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唐百货找到唐右林的时候，唐右林正把一摞书摞到另一摞书上。一看他来了，忙拿了本书翻看看。“姑舅爷，你可好？”唐百货问到。“好好好，好的很，清静。”唐百货站着，唐右林也没让他坐。唐右林看着书，抬一抬眼皮：“怎么，有事？”唐百货往边上站了站：“有点小事。”“坐下说，坐下说。”唐百货坐在沙发上，这沙发就是舒服，比躺床上舒服，比抱着个女人都舒服。唐右林合上书本，倒上水：“有啥事？”唐百货等唐右林倒完水：“这不南飞结婚了吗。”唐右林想该不会找我借钱来了吧，唐右林在光岳楼吃饭随的礼可是最多的，莫不是唐百货看我有钱，又找我借来了。按说他不该找我借，这算远了的亲戚，他怎么开的了口。要不是借钱，还能有什么事。唐百货说：“我就想让姑舅爷给出出主意。”
　　自古家丑不可外扬，清官难断家务事，唐右林端着茶水：“出什么主意？”唐百货把事情给他说了。唐右林一拍桌子：“他这是言而无信，孩子的大事不能有一点不明白，他想招上门女婿，他咋不早说，现在说了，晚了。”唐百货也附和着：“就是，哪有这样的。”唐右林问：“那他女儿呢？”“还在他家呢。”“这不行，明天你就接回来，她不回来就分，不能怕他，也不能怕丢人，他都不怕丢人你还怕啊，再说你也丢不了人。”唐百货喝了口水：“我是怕丢人啊，你看看能不能有个好办法？”“有啥好办法，他都明着说了招上门女婿，他还能把话收回去？”唐百货和他说了两句就走了，站在门口说：“姑舅爷，有空我再来看你。”
　　唐白云和唐右林的话对唐百货没有丝毫的作用。他是不能让外人看一点的笑话。他去说唐南飞，让唐南飞去柳家住，唐南飞说什么也不去。唐南飞他娘也劝他：“你就去吧，在哪都一样，那边还有个好工作。有工作就好好干，干好了自己买房子，把我们也接过去住，再买辆小汽车，多风光。”唐南飞在家呆了两天就过去了。柳家人是笑的面目全非，一个个拉着唐南飞的手，搂着唐南飞的肩，像接新媳妇样的接了去。
　　外人问：“南飞呢？”“去干活去了。”“儿媳妇呢？”“回娘家了。”这样说一回行说两回行。过了半年都知道南飞住在柳老板家了。都笑话唐百货没本事喽。都笑话唐百货快成老光棍喽。唐百货还是丢了人。
　　唐南飞睡着柳家舒服的床。床在一个大屋子里，大屋子带着一个大院子。床的质量很好，两个人在上面没有一点“吱呀吱呀”的动静，床也很柔软，就像压着一个女人身上，唐南飞一下子压了两个女人。柳柳菲染着红指甲，勾着唐南飞的脖子，唐南飞吓得不敢动了，他恐怕玩不过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有着吸血鬼一样的精神，一直吸干了他的精华。唐南飞扒了衣裳，扒掉柳柳菲的胸罩，扒掉柳柳菲的内裤，抚摸着女人的上部和下部，嘴唇凑上去，吸着唾液搅着舌头。柳柳菲的乳房是好，软的像棉花，比棉花还好，棉花压下去就塌了，柳柳菲的乳房松开手依然坚挺。乳头乏着红晕，一圈一圈的晃着唐南飞的眼。下面更是精妙绝伦，整个上帝的艺术品全在这儿了，私藏的才是最好的。这个女人坐在他身上，躺在他身下，跪在他面前，趴在他胯下，一会儿喵喵的叫，一会儿汪汪的叫，一会儿嘶嘶的呻吟一会儿啊啊的低沉。一个狂热的膨胀，一个猛烈的收缩，一个坚硬似铁，一个被捅成了一摊烂泥。头发上渗着汗水，肩膀上淌着香气，房间里漫漶着野兽交配产生的血腥暴力。
　　唐南飞想起了小慧，他没摸过小慧的胸，也没想过小慧的胸，他不敢想。小慧的胸是圣洁的，唐南飞描绘不出那个样子，那一定是有香气，一定是光滑如玉。小慧是高贵的，比柳柳菲还要高贵。柳柳菲的高贵是她穿着时髦的衣服，有一个趁钱的爹，小慧的高贵是本身的高贵。柳柳菲脱下衣服下贱的很，小慧脱下衣服是人体的美。现在唐南飞身边的不是小慧，是柳柳菲，是一个粗糙的肉体。虽然唐南飞在脑子里极力的排斥着他，手上的动作却是停不下来，从上摸到下。要是以前，柳柳菲肯定嫌弃，现在唐南飞是他的丈夫，她要迎合。柳柳菲的眼神里没有一丝色彩，是茫然的，她没享受这个过程，她也没排斥这个过程。她只是听从了柳老板的话，嫁给了一个男人。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样的，她不知道他是不是长的高，是不是有力气，是不是家境好，是不是有病，她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搞过多少女人，她甚至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带着一根生殖器。她不需要知道这些，她只结了婚就完了。柳柳菲现在突然想哭，哭自己活的艳丽光鲜也是孤独，现在她更加放荡了。柳柳菲打开禁地欢快的挑逗，唐南飞硬起来又软下去，软下去又硬起来，最后是硬不起来了，翻着皮耷拉着，闭眼就睡。
　　唐南飞在柳老板家完全没有地位的。他不仅要听丈母爹的，还要听他媳妇柳柳菲的。家里的事没他的事。有人上门来，唐南飞也不出来，他说不上话，他说的都是土话。
　　唐南飞是生了个大胖小子。他给这个大胖小子起了名，也不是他起的名，是柳柳菲起的名，也不是柳柳菲起的名，是柳柳菲她爹柳老板起的名。名字叫什么倒是好说，关键是姓什么。柳家人坚持姓柳，唐家人坚持姓唐。唐百货说：“南飞都住你们家成上门女婿了，那就一家占一半，姓就姓唐吧。”柳老板说“正是因为南飞住在这里是上门女婿才该姓柳”。两家也是互不相让，最后是一个媒人出面调解了。这个媒人不是唐白云，是个女的，都喊她五嫂。她说都顾及着，姓是一家，名是一家。她还给起了好几个名字，柳唐虎，唐柳江，柳语唐，唐门柳，还有柳柳唐，唐唐柳，两家人都同意。
　　媒人走了，两家人又为谁家是姓谁家是名争论起来。柳家人还说姓柳，唐家人还说姓唐。商量不好又找了一个媒人，这回是唐白云。唐白云早就听过柳老板，见过面还是很早的事了，现在一看还是气宇轩昂；再看，看看都不用看的唐百货，矮个子大褂子。“唐先生来了，快到屋里坐。”柳老板把唐白云请进屋里。再看唐百货，也跟着唐白云进了屋，柳老板请的是唐白云不是唐百货，唐百货是觉得他请的是两个人。按说唐白云应该给唐百货说话，可他偏偏向着柳老板。唐白云这人就这样，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是胳膊肘往外拐，是给自己交遍了朋友。朋友是交遍了，最亲的人却得罪了。外人看唐白云是个好人，说话行办事行长的行样样都行。和唐白云熟的人就不一样了，说他抠说他是铁公鸡一毛不拔，说他没有一点礼节，自大的很。
　　唐南飞的儿子姓了柳，叫柳玉堂。唐百货一点念想也没有了，是绝后了，是没脸愧对祖宗了。要是有个人给他一把刀子，他立马就死了，要是有人给他一双筷子，他立马烧香，要是有人给他一块肉，不管生肉熟肉猪肉狗肉猫肉老鼠肉，他都吃的下去。
　　唐百货很少进柳家的门，也很少抱柳玉堂。柳玉堂喊唐百货爷爷，唐百货看着他：“哼，家里的那个是你爷爷。”“哪一个？”“生你娘的那一个。”“那是我奶奶。”“男的。”“男的不会生孩子。”“你家里有几个男的。”“两个。”“哪两个。”“一个老的一个年轻的。”“你快回去吧。”“你不在我家吃饭吗？”唐百货对这个没完没了的孩子没办法，他不能打他，他也不能骂他，也不能和他讲道理。他说：“不吃。”“你不吃饭吗？”“不吃，你听不见吗？”“我听的见，我是说你永远永远都不吃饭吗？”“吃。”“什么时候吃？”“一会儿就吃。”“在哪吃？”“回家吃。”“怎么不在我家吃？”“吃不惯。”“哪里不习惯？”“盘子干净。”“你家不刷盘子吗？”“不用盘子。”“哪你家用什么？”“你别你家我家的，回去问问你爹，问问他哪是他的家。”“奥。”柳玉堂跑着回去。
　　跑了一会儿又停下来，看着没走远的唐百货，说：“回去问问你爹，看看你家吃什么。”唐百货气呼呼地走了。都说骨肉亲，唐百货一点都不亲。唐百货不仅对柳玉堂不亲，对唐南飞也是越来越不亲。唐南飞是他生的不假，如今给别人养了，孝敬别人去了，老了也没人管了，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