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小说】情迷罂粟（九）

　　九、驱逐出家
　　
　　也许是因为我年轻吧，身体恢复得很快，一周的时候，我就出院了。因为养父的去钢针手术还要住几天，所以我自己坐班车回到了养母家。
　　其实，我更喜欢自己自由的回去，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去取钱，好在养母回来时，堵住她的嘴，不至于她的脸上多云转阴，叫我下不来台。虽然在医院的一周里，养母没有说什么，但是从她满脸的狐疑里，我就知道，养母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一定是等着我秋后一块算账的。凭养母的性格，她不问个水落石出，那简直是太阳从北边出来。还好，她给我留足了面子，没有在医院逼迫我说出事情，要不然那该是多么尴尬的事情。
　　想着走着，脑子里还是很乱，对于如何和养母说，还没有最圆满的主意，我想撒个圆满的谎，可是一时想不出。直接说吧，又觉得实在难为情，正犹豫着，班车已经来到了镇上的银行，我赶紧下了车。
　　时候已经是十一月，就要过年了，街上已经开始有了淡淡的年味，要过春节了。想到我手术曾经花去了养母三千元，加上过年要买衣服，我索性取出了五千元，打算还了养母，再给家里人每个人买件衣服。走出银行我开始去买衣服。其实，我没有买衣服的好心情，那件事没有给养母解释清楚，可以说我是前途未卜，我什么心情也没有，就像是走钢丝的杂技演员，心里七上八下的。可是为了取悦养母，我不得不低下头来巴结她，这就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就这样，也许都不能收买养母呢，因为那件事情真的太严重了。对于思想保守的家乡人来说，简直是无法可忍，大逆不道，恬不知耻。可是有什么办法，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也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逛了好几家童装店，我给弟弟和妹妹买了今年最流行的衣服。然后给养父买了条牛仔，给养母买了件棉袄，自己什么也懒得买，我觉得我穿什么也不会有好心情的，只好什么也不买了。
　　回到家里，弟弟妹妹已经放学了，这些日子，一直由邻居的王叔帮助照看弟妹，见我回来了，立刻很轻松地上来搭话：“云，你回来我就放心了，上次你可把我们吓坏了。”他说着自己的担心。
　　我感到很难言，好在他没有追问，赶紧走了，我的心才平静下来。
　　弟弟妹妹见我回来自然很高兴，小孩子不关心那么多。自顾自地试着自己的衣服，满脸的兴奋无法掩藏。因为要来到期末了，我赶紧催促他们去复习，而我则支撑着去做饭。
　　我出去拿柴禾的时候，看见邻居的婶子和姐姐站在外面，她们见我回来了，都主动和我打着招呼。但是，我总觉得她们的眼神里多了点令人难以接受的东西，使我不敢直视。我赶紧低了头，拿起柴禾，丧家犬一样逃回到院子里。
　　看我在烧火，妹妹做完作业后也来和我说话。“姐姐，这回你没事了吧，上次你流了那么多血，可把我吓坏了，姐姐你身体全好了吗？”
　　“我没事，我住院后，你听到邻居们都说什么来吗？”我决心从孩子嘴里套一些话出来。
　　“姐姐，我不懂。我听婶婶说，你可能有小孩了，所以才会那样的，是吗？”妹妹才十一岁，她还不懂，我很庆幸不用和她解释。
　　“别听她们乱说，没有的事情。”我赶紧搪塞着。
　　“她们还说，没想到你那么点年龄，也不知自己保护自己，竟然做出这种事来。真看不出，说你平时看起来很老实，竟然这么做。我才不信呢？”妹妹认真地说着，她有点替我愤愤不平。
　　“姐姐只是身体不舒服，来月经不正常，没有的事。”我打着马虎，不再解释。
　　“没有最好，她们说的我也不懂，只要姐姐身体好，就没事了。”妹妹很释然。
　　毕竟是小孩子，好应对，可是，如果是养母可就没这么容易了。事实比我想象得更严峻。看来，村子里的人一传十十传百，我的事情在住院期间已经在村子里沸沸扬扬了。这是我始料不及的。现在我所要面临的是，我必须在养母回来之前，想到一个能应付的策略。
　　看着弟弟妹妹吃饭，我一点食欲都没有。我的担心已经满满了。再有五天养母就要回来了，我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次的劫难，它可能会决定我以后生活的方向。
　　其实，我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养母大发雷霆，将我赶走。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这样的结局无异于再一次将我抛弃到社会。我不敢想如果真的那样了，我该何去何从。
　　可是如果我蒙混过关呢，我又能说这个孩子是谁的呢？这是养母一定要问的。仅仅两个多月的时间，我不可能那么快找到对象，再说，我只有十六岁，就算找了对象，也不会那么快就定终身。我一直陷入了僵局的煎熬之中。
　　思来想去，与其撒谎来骗养母，如果以后养母知道了，我也会在劫难逃。还不如实话实说。再说，在这场事故中，我是受害者，看在我给了家里很多钱的份上，看在我这么小的年龄就遭遇这么大的打击的面上，养母也许大开慈悲之心，收留我的吧。死马当作活马医，我决定冒险一试。
　　五天后，养母回来了，长时间的陪床，人消瘦了很多，她早早地就吃饭睡了，我的心仍旧悬着。这种心情就像罪犯作案一样，一天不被警察逮住，一天就提心吊胆。这几天我甚是担心，夜不能寐了。
　　第二天，养母去和邻居亲戚们报平安，走的时候还满脸带笑的，可是回来时就阴云密布了。
　　“云，你来，我要问你一件事情。”看来暴风雨在所难免了。
　　“我问你，别人一看到我都指手画脚地说起你的事，含糊其辞的，我倒要问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养母单刀直入。
　　“你说你，小小的孩子，怎么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村里人的唾沫都快把我淹死了，你倒是快说啊。”养母催促着。
　　尽管我为养母的追问做好了准备，可是面临满脸怒火的养母，我还是有点有口难言。
　　“我……我……其实……不怨我……”我语不成话了。
　　“你骗鬼吗，不是你，那你怎么怀孕的，难道有人逼迫你吗？告诉我是谁，我找他去？”养母打破沙锅问到底。
　　“真的不是我，是那人趁我喝醉后……”我还是说不出实情，我觉得没法表达。谁愿意那样的镜头，再重新复述一次呀。我觉得我的心难受得要碎了，我像再一次坠入深渊，我彻底绝望了。
　　“那你回来后怎么不说，你还是黄花大姑娘，就这么被糟蹋了？说，你是不是自己要了巨款不和家里人说，独吞了，却回来丢我们的脸？”养母越说越离谱，实际上也是越说越残酷。
　　我觉得我的心上有刀子划过，养母的每一句话都像尖刀一样，刀刀见血，见血封喉。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反正已经被养母撕破脸了，还有什么，如果脸都不要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我索性什么也不顾虑了：“是，我要了钱，回来不都给你了吗？你以为我愿意吗？如果当初你供我念书，我会这样吗？说到底你以为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我没责任，如果当初我不抱养你，你早不知在哪里了。当初你父母为了自己要儿子，恨不能把你掐死，要不是我心软收养你，你小命早没了。再说这么多年，我供你吃，供你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然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来，你真没良心。”养母越说越气。
　　“我还是个孩子，我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也有孩子，如果我是她你也会这样吗？我才十六岁，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承受了多大的打击你知道吗？”我也越说越来气。
　　“好，你不说我对不起你吗？那好，你还清我的钱，我跟你丢不起脸，你赶紧给我滚蛋。”养母说得很绝情，没有一丝可商量的余地。
　　“钱我马上还你，明天我就离开。”我甩出给养母的钱，说得很决绝。
　　人在被逼急了的时候，就不再畏首畏尾了。事已如此，只有在重大事件面前，我们才能看清人的真面目。看来这次我回来的选择本身就是错误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不用再奢望养母发善心了，我也不想再在这样的村子里饱受煎熬了。我受不了这种内外夹击的蔑视和嘲笑。我要开始实施我的计划了，既然我已经被害至此，那么我也只有铤而走险，殊死一搏了。那个在我心里筹划了很久的计划，那个即使冒死也要实施的计划，就这样在我的心里清晰了。我期待着新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