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江湖（二）

二、 来客寻仇

天很快就亮了，许飞云睁开双眼，见新收的手下已穿戴整齐，虽仍是一副伙计打扮，却神采奕奕。
许飞云笑道：“大家都乔装了一番，你也就这样吧，等回堡再给你置几套新衣！”
许飞云又笑道：“竟忘了问你的高姓大名了——”
伙计忙答道：“我叫游泳江湖，堡主就叫我泳江好了。”
“泳江，好，好！我现在就带你见他们去！”许飞云兴高采烈，却突然发现那个可怕的木盒子不知何时不翼而飞。
“飞云堡”原本一行九人，现在成了十人，浩浩荡荡，于当天下午便赶回了“飞云堡”。
“飞云堡”三个朱红大字熠熠生辉，统一着青衣的一大群堡中人围了过来喜滋滋地迎接堡主和众人归来，为首的是“右将”孟自行。
“堡主，您辛苦了！大家辛苦了！”
他向每一个人打招呼，目光在游泳江湖脸上逗留，许飞云立刻将游泳江湖介绍给大家，一群人众星捧月边说边踏进大门。
“飞云堡”名不虚传，规模之大，让游泳江湖不由睁大了眼睛四下打量。
远处翩翩飘来一位红衣少女，火一样鲜艳的红，明眸皓齿，环珮叮咚，老远就喊，“舅舅，你可回来了！”
许飞云眉开眼笑道：“想舅舅了？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
“当然想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您算算，快两个月了多少秋啊？只差没望穿秋水了，望穿我可不愿，那就看不见我亲爱的好舅舅了！”
红衣少女咯咯笑着，贝齿璀璨。也许是因为游泳江湖是陌生人的缘故吧，她的目光随意一扫，竟落到了游泳江湖的身上——
她笑得更欢了，“舅舅，您怎么带回来个店小二！？”她娇笑个不停，一张白嫩俏脸上泛起了红晕。
许飞云忙道：“泳江，这是我外甥女苏细华，从小被我宠坏了，你别见怪。”转过脸训斥外甥女：“细华不可无礼，这位是游泳江湖少侠，你就叫他泳江好了，他也是我们堡中人了，以后，你千万不要再失礼，懂不懂？”
苏细华小鸟依人般拉扯许飞云的衣袖，娇滴滴道：“知道啦！舅舅哪儿都好，就是啰嗦，现在话就这么多，老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你啊！”许飞云爱怜地一笑。
“到那时，我每天都得往耳朵里塞棉花——”
许飞云和外甥女一起回住处，其他人各自散去，许飞云吩咐“左将”肖寂元安置游泳江湖。
游泳江湖看了眼许飞云和苏细华远去的背影——苏细华还在呢喃细语个不停。

第二天，“飞云堡”堡主许飞云召集众手下在大厅议事，听取一个又一个汇报，有一个消息令许飞云万分震惊。
“堡主，我们听到一个传闻，有一个叫‘飞龙山庄’的庄主不知道被什么人割去了脑袋——那庄主从不过问江湖之事，也与江湖中人素无往来，更别说有什么仇家了……”
“‘飞龙山庄’？萧飞龙？是他！”许飞云脱口而出。
游泳江湖道：“堡主知道此人？”
许飞云叹息道：“许多老江湖都知道此人，可惜他退隐多年，故人找上门拜望他也推辞不见，没想到一朝遭此劫难，可叹！”
孟自行道：“萧飞龙！二十年前江湖美名远扬的‘小飞龙’，英俊潇洒、仗义行侠，纵横江湖，却在盛年与侠女谢婉强携手归隐，莫非‘飞龙山庄’的庄主就是那昔日小飞龙？”
许飞云点头，“自行也算是博闻广记，不错，正是萧大侠。”
许飞云略一沉吟，命令，“吩咐下去，准备一分厚礼，我们前往吊唁！”
“我要亲自去，久仰大名，甚是敬慕——”许飞云说时，神情凄然。
“堡主！”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个人，形容极其慌张。
“出了什么事？”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向他。
“什么事？慌成这样……”
“回堡主，门外有一个小子，硬要往堡里闯，口口声声说要找您报仇！”
“找我报仇？报什么仇？”许飞云皱眉，毫不犹豫大踏步向厅外走去，还没走到大门口，便站住了。
那人已经闯进来了——年轻的侠士举剑而立，剑眉星目，目光灼灼，一身孝衣非常扎眼。
许飞云道：“这位少侠，许某与你素昧平生，仇怨二字从何说起？”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岂容你巧言抵赖！？看剑！”身随剑动，一道寒光直逼许飞云要害。
许飞云避过锋芒，还想解释，但对方的剑连连刺过来，根本不容他多说什么。许飞云心乱如麻，并非他不是眼前毛头小伙的对手，而是他不可以出手伤人，事出有因，他堂堂一堡之主，若在存在误会的情况下伤到一个年轻后辈传出去太有损他的声誉，他已不是当年那个可以随心所欲的江湖浪子了！
该如何是好？对方根本不愿听他良言——
“这位小兄弟，即使一定要取人性命，也应该把话说个清楚，别人心服口服再动手也不迟！”游泳江湖挺身而出来到许飞云身边，不一会儿巧妙地替下了许飞云。
“小兄弟尊姓大名？为何认定我们堡主是你的杀父仇人？”
“我理解你悲伤过度，但还请不要失去理智……”
双方招式渐渐缓了，终于，一齐收了剑。
他打量着游泳江湖，一字一句，悲愤难抑道：“在下萧别梦，家父‘飞龙山庄’庄主，数十天前家父惨遭毒手，去的不明不白，所幸，前日在家中墙壁上看到杀人者‘飞云堡’许飞云几个字，想必是哪位奇侠不忍我无处寻仇，特此相告……”
一旁的许飞云松了口气，“少侠又怎不疑心留字者是与我有过结，借机陷害呢？”
“再者，‘飞龙山庄’与‘飞云堡’路途甚远，我又怎么会不远千里去害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呢？许某人从不滥杀无辜，与令尊素未谋面，又对他心存敬仰，又有什么理由要去加害他呢？”
萧别梦冷冷道：“世上有几个杀人凶手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行？我不会听信任何花言巧语——现在我也说清楚了，就算你死在我剑下，也不是不明不白，出招吧！”
游泳江湖奋不顾身横剑立在萧许二人中间，“这样一场打斗实在没有必要！只凭不知什么人留的几个字能断定什么？！”
萧别梦道：“不用你多言，你走开，与你无关，我要手刃仇敌，为我冤死的父亲报仇！”
“啊！”萧别梦的剑正要动，胳膊上却中了一镖，有人乘他不备，暗中偷袭。
“你们！”萧别梦捂住伤口，强忍剧痛，还欲再出剑，却听游泳江湖道：“你既一心报仇，此刻已受伤，又只身一人，怎敌得过‘飞云堡’这众多人？仇如何得报？”
萧别梦咬牙切齿，跌跌撞撞向门口奔去。
有人上前拦阻，许飞云摆手道：“让他走！”
许飞云目送萧别梦离去后环视四周，盯住了肖寂元，“肖‘左将’，刚才是你的不是！你怎么可以用镖伤他呢！？”
肖寂元道：“堡主您放心，我那镖上没毒，不这样他纠缠不休……”
许飞云道：“不管怎样，你也不该——”他喟然一声长叹。
游泳江湖这时道：“堡主，您别再责怪肖‘左将’，如若不那样，今日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许飞云凝视游泳江湖，“泳江，你机敏脑子灵活，有勇有谋，我没看错！”顿了顿，他又道：“大家都回大厅，我要宣布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
大厅里一片肃静。
许飞云铿锵有力，“从现在开始，泳江升任飞云堡‘左手’。”
“‘左手’仅次于三将，就像我的左手，你们认为怎样？”
“以后还会有‘右手’，堡中之人，论功行赏，为‘飞云堡’出力大的兄弟，都有机会升任！”
“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众人异口同声，“成为江湖第一堡！”
“不错，大家齐心协力，这个目标一定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