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请奚琴 来侯府 兰氏送聘(1)

　　张骞和张昌去郡署后，张成便尊夫人之命，去广武山下王家屯请王奚琴来侯府。
　　自打张成把侯爷张骞的佩玉给了奚琴，奚琴整日都沉浸在这幸福的激流之中。静若处女，动若脱兔，情含于内而发于外，神采眩目，靓丽生辉。她觉得这山这水，世界上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沉醉在相爱的甘河的人是多么甜美啊！
　　现在应了算命先生的话，女儿真的要富贵了。她和侯爷夫人结为姐妹，又和侯爷一见钟情，互送了信物，这真是天大的幸事，先前的不幸与苦难终于迎来了美好和幸福，王老汉心中自然高兴异常。上山采药，总是哼唱小曲，归早蒌满。邻人问之，他总是含笑不答，大家便猜测王家肯定是与侯爷张骞有什么关系，要不然最近发生的这么多事，都与他家有关。
　　这日，天不亮王老汉就去了宛城，直到暮色苍苍之时才回到家中。奚琴见爹爹回来，急忙上前接过包裹和背袋，把爹爹扶到屋中休息。王老汉道：“人老了，这百十来里的路走起来不如以前轻松啦！”奚琴为爹爹热了饭菜，端上后让爹爹慢慢享用，自己拿了包裹进了厢房。
　　她知道，这次爹爹进城不仅是为了卖些药草，更是为了给自己买些衣物和饰品。“士为知己死，女为知己容。”现在侯爷心中有了她，她自然要打扮得漂亮一些。她迫不及待打开包裹，两件轻薄的丝衣映入眼帘，一件浅红光洁，一件水白亮丽，粉红丝衣上印有梅花枝枝，水白丝衣上印有粉红莲花朵朵。奚琴慢慢翻看着，细心的爹爹还为自己买了烟粉、铜镜和大红肚兜……看着这些物品，她不禁把大红的肚兜搭在胸前，不知不觉满颊绯红，想入非非……
　　第二天，天不亮就有人来请王老汉看病。一大早起床，奚琴便试穿了两件丝衣，他觉着自己穿白色的莲花丝衣更好看些，对着铜镜自我欣赏了多时后，便在家中为爹爹晾晒药草。原来昨天爹爹又买了不少药草，这些药草都是广武山上采不到的。自从爹爹说侯爷张骞有风寒浸体的病症之后，他就特别注意那些能够冶疗这种病的药草，苍茸、荆芥、藁本、防风等等。边晾晒边心里自言自语道：“怎么我也是爱屋及乌起来！”
　　这时，邻家的那个小女孩又跑进了院子喊道：“姑姑，姑姑，有人来了！”奚琴一惊就问：
　　“谁来了？”
　　“上次来的那人！”
　　奚琴想难道是侯爷张骞来了？她眼前一亮，边整理衣裙边问：“来了几个人？”
　　“好几个人呢！还抬着轿子。”
　　抬着轿子？好几个人？这也不像是送聘礼的呀？奚琴胡思乱想着，忙到门口迎接。只见张成手握马鞭已来在门口，后面跟着几名抬轿的轿夫。奚琴请张成入家中坐下。张成说明了来意，奚琴犹豫不决，自己一个穷家女了，又怎么能帮得上侯爷夫人的忙？可是……她看了看手上的玉镯，这侯爷夫人不嫌自己贫贱结为姐妹，如今又要请我入府相帮，真是说什么就做什么，自己已经答应过她有事相帮的，现在又不好意思不去。然而她可知我与侯爷的私情，侯爷与我已经交换信物，难道是她已觉察道了什么？如果觉察，应该是气急败坏，找自己寻仇才是呀……奚琴心中很乱。
　　张成见姑娘犹豫不决，说道：“姑娘你难道不想去帮夫人吗？我家夫人，人可好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呀！”奚琴推托道：“爹爹出门诊病未归，我是想等他老人家回来告知一声。”
　　“老伯出诊几时能回？”
　　“去到茴家屯，七八里远，应该快回来了！”
　　张成点头道：“那就等他老人家回来吧。”
　　两人沉默片刻，张成道：“我来时，夫人已命人为姑娘准备房间。姑娘真是命好，侯爷对你钟情，夫人又与你结为姐妹，想一想，我们这些作奴才的真是羡慕啊！”
　　“这许就是命吧，我本想着自己人生不幸，要老死闺中，可曾想却得到了侯爷和夫人的抬爱，也许这多么年的闺房空守就是在等待与侯爷这份缘吧！”
　　“姑娘说得好极了，你与侯爷之缘一定会开花结果的！”
　　张成一句话，正说在奚琴心头上，她羞色满面。虽然她不责怨，但却不再答理张成，只是在旁边簸箕中捡起那晒干的紫苏叶来。张成见自己说话太直，揭了姑娘的心底，便想告诉姑娘点事，说道：“我说你一定能和侯爷喜结连理，因为我家夫是个大好人，就是她让——”
　　“哟呵，是大管家来了！”
　　张成抬头一看，王老汉身背褡袋已经站在院中。王老汉了解了张成的来意，见女儿迟疑便说道：“侯爷夫人也是你刚结认的干姐姐，第一次向你提出请求，你怎么能拒绝呢？”
　　“我去到侯府，爹爹一人，孤零零的，怎么是好啊！”
　　“傻丫头，你将来出了阁，不成爹爹也得跟着陪嫁呀！在说了你去的是侯爷的府上，爹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好吧，我会尽快帮姐姐料理的，料理完了就回来！”
　　张成见奚琴同意，便催促姑娘快行。奚琴回屋，简单地收拾了行装，带上一个红布的包裹便随张成一起赶往侯府。
　　侯爷府内，兰氏把张成派出后，就命人把房间内的器物放乱，春红不解问夫人道：“夫人这是为何？昨天好不容易摆放整齐，今天又要弄乱！”
　　“叫你弄，你就弄，啰嗦什么！”
　　春红不敢作声了，和几个奴婢带着情绪又把屋里弄乱了。兰氏看了还非常满意。春红心想，夫人这几日住进了侯府，不知所以然了，心神总是不宁，神质有些错乱，说不定一会儿又让我们再收拾过来。作为下人，主子高兴就得依着。
　　兰氏左等张成不回来，右等张成还是不回来，在屋内不停地走动，显得焦急万分。看夫人的样子，大家真的以为她生了病，春红仗着胆子问：“没事吧？夫人。”
　　“就你多嘴，没看夫人我正在着急吗？”
　　兰氏没好气，奴婢们再也不敢问了。兰氏心道：会不会奚琴妹妹不来了，这个张成，连请个人都请不来，如果没请来，今天一定让他没有好吃的果子。可是要是妹妹真的不来，这乱糟糟的房子，自己又得半天料理，这可真急坏人……天色已近中午，张成还没有回来，兰氏像泄了气的皮球，呆呆地坐在屋内，有气无力地说道：“姑娘们，我们一起再把房间整理过来吧！”大家一听，反倒一点也不吃惊，夫人的神质可能已经清醒了，于是就要动手整理。这时有家院向夫人禀告说，管家回来了，兰氏又来了精神问道：“就他一人？”
　　“还有一个身穿莲衣的女子。”
　　“是不是个子高高，举止大方？”
　　“正是！”
　　“乖乖，真的来了，真的来了！”
　　兰氏顿时高兴起来，她忙让奴婢们停手，然后用命令的语气道：“我妹妹来了！大家快快随我家去迎接！”春红等人根本不知兰氏与奚琴结为姐妹之事，便以为兰氏是在说颠话，夫人又怎么了？大家面面相觑，但又不敢违抗夫人，一个个跟在夫人身后出了寝宫。
　　府门口，奚琴已经下了轿子，正跟随着张成向里面走来，看着高大豪华的侯府，她的心中充满了畅想。张成让轿夫们退下歇息，自己带奚琴来寝宫。
　　就见夫人领着一群奴婢出了寝宫来迎接。奚琴急忙上前向兰氏施礼说道：“小女子见过夫人。”兰氏上前亲切地伸出右臂，奚琴也伸出右臂，两人的腕上玉镯相互撞了一下，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然后四只纤手紧紧地拉在一起。兰氏似怒非怒说道：“妹妹，才分开两三天，你可就把我这姐姐忘了吗？”奚琴急忙改口说道：“姐姐在上，受妹妹一拜。”兰氏道：“都是自家姐妹，还施什么礼不礼的。”她又把奚琴上下左右审视一番赞道：“妹妹这衣服真好看，人又比原先漂亮了许多！”然后就对众奴婢郑重地说道：“这是我的妹子，你们都过来见礼吧！”众人一齐跪地给奚琴施礼。奚琴上前一一挽扶道：“我也是穷家女子，是夫人不嫌弃才结为姐妹的，大家快快起来吧！”大家起身，兰氏与奚琴肩并肩来到了寝宫。
　　“姐姐陪我去给侯爷问安吧！”
　　“妹妹真是知礼，我第一次见你就知妹妹是大家闺秀，侯爷今日不在，去郡署救冀成义了，晚些时候才能回来呢。”
　　兰氏引奚琴进了为她准备的房间。
　　“妹妹，这里便是为你准备的房间，看看哪里不舒适，让下人们再料理，还请妹妹不要嫌弃。”
　　“姐姐说些哪里话来，我来这里全是仰仗姐姐的抬爱，这里富丽堂皇，又怎是我们贫家所比！”
　　“妹妹初到这里不必拘束，以后只要姐姐有的你就会有，我愿与妹妹同享这富贵荣华！”
　　“多谢姐姐庇护！”
　　二人边说边在屋中坐下来。奚琴问道：“听得张成说姐姐和侯爷初到封地，家中事物繁多，料理不过来，是吗？”
　　“啊，是啊，你这房间还倒可以，其它的房间我是怎么也料理不好，所以就只有请妹妹来府帮我了！”
　　“那我们就开始吧！”
　　“不忙，不忙，妹妹已经来了，多住些时日，我们慢慢来，慢慢来。你看这已经午时，我已设下宴席为妹妹接风，我们先入宴再说吧！”于是兰氏让春红传膳房准备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