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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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的阳光，在南方已经很强烈了，隐约中几乎能闻到火辣辣的味道。每次一到下午四点，寒心就有点坐立不住了，她最怕这时候，上头突然说，开会了。
　　梦轩下午四点多放学，对于上班族的寒心来说，可以上班，还能接送孩子，实属不易。当然，她刚进公司时，也不是这样自由的，刚开始嘛，她也是夹着尾巴做人。楼下阿姨家的孙子和梦轩同一幼儿园，她顾不上时，经常托阿姨帮忙接送。为了摆脱那份不自由，她是下足决心的，除了工作能力之外，她还拓展人际关系，当一个部门很难离开你时，你就有足够的气场和上头谈条件。其实嘛，寒心也不奢望加工资，她的工资已经是部门里最高了，工作也轻闲，同事间，偶尔的也会出现心态不平衡，寒心是知道的。特别是在女人堆里共事，当然，女人也是好打发的，同样是女人，寒心知道如何拉拢人心，发工资了请大伙儿吃点零食，偶然的请客看电影，吃饭什么的，再大的不公平，大伙儿回家细琢磨，觉得寒心也比她们多不到那去。工资的事儿平了，可孩子的事呢？寒心是聪明的，聪明的人基本是情商高的人，她懂得往上靠，所以公司对她是额外开恩的，四点之后，她可以先溜出去接儿子。
　　当然接儿子这样的事情也不好搞得人人皆知，她下楼时，最怕碰到别部门的同事，或是总裁，每次做贼一样，偷偷地把儿子放在办公室里间的休息室里，再接着忙手头上的工作。
　　刚上大班的梦轩正是好奇的年纪，那能关得住，时常不合时宜的出来冒个泡，寒心对此也是手心捏把汗，又无语中……
　　乔恩的应酬多，时常顾不了孩子，如果说让他顾孩子，他反而要说，那你还不辞了，谁让你去上班的，是短你吃了还是少你喝了……
　　其实寒心一开始没想上班的，刚开始吧，是因为那幢大楼有个健身房，上下层的，好几百平方，里面各式健身都有。没生孩子前，寒心热衷瑜伽，身材好，吃再多也不会肥，生了孩子，这身体也发生了质的变化，喝口凉水都能往身上长，恼得寒心火大的不行。
　　妈妈总结，女人越到了岁数，越不能在家呆着，你看我原来不也是不胖的是吧，后来退休了，无所事事，你看现在胖成什么了。
　　寒心想想，觉得妈妈说得有道理，而且上班就在马路对过，世界五百强的企业，按理，寒心是满足了。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像很多很多的女同胞一样，在一个公司一呆就是十几年，一辈子。如果是这样，寒心也觉得不错呀，家照顾了，孩子照顾了，虽然很忙很忙，但是充实，充实到可以减肥，这样的人生也是值得追求的是吗？
　　可不知道乔恩是怎么想的，突然对她说，听说上海的公立小学要报名了，你看你什么时候带孩子回去报名。
　　“回去报名？什么意思，没听明白？”寒心傻愣愣地问。梦轩的户口跟着寒心，到该上幼儿园时，乔恩选择了在南方，虽然寒心知道，对乔恩这样的选择，父母是不乐意的。但是，她也理解乔恩，他不是不想在上海发展，曾经，他对上海希冀过，一如他首次去见寒心的父母表态说过的话，他不会离开上海。但是，他从基金公司出来后，自己创业时，却失败了。他曾经想要自己创业，他曾经想要在创业上得到第一桶金。但是他失败了。也许就如寒心父母对乔恩的评价，他太看重面子，他太斯文。或许，当乔恩是管理者时，他是优秀的。但真的不合适创业。
　　那一年，梦轩出生了，乔恩却想逃离上海。留给寒心的是去或留？在小家庭和父母中，做一个选择。寒心选择了乔恩，因为，那个时候的乔恩太颓废了……
　　三年后，乔恩的公司在南方刚刚扎住根，乔恩说，寒心，我想让你们陪着我……
　　寒心知道，父母肯定会说她的。对土生土长的父母来说，这个世界最好的地方就是上海，你看，蓝眼睛高鼻子的老外都屁颠屁颠往上海跑，南方再好，总是比不过上海的。寒心是不认同这个观念的，上海的节奏快，南方的稍稍慢一点，南方嘛，水果多，人情味浓，邻里间，彼此会送礼物，相互照应。这绝对是寡淡的上海欠缺的吧？
　　但对父母来说，养个女儿，嫁了那么远，看不到，够不着。过的好不好都关心不了。生病了，彼此都依靠不了，总是有缺憾的。
　　寒心知道的，她也感受到的，偶尔的，乔恩也会给她气受。公司的事情一多，心一烦，有时难免会找个发泄的对象。乔恩是个好老板，好老总，对属下永远的关心体贴，包容理解，但是情绪管理不好时，寒心会是受难者。
　　别人有父母可以倾诉，寒心没有。慢慢地……，寒心感觉自己成熟了，一个成熟的人，是不会去计较这些的，也许是心口钝了吧，从此不知道何为伤心了……。
　　梦轩要上幼儿园了，寒心把周边十几里的幼儿园考察个遍。她比较倾向的几所幼儿园，是蒙台梭利幼儿园、以珠心算为主的幼儿园、还有是以读古文为主的幼儿园。但是乔恩通通反对掉了，他看中的只有一所，中英文幼儿园。这所幼儿园的质量好不好，寒心了解不到，但却奇葩的很，首先是学位，在梦轩才刚学会走路时，寒心就预约排队了。接着是学费，贵得离谱，且特牛，小孩子生病也好，有事也好，半个月，一个月不来上课，只退伙食费，不退保育费。而伙食费嘛，本来就没几个钱。大头都占了，退个小头，退与不退，其实是没啥区别的……
　　但中英文也不是一无是处，活动场地大，站在操场的这一端，望向另一端时，你可以用上“眺望”。当然，各种户外的活动设备也是相当齐全的，还有外教，最最主要的一条，你不上它的幼儿园，就上不了它的小学……。
　　寒心不会同意把梦轩的户口迁到南方来的。所以好的公立，梦轩是上不了的。差的公立，小区里就有一个，才开几年，听说老师的流动性很大，寒心和乔恩，是绝对不会考虑的。所以，上中英文幼儿园，是铁板钉钉的，不管寒心觉得是不是称心，她都得往大局考虑。
　　三年的时光，飞逝而过。现在得考虑梦轩上小学了……。经历过幼儿园的选择，寒心学聪明了，在梦轩还在上中班时，就急着对乔恩说，如果回上海读书的话，你要提前布局的。但乔恩好像铁定是打算让梦轩留在南方继续读书……
　　提醒过的，争吵过的。两个人的意见不统一时，唯有一人让步，难不成为了孩子读书问题，搞得夫妻离婚不成？
　　所以寒心是死了心的。关于梦轩读书的问题，她真的尽职了，何去何从，她已经不想过问了，退一万步讲，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学校是很关键，但比学校更关键的是人，要不然，每年怎会有那么多农村的孩子，考到大城市的名牌大学？
　　可乔恩突然说，让梦轩回上海报名。寒心真觉得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她轻咬了自己一下手指，感觉是疼的，那就不是在做梦了。但是乔恩变起卦来，不输于女人……，寒心想，听听就好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乔恩会有变卦的可能，，寒心大概不会考虑去上班，而会把她的培训班扩大。寒心的作文培训班，虽然单一，但小班制加上实在，还是很受欢迎。当然了，送来补习的多数是有问题的孩子，如果没问题，哪个家长吃饱了，送孩子来补习呢？有特色的东西总是受人追捧的。朋友圈里，寒心时常会接到相熟的朋友说想和寒心一起把培训班做好，扩大……
　　寒心不是没有心动过，但面临着梦轩择校的问题，她还是清醒地选择了观望，梦轩快上大班了，万一乔恩神经搭错了，说要回上海读书，那前期投入的资金尚可清算，花下去的心思，纯然是为他人作嫁衣。本来嘛，教育事业，打的是口碑，比起金钱，精神的投入是不容小觑的。寒心虽然是半个文化人，但人心总是自私的……所以她才会在最后选择了去上班，周未继续她的培训班，两头都不误，不是吗？
　　有目地的她想着如何更好的安排儿子，但无心插柳，偏柳成荫了。新成立的分公司，提升的空间总是无限大的。特别是像这种世界五百强的企业，做大做好做精，永远是他们的目标。而这样的企业，他们需要员工的激情、热情、勤奋……而这些，对于被关在家里N年的寒心，确实是有的……，人嘛，都会有新鲜感，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