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闻香识人
作品名称:晋城风云录 作者:文心居士 发布时间:2016-11-24 14:19:30 字数:3827
比我熟悉?看来还是个惯犯!余立文对此人的好感度大打折扣,既如此,也顾不得别的,跟着那蒙面人猫进一个大铁门紧锁的房间口。余立文看这铁门大锁,足足有一拳粗大,这怎么才能打开?正无计可施地发愁,蒙面人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冲她笑道:“看我的!”插入锁口一扭,大锁轻而易举地被打开,余立文大喜过望,与蒙面人一起堂而皇之地闯入这藏宝间。
陈府的宝藏和钱财果然富可敌国,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一箱箱的金银珠宝,陈列架上全是一些珍稀瓷器玉雕,还有专门的兵器库,如果不是囊中羞涩,余立文对这些金银宝器实在勾不起任何兴趣,倒是那刀枪剑戟斧钺勾叉,才是她内心所属的宝贝,尤其是剑,什么青釭剑,越女剑,倚天剑,屠龙剑等等,这些传说中的宝剑如果能亲眼见一见,亲手摸一摸,死也无憾了,这一晚,能够看到这陈列室里一柄柄虽说不上名字但看着惹人心醉的宝剑,她又手痒难耐地拿起一柄,小心翼翼地握住剑柄,慢慢抽出剑身,任凛凛剑光从剑鞘中点点射出。
“喂!你不是来偷金银的吗?把剑放回去,别打我剑的主意!”蒙面人将她手中的剑抢回,放回原处。
余立文气恼道:“我拿剑怎么了?又不关你的事!”突然回味着蒙面人话里的话,“等等,你说这是你的剑?”再想起蒙面人居然配有陈府藏宝间的钥匙,可以轻易地从藏宝间进出,她断定蒙面人与这陈府定有关联,心下不禁发凉。趁其不备,余立文揭开蒙面人的黑面纱,一张白净秀美的脸庞惊愕地呈现眼前。
真容已现,那人不再躲闪,坦言道:“你没听错!这就是我家的剑,这里的金银财宝全是我家的,我就是——”
“你说你是陈府的人?那陈老爷一定是你爹,你是陈一轩的姐姐还是妹妹?”余立文此时以为自己被请君入瓮,身陷囹圄,既知结果,也无意逃脱。
“你才姐姐妹妹呢!”那人嗔怪道,“你说的陈老爷是我爹没错,不过呢,我爹只有一个孩子,所以我没有姐姐妹妹,我就是驻颜有术的美男子陈一轩。说来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难道我已经名声远播了吗?哈哈哈哈!”
“原来你就是貌比潘安的害人精陈一轩,看我不撕烂你的脸,让你去害别的女子!”余立文深知自己无路可逃,不如打个够本,也算为民除害。她翻身单手扣住陈一轩的双臂,另一只手握紧拳头,正要朝陈一轩粉嫩的玉脸上狠狠一锤,听得陈一轩玉脸失色,大惊叫喊:“姐姐饶命!姐姐饶命!”
这两声“姐姐”如同梦中弟弟的呼唤,叫得余立文立时就熄了火,她回望自己周身,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为何会被这男色潘安一眼看穿?她松开拳头,将陈一轩被紧扣的双臂解开,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男的?”
“正所谓‘闻香识女人’,女子身上都有特别的体香,这是你无论如何易容也改变不了的事实。”陈一轩骄傲地说。又凑近余立文身上嗅了嗅,赞叹道:“嗯!好香!”
“找死啊你!知道我是女子,还想占我便宜!”余立文鄙夷地甩开陈一轩,随手抽出一柄锋利的宝剑,对准陈一轩几乎没有凸起的喉结,“快说,为什么把我引到你府上的藏宝间里?外面是不是埋伏了你府上的家丁,等着来抓我?”
“哎呀我的姐,你想哪儿去了?”陈一轩轻描淡写地用手指拨弄开剑尖,慢语道,“你看我像要害你的样子吗?我陈一轩对天发誓,以前从未害过任何人,以后也从来不会去还任何人。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我们多拿点金银财物,赶快离开这里吧!”
说着从身上掏出两个黑布袋子,丢给余立文一个,打开一个装满碎金银的箱子,一锭锭往袋子里装。见此情形,余立文百思不得其解:“等等,你不是为了抓我,还要我跟你一起偷你自己家的金银,你是吃错药了,还是脑子搭错线了?”
看来这事不说清楚是过不去了。陈一轩放下袋子,拉着余立文坐在藏宝间的凳子上:“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就听我细细道来。既然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那你一定看到了我爹为我筹办的什么狗屁比舞招亲。我自小被家人关在府里,实在闲得无聊,就常常来到这藏宝间玩耍,玩得久了,发现了藏宝间每把剑的剑托下面都藏着一本剑谱,于是就天天趁爹爹不在家的日子里自学练剑,练得多了,也渐渐明白习武之人一定要为这个世界做些有意义的事情,锄强扶弱,惩奸除恶。陈家的家业我是完全没有兴趣,总有一天我是要出去仗剑江湖的。苦于没有合适的契机,独闯江湖也挺寂寞的,所以才等到现在。我爹为了继续困住我,竟然想出为我比舞招亲的烂招,我才不管他怎么弄,我就一不做,二不休,离家出走了。可是出去了一天,才知道这个世道没有钱两是寸步难行的,我也亲眼见到太多连饭都吃不上的穷苦百姓,家里的银两钱财锁在藏宝间里落尘无意,还不如拿出来接济穷人,所以,我就偷回来取钱了。”
“原来如此!”余立文恍然大悟,想起自己钱两虽然被盗,却是用于穷苦人,倒是财尽其用了。难得这貌比潘安的美少年也有济世安民的大侠风范,真乃人不可貌相。“所以,你心意已决,定要离家出走,行走江湖吗?”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陈一轩言之凿凿,余立文见这少年一脸肤如凝脂,怎么也无法把他和传说中的大侠相提并论,戏谑道:“就你还大丈夫?小相公还差不多!”手中还举着一柄刚才抽出的宝剑,才想起之前陈一轩对剑的敏感,这又令其不解:“既然行走江湖,为何不许我带走一把好剑?”
“这些剑可是我爹的命根子,他喜欢钱,更视剑为命。他不会舞剑,却对一般的剑法剑术了如指掌。他常常跟我说,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机会跟晋城的传奇铸剑大师龙爷切磋剑艺。真能等到那一天,死也安心了。所以,我们把这里所有的钱物搬走,我爹都不会眨眼,如果这里少了一把剑,他一定会暴跳如雷,数日不得安睡。”
“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剑痴!”余立文理解了陈一轩对剑的敏感,自觉将手中宝剑放回原处,却见案台正中间楠木雕制而成的精美剑托上刻着“龙霜”二字,而并没有剑在上面。“龙霜”?她记得茶记的客人们闲聊中提到龙爷铸成的传世名剑就叫“龙霜”,惊问这消失的“龙霜”剑跟陈府的渊源。
陈一轩道:“说起来这‘龙霜’剑就是在这剑托上被强人盗走的,当年龙爷铸成‘龙霜’剑后,传言剑气冰冷如龙腾九霄,杀伤力极强,是世间罕有的宝物,我爹嗜好玩剑,便亲自打造这个剑托,并重金求龙爷借来‘龙霜’剑放置一晚把玩。谁料就是那一晚,一伙强人闯入陈府,用刀架在我娘脖子上,逼迫我爹打开藏宝间,我爹无奈,为了救我娘,打开藏宝间,眼睁睁看着强人把‘龙霜’剑带走,造成了后来的江湖纷争。我爹为此闭门数月,又从南洋商务交易中得到一把指纹锁,用我的指纹,配上钥匙,才能打开这个藏宝间,我爹的意思,以后再有类似的强人强取宝物,挟持他和我娘都没用,除非他的独子死了。”
“你爹还真有心机!”余立文为这渊源朝陈一轩竖起大拇指。事不宜迟,取了金银细软,是时候离开这满是铜臭又充溢着江湖气息的场所。
离开陈府,余立文拉着陈一轩走遍夜色中每一个穷苦人家,给穷苦的家家户户各自留下些许碎金锭银,虽是绵薄之力,毕竟可以救助晋城的穷人乞儿,陈一轩内心升腾出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满足感。夜已过半,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天就要大亮了,余立文将陈一轩拉上龙驹,狂奔在星光点点的黑夜里,龙驹将二人带至一座敞开山门的庙宇,二人找来一捆干禾,铺在佛像前的地面,又寻得一块毡皮,将就盖着,睡在干禾上,对付了一晚。
也许是太困了,两人睡得死沉死沉的,以至于什么时候被绑在了庙宇的柱子上,都没有留意。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双手背在柱子上,全身被绳子牢牢缚住,丝毫动弹不得。身上多余的碎金银两也被洗劫一空。余立文深知江湖险恶,这点风浪还能承受,她担心的是初出茅庐的陈一轩,涉世未深,不知该如何应付。一轩正在自己背后的柱子上捆着,似乎还没有醒来。余立文大叫道:“一轩,一轩,快醒醒!你没事吧?”
“额!”陈一轩昏昏沉沉地被叫醒,这才认清了自己的处境,他挣扎着大骂,“是谁吃了豹子胆?敢绑架你轩爷?躲在暗处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出来!轩爷跟你单挑!”
余立文虽见不到背后的一轩,听他此时的叫骂,比前夜的声音更中气十足,倒真像个男人,但想到他俊美的容貌,仍免不了暗笑。
“哟哟哟!这细皮嫩肉的小子,口气倒不小!哈哈哈!”笑声从庙宇外传来,随即走进来三个男人。余立文见其三人的衣色装扮,一个白衫,一个蓝衫,一个青衫,并不是想象中十恶不赦的马贼的模样,心里对陈一轩的担心稍有减弱。白衫男子转身去到陈一轩面前,仔细打量着眼前这细嫩皮肤的男子,跟另外两位戏笑道:“二弟,三弟,今天咱大有收获,就用这些钱两给我们的小妹办个最风光的生日吧,这白净的小男人,我们把他包起来,做成最大的生日礼物,给小妹一个大大的惊喜,你们说怎么样?”
“大哥想得真周到,就这么办!”蓝衫男子应和道。
“呸!你们休想——”陈一轩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还没骂出声,就被白衫男子脱下袜子塞住嘴巴。
青衫男子见白衫男子行为不雅,嗔怪道:“大哥你也太重口味了!万一咱妹妹忍不住想亲亲他的嘴巴,却闻到你的臭袜子味道,多煞风景啊!”将臭袜子抽出扔掉,陈一轩一个劲“呸呸呸!”又叫骂道:“你们这些贼人,看我不——”
“贼人?”青衫男子将一方手帕裹紧塞入陈一轩口中,“你们俩贼人,还贼喊捉贼?今天小妹过生日,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抓你们去见官,算你们的造化!”
两次听说小妹生日,余立文恍然记起什么,她试探性地小声询问道:“这位大哥,你说今天是你们小妹生日,请问你的小妹是不是叫佳怡?”
“你怎么知道小妹的名讳?”三兄弟疑惑地望着余立文。
终于有救了!余立文心中大喜道:“是佳怡就对了!你们几个还不快给我和我朋友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