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神秘爱情>第六章

第六章

作品名称:神秘爱情      作者:沧海扬沙      发布时间:2017-02-10 17:18:42      字数:5164

  欧阳夏珍越想越气,不知不觉到了何家楼子学校门口。正好赶上学校放学的时候。于是她想和春梅放学一块回家。
  一个高个男生大声喊着:“野种……野种……夏春梅就是个野种……”
  齐放对着高个男生威胁说:“你再说一句,我就撕烂你的嘴,你才是野种,野种……”
  夏春梅站在一旁抹眼泪。
  欧阳夏珍看到这一幕全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她想上去给那个高个男生解释女儿不是野种,她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抗日的父亲。又一想,你信人家信吗?你抗日的父亲再光荣再伟大,他现在在哪里啊?你能说清楚吗?
  不解释难道就这样任他信口雌黄?这屎盆子难道就这样让他永远扣在女儿的头上吗?不对,这屎盆子那是扣在女儿的头上?明明是扣在自己的头上嘛!天哪,这是说我在招野汉子呀!天地良心,我可就何建功一个男人啊。说我招野汉子,你亏心不亏心!欧阳夏珍站在那里胡乱地想着,不知所措。
  高个男生说:“她说她爹叫何建功,她咋不姓何,咋姓夏?你说啊?”
  齐放说:“人家愿意叫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名字,碍你什么事?吃饱撑的!”
  高个男生说:“我说的不是名字,我说的是姓。那个姓夏的才是她亲爹。傻帽一个,你懂个球!”
  欧阳夏珍听到这里哭笑不得。忙擦擦眼泪,准备走过去领上女儿,快快离开这个让人尴尬的是非之地。
  高个男生说着又朝正在抹泪的夏春梅扑过去。大声说:“你姓夏不姓何,也是个地主婆,我打死你这个野种地主婆!”
  “你狗日的自己找死,就别怪你齐爷爷我不客气了!”齐放说着,一个扫荡腿过去,将高个男生摔了个嘴啃泥,按在地上一顿猛揍,问道,“以后还欺负我妹吗?”
  高个男生在地上求饶说:“齐爷爷,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齐放说:“你发誓,以后不再欺负夏春梅!”
  高个男生说:“以后我要是再欺负夏春梅就是个王八!”
  齐放说:“不行。就说以后要是再欺负夏春梅姑奶奶就是个野杂种!”
  高个男生央求说:“你小子也太损了,让我发这么大的赌誓,再换一个!”
  齐放说着又举起拳头砸了下去。大声问:“你发誓还是不发?”
  高个男生发誓说:“我发……我发还不行。以后我要是再欺负夏春梅姑奶奶,我就是个……野杂种。”发誓的声音越来越小。
  齐放大声说:“最后一句声音太小没听清,重发,大声点!”
  高个男生大声说:“我就是个野杂种!”
  欧阳夏珍走过去,从高个男生身上拉起齐放和站在一旁抹泪的夏春梅,一句话也没说就匆匆地离开了。
  高个男生从地上爬起来,朝齐放她们大声喊叫说:“齐爷爷夏奶奶,你两口子慢着走,我就不送了!”
  齐放大声说:“你小子等着……”齐放说着就要去追赶高个男生,被欧阳夏珍死死拽住。
  高个男生见齐放转过脸来,以为齐放追来,吓得撒腿就跑。
  欧阳夏珍问:“他为啥骂你?”
  夏春梅委屈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齐放说:“春梅没来上学的时候,高个男生总是考第一名。春梅来了以后,每次考试都是春梅第一。高个连第二名都不是,第二名还是我,第三名才是他。他有气没地方出,就故意找春梅的岔子!”
  欧阳夏珍眼里含着泪问:“那他为什么骂的那么难听?”
  齐放说:“都是那个乌鸦嘴班主任语文老师,她在我们班上问:‘夏春梅,你爸爸叫何建功,姓何。你妈妈叫欧阳夏珍,姓欧阳。你既不姓何,也不姓欧阳,而姓夏,为什么?’”
  春梅站起来回答说:“我妈的名字叫夏珍,所以我姓夏。”教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班主任又问:“夏春梅,你知道咱这个学校原来是谁家的宅院吗?”
  夏春梅摇摇头说:“不知道。”
  班主任说:“不知道我告诉你,是你们何家的。大地主何发家的。你家厉害吧,富有吧?不过现在是公家的了。所以从今天起,你妈给你自报的革命阶级成分贫农就不存在了,改为剥削阶级的成分地主了!”
  夏春梅生气地说:“我家不是地主,我也不认识什么何发家!”
  班主任说:“不认识没关系,去村东头柴火园子问问那个白胡子老头,你就什么都知道了。你坐下吧,回家问问你妈也行,她一定也能告诉你这一切!”
  欧阳夏珍拽了拽齐放的手说:“以后不要和那个高个男生打架了。他比你高一头,你打不过他,要吃亏的。记住了?”
  “他是我们班个头最大的,也是年龄最大的,马上就要十七岁。”齐放冷笑一声说,“个大吃骆驼粪好样的。他除了惹是生非,就纸老虎一个,不堪一击。一脚下去倒地,一拳下去弓腰,全班摔跤他倒数第一。谁怕谁啊!”
  欧阳夏珍说:“瞧瞧看,衣服又撕破了不是,扣子也掉了仨。回去姑给你缀上。”
  齐放说:“用别针别上也一样,不用缀。”
  欧阳夏珍说:“中午时间短,晚上我去你家给你缝。告诉你爹,有破烂衣服也拿出来一块补补。”
  齐放连连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
  齐放先到了家,剩下欧阳夏珍母女两个人一声不吭地匆匆走着。她想起一上午的遭遇,心里堵得透不过气来。她想哭,她想大哭,她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可是,找谁去哭,哭给谁看?到哪里去哭?连个能哭的地方都没有!
  齐放的爹齐有利是她小时候的异性朋友,他和他家本来她是可以去哭的。但是齐有利的媳妇已经不在人世了,听人说那年齐放才四岁,多么可怜的一个孩子,跟着一个多么可怜的光棍爹过活。一个寡女找一个孤男去哭,一个寡女到一个寡男家里去哭,没事也会哭出事来。她敢去哭吗?
  “三个人的地,三口人的粮,五张嘴吃,够吃吗?她们又不是住一天两天,整天野菜稀饭谁受得了。明天告诉她娘俩走人。你不好意思说,我去说!”
  “你要敢去说,看我不揍扁你!我姐一辈子不容易,你让她带着个孩子上哪里去?”
  “她愿意上哪里上哪里,这个我管不着。反正她得走人!”
  “说什么也不能让我姐走,你这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你也不要给我急。她们不走,我走总可以了吧?”
  欧阳夏珍刚走进院子大门,就听到她弟弟和她弟媳妇的吵架声。她领着夏春梅悄悄地走到父亲的房间,父亲还没有回来。
  欧阳夏珍问女儿:“你刚才听到什么了?”
  夏春梅不高兴地指了指舅舅的房间,什么话也没说。欧阳夏珍说:“你舅也难,就当什么也没听到,一定记住!”夏春梅咬住嘴唇点了点头。然后趴在她的小床上写她的作业。
  田野上的麦花发出醉人的股股清香,随着微微的南风吹进齐河镇的大街小巷。然后又飘进一个个农家小院,最后才钻进一栋栋房舍里,让辛勤耕耘的人们,尽情地享受着劳动的芬芳和喜悦。
  今天正好是农历十五,又是个星期天,离芒种还有半个月。欧阳夏珍昨天答应齐放补衣服的事,因为家里有事没有去成。她想趁今天晚上有月亮照明,到齐放家把他父子的破衣服缝补缝补,她怕一个人去不方便,就把春梅也带了去。
  齐放正在家里做饭,脸上抹了几道子黑灰,被烟呛得直咳嗽。欧阳夏珍忙走进厨房帮他做饭。
  齐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说:“姑,你咋来了,有事?”
  欧阳夏珍说:“补衣服啊,昨天有事没来成。你爹呢?”
  齐放说:“开会还没回来。姑,你出去,这屋里呛人。饭这就做好了。”
  欧阳夏珍说:“你经常自己做饭吃?”
  齐放说:“没法子,爹经常开会,总不能饿着自己。姑,饭不好,你俩也凑合着吃点?”
  欧阳夏珍说:“你快吃吧,我们吃过了。”
  齐放跑到堂屋里把当门方桌上的油灯点着,把烂衣服拿过来放在当门的小床上。说:“姑,待会你坐在小床上补,高灯下亮。”
  齐放说着又把大方桌下的小方桌拉出来放在当门。一边放了一个小马扎说:“我和春梅先吃饭,后写作业。”
  欧阳夏珍说:“你自己快吃吧,春梅不饿。”
  “妹妹本来是不饿的,但见了哥哥熬的疙瘩汤和烧得焦黄焦黄的窝窝头蘸辣椒,就又饿了,是不是?”齐放把饭往桌子上一放说,“姑,你也得吃个窝窝头。要不然,就是嫌我做的饭不好吃!”
  其实欧阳夏珍和夏春梅自来到齐河镇以后,从来就没有吃饱过肚子。一个本来就很拮据的家,再加上她娘俩,日子就更难过。当她们闻到齐放油炸辣椒的香味时,肚子里就开始叫唤。欧阳夏珍能够克制,可只有十岁的女儿却难以抵挡那种诱人的香味。夏春梅的舌头不停地在嘴唇边转来转去,眼睛总是在窝窝头和疙瘩汤上打转转。聪明的齐放早看在眼里,知道这是想吃东西的表现。他还想起父亲齐有利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说姑和夏春梅她们日子并不好过,因为欧阳家里很穷。今天他一定要让她娘俩吃个饱,喝个足。欧阳夏珍盛情难却,也啃了一个窝窝头蘸辣椒,连声夸奖齐放做的饭香甜可口。
  夏春梅和齐放吃完了饭,写完了作业,欧阳夏珍该缝补的衣服也缝补完了,但齐有利还是没有回来。她今天来不光是为了给齐放他们补衣服,她还要和齐有利商量今后自己的日子该怎么过。
  齐有利是她唯一可以商量的人,不光是因为他是儿时的好伙伴,还因为他是村干部,说话算数,懂政策,知道的事情多,能帮助拿主意。事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因为她娘俩的到来,弟弟家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她必须马上搬出那个家,她要马上和齐有利商量出个解决的办法来。本来想利用给齐放缝补衣服的名义顺便把事情商量了,可齐有利偏偏开会迟迟不回来。让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欧阳夏珍说:“齐放,再找找看,还有没有要缝补的衣服?”
  “衣服都在这里了,你就挑着补吧。”齐放迷迷怔怔地随便抱过一堆衣服放在小床上说,“姑,我先到里面床上躺一会儿。”
  夏春梅也趴在母亲的腿上睡着了。
  欧阳夏珍在那堆散发着刺鼻的汗腥味和酸臭味的脏衣服里挑来挑去。有充满汗酸味的背心和衣裤,有散发着尿骚味的跑马裤头,有散发着烂鱼腥味的臭袜子。都是一些早就该洗的衣服。为了证明自己是在缝补衣服,不是在等齐有利,她随便拿起一件衣服补起来。
  她抻长脖子弯下腰,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知道是半夜时间了,是走还是等?走了还得再来找他商量。不走,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在一起……
  趴在她腿上睡觉的女儿说:“娘,我想睡觉!”
  “对,抱着春梅睡觉。让女儿在自己身上睡觉,自己不就安全了吗?自己的清白女儿可以作证。”欧阳夏珍这样想着。
  突然,院门吱扭一声响了。他知道是齐有利回来了,想站起来迎候一下,以示礼貌。可她抱着春梅好不容易才站起身来,刚走到房门外面,他家的大黄狗摇头摆尾地进来了。她气的差点没有坐在地上,腿麻簌簌的不听使唤。好容易挪回到小床边把春梅放下,刚想坐在小床边歇息一下,院门又忽然响了。她以为又是那只让人讨厌的大黄狗扒开门出去了。
  欧阳夏珍自言自语地说:“该死的大黄狗,你不老老实实蹲在狗窝里睡觉,进进出出干什么?”
  齐有利用手电筒一照,见是欧阳夏珍坐在小床边,吃惊地说:“是兰子姐,这深更半夜的,你有啥急事?”
  欧阳夏珍忙站起来说:“你怎么才回来,啥会开这么长时间,快急死我了!”
  齐有利用手电筒照了照正在熟睡的齐放和夏春梅,说:“一个镇反会,一个保护麦收会,开了一个连灯拐,时间是长了些。看样子你已经来了很久了,真有急事?”
  欧阳夏珍激动地说:“我不能再这样过下去,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齐有利说:“我知道你会有想通的这一天,我知道你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有多难。一个完整的家庭,需要有男女两个人共同来担当才是最完美的。你打算怎么办?都想好了?”
  欧阳夏珍说:“什么男女两个人担当?你想歪了!我是想从父亲家里搬出来,他们三口人的地养活不了五个大人。齐河镇村应该分给我们娘俩土地耕种,我们要自己来养活自己!”
  齐有利为难地说:“你提的自己种地养活自己很对,但地从哪里来?前几年土改时土地都按照人口平均分到了户,都属于个人的了。再说你是出嫁的闺女,婆家有名有姓有村庄,咱齐河镇不敢破这个例。所以这事难办!”
  欧阳夏珍似乎是哭着说:“照你这么说,我非得回何家楼子,还非得住到何发家的屋檐下,才能拿到土地?”
  齐有利无可奈何地说:“没办法,农村就这规矩,结婚的女人随着男人走。”
  欧阳夏珍说:“我到何建功家去,你就能保证我娘俩都有土地?”
  齐有利说:“你到何家楼子要地肯定是名正言顺。但难度肯定也不小,分到个人户头上的土地恐怕很难调剂成功。唯一的解决办法是用村上留用的公地。”
  欧阳夏珍说:“这里面的道道你清楚,你能不能帮助我解决这个问题?你乐意不乐意帮助我解决这个问题,你今天得给我说实话。因为我只有指望你了。”
  欧阳夏珍停了停又说,“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也很需要我,曾几次真心实意地向我表白过爱意,但都被我无情地拒绝了。拒绝了你其实我心里也很难受,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是因为有何建功,是因为何建功还在。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原谅我,我也不知道你是否还记恨我?作为儿时的朋友,我必须把事情说清楚。但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把你作为最忠实的朋友。所以我才来找你商量关系我和春梅今后生计的大事情。”
  齐有利颇有些感动地说:“兰子姐,你小看这个弟弟了。我一定会诚心诚意地去帮助你解决一切难题!”
  欧阳夏珍说:“有你这句话姐放心了。明天我和春梅就搬到柴火园子去住!”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