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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作品名称:神秘爱情      作者:沧海扬沙      发布时间:2017-02-10 17:02:45      字数:4954

  第二天一大早,欧阳夏珍就把春梅打扮得漂漂亮亮来到了学校。学校叫“何家楼子完全小学”。学校就安在何建功家的豪华老宅里。何家的老宅院土改时都被充公了,何发家一个人住在村东头的柴火园子里。不过只留有一个院子大小的面积,剩下的三亩多地安排了六家新的住户,都是刚翻身做主人的贫下中农盖的新房舍。把当年财大气粗的何发家的那四间茅草屋挡在了最后面,仅留有一米多宽的出路。
  欧阳夏珍领着女儿夏春梅站在挂有“何家楼子完全小学”牌子的高大门楼前,看着拾地而起的二十二级台阶和台阶上面那两扇高大的枣红色铁门,还有大门两旁一人多高的威武雄壮的石狮,她想起第一次来这里取脏衣服拿回去洗的情景。
  她低着头累了一身汗才爬到最高一层台阶。当她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那两扇能够触到天的大红铁门像似在云彩缝里藏着,那两尊石狮张着大口抻着前爪像似向她扑过来一样,吓得她连忙闭上眼睛用力推门。门扇像一座山怎么推也推不动,最后还是她急得连喊带踢才把门叫开一条缝隙。
  “什么事?”门缝里传出一个声音问。
  她战战兢兢地小声说:“洗衣服的!”
  随着她的说话声,一个大包袱从门缝里塞了出来。她接过沉甸甸的大包袱背在身上,又一步一步地走下那二十二级台阶。她第一次知道了上山容易下山难。她觉得还是自己家好,不用爬台阶,进出方便。
  第二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她最高兴的时候。是何建功听了她来取衣服的遭遇以后,是何建功带她来出气报仇的。何建功把她扶上石狮,让她骑在石狮的脖子上,算是报了第一次石狮向她张牙舞爪的仇。再就是对看门的人员进行了关照,以后她再来送或取衣服,站在台阶下喊一声就行了,衣服由看门的人员送下台阶或背上台阶,她就不用再上下台阶了。
  看门的人一个个鬼精,知道这个洗衣服的大脚女孩将来一定是这个豪宅的女主人。所以他们对她关照一直有加。
  第三次是她和何建功结婚后不得不送她回家的那一次。尽管她们有负荆请罪之意,但本意还是让她回家。她毕竟是以少爷夫人的身份回来的,她第一次看到了一直紧闭的高高台阶上的大红铁门完全敞开了。二十二级台阶全铺上了鲜红的地毯,光是鞭炮就放了足足一顿饭工夫。
  这是何发家的障眼法,他不能让外人看他的笑话,他要让儿子媳妇风风光光,让自己体体面面。这也是她第一次走进何家大门,也是最后一次走进何家大门。如果她这次不走进何家大门,也许不是今天这个样子。如果她早知道是这样,她决不会走进何家大门的。
  “兰子姑,你来送春梅妹妹上学?”
  欧阳夏珍问:“你是谁家的孩子?我咋不认识你?”
  “我爹是齐有利,我叫齐放。听爹说你带妹妹来报名了,让我过来看看。”齐放说,“准备让妹妹上几年级?”
  欧阳夏珍说:“我也说不准。按理应该是上一年级吧?”
  齐放说:“妹妹几岁了?”
  欧阳夏珍说:“十岁。”
  齐放说:“是属小龙的。我属大龙,比我小一岁。要上一年级就太晚了,按现在规定是八岁上学,念一年级。干脆和我一块上二年级吧?”
  欧阳夏珍说:“你都上两年课了,她咋能跟得上班呀?”
  齐放说:“没关系,我能帮妹妹把拉下的课补上,姑就放心好了!”
  欧阳夏珍把藏在身后的夏春梅拉到齐放面前说:“那就不念一年级了,跟着你齐放哥哥念二年级。春梅,你说行不行啊?门头后的光棍,见不了世面,你齐放哥又不是外人。以后就要天天见面了,别老低着一个头。你倒说话呀,这样行还是不行?”
  夏春梅低着头就是不吭声。
  齐放说:“妹妹不愿意说就算了。要是妹妹愿意呢,就点点头。要是妹妹不愿意呢,就摇摇头。”
  夏春梅两只手来回地摆弄着她的小辫子,偷偷地瞟了齐放一眼,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齐放见夏春梅点了头,就高兴地拉着欧阳夏珍的手朝学校里走去。
  走进学校的大门,是第一节院子。第一节院子是校长和老师办公的地方。齐放把她们领进校长办公室。校长姓牛,叫得标。
  齐放说:“校长,我姑带我表妹来报名上学,你给安排一下吧?”
  欧阳夏珍把齐有利开的证明信递给牛校长。牛校长接过信看了看说:“一年级的两个班都已经塞得满满的了,等下学期看情况再说吧!”
  齐放看欧阳夏珍有点不知所措,忙抢过来说:“不是上一年级,是上二年级。”
  牛校长说:“二年级也是坐的满满的,没空位。”
  齐放说:“我旁边的座位就是空的。坐我旁边就行了。”
  牛校长说:“你旁边的座位怎么会是空的呢?”
  齐放说:“何庆文转城里上学去了,转走都快俩星期了,你校长会不知道?”
  牛校长问:“夏春梅,你上过学没有?”
  齐放说:“上过,也是念的二年级。”
  牛校长说:“我是问夏春梅,不是问你。”
  夏春梅说:“我就是念的二年级!”
  牛校长递给夏春梅一个粉笔头,说:“写写你的名字,让我看看。”
  夏春梅在牛校长的办公桌上工工整整地写了“夏春梅”三个字。牛校长说:“比五年级的学生写得都好。不,比我们有的老师写得都好。二年级肯定是念过的。那就还上二年级吧。以后你要好好向你表妹学习!”
  欧阳夏珍和齐放异口同声地说:“谢谢校长!”
  牛校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放在桌上说:“这里有一张学生登记表要填填。”
  “学生姓名,夏春梅。性别,女”牛校长边写边说,“年龄?”
  欧阳夏珍说:“十岁。”
  “民族?”
  欧阳夏珍说:“汉族。”
  “家庭成分?”
  欧阳夏珍说:“贫农。”
  “父亲姓名?”
  欧阳夏珍说:“何建功。”
  “父亲职业?”
  欧阳夏珍说:“革命军人。”
  “父亲家庭成分?”
  欧阳夏珍说:“地主。”
  “母亲姓名?”
  欧阳夏珍说:“欧阳夏珍。”
  “母亲职业?”
  欧阳夏珍说:“种地农民。”
  “母亲家庭成分?”
  欧阳夏珍说:“贫农。”
  在齐放的帮助下,夏春梅顺利地报上了名。她们的教室在第二节院子里。欧阳夏珍想去看看他们的教室。于是跟着她们来到第二节院子。
  齐放指着门旁写有“二年级一班”的木牌说:“姑,这个西屋就是我们二年级的教室。”
  欧阳夏珍说:“你们进去吧,我不去了。我有点头晕。”
  这个西屋就是她和何建功住过一个晚上的那个西屋。此时此刻她像回到了当年那个难忘的晚上。夏春梅就是她和何建功那次在这个西屋里的爱情结晶。当年的那个账房还是老样子,据说现在是学校的储藏室。
  学校里的学生越来越多,她不想去和学生抢道。走前门她害怕碰见不愉快的人,但又怕被别人认出来。于是她按照当年逃跑的路线走下去。第三节院子是五年级和六年级的教室。拾地而起的十二级台阶上面是最豪华的主房,是这个院子的原主人何发家住的。那次回来负荆请罪,她和何建功曾经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大堂内跪了足足有半天时间,但也没有跪回何发家的铁石心肠。
  第四节院子是花园,称后花园。花园里的花没有了,全种上了菜,变成了菜园。后门还在,是虚掩着的,但没有看守的人。出了后门朝北走去,就是老沙河。
  老沙河上的木桥变成了砖拱桥,春天是老沙河的枯水季节,只有不流动的浅浅的水面覆盖着河底。她站在没有护栏的桥面上,朝东方远眺,像似看到了东湖那岛。她心里不由地泛起一片波澜,便匆匆走下砖桥。
  她想去看看她和何建功相识相爱的地方。她从新落成的几家院子中间走到最北端,那四间老屋是当年她和父母亲生活过的地方。葡萄架还在,像是长出的新枝蔓。水井还在。这就是她和何建功相识相爱的见证。
  那个坐在屋子门口戴着老花镜看书的人,就是何建功的亲生父亲何发家。是他将她本来应该是幸福的人生撕得粉碎。现在他落得孤家寡人一个,生活在昔日佃户住的破草房里,他还竟有心思看书?
  她本想进去问候一声,他毕竟是自己最心爱的丈夫的生身父亲。但她实在是无法面对他,她还是揪着心走了。
  眼看麦子就要黄了的时候,欧阳夏珍被叫到区镇反办公室谈话。
  办公室吕主任问:“你叫欧阳夏珍?”
  欧阳夏珍说:“我是欧阳夏珍。你是镇反办公室,难道我是你镇压的对象吗?”
  “你是不是镇压的对象,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是事实说了算。请你来就是要你说清楚几个问题。”吕主任说,“第一个问题。你丈夫叫什么名字,他是干什么的?”
  欧阳夏珍说:“我丈夫叫何建功,一九四零年参加抗日运河支队。”
  “后来呢?”
  欧阳夏珍说:“不久运河支队撤销,充实到其他抗日部队,就失去了联系。”
  吕主任问:“你准备和他解除婚姻关系吗?”
  欧阳夏珍说:“我永远等着他。我坚信他还在我们的部队里!”
  吕主任问:“你们是什么时间结的婚?”
  欧阳夏珍说:“一九四零年六月十六星期六。”
  吕主任问:“你丈夫何建功是什么家庭出身?”
  欧阳夏珍说:“地主。”
  吕主任问:“你是什么家庭成分?”
  欧阳夏珍说:“贫农。”
  吕主任问:“你有个宝贝女儿,叫什么名字?”
  欧阳夏珍说:“夏春梅。”
  吕主任问:“几岁?”
  欧阳夏珍说:“十岁,属小龙的。三月十六日生。”
  吕主任问:“女儿的家庭成分?”
  欧阳夏珍说:“贫农。”
  吕主任问:“你认识金山、火星吗?”
  欧阳夏珍含着眼泪说:“当然认识,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终生难忘!”
  吕主任问:“他们是怎么死的?”
  欧阳夏珍哭着说:“不知道,当时我也感到很突然。”
  吕主任加重了语气问:“你以上说的都是实话吗?”
  欧阳夏珍说:“我从来都不会说假话!”
  吕主任说:“是实话就好,那你就签个字、按个手印吧,以表示真实性。”
  欧阳夏珍签完字按完手印问:“我可以走了吗?”
  吕主任拿出个小本本说:“不急,现在我要向你宣布几件事情。根据你说的情况和我们调查掌握的情况都证明:第一,你和你女儿的家庭成分都应该是地主,自报贫农是错误的;第二,你不是革命军人家属,而是地地道道的国民党的军人家属……”
  欧阳夏珍气愤地说:“他不可能去当国民党兵,他和他父亲不一样,他爱的是我们穷人……”
  吕主任说:“在东北有人看到他穿一身国民党军装,还是上校军衔,威武的很,你怎么解释?他如果辽沈战役不死,很可能就去了台湾。这种结果符合他的大地主家庭出身……”
  欧阳夏珍说:“这是有人栽赃陷害他,虽然他和我结婚只有几天就分开了,但我们两个人已经相处四年之久,我非常了解他的为人。我敢拿性命担保他决不会去当国民党兵,他肯定还在我们的部队里!”
  吕主任说:“你先不要激动。你说他还在我们的部队里,你有证据吗?你没有,你只是凭感觉,凭印象,你并没有事实根据嘛。可人家有人证。说一千道一万,是因为他人不在。他人往这里一站,你什么事都没有。问题是他人不在,你还要硬往他身上贴。在阶级斗争非常激烈的今天,有一些现实问题你就必须面对了。如果你和他脱离了关系,比如发表一个离婚声明,比如再找一个对象结婚,你就会避开许多让你烦恼的政治性问题。”
  欧阳夏珍说:“随你们怎么说,反正我坚信他永远都是我们部队上的人!”
  吕主任说:“第三,金山夫妇的死,怀疑与你有一定关系。有人说你恩将仇报,虐待金山夫妇……”
  欧阳夏珍气愤地说:“你们这是从一个无赖哪里搞到的一个颠倒黑白的证明材料,不足为凭。我请求你们把东湖那岛上的五户打渔人家都叫到一起对我做出评议。除了胡占山之外,谁对我的看法我都接受,胡占山作证我不能接受!”
  吕主任说:“关于金山夫妇的死,你的意见我们是可以考虑的。但是,关于你和何建功的婚姻关系,我希望你认真考虑。我们完全是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
  欧阳夏珍说:“谢谢吕主任的好意。我没什么可以考虑的。如果再没有别的事情,那我走了。”
  欧阳夏珍关于何建功给她带来的那些不合理的成分问题她还能够理解、能够接受,谁叫她是他的妻子呢?但说她是国民党军人家属她不能接受,甚至是不能容忍。她认为那个人的证明不足为凭,因为模样长得差不多的人有的是。你凭什么说就是俺何建功?你就看得那么准?你是干什么的?你不是国民党兵你咋能在国民党军队里看到俺何建功?自己是国民党兵还要污蔑别人是国民党兵,坏天地良心,准不得好死。你说我是国民党军人家属我也不给他离婚,反正他不是国民党军人。但她总觉得憋气。
  最让她憋气的还是东湖那岛上胡占山的证明。狗日的想我的好事,想和我拜天地结婚。不要说我有个抗日的丈夫何建功,就是没有何建功我也不会嫁给你这个心术不正的下三滥。看你的脸蛋长得怪白,人模狗样的,可你的心是黑的,总想着祸害人,老娘一辈子不嫁人也不嫁你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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