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巴丘老兵

　　涛涛赣江游经玉峡县巴丘古镇的上方一至三公里的范围内，在巴丘镇南2公里处为刀剑与金刚、玉峡与马鞍四山夹峙．江面狭窄，两岸峭壁陡耸，苍松挺立。江水奔腾至峡，水流湍急，惊涛拍岸。流水出峡，豁然开朗。山水互衬，蔚为壮观。正是巴丘镇上向的四山夹峙才有了下水流冲激泥沙而形成的成子洲。
　　南北长约1000米，东西宽约300米。西与观澜阁相对。沙洲雄踞江心，赣江水自玉峡隘口冲出，至此被阻，形成迥澜捅流，衬以百肘千帆，十分壮观，宋时文人列：“成洲帆阵”为峡江十景之一。洲上林木蓊郁，桑叶、青草遍地。是绝好的游泳、沙浴和娱乐场所。洲上原建有成子庙，今不存、传说周瑜镇巴丘，在江中操练水军，将宝剑落于江底，化为此洲。周瑜丢宝剑只是一个传说。据现代历史考证，历史上周瑜所处的巴丘在湖南洞湖庭，与赣江中游边的巴丘镇一点也不沾边。
　　李小虎自1983年参加工作后，就一直工作和生活在这个有着几千年历史的巴丘古镇。1994年国税实行税制改革，将原先的玉峡税务局分为玉峡县国税局和玉峡县地税局。李小虎被留在了国税局。
　　李小虎从小性格腼腆，但同时又是火暴啤气。在工作和生活中，李小虎是那种平时不大口开说话，开口说话就象与人吵架。李小虎也许正是知道自己的这种性格和啤气，因此自参加工作以来，李小虎无论在工作，还是在生活中，都是自己与自己过日子。
　　李小虎社会上也没什么朋友，单位上也从不与谁称兄道弟。李小虎就是的巴丘中学上的高中，然后考取中专的，按理说在巴丘镇这个小县城应该也有不少高中同学，有的甚至后来甚至当上了副局长局长，但李小虎嘴笨又不好玩牌，因此有同学和没同学没什么区别。从1983年参加工作，一直到2001年近二十年的时间，李小虎就一直这样两点一线的生活和工作。用他自己的话讲，自已的生活就是“吃饭－睡觉—领工资”。
　　李小虎是1983年赣江财校税收专业毕业，此时，他班上几个分在省国税局的同班同学都混上处级领导的，最差的也混上了副处，而李小虎还是一个管个体户的小科员，连管个体户都是靠当年一起参加工作的同时照顾，这个同事是此时的巴丘分局分局长。在这位一起参加工作的同事没担任分局长之前，李小虎一直做着自己最不愿意做的在纳税大厅管发票工作。
　　2001年前后这几年，李小虎在分局纳税大厅工作，这个办税大厅设在建行的一个角落里，整个大厅大约有七八米长，但能够对外办理业务的地方可能不到五米长，在这不到五米的地方，摆放着四台电脑桌。分别是审核岗，两个征收开票岗，然后就是发票岗。这倒不是领导歧视李小虎，当时巴邱分局坐大厅分别有四个岗，其中一个是审核岗还是一位老赣江财校生做，而且这位老财校生还曾经担任为巴丘分局副分局长主持全局工作，只是因此当时中层干部四十五岁要下，因此被免去了副分局长的职务。这位老财校生也是一位老实人，甚至在性格上都有些与李小虎相类，也是不太爱说话，说起话来象与人吵口。也许真是性格决定命运吧，这位老老财校生最初还被定为县县第二梯队的后备领导，后来可能上级考虑到性格原因，不适合做主政一方工作的领导，因此没被提拔上县局班子，再加上，当时有四十五岁不能继续担任中层领导干部的限制，没上就下，因此就被当成一般干部使用，被安排在大厅做审核工作。除此之外，在局办税大厅的对外窗口还有一个开票岗，会计岗位也被安排在办公室，还有就是大厅主任，大厅主任有时也要亲帮忙开税票。这样整个大厅就一共五位干部，他们都是国家正式工。
　　巴丘分局除了在建行里办工的五个人之外，还有个人在菜市场那边的真正的巴丘分局长办工，这里有分局长和副分局长办公室，一位副分局长分管企业，其他两名国家干部管农村税收和县城个体税收，两个协税员除管个体户外，还负责菜市场生猪税收。
　　李小虎虽然不大喜欢说话，但他骨子里却是一个爱动不爱静的人，每个坐在办公室，对他来讲简直就象是坐大牢。再加工管发票还有点权，有些领导和同学还时不时找李虎开发票不收税，有的大一些的领导甚至要小虎一本本的给领给他们特殊人物做生意，然后交回来又不收税，而李小虎因为基本没任何社会关系，也没任何亲戚做生意，即便有，以小虎胆小怕事的性格，也不敢将一本本发票交给亲戚朋友做生意，而去收取好处费，这种事，小虎是不会去做的。也许正是出于这两种原因，李小虎一直想离开管发票这个岗位。后来，一位一起参加工作的同事当上了分局长，他问小虎有什么要求，小虎说不想坐大厅，从内心讲，小虎是想管企业的，但企业归副局长管，小虎是有自知之明的，因此，他提出管农村税收和县城个体税收。
　　在玉峡县国税局，巴丘分局其实是最好的单位，与在各乡镇税务分局所比，这里是县城，不用与家人分开，与县局机关相比，这里更自由，也不用天天与领导打照面，巴丘分局与县局机关比，对于一般干部而言，福利还比县局机关更好，由于管着菜市场，每到过年过节，还能分点牛肉猪肉鱼等。
　　2001年前后，虽然在中国历史上并没发生任何事情，但这是中国不知不觉开始收入差距大分化的年代，现在想来，应该也是中国出现贫富两级分化的分界年份。记得当时最明显的就是玉峡县国税局收入与市局或其他县国税局的收入开始拉大。从1983年到2001年这18年时间里，工资结构主要是“基本工资外加少量的下乡补助”，一直到2001年，玉峡县国税局除了年终有个千吧块奖金外，平时根本不存在什么季度奖和半年奖，一年下来，年工资收入也就在两万元左右。而此时，市局和其他县奖金大都超过基本工资过，四收入达到四五万，甚至更高。因此，有点关系的都在想办法往外调，在此期间，从玉峡县调市局的同事也特别多，2001年前后三四年之内至少有五六位同事调市里工作。巴丘分局的办税厅主任和副分局长就是在此期间调市局工作的。
　　李小虎是个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之人，他知道自己的能力，还没有能力去跑外调之事，因此，只要不少自己这份工资就行，至少奖金，上面不发，最多也只能跟着骂几句，现在这社会太腐败。李小虎不在县局上班，再说他又没有与县局任何一个领导有私人关系，他也得不到任何内部消息。
　　同是国税部门，年收入相差一倍，甚至一倍以上，各种传言自然而然就多起来，这时的玉峡县国税局是一位82年招干的年轻本地局长担任一把手，此人姓花，这是中国都少有的姓，单字一个光，因此合起来叫花光。此人个人不高，身体微发胖，他家共有四个新兄弟，在家排行老四，外称人称四胖子，父母本来就是县里的局级干部，四胖子从人在社会上混，在同学中舍得花钱，因此，在他没任局长之前，早就有人背后叫他花花公子。
　　自从四胖子当县玉峡县国税局一把手后，他的三个亲哥哥就成了局务局各类工程的老板，所有单位上的木工、泥工活，都得由他两个亲兄弟结帐，因此，李小虎在巴丘分局工作，也就同事说出几句，砖抵税抵掉了，钢材抵税抵掉了，可结算比正常工程还高很多，当时大家议论最多的是，国税做一栋厨房，其中外加三套住房和两个车库，却比我们集资建的六层楼，三十套住房所花的钱还多。另外，还有一个不知是笑话还是真实发生的事，在玉峡县国税局也流传很广，就是他上台后，换了一位他的亲信任办公室主任，有一次局长与他从小光股屁长大的同学打麻将，中华的烟都是一包的给这是非常正常之事，有一次临走之前，还每人给了一条中华烟。当然这是几位都当上单位一把手的同学，其他同学不可能人人都有这种待遇。这几位同学临走时，四胖子当几位同学的面夸奖自己的办公室主任，这的这位主任何如，几位局长说“高”。
　　四胖子敢这样，这也与当时的大环境，大气候有关，自从分税制后，中央集中了财权，地方增强了活力，然后自由竟争也是残酷的，从1994年分税制，到2001年前后几年，具体哪一年开始，谁也说不准，随着分税制几年的现实，各种矛盾也突显出来，经济发达地区公务员的工资翻倍的长，各类津贴与奖金加起来，有的沿海发达地区已是工资的数倍之我。
　　记得分家后第二个年头，就算是1996年吧，有一年县政府直接给局长发奖金，奖金金额高达5000万，这在当时看来是一个天文数字，大家还猜看看花光局长敢不敢一个长拿这笔奖金，但是普通群众太低估了四胖子的胆量，他不但敢拿，而且拿得理直气壮。当然，在四胖子拿了县政府大奖之后，当年也给每位干部职工当了几百年政府奖。这是最早的政府奖。
　　内地经济欠发达地区，见沿海发达地区年收入翻倍的长，经济落后地区物价也在上长，公务员的工资总不能永远不长，总也要适当长一点，至少国家明文规定要发的津贴有到位吧。而这些经济落后地区，一没资源，二没什么拳头产品，因此，土地财政就成为地方政府财政财入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土地财政总是有限的，财政收入主要还靠产业，靠税收。地方政府利用国家的各类税收优惠‘招商引税’就成为一种必然现象。
　　国税局自分家后，虽然基本工资未变，但上级明文要求发放的津贴还是相应的增加了，年收入也有一定承度的增加，记得国地税刚分家头两年，分在国税的人还笑，因此国税人先拿到了380元什么津贴，而地方上当时没有。这个以在职人员比较还有好说，对退休干部比较最有说服力。
　　我记得，国地税分家后不久，父亲原来也是在税务部门工作，文革期间到了乡政府（公社）工作，后来就在乡政府退休，在国税部门与父亲同过事的退休干部有几个，国地税刚分家不久，父亲的退休工资大药是800元左右，此时国税退休人员退休工资1300元左右，或者国税八九百，乡政府四五百。可当后来父亲的退休工资长到二千元左右，而国税退休人员的退休工资却还只有1500左右。与此同时，在职干部也差不多，刚开始一二年，国税一般干部有可能比地税每年多几千万，后来，地税干部每年收入要比国税多出了几万元。有的沿海地区，地税人员工资是国税人员的几倍。而国税干部的工资却近十年停止不长。至少奖金完全由局长一人说了算。这个时代开始了政府和上级部们单独给局长或班子成员发奖金。因此，进班子成员就成公务员队伍很多人的仕途人生奋斗目标。
　　在这种情况下，有能力有关系的都在想尽一切办法往外调，想尽一切办法往上爬，进了班子明的收入就能比一般人员翻倍。与此同时风险企业也开始增多，因此，企业老板给领导送礼之风也开始流行起来。此时，由于奖金很少的一般干部与中层领导之间收入还没明显拉大，除了一些特别想当官的外，内部送礼之风还没成风。
　　没能力没关系的一般干部，除了羡慕外，也没其他办法，最多想点堤内损失堤外补。管企业的想办法向企业搞点外快，管个体的，最后的超市月税也就300元。当时有人说某同事吃一条街。其实这是夸张，最后也就是拿点烟或油什么，给几户熟悉的个体户多办几个月停业，一年到头也搞不了几个钱。在此大环境下，罗小虎也穿上一两双不给钱的鞋，或一件衣服。在收农贸市场杀猪税时，每月也搞过一二百元的小外块。但总的来讲，他是最老实的，正因为如此，他管的一条街也被称为样版街，就是因为他管的个体户办理停业的非常少。常常用于应对县市的各类税收大检查。
　　2001年4月，巴丘分局的一个网吧开通了网上炒股业务，网上炒股对于小县城来说这是一个新生事物，当时，对炒股没几个人懂，只是听说，炒股也能赚钱，刚开始，这个炒股的网吧开在建行外面，分局长、副分局长、李小虎、还有与李小虎一起管农村税收的小张就一起成了这个网吧的玉峡县第一批股民，除了巴丘分局的四个人之外，中学老师、医院医生也就最早这批股民，后来开户的起来越多，老板就将网吧搬到了购物中心的一个大厅里，除了单位上的人外，也有个体户等也加入进来，当时这个炒股网吧应该是全县最热闹的地方。一天放着流行音乐，一边看着电脑屏上的炒股的K线图，回家后又听电视中专家的推荐股票，每天9点30分不到，各个单位的股民们都往购物中心的炒股网吧集聚。
　　网吧对股民不收钱，但只规定了十几二十台电脑用于炒股，其他的用于上网做生意。这样一来，各县四五十位股民常常为争电脑交易而吵起来。当好很多股民都把电视里的荐股专家当成神仙，前天晚上听到好股票，第二天开盘就想快点买入，生怕买晚了股票就长上去。除了听电视里专家推荐股票外，新华书店也开始有炒股的书买。
　　2001年5月前后，当时上证指数正有2200点左右，电视里专家都说要长到三千点，四千点，可大家在股市混了几个月，总是这个股赚一两百，那个百亏二三百，，李小虎炒了三四个月，换了几十只股票，到8月末，不但没赚到钱，还将投入股市的2万元钱亏了一千多元，这2万元钱可是李小虎的全部家产，其实还不只是李小虎的全部家产，因为玉峡县1997年东迁去了离赣江东二十公里的玉笥山下的玉笥镇，1998年玉峡县国税局也搬去了玉笥镇办公，只是由于住房还未建好，每天下班后，还要回老县城来住。
　　新县城搬迁之后，各单位自然要在新县城建住房。此时房改已完成，老县城无论是分配房，还是集资房都按夫妻双方的工龄参加了全国房改，变成了房改房。以李小虎46平米建筑面积为例，连同集资3000元一起，差不多交了五千元左右的房款。
　　后来随着新县城的搬迁，县政府向省政府打报告，要求省政府给特殊政策，容许玉峡县每位干部职工可再在新县城集次建一套房，集次房个人出70%，单位出30%的资金。同时，老县城的房改房全面转变为商品房，李小虎也报名参加了新县城集资建房，老县城的房改房因此又补交了五千多元钱，不久就拿到了商品房的产权证书。
　　新县城的集资建房是从1998年开始交的，差不出每年交1万元钱。到2001年时差不多交了三万元集资款，由于李小老婆没工作，为此李小虎还向别人借了差不多一万元钱。也就是说，李小虎在股市的2万元钱，还有一万元是错来的。
　　中国有句俗话，屋漏偏逢阴雨天，李小虎本想在炒股赚点钱来补充家用，谁想到美国出现了911事件，911事件不尽影响了美国股市，中国股市因此走到了顶点，从此又进入一个慢长的六年股市熊市。对过911后，到2001年国庆之前，李小虎股市的钱差不多又亏了二三千元。但李小虎也没想过将股市的钱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