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胡文忙活了好久，王志准备好了木叉子，把处理好的兔子插上去，一会儿的功夫，就传来了烤肉的味道。大家都在盯着火光上的兔子，当然已经面目全非，油滋滋的，如果一开始就是看见这样的兔子，相信大家都不会拒绝去咬上一口。
　　残忍的是过程还是结果呢？残忍的是手段还是欲望呢？
　　胡文终于开口：“烤好了。这个给你，小陈，小心烫。”
　　胡文撤下一只前腿给陈什
　　陈什早就垂涎三尺，说：“谢谢”
　　胡先问了周小龙：“小龙，你要不要？”
　　周小龙坚持着：“不要了。”
　　胡文说：“不要算了。”
　　陈什提醒胡文：“答应要留一只给腿给杨桃的，别忘了。”
　　胡文说：我知道，这个你包起来。接着扯下来一条后退给王志，说：“找片好点的树叶包起来。”
　　桐油树的叶子宽大，正面也光滑，最适合包肉了，在清明还可以用来包粑粑。
　　胡文接着说：“吴庸来，一起。别像新来的那样客气了。”
　　王志包好了兔子腿，交给了陈什之后，也去扯下了一大快，这只兔子还挺肥大的，因为调料简单，所以考验的是烤的功夫，胡文这方面还有所欠缺，但在这样的环境里，肉本不只是有原本的味道。
　　胡文才吃了一口，肉都没咽下去，感叹到：“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吴庸回应：“我有。吴庸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一只手就能握住的小玻璃瓶子，看上去就像是小的吊瓶。递给了胡文。”
　　王志和胡文齐声惊叹：“哇，真有你的。”
　　胡文还补充说：“有你不早拿出来。”
　　酒很少，很辣。每个人小口小口的抿，也能喝上几个来回。
　　陈什却有别的想法，他明白了，关于吴庸的猜想，是没有错的。酒是适合吴庸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烤肉之味美也。
　　大家边吃边聊
　　王志劝周小龙：“吃一点吧，难得有这么好的东西。”
　　周小龙只是围在火堆旁，还在纠结残不残忍的问题，说：“你们不觉得残忍吗？”
　　陈什插上话，开玩笑的，说：“有什么办法了，嘴馋啊，再说，人类本来就在食物链的最顶端，吃点小动物，怎么了，再不补补，回去我妈都不认识我了，你啊还太小，太过于善良了。”
　　周小龙不以为然，说：“偏见，我们年纪差不多，，别说的自己很成熟的样子，难道你本来就那么残忍。我知道你心里跟定不是真的这么想的，要不然你怎么会救从梁上落下来的小燕子。”
　　陈什想不到自己老早之前救助小燕子的事情被周小龙看到了。
　　那还是在刚来的时候，听老刘说，厂部原来是个寺院。陈什好奇心大发，独自一个人去办公室后院查看，走到废墟般的大殿里，发现原来这里真的是一个寺庙，在破败的房梁上有一窝燕子，一只燕雏从巢里面掉到了房梁下的破败的佛陀像手里，刚好被陈什看到。陈什捡起燕雏，小心翼翼爬上佛陀的身体，把燕子放回巢里。地上杂乱不堪，陈什只觉得心发憷，救了燕雏后就离开了，也不知道周小龙是怎么看到的。
　　陈什希望用一套周小龙理解不来的理论来解释为什么说周小龙还小，同时又能劝周小龙吃下几口肉，说：“这要我怎么说了，我本来是善良的，可随着我慢慢的长大，我了解到了恶，我开始就怀疑人性本来是不是善良的，为什么大家都在说善，后来我才想明白，小孩子是凭感受的，可成年人是有选择的，我也依旧善良，可不在是本善了，而是选择善良，对于这只兔子，根本不会再原则上违背我对善的定义，所以我就选择了吃，而你内心的感受告诉你吃兔子太残忍了，你跟着你的内心感觉走，所以你还是小孩，也别跟我说不吃，我需要营养，还需要刺激一把，生活这么无趣，折腾一下。救小燕子就是我的选择。”
　　胡文抿下一小口酒说：“哪来的长篇大论。”
　　王志却很赞成陈什，说：“精辟。”
　　说完接过胡文递过来的小酒瓶，也抿了一口，把就递给陈什，有说：“好辣，想要更刺激的嘛，也尝一口？”
　　陈什接过王志递过来的瓶子，说：“我告诉你们一件事，我这辈子喝酒，还没有醉过。”
　　没有醉过的人分两种，一是真的酒量特别好，二是每次喝酒只喝一点点，或者根本就没有喝过酒的。而陈什这次没有说大话，他的酒量天生很好，陈什的父亲平时不太和陈什亲近，但喜欢和陈什喝酒，每次喝酒都是父亲先趴下。陈什先生闻了闻，再抿下了一小口，感觉这就还不错，又一次验证了自己对吴的想法。
　　吴庸对陈什的话却不太赞同，说：“人性是有善恶的，但在一开是没有的，善与恶都是后天环境所影响的，我不赞成后天选择一说，因为在成长的过程当中，没有谁是可以说自己有主动选择的资格吧，都是外部环境在悄无声息的影响着人，如果真要说是可以选择的，那这个人也太过于主观了，或者说是，一开始要站在怎样的高度才能选择的自由呢？”
　　王志若有所思，问吴庸：“那你觉得是好人多，还是坏人多？”
　　吴庸回答说：“这个我也不确定，但从善，无论在什么地方，在什么年代，都应该是社会的主流价值观，所以我觉得是好人多一些吧。”
　　胡文反驳说：“我不这么觉得，就一个个人而言，也是分善恶的，大部分人都是一半善，一半恶的，还都是一些老实人。老实人好欺负，但老实人欺负起人来，也是颇有伎俩的。”
　　吴庸回应说：“具体的事情，对待着本身会具体变现。说不好是一半善一半恶，我相信人性本善。”
　　陈什说：“要是你们这么聊，我就不那么说了。”
　　吴庸用对陈什说：“我懂你的意思。”
　　陈什问吴庸：“那你为什么要一味的的去相信人性本善了？”
　　吴庸回答陈什说：“我就是要相信人性本善，智者给予个人，给予社会，都应该是最好的，而不是最深的，也就是说，最深的不一定是最好的，所以我说人性本善，这符合我们国家的历史和国情，社会需要这个。但我并不是说你说的是最深的。”
　　吴庸把一小口酒含在嘴里，在嘴巴里打着来回，然后在咽了下去，也并没有着急吃一口肉来缓和酒的刺激。
　　陈什听懂了，胡文不在意那么多，王志倒是若有所思，周小龙听他们说了一大堆，还是能听懂一些名词，但却没有深入的理解，已经郁闷了一个晚上的他，想着来这就算一个错误。陈什吃着外焦里嫩的肉，觉得只谈肉本身的话，也不过如此。不过营养还是要补充的，吃的饱饱的，他最在意的是吴庸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山外有山，说得很符合眼下的情景。
　　酒喝完了，肉只剩下了留给杨桃的那条后退。
　　回到宿舍，夜色已深，只好明天早上再把兔子腿给杨了，大家都在回味。陈什把留给杨桃的腿放在了桌子上，周小龙半夜睡不着，越想越不服气，恰恰吃晚饭的时候本来也没吃饱，现在肚子已经饿了，索性爬起来把那条兔子腿给啃了个干干净净。
　　第二天早上，陈什发现只剩下用来包肉的树叶和骨头。大喊：“谁吃的？”
　　周小龙也倒是实诚，主动承认说：“我。”
　　陈什气急了骂周小龙：“你个伪善类。给你吃的时候假矜持，这可是留给杨桃的，她还帮我们拿盐油了，现在可好。要我怎么办？。”
　　周小龙：“我才不是伪善类了。”
　　吴庸出来调和：“放心吧，杨桃不吃这个。”
　　陈什不依不饶：“吃不吃是一回事，我答应给她是另外一回事。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她不吃？”
　　吴庸回答：“你跟杨桃解释解释就行了，她不会怪你的。”
　　聪明的陈什似乎想到了点什么，就是刚刚自己问吴庸的话，本来只是随口说出来的，仔细想想，又觉得有点问题，难道只是从情感的角度去感觉的吗？不禁疑惑的问吴庸：“你怎么知道她不吃，你以前有送过她这些？”
　　吴庸解释说：“我只是认为她应该不会怪罪你而已。”
　　说完便不再跟陈什纠缠，出门洗漱去了。陈什拿周小龙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承认这一现状了。
　　早饭的时候，陈什找到杨桃，只好对杨桃讲了实话：“不好意思，昨天本来是给你留了一天腿的，后来周半夜爬起来给吃了。如果有下次，在补偿你。”
　　还没等杨桃开口，陈什吱吱呜呜说：“可是吴庸说你不吃这些的，不会怪我的。”
　　这可不是简单的找理由或者接口推脱，而是是一种打探性的伏笔。
　　杨桃看着陈什的样子，还觉得有点想笑了。
　　杨桃说：“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也不怪小龙，你也别怪周小龙了。”
　　陈什接着说：“不过吴庸是怎么知道你不吃那些东西的，还知道你不会怪我，难道以前他也有送你过这些东西吗，还是看准了你天性善良，压根不吃这些东西？”
　　杨桃也没有多想，回答说：“之前是有送过的，但是我没有接受，虽然觉得兔子肉和猪牛羊肉没什么区别，但吃的时候还是会不忍心，特别是在吃的时候会联想到可爱的兔子，就更加不愿意吃了。”
　　陈什瞎嘀咕着：“原来是这样子的。”
　　杨桃听不清陈什的话，问：“你说什么呢？。”
　　陈什回过神来，顺着杨桃的话说：“真是个善良的姑娘。”
　　杨桃又说：“他们都走了，你也快走吧。”
　　陈什回答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