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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作品名称:情满山乡      作者:文绮      发布时间:2016-12-16 10:32:22      字数:5069

  时间进入了仲秋时节,天高云淡,秋高气爽,山乡以透明的色彩,展示在乡亲们的眼前。那山,那水,那广阔的田野,那一草一木,都在悄悄发生变化。它们由葱茏,逐渐转变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五颜六色,七彩斑斓,山岭,浓密的松柏顶尖处,凤尾竹片片叶子,透出金黄,附着阳光如披挂霓裳,秋风摇曳,卓约风姿;一块块稻田,橙黄橙黄的稻穗,满满地铺陈在属于它的那片热土上。
  次日清晨,经过一宿休息的梅父早早起床,对着城里根本没有的新鲜空气,深深地吸允了一口,感慨着:多清新啊,山乡的纯净,是他一直痴情的眷念。带着内心深处的那份炽热,打量着学校的建筑结构。哦,这里基本保持着山乡民族习俗的风格,黑瓦,白瓴子,滴水都有着古朴文化的传承,没有打破风俗习惯,会更贴近山乡人民。梅父举目环视四周,学校被一片金黄所包围,那山,那农家清晨的炊烟,鸡鸣,狗叫,牛嗯呀,这都是最原始,最本真的生活气息。闻鸡起舞是一个再浪漫不过的形容,想必春天万物复苏的时节,这里更会是百花争艳,姹紫嫣红的景象,夏日会是城市无法比拟的怡人凉爽。
  远处田野禾稻金黄璀璨,山腰自山脚铺满的是已经成熟的红薯苗,它已由深绿转变为浅黄色,不言而喻,埋在地底下的红薯已经成熟,这时该是收获的季节。当初,自己下农村的那阵子,红薯用来填饱肚子;如今,已经加工成各种品牌的红薯干,倍受城市人们的青睐。富饶美丽的山乡,我的眷念,我的敬仰,我的深情一刻也不减当年啊!
  茂情、梅吟也起来了,他们一起用过早餐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抒写一些标语:“欢迎新生入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认真落实九年制义务教育”等。梅父当然首当其冲,他信手拈来,挥毫泼墨,书写的大字,苍劲有力,行云流水,这对茂情、梅吟担任教学会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这似呼对崇洋媚外,不重国学教育的一种挑战。古代人把书法提高到修炼生命形象来认识,茂情当然是欣赏不已。虽然大学毕业的自己,可书法比起梅父来说却有差距。
  正当茂情、梅吟兴致勃勃地边贴标语,边谈自己对书法的感受时,看到小丽同学急匆匆气踹吁吁地赶来。茂情见状,赶快上前问:“小丽同学,怎么啦?大老远赶得满头大汗。”小丽见了茂情,像见到亲人一样地“呜呜咽咽”伤心哭起来。梅吟也上前哄着小丽:“有话慢慢说。”小丽说:“今天一大早,奶奶下地去掰玉米,不小心从山腰滚出老远,爬也爬不起来。我使劲拽也拽不动。奶奶说,村里大人出门打工去了,你看能不能叫杨老师来一下。”茂情、梅吟丢下手中的事情,二话没说跟着小丽前往。梅父看在眼里,紧急跟上前去:“需不需要资金,我这里有,先带着,以防万一。”茂情说:“这样,我们把校门锁上,梅父也一块去吧。”梅吟说:“不行,万一学校有什么事情,学校没人可不行,父亲就留在学校吧。”梅吟接过父亲的钱包,扭头就跟着小丽疾步前行。
  沿途茂情、梅吟没有心思想那么多,可有一个唯一的想法:“如果奶奶有个三长两短,小丽可不就是孤儿么?可怜的孩子。”梅吟说:“一线的希望,百倍努力。一定让奶奶健康地活着。”
  许是焦虑,许是紧急,他们很快就赶到了小丽说的那座山腰。可是,当他们赶到那里时,怎么四处找也找不到奶奶的踪影。无奈的小丽指着一个地方说:“千真万确奶奶摔倒后,躺在这个地方的,怎么不见了呢?”小丽变焦急为害怕起来,一个小生命怎么经得起这样严酷的折腾和惊吓,她顿时浑身发抖,两脚抽筋口吐白沫起来。茂情赶快抱起小丽,嘱咐梅吟:“你打前跑,回学校打电话村委,哪怕是一台拖拉机或马车也行,赶快送小丽到县医院,救人要紧。”
  情况十万火急!茂情、梅吟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不顾一切地与时间赛跑,提前一分钟,就挽回一条性命。生死攸关,人命关天,茂情、梅吟再一次接受不可改变的残酷考验,再一次接受心力、体力的挑战。他们迈过沟沟坎坎,攀越一条条曲径小道,千辛万苦,赶到了学校。好在接到电话的村委,说是老师要车救人,已经派好一辆拖拉机前来。此情此景,梅父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情,一定要参与抢救小丽的行动中去。随即锁好学校大门,大家一同前往。
  梅父看着小丽,心里万分焦急:“多好的孩子,一定要尽力抢救。当年不是乡亲们的鼎力相助,如今哪有我在呢。”茂情一直紧紧抱着小丽,心里千呼万唤,“小丽你一定挺住”!梅吟一直眼泪汪汪,不知说啥好。一门心思地想,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多可怜,心疼,心在疼啊!真是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落难偏偏降临在这样的家庭,实在扛不起啊。
  山路弯弯,颠颠簸簸,经过一段紧张的奔驰,他们总算赶到了医院。一来到医院,茂情紧急地直奔急诊科。急诊科的医生一看,先交款,再救人,如此的残酷!梅父二话没说,交款!此时此刻,命就是钱,钱能救命。
  经过一番紧张的抢救,小丽苏醒过来了,看着小丽睁开的双眼,茂情、梅吟、梅父长长舒了一口气,那一口气憋得他们自己差点喘不过来了。战胜一场生死决战,该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涵盖着抢救人的那份责任与信念。一份责任重于泰山!通过这次的生死检验,茂情又一次得到了人生的真谛——责任!
  可爱的小丽睁开眼的第一句话:“我奶奶呢?”茂情该是怎么回答呀?如慈父般的茂情哄着小丽:“奶奶好着呢,别担心。”这时小丽要去看看奶奶,“奶奶!你在哪儿呀?”小丽不顾一切挣脱茂情就往外跑,要去找奶奶。看着小丽的奔跑,梅吟、梅父都在撕心裂肺,痛断肝肠。他们怎样才能分担小丽的痛苦呢,怎样才能化解此时小丽心中那份不为人知的期盼呢?一声稚嫩的长音回荡在山野,长空之上。“我要奶奶——”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滴答滴答”向前行,大约半下午,阿爹背着小丽的奶奶直奔医院大门而来。茂情被这一幕惊呆了,啊!那不是阿爹吗?那背的不是小丽的奶奶么?小丽看到了奶奶,惊喜万分:“是的,是我的奶奶。”茂情三步并两步上前急切地叫着:“阿爹,阿爹。”满头大汗的阿爹喘着粗气:“快!快!快救人!”又一次紧急进入急救室。医生的判断:“看是摔断腿子了。”X光机,先拍片。拍片判断,大腿骨折,需要接骨治疗,毫无疑问,先交费,再治疗。茂情回头看着医院大门的牌匾,“救死扶伤”,多崇高的口号?
  当一切手续办理妥当,病人转入观察室,阿爹才松了一口气。为了让病人安静休息,留下梅吟在病房照看老人和小丽,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医院休闲地。这时阿爹才会过神来,问茂情怎么到这儿来的。茂情握着阿爹久久不愿松手,一个劲地问:“您老还好吗?欣然可好?姚情还好吗?那群七彩鸡可好?”此时,他忘了把梅吟的父亲介绍给阿爹,只顾自己一连串地询问,一连串地回答都“好,都好,勿念”。
  “一切都好,那您怎么碰到小丽奶奶的呢?”细心的茂情反问道,平常没事,阿爹是不轻易出门的。“阿爹,您老实跟我说,有苦可不要埋在心里。”阿爹是一向信赖茂情的,他把今天出门的经过详细说给茂情听:“秋季是采药的黄金时段,最佳季节,感觉家里有姚情一个人照料足够,自己就出门采点药,卖点钱也作为平常生活的贴补。今天一大早,姚情就给我弄好早餐,我麻利地吃完,准备妥当后。天还蒙蒙亮,就出门,按着原来的老路前行。采药多年,熟悉的地方太多,不知不觉就翻过了几座山,当穿过一片玉米地时,发现一个东西在蠕动。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怕不是好事,上前一看,果然是一个人。把她扶起,她起不来,一个劲地呻吟,见势不妙,背着她往山下走;又刚好碰到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去赶集,我拉着那人送我们一程,到镇上叫了一辆出租车,就把我们送过来了。那晓得在这里恰巧碰到你们啦,天道助勤,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在阿爹讲述的过程中,梅父一直静静地观察,这人就是二十多年前抢救自己命的那个人。他的一言一行,好像好像。茂情这才记起把梅父介绍给阿爹,他指着梅父说:“阿爹,您猜他是谁?”阿爹摇头猜不出。茂情微笑地说:“他是梅吟的父亲。”“幸会,幸会!”阿爹礼貌地回答。梅父上前握着阿爹的手说:“您老辛苦了。”
  “没事,没事。”
  茂情继续介绍说:“梅父前天为了来看望女儿,从上海赶来。恰巧遇到这事。”
  几句对话,以及阿爹的言谈举止,梅父确认眼前这个人就是二十多年前抢救自己的那个苗族采药青年。梅父大胆地问阿爹:“二十多年前,您在赤水一个小山村救过一名被蛇咬的下放知青吗?”
  这一问,阿爹猛然想起来了:“对对对,就是咱赤水一个小山村下放的知青被蛇咬了后,我接到消息,火速赶到,将他的伤口处理完,就匆匆赶到别处去采药了。原来就是你吗?”“对呀。当你救治时,还在我的伤口上狠狠用口拔出了黑血,当时连我都感觉恶心,可你像相安无事一样,可敬,可敬。”说完,满含热泪地上前紧紧地拥抱着阿爹。茂情情不自禁地说:“奇缘,旷世奇缘啊!”
  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一口气跑到病房,把好消息告诉给梅吟。“梅吟,梅吟,你猜今天又有什么喜事了?”梅吟看着茂情一副急切的样子,一头雾水。刚才累得大汗淋漓,心头的伤痛还没摘除,怎么这快就来个喜事,不会是从天而降吧?梅吟说:“你莫是急糊涂了在说梦话吧?”“你不相信是吧?”茂情说。
  茂情安慰了小丽和奶奶,就拖着梅吟一起去听听。当梅吟来到父亲身边,听着阿爹、父亲正在回忆那件往事,果然如此。在家里常常听到父亲念叨过,这会给碰上了,莫非是上帝早有安排。
  “你老兄可好哦,你我相遇,命里注定,这多年您吃苦了。”梅父说。
  “是,那天把你救治完了后,回到家里,几年后,父母仙世。一无所有的我,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到过四川、云南、甘肃等地,穿山脉,夸平川,走草地,多年,一路采药救人无数,一路见证善恶本性,一路探索人生真谛,收获了,付出了,都值得。令我难以忘记的还是那些孩子们。西南山区农村还很落后,经济贫穷,除了留守老人,就是留守儿童,他们大多渴望读书,又没条件。”阿爹的诉说,是一种声音,代表社会最底层的声音。声音里,有孩子们的期盼,又是一种无奈的呻吟,还有那些乡亲们长长的叹息!
  听了阿爹的一席话,茂情、梅吟心情沉重起来,他们倍感责任重大,尤其是茂情,在“责任”二字上,又加深了一层理解。
  阿爹说完,饱含热泪长叹一口气:“鸟归巢,叶归根,漂泊了几十年,总得有个归属,最后自己选择落脚关岭地方的一个山脚下,做了一间小屋栖身,作为我老了后的定所。那晓得时来运转,这不,”他指着茂情骄傲地说:“他是我儿子,还有一个闺女,都是天赐的。前不久我还成了亲,圆了房。”
  茂情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圆房?”
  “嗯,就是和你姚情姐结婚呀。”
  “真的吗?”
  “谁骗你了。”
  “什么时候?”
  “就是八月十八日的那天。”
  “我想明媒正娶,办得热闹一点,姚情说:‘这多年来,欣然多亏我抚养,已经付出了不少,为了取她,又会劳累一番,还是节俭一些。’后来我们决定就在八月十八号的那个吉祥日,把姚情的父母接过来,在堂屋中央挂上一个大喜字,父母在上,拜天拜地,夫妻对拜后,就成亲了。姚情是个好女人,纯朴,善良,能干。”“是吗?”茂情高兴地跳了起来,“这好的喜事,怎么不早告诉我一声,好来庆贺庆贺!其实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阿爹听了一拳奏过去:“你小子的心事还瞒着我?哈。”说完,茂情、阿爹爽朗的“哈哈哈”大笑起来。
  梅父、梅吟在一旁连连祝贺!祝贺!俗话说:“年轻享福不是福,年老享福才是福,这一切都是您行善积德来的,老天有眼啊!”说完大家一起都会心地笑了,笑得那么甜蜜。
  “那群鸡咋样了?”茂情继续关心地问。
  “还不错,中途发生过一次瘟疫,后来镇上畜牧兽医站的技术员上门服务,免除了一场灾难。这些多亏了姚情,她是里外一把好手,令我佩服,也让我喜欢。”
  茂情问:“哎,我以后叫姚情啥呢?”
  阿爹说:“你小子看着办吧。”
  茂情说:“我跟您说正经的。”
  阿爹:“嗯应该叫什么来着?”
  梅父在一旁插嘴说:“叫嬢嬢吧,我们上海是这个叫法。”
  那天晚上,他们在一起谈了很久很久,关于人文地理,伦理道德等等。谈到苗族的历史,阿爹不免有些激动:“我们苗寨是一个荡气回肠的民族,他起源于长江中下游一带,由于出了蚩尤首领的人物后,敢于与黄帝抗争,九战九胜,后来隐居在贵州西江一带,建起了苗寨故都,如今形成了千年苗寨游览胜地。如有机会,你们一起到那里去观光欣赏。苗寨人是非常好客的哟。”
  月儿偏西,他们有太多的共同语言,他们是至真至诚至善的相会。都说乐山三江汇合,汇成大自然环境的唯美壮观。那么,他们的真、善、美如同三条相遇的春溪,浸染着人心,浸染着贵州那片黄土地。此处无声胜有声,不也是一曲荡气回肠么!
  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善举,今天也许不足为奇,明天将会成为经典传奇,在民间广为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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