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猎鹰镖局

　　夕阳西下，在山谷里洒下一片血红的光，余晖笼罩在古道上，让这条古道有些神秘的感觉。风吹过古道边的树林，发出“飒飒”的声响，在这个黄昏时分显得有些刺耳。
　　一队车马在古道上前行，这些人穿着铠甲，拿着利刃，但是步伐不是那么轻松，很显然他们已经走了很久的路。队伍中有一杆大旗正在风中猎猎飞扬着，旗上大书几个斗大的黑字“猎鹰镖局”，很显然这是押镖的车队。
　　“猎鹰镖局”在江湖上小有名气，总镖头金鹰善用一双金鞭打遍天下无敌手，押运的镖从来没有失手过，很多知名商旅都重金相请，接下的都是非常贵重的物品，酬金自然也很高，生意一直很好。这一次很显然又押运了不同寻常的物品，因为这一次是“猎鹰镖局”的总镖头金鹰亲自押运。
　　此刻，金鹰正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双手紧紧握着那一对金鞭，警惕地四处环顾着。
　　“伙计们加把劲，前面就是黑风崖了，过了黑风崖就是兴隆镇，我们就可以在那里休息了！”金鹰大声吆喝着。
　　“驾！”众人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加快了脚步。
　　金鹰抬头看了看逐渐阴暗下来的天，心里不禁有些担忧。黑风崖一直是强盗出没的地方，虽然“猎鹰镖局”一直没有怕过谁，可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眼皮总是跳个不停，让他有些担心起来。
　　风更冷了，吹起黄沙遮住视线，也吹得镖旗有些歪斜起来。
　　“站住！”前面出现了一个手持利剑的黑衣人。这个人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打扮，还用黑纱蒙面，他骑的马也是黑的，只有一柄剑是白色的，闪着慑人魂魄的寒光，整个人透着几分诡异。“将东西留下，你们可以自行离开，我不想伤人。”黑衣人又开口了，声音里透着凛冽的寒凉，让人不寒而栗。
　　“好大的口气，你想要东西，也得问问我的金鞭答不答应！”金鹰挥动起手中的那一对金鞭向黑衣人打了过去。
　　黑衣人并不接招，而是腾空跃起，直奔车队扑去，砍翻了几个守卫，直接打开了镖车，将一只紫色的盒子取出来揣进怀里。这一系列动作快得如同电光石火。就在黑衣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金鹰的金鞭已经挟着风声向他的后脑袭了过来。
　　“我说过的，我只要东西，不想伤人。”黑衣人快速闪躲开来。
　　“人在镖在，镖亡人亡！”金鹰继续挥动着金鞭，将黑衣人笼罩在鞭影之中。
　　躲闪几次之后，黑人长叹一声，终于挥起了利剑。剑起，血落。那一柄利剑带着血光，在夕阳下分外夺目。金鹰摇晃着到了下去，巨大的身形扑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金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一条金鞭向黑衣人扔了过去，将黑衣人的面纱刮落下来。
　　黑衣人的面纱脱落了下来的那一瞬间，金鹰睁大了眼睛：“怎么是你！……”
　　黑衣人冷冷地一笑：“我本不想杀你，是你自寻死路。”说着手起剑落，金鹰睁着一双眼睛的头颅滚到了路旁。黑衣人冷哼一声，挥动着利剑，须臾，就将一干人等尽数杀死。然后黑衣人看着利剑上滴着的血，自语道：“我本不想杀你们，无奈你们已经看见了我的真面目，要怪，就怪你们的镖头去吧。”说完纵身上马，快速消失在了古道的尽头。这里离黑风崖还有一百米，很显然这个黑衣人并不是黑风崖的强盗。
　　“驾！驾……”
　　一匹桃花马疾风闪电一般飞驰过来，马上坐着一个女子。这个女子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生的皮肤白皙，一对柳叶眉似颦非颦，一双杏核眼风情万种，整个人透着青春的魅力，全身都散发着迷人的气息。一头乌黑的秀发上缠着红色的头巾，身穿红色的衣服，披着红色的斗篷，人和马宛如一团滚动着的烈火。
　　及待女子来到了刚刚的事发地点，不由得惊呆了：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尸身，竟无一个活口。是谁这样心狠手辣，下得这样的毒手。
　　“爹爹，孩儿来迟了……”女子凄厉地呼叫一声，从马上滚了下，跌跌撞撞地扑向了金鹰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夕阳被一片乌云遮住了，仿佛不忍心看见这悲惨的一幕。鸟儿也被惊了起来，“扑棱棱”飞向远方。
　　来的这位女子正是金鹰的独生女儿金燕，金燕生的粉妆玉琢，自幼在峨眉山学艺。由于金燕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得到了峨眉山掌门人的真传，学得一身好武艺。今天刚刚学成下山，回到家里的听说金鹰押镖，前来帮忙，没有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金燕哭罢，在路边寻觅到一处空地，挖了个深深的大坑，将所有人埋了下去，然后拉过镖车，将金鹰的尸体和头颅一起装到车上，从旗杆上取下镖旗，盖在金鹰身上，又解下了自己的斗篷盖在金鹰身上，然后牵着马，掉转车头向回走去。
　　金燕赶着马车整整走了一夜，第二天晌午十分，终于来到了猎鹰镖局的门前。
　　“咚咚咚”金燕用力叩打着猎鹰镖局的大门。那扇沉重的木板门被打开了，一名家丁探出头来，看见金燕，满脸堆笑：“哎哟，大小姐回来啦！快请！”
　　金燕挥起手中的马鞭向家丁狠狠地抽了过去：“出大事了！你还笑得出来！还不快去牵马。”
　　家丁负痛嚎叫起来，又被金燕一脚踹到在地。金燕径直闯进后堂，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娘！娘……”
　　金燕闯进娘亲的房中，金鹰的夫人刘氏站了起来，有些嗔怪地看着金燕说：“燕子都是大姑娘了，还是离不开娘亲，不是让你去帮助你爹爹押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金燕并不答话，抱着刘氏大哭起来，眼泪浸湿了刘氏的衣襟。刘氏不由得慌了神：“燕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莫非你爹爹他……”
　　金燕点了点头，刘氏眼前一黑就晕倒在地。
　　“娘、娘……快来人哪，请郎中去。”一名家丁应声跑了出去。
　　金燕赶紧将刘氏抱到床上，郎中也很快就赶了过来。折腾了一阵，刘氏才苏醒过来，刘氏看着金燕也恸哭起来：“燕子，以后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呀……”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又哭成一团。
　　“燕子，你去厨房看看，我让他们炖的莲子粥好了没有，我这会有些饿了。”哭罢多时，刘氏对金燕说道。
　　“这个时候也有心情吃东西，娘亲心可真大。”金燕心里嘀咕着向厨房走去。
　　“呱！”一只乌鸦从金燕的头上飞过。
　　“不好！”金燕大惊失色，急忙往回跑。当她推开门的时候不由得惊呆了：刘氏已经悬梁自尽。金燕急忙斩断白绫，将刘氏放下来，用手在刘氏的鼻孔下试探，刘氏已经没有了呼吸。
　　“娘，娘！你怎么这么狠心呀，丢下孩儿以后可怎么办呢？”金燕哭得几度晕厥，可叹声名显赫的猎鹰镖局毁于一旦。
　　金燕操持了金鹰夫妇的葬礼，将金鹰夫妇合葬在一起。
　　金燕守灵七天，然后差人将管家金水找了过来。
　　“大小姐，你找我有事？”管家金水五十多岁，一双环眼炯炯有神，显得十分干练。只是脸深深的皱纹，带着饱经风霜的模样。金水一身黑色的打扮，袖子上还带着一个黑纱。
　　“金叔叔，你在我们家已经多年，现在我将这里完全交给你。你看那些家丁和丫鬟仆妇，愿意留的就留下，不愿意留的就给些银两，让他们自谋生路去吧。”
　　“小姐你……”
　　金燕挥了挥手，打断了金水：“猎鹰镖局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撑不起来，自此散了去吧。”说着，金燕的眼眶却红了。
　　“大小姐，你不能走。虽然猎鹰镖局不在了，可是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家底也置办了一些田产、店铺，还能过活。你一个人出去，举目无亲，况且江湖险恶，总不如留下来，大家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金燕低下了头，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珠泪盈眶：“金叔叔不必说了，我要去寻找凶手，给爹爹和娘亲报仇。”
　　“可是天地之大，到哪里去寻找凶手呢？”
　　“我有我的办法，金叔叔你不必多说了，退下吧。”金水无奈，只好退了出来。金燕待金水一离开，就扑到床上，恸哭起来。
　　第二天，金燕收拾停当，牵出了那匹桃花马。管家金水依依不舍地说：“大小姐，你要是累了就回来，我们会在这里一直等你。”
　　经过了这几天的变故，金燕明显地瘦了下来，整个人有些憔悴，金水看了不由得十分心疼。
　　金燕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向远方疾驰而去。金水目送金燕消失了大路的尽头，不由得落下泪来。一阵风过，几片树叶摇摇晃晃地坠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