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等待的煎熬

　　青岛机场，夜晚十一点。夜色虽然漆黑，机场却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有站在出站口接人的人群，他们将通口围的水泄不通，伸长脖子不停的向里面张望，满脸的焦急忧虑；当他们接到要接的人时却一脸的欢笑，相拥出了机场。男女老少形形色色的人，形态各异却能够看出所接之人的重要程度。
　　还有的人坐在某处长椅上或玩着手机或闭目养神，静静等待着。
　　一处长椅上躺着一个女人，她侧着身子安静地睡着，身旁放着一个近视眼镜。她似乎睡得很沉，旁边来来去去走动的人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睡眠。
　　就在离长椅不远的门口在一个男生来回的踱步，来来回回走着，一会儿低头沉思、一会儿转头向里面张望，手里燃着一支烟，偶尔猛抽几口扔掉，然后又重新燃一支。他满脸的焦虑担忧，或叹气或摇头，不时地打开手机看看时间。
　　不错，他正是刘强。他母亲订了今晚从兰州到青岛的机票，夜里八点半哥哥将她送上了飞机。虽然他哥无数次的责骂他，反对母亲来青岛，但终究抵不过血浓于水的手足之情，还是答应了。花费十多个小时带着母亲来到机场，将她送上了飞机。
　　兄长怕老母亲不知道怎样找寻所乘坐的班次飞机，上不了飞机，十分着急。可是打母亲的电话总无人接听，也不知有没有登上飞机，心里十分着急。
　　毕竟母亲的情况不同于别人，首先她是个文盲不认识一个字，还有她因为从未出过远门是不懂得说普通话，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万一出了什么事，由于无法与人交流是有许多不确定的危险困难的。
　　他唯有打电话和刘强讲了这种情况。由于母亲的机票是刘强订了，所以直到起飞与降落时间，夜里十一点十分降落，所以他与王洁霞十点左右就来到了机场早早地等候母亲的来临。
　　当刘强接到他哥哥的电话，知道了母亲现在面临的危险处境以后心急如焚，他拨打了无数次母亲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到底怎么回事，母亲上飞机了没有？为什么不接电话？是在机场由于人声嘈杂听不到吗？”刘强一无所知，也只有祈祷母亲可以顺利到达青岛，顺利接上她，若是出了什么事那自己是无法承担承受的。如今也只有等到十一点十分看能不能接到母亲，接到了她肯定是顺利登机了，若是接不到那一定是没有上飞机。
　　王洁霞万事皆不关心，并不在乎刘强的母亲路途状况，她一到机场便躺在椅子上睡觉，看样子似乎睡得挺安心挺香的；而刘强由于心中焦虑坐立不安，出了机场在门外不停的抽烟、不停地来回踱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刘强不时地看看时间，不知为何今晚时间过得特别漫长，等待总是一种煎熬，而且是不知结局的等待。
　　终于十一点十分了，刘强推开门进了大厅急急忙忙奔向王洁霞所睡的长椅旁。王洁霞依旧在睡觉，刘强推了推她身子:“醒醒，快起来接我妈去，到了下机时间了。”
　　王洁霞睁开迷糊的双眼:“几点了？这么快就到时间了。”说完及不情愿地坐起来。
　　刘强急匆匆走向出站口，王洁霞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站口已经站满了人，毋庸置疑都是等候接人的人。他们焦急的朝里面张望，刘强挤进人群站在了最前面，深怕母亲出站后看不到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十一点半了却不见一人从出站口走出。这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不知道，正常情况应该是十一点二十左右乘客出站。等不到要等的人，所有人眼中透出焦虑不安，人群出现了骚动。
　　正当所有人疑惑不解之时机场的广播响了，传出清晰的女声“由于天气原因兰州飞往青岛的航班延迟一小时起飞。”
　　原来如此，所有人听到广播才知道飞机延误起飞，唯有无奈的回到座位上等待，当然也有人抱怨“什么鬼天气，真是耽误事”。发完牢骚后还得继续等待。刘强也许比所有人都有焦急，他担心老母亲年老体弱，长时间闷在机舱会承受不了。担心归担心，他却无能为力，只有返回到座位。
　　空荡荡的出站口只剩刘强与王洁霞两人。刘强来回踱步不知如何是好，只有祈祷母亲一切顺利。
　　“走吧，回去继续等吧。”王洁霞朝刘强喊道。说完转身走向长椅，躺在上面继续睡觉了。
　　刘强看着王洁霞的言行举止不由得气愤，“不是自己的妈一点都不担心，我心里如此着急，你却睡得如此的安稳，看来你对我的感情未必真切”。当然刘强虽然心里如此想但并没我说出来，毕竟他们之间还没有发生任何关系，一切都是口头的甜言蜜语罢了。
　　航班是零点二十分从兰州起飞的，整整晚了三个多小时，预计一点十分到青岛机场。这期间哥哥与姐姐打了好几次电话给刘强，问母亲有没有接到。刘强如实说了由于天气原因航班延迟了，所有的人很是担心母亲的安危。哥哥没有离开兰州机场一直在外面等着，万一母亲坐不上飞机，出来能够找出他，不然这人生地不熟的她是分不清东西南北的，会出事的。
　　一点钟刘强早早等在出站口，还好这一次航班一点十分准时降落，乘客纷纷涌向出站口。他们脚步匆匆，出站后也是左顾右盼找寻着接自己的人，接人的人当接到人后满脸的喜悦，他们相拥而出，很是欢乐。
　　当然也有来去匆匆的独行侠，他们一脸的孤傲冷漠，急步而出消失于夜色之中。
　　突然从站内走出一位老妇人，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身材干瘦、有些驼背、黑色短发、背着一个硕大的黑色背包。她走的很快，似乎在追赶什么。
　　唯一能够看出她年纪特征的是满脸道道皱折和微微弯曲的驼背。这么瘦弱的身体怎么能够背得动这么大的背包，背包鼓鼓的显得十分沉重。重要的是她走路非常快，比一般年轻人快得多。
　　这真是个奇迹，刘强十分的惊讶。这脸很像自己的母亲，可是刘强记得最后一次见母亲时她并没有那么瘦，背也不驼，重要的是一头稀疏的花白长发，与眼前之人是有所不同的。刘强不知道这位老妇人是不是自己的母亲，万一认错了可真不好意思，而且错过了真正的母亲可就万事糟糕了。刘强一时间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
　　王洁霞也看到了她:“那是不是你母亲？”
　　刘强脑子瞬间清晰，这就是母亲，虽然与之前样子有所不同，不过那走路的样子还有那张脸绝对的母亲不错。
　　眼看着母亲就要冲出站口，刘强健步如飞急忙跑过去拦住了她。“母亲。”刘强叫了一声，不过心里还不是百分之百确定，有些害怕担心，万一认错人就不好收场了。想想作为儿子既然连自己的母亲都认不出来万分惭愧，深深的自责。
　　老妇人闻声猛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刘强：“强儿！”
　　一声“强儿”让刘强确定了这就是自己的母亲，这声呼喊多么熟悉，从小到大母亲都是这样叫自己的，多么亲切而深刻的呼喊。
　　“妈，你走这么快干嘛？”
　　“我怕你等急了！”
　　刘强急忙接过母亲的包背在肩上，此时王洁霞也来了。
　　刘强介绍道:“那，这位是我女朋友，叫王洁霞。”
　　王洁霞微笑着：“阿姨你好。”
　　“你好。”
　　他们三人聊了一会儿便走出了机场，拦了一辆出租挤了进入，出发去了黄岛。
　　刘强立刻打电话给通知哥哥姐姐他妈顺利接到的消息。刘强的哥哥一直在机场等待消息，如今接到母亲才放心了，叮嘱了他几句安心地离开了。
　　一路上三人聊着天，母亲也就问问刘强的身体状况、生意好不好、也问了一下王洁霞的身体状况。毕竟这次之所以不远万里的过来也是为了她的身体，因为生病了需要她的照看。
　　当再次见到母亲的瞬间刘强心很疼，在他记忆中母亲应该是健壮开朗、一头黑发……如今物是人非，母亲苍老的太多，背驼了走路蹒跚缓慢，消瘦了，曾经健壮而有些肥胖的人怎会变得如此消瘦？那张脸只有骨架皱纹，刘强不敢直视。
　　他知道这都是自己的错，自己没本事成家立业让她安享晚年，让她整日操碎了心。她永远关心疼爱他、不图报答。母亲无私的付出需要怎样的回报呢，其实什么也不想要，她总是希望刘强过的舒心快乐。
　　正如一首诗写的:
　　那天，
　　偶然发现你容颜衰老。
　　你的一颦一笑，
　　深处都是岁月的痕迹。
　　那天，
　　偶然发现你步调渐缓。
　　你的举手投足，
　　埋葬四五十年的光阴。
　　妈妈，
　　是无数人的词根。
　　纵使亿万斯年，
　　仍会流芳百世。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
　　唯念你融化我心的面庞。
　　阳光普照，碧水蓝天
　　唯见你溢出的爱意。
　　而你想要的唯一的回报，
　　就是再为我做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