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吱……”航叔突然停下了车。　　
　　“到了？”何相如惊问到。　　
　　“当然不是！”齐露原难以置信何相如居然不知道这是哪儿，“星月间是舞会耶，难道我们就这样去吗？”齐露原上下打量着她和何相如的穿着。　　
　　“哦！”何相如恍然大悟。在A-三维空间，何相如是没有机会去这种高档舞会的，而且以他曾经水平来对比，这样的穿着打扮简直就是天堂了，所以便忽略了这点，便不敢怠慢，紧随着齐露原下了车，到换衣房里换舞服去。　　
　　一进到换衣房，何相如就不禁惊叹道：“哇，想不到这的换衣房居然是一对一，简直是星级啊！”　　
　　齐露原却看着他说：“你今天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来，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说完不由自主地翻了个白眼。待齐露原进去后，何相如愣了两秒，然后不服气地吐了下舌头。　　
　　此时，星月间灯光摇曳，往来的绅士淑女翩翩起舞，耳旁旋律时而舒缓动人时而激情奔放，但是，何相如却总是跟不上步伐，错误百出，可越是这样何相如就越是心虚，生怕被人看到了，可实际上大家都忙着寻欢作乐，谁还会有心注意他们。　　
　　但何相如是，越出错就越出错，经常踩到齐露原的脚，终于齐露原忍无可忍推开何相如，生气地说：“你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你最拿手的！好，我知道了，你是讨厌我了是不是？小机器人说了不算，现在又……你要是不想陪我了就直接说，不用这么逢场作戏！”说着说着便哭着跑了出去。　　
　　“诶！”何相如只是招了招手，这次并没有跟着去安慰，也许心虚，也许不想离开。他回过头看了看其他人，发现大家依然我行我素，并没有把他们的争吵当回事，才放下心来。其实在他看来，这个空间的何相如算得上是成功人士，但在这里，其实何相如并不是特别扎眼，比他有钱有势的多了去了。　　
　　他走出舞池，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竟把这里当成了旅游景点。他从西厅门出，走过一条走廊尽头却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安静的出奇，只有三五人坐在躺椅上休憩看书，当然，是映射到墙壁上的高科技电子书籍，旁人看来似乎是空无一字，可只要佩戴上特制的眼镜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何相如找到了一个空位，他见前面的茶几上放着一碟糕点，有红的、蓝的、绿的，芬香扑鼻，十分诱人，他忍不住拿起了一块尝了一口，简直是齿颊留香。　　
　　“先生，先生，您，您吃这个？……”这时候，服务生走了过来，看到他，惊讶地说着。　　
　　“嗯，这味道不错，你们的手艺真不错，待会儿我一定多留些小费！”何相如慷慨地说。　　
　　“可是，可是……”服务生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你要再这样我可不给小费了啊？”何相如假装微怒说。　　
　　“可是，可是，可是，这是我们用来吸收空气杂质的香料，根本不是吃的啊……”服务生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　　
　　“啊？！”何相如正要往嘴里送，便突然僵在了那里，但三秒之后就迅速恢复了正常，他放下了手里的“糕点”，说：“我知道！我是演员嘛，下一场戏里有这个情节，我提前练习下。”　　
　　“哦，原来这样！”服务生点头道。
　　“可不！人必须得敬业嘛！”何相如说完就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服务生却在后面嘟囔：“诶，先生，您还没留小费呢！想不到又一个说话不算的，都什么人啊！”何相如偏假装没听见，他现在只想回家。可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到大门口，就正好碰见航叔载着齐露原离开。航叔竟然丢下了他！何相如顿时陷入绝望。　　
　　他顺手拦了一辆的士，可就在他刚要上车时，司机突然喊道：“你，你不是大明星吗？别墅豪车一堆，怎么会打的呢？”　　
　　“啊？”何相如愣了一下，说，“我不是在拦你，是想告诉你，现在天气不好，你开得太快了，不安全。”然后他顺手指了一辆星月间停车场里的车说：“那就是我的车。里面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您慢点儿开，太危险了！”　　
　　“哦，原来这样！我说呢，您怎么着也不能打的不是！那谢谢啊！”　　
　　“不客气，应该的。”何相如随即转身欲走。　　
　　“哎，那个！”的士司机叫住了何相如，何相如转身回来问他何事，他不好意思地说：“那什么，您能给我签个名吗？”说着便拿出了便签本和一支笔递给何相如。　　
　　“好！”何相如接过，签了名，就还了过去。二人互相微笑摆手示意后就分道扬镳。　　
　　何相如怔怔地看着离去的的士出神，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过神沿着路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应该说是挪着脚步，就连豆大的雨点飘下来都浑然不觉。他任凭冰凉的雨水浸着他的双脚，偶尔遇到小洼地，也从未想过要岔开，就那么直接趟过去，那水，那刺骨的寒意，从脚一直蔓延到心，他可以接受任何人的责骂，甚至是鄙视，但唯独接受不了的无视，若早知如此，他倒宁愿从未来过，但若就这么离开，却又心有不甘。　　
　　许久之后，何相如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便在一个拐角处蹲下了身，掩头痛哭。好在此时已是深夜，无人经过，不然他这个大明星非得名誉扫地不可。　　
　　但这一切却恰好被木芯碰见个正着。街道对面正是木芯的住处，木芯正要拉上窗帘的时候便看到了窗外的何相如，她思酌再三，终于撑了把伞出去，慢慢走到何相如面前。　　
　　“你，你怎么了？”木芯问。　　
　　何相如抬起头，看着熟悉的面容，听着熟悉的声音，再也难以抑制，便迅速站起身，紧紧抱着木芯，而木芯，竟也没有拒绝。但在数米开外，正好有个跟拍的记者拍下了这一切，一同前来的，是谈易翔。但何相如和木芯，他们却浑然不觉。　　
　　木芯住处内，何相如已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只是略微有些咳嗽，木芯便随手冲了些药粉给他。　　
　　“刚才，对不起。”何相如率先打破沉默。　　
　　“嗯。”木芯答道。　　
　　“其实，我……”话到嘴边，何相如猛然想起，他这是在L-三维空间，面前的木芯并不是他的木芯，便突然止住了嘴。　　
　　木芯却并不深究，而是自顾自地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原来，谈易翔与木芯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只是很多年前谈易翔出国深造，突然某一年某一天，谈易翔单方面向木芯提出了分手，尽管木芯极力挽留，奈何谈易翔郎心似铁，二人只好分道扬镳。后来虽已时过境迁，但这件事终究在木芯心里留下了一个心结，无论如何都抹不去。　　
　　再后来，奈何造化弄人，谈易翔回国科研，仍是独身一人，而木芯，却难再将已经破碎的心重新拼合。　　
　　何相如静静地听着，心里想着自己的女朋友，那个木芯，在那个空间是不是也曾有个这样的故事，但嘴里却说着：“好在你们现在破镜重圆，不也挺好？”　　
　　“挺好？好吗？”木芯止不住冷笑。　　
　　“难道，难道不是吗？”面对何相如的追问，木芯只好自慰道：“也许吧，也许真的挺好。”　　
　　“那，那……”何相如沉默了一会儿，想到自己终究不适合待在这里，便起身告辞，“那我就先告辞了，谢谢你的暂时收留！”说完便起身欲走。　　
　　谁知，就在这时候，木芯突然对着他喊：“何相如，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很久很久了，一直没变过，没变过。”说着便哭了起来。　　
　　“啊？”何相如顿时措手不及，刚才她一直说她和谈易翔的事，现在又突然这样，他真的是越听越糊涂。　　
　　木芯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自顾自说道：“我说我放不下过去的心结，只是，只是想知道当初为什么要分手，我只想知道原因，但过去的永远是过去，已经回不来了，我也不想追回，也从来没有留恋过，我只想好好过好现在，过好将来，但我想知道过去的那个原因……”　　
　　何相如只是听着，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但看着木芯充满期待的眼神，实在不忍拒绝，可是一想到这里是L-三维空间，这个木芯不是他的木芯，便又觉得这一切都应该是属于这个空间里的那个大明星，而他只是个看客而已，便硬下心肠不予理会，说：“木芯小姐，我有未婚妻，齐露原，你认识的，对不起。”然后便又害怕又留恋又期待地开门而出，不想却看到迎面而来的航叔和齐露原。　　
　　此时，顽固所内，辛鸣在仪器前观看着这一切，不时地发出几声讥讽的笑声。幸好有了镶元素，他才可以随时追踪。　　
　　“辛大教授真是悠闲自在啊！”谈易翔突然从一侧走出来。　　
　　而辛鸣，则转过身，微笑着看着他，并不答话。　　
　　“你早已察觉到我来了？”谈易翔说。　　
　　“当然！”辛鸣相当得意，“不然，我怎么配做您大博士眼里的老顽固呢！　　
　　“呵呵，果然够有趣够聪明！看来我们可以好好合作一番了！”　　
　　“合作？”辛鸣震惊道，他们二人科研多年从未真正合作过，即便偶尔合作也是因为研究结果恰好趋于一致而不得不一起行事。主动合作？对不起，这不属于两个聪明孤傲的人应有的做法！所以，当谈易翔提起合作时，辛鸣霎时震惊不小，但看到谈易翔肯定的眼神以及嘴角流露出的邪魅之笑时，陡然明白了一切。他猛地逼问谈易翔：“你不是，不，你是，L-三维空间的谈易翔？！”　　
　　谈易翔摊开双手，算是默认：“跨空间合作，如何？伟大的未来属于我们，怎样？朋友？”　　
　　“看来这个谈易翔要比本尊难缠得多！”辛鸣不禁心里这样想到。他紧锁双眉，努力想着该如何应答才不至于露出马脚或跌入陷阱，几秒后他强力镇定，一字一句地说：“伟大的未来？什么伟大的未来？合作？你说的合作又指何事？”　　
　　“哼！”谈易翔说，“如此明知故问不该是您大教授的作风吧？”　　
　　“我喜欢开门见山！”辛鸣冷不丁地抛出这一句。　　
　　“好！爽快！那就开门见山！”谈易翔心想，看来不亮底牌这个大教授是不会认的。　　
　　谈易翔稍微捋了捋思绪，缓缓说道：“大教授，很感谢你把和你同一空间的何相如送到我们L-三维空间，这样我们才有了今天的合作！”　　
　　“你怎么知道？”虽被戳中要点，辛鸣仍不慌不忙。　　
　　“我与木芯青梅竹马，她与往常不同我如何不知。”　　
　　“你已认出你身边的木芯是A-三维空间？你就是通过这个认出了何相如？”　　
　　“当然不只如此。我只知道木芯与往常有异，她可不是这么任性的姑娘。我一直无法想通她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空间的，她到底是哪个空间的，直到那天何相如的出现，他一出现辛鸣就犯头痛，他一走辛鸣就痊愈。而这，我想应该与他手上的手表有关吧？”　　
　　“表？一块表能让人致病？何况头痛症也很常见。”　　
　　“是很常见。但对辛鸣来说就是反常了。”谈易翔顿了顿嗓，颇为得意地说，“一块表当然不会让人致病，但若表里有什么别的东西，比如镶元素？”　　
　　辛鸣见他提起了镶元素，不由得一惊，同为科学家，心知已无法隐瞒，便索性一口承认：“没错，是镶元素。一个热衷变化的者，可以自我唤起自我复制自我传递，而很少人知道的是，它最大的优点则是……”　　
　　“如果嵌入自己的意识，可以吸收其他空间中的自己的能力场，包括智力和才干，然后传给本尊。这确实是快速提高能力的最佳方法，对吗？”　　
　　辛鸣胸有成竹地一笑：“没错，但与此同时，当镶元素把智力吸收殆尽时，被吸收的‘自己’就会完全在宇宙消失，不复存在。”　　
　　“这计划真是天衣无缝！可怜了木芯、何相如，这两个被你利用的棋子！”　　
　　“至少在你出现以前我的计划天衣无缝。我无法进入L-三维空间，便引诱何相如带着嵌着我意识的镶元素进入L-三维空间，只要他与L-三维空间的辛鸣碰面，镶元素就可以自动启动并吸收辛鸣的智力传达给我。”　　
　　“真是天才的构想！”　　
　　“但也仅只于此。如果你想救你的朋友，那我……”　　
　　“不！”谈易翔斩钉截铁地说，“你误会了！我说了，我是来找你合作的，而不是来阻止你的！”　　
　　“你竟然不是来救你的朋友？！”辛鸣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很危险的人，不由得小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