叫你。老师,你累一整天也该歇息了,我......我......回去了。”说到这儿,红妹子抬起头,用一双勾人魂魄的毛眼眼快速而胆怯地瞟了我一下,赶紧又低下头,神情显得慌里慌张的。
  “能进来坐会吧?”我也在紧张之下竟然冒出了这么一句。一时觉得初次见面就这么邀请一个非常漂亮的少女进我的宿舍实在是太唐突了,立刻呆在原地,尴尬地望着这位美如天仙的姑娘。
  “不啦!夜深了,老师早点歇息吧。”她用一只芊芊素手把垂在脸颊的一缕秀发拂向耳后,低着头,柔柔尔雅地转过身子。就在迈起一只脚时,忽而回头又莞尔一笑地害羞道:“老师,别送了。”
  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只好停住脚说道:“请慢走,路上小心!”
  看着美艳绝伦的红妹子悄无声息地带上院子的篱笆门飘然离去时,我觉得头有点晕乎乎的,等到再一次清醒后,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走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身边还多了一条大狼狗。月光下行走的红妹子宛如广寒宫里的嫦娥一样轻盈柔美,渐渐地消失在草坪台边的那一头。
  真是太美了!天底下还没有比她更美的少女让我遇见过。我的心里不由自主地赞叹着,老半天凝视着红妹子飘然而去的方向,失神而又有所思地站立着,直到觉得一股夜晚的寒意无声地袭满了全身,才有点惆怅地回到了自己的小房子里。
  那一夜,我无缘无故地第一次竟然失眠了。整整一夜都不曾合上眼,满脑子都是红妹子鲜花一样漂亮的脸蛋、星星一般明亮美丽的大眼、白杨树般高挑可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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