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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风波再起(二)

作品名称:盛沫      作者:热带飞语      发布时间:2016-10-25 17:26:44      字数:6123

  与百里焱告别后,薛承回到家里已经很晚,这是一栋位于市中心的豪华高层公寓,他的家在最顶层,复式结构,装修成地中海风格,美轮美奂,同时也符合他的性格,象征着自由、文艺和洒脱,他不喜欢趴在地上的别墅,喜欢高处,一览无余的感觉,崇拜那种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的境界。
  忙碌了一天,他觉得累,索性躺在窗台边,远眺外面这五光十色的城市解乏,天空灰暗,夜色低沉。回想起下午外婆的一席肺腑之言,令他十分动容。亲情慈爱,哪怕阴阳阻隔,也会近在咫尺。本就平凡的老人家,几次遭遇了失去亲人的打击,需要多大的精神力量才能支撑住,如今在弥留之际,还在惦念着孙儿,慈爱真是至深至极。卫皓离开了人世,而纪凡也如人间蒸发一般,渺无音讯,现在,他会在哪里,又会在干嘛!
  他不禁想起他们一起读大学的时光,熬夜游戏,看球赛,和隔壁班同学一言不合约架,太多太多值得回忆的趣事。卫皓是学校篮球队成员,身材魁梧,打架总是冲第一个,仗着高大的身板,也没少揍人,纪凡相对瘦小,176CM的个子,眉清目秀,足智多谋,是学生会干部,但是抡起拳头来,也从来不甘示弱,他是个官二代,所以学校领导也会处处关照,如此一来,像卫皓和薛承这样没钱没权的二无人员也跟着受益。由他们三个组成的小团体,颜值高,能力强,又爱打抱不平,在校园里享有一定的名气,其中一事就是他们诸多抱打不平事件中,影响最大的一件。
  当时正值盛夏,天气异常炎热,那会儿他们刚升到大二,有天中午,三人窝在寝室不敢外出。
  “这个鬼天气,太阳毒的很呐,又闷又热,这树上的知了也跟着瞎起哄,吵的心烦,真想全部抓来炸油锅。”卫皓骂骂咧咧。
  “知了蛋白质含量高,营养丰富,大皓子,我支持你这个壮举,回头喊我一块吃,这鬼天气。”纪凡也扯起嗓子。
  “这么热的天气没有空调,怎能入睡,这人要是没了精神,能读好书,报效国家吗!”薛承也是有搭没搭的吐槽几句:“还祖国的花朵,我看这个夏天下来,全部要枯萎咯。”
  “阿承,班里就数你的逻辑清晰,什么时候去跟院长做做思想工作,提提意见,让他体恤下民情。”卫皓打趣道。
  “院长我是熟悉,可他老人家不认得我,未必听得进臣等金玉良言,不如我写个奏折,交给纪凡去进谏。”薛承说。
  “所言极是,纪大人出马,情面七分!”卫皓起哄说。
  “你俩就别在大白天的做美梦了,前几日,法学系几个家伙受不了这鬼天气,私自买了台空调安装好,结果功率过大,电线超了负荷,把整层楼的线闸都烧掉了,现在正等着学校的处罚通知呢,这些天,这几个哥们,活得那是个战战兢兢的,连个屁都不敢放响点。”纪凡幸灾乐祸的笑着说。
  “这几个哥们的胆子够壮实的哟!该向他们致敬!”卫皓笑道。
  “这螃蟹还没有吃到,却被蟹脚钳了一身伤,我深表同情,阿凡,改天你代表我们寝室发封慰问信过去。”薛承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
  “这么热的天气,你们是靠嘴巴散热吗。”纪凡忽然一个鹞子翻身坐起来说:“与其困在这里消耗有生力量,还不如把精力贡献在PC上。”
  “阿凡,你干嘛?”卫皓不解道。
  “我去网吧坐会,你俩去不?”
  “哦。”卫皓恍然大悟。
  薛承穿着衣服说:“纪凡,你这么任性,我要批评你,我等莘莘学子,岂能屈服于炎热之夏,条件再苦,也得克服,不然如何做社会主义事业的接班人!“
  纪凡抬头看看乏力的电风扇,幽幽地说:“您抓紧奋斗,我会为社会主义事业保存好革命之本。”
  “自古是三尺冰冻非一日之寒,求学立业非一时之恒,我认为你的想法是准确的!”薛承把手伸出窗外,感受着滚烫的热浪感叹道。
  “上个网,吹个空调,你俩至于这么文绉绉的么!”卫皓继续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道。
  “他是寻求那一丁点自卑的心里安慰。”纪凡接口道。
  “卫皓,你还躺那里干嘛,背部被烤糊了,黏在床板上了吗!”薛承催促着。
  “我皮糙肉厚,经得起火烤火燎,你们去吧!”卫皓懒得动。
  薛承瞧瞧卫皓一副死猪样,不禁笑道:“革命不同心,早晚要吃亏。那我们走吧,阿凡!”
  “那好,我们下午上课点名签到的任务,就光荣的交给大侠你了,务必要尽责尽职!”纪凡交代道。
  “我不去网吧,也没有明确表示我就去上课啊!”卫皓反驳道。
  “那你死猪样的躺着干嘛!”薛承问道。
  “王八不动,能活千年,我正学着。”卫皓动动嘴皮子比喻道。
  纪凡听了,竖起大拇指说:“祝你早日修道成精,阿承,我们快活去!”
  他们的宿舍分配在学校的最西边,靠近学生楼那拐角处,有扇小门,平时他们都是从这里进出校园,今天不知何故,学校把小门给锁了,他们只好改走北门,从西门到北门,中间要穿过学校的公园和一座长廊。他们只好用手遮遮烈日,如猴子般的往北面窜。跑到长廊里,才放慢脚步。
  “阿承,你看长廊那头过来个人,像不像秋艺的计量学老师?”纪凡问道。
  薛承仔细瞧了瞧对面走来的人,辨认准确后,说:“对,就是他,嘴角上的两颗黑痣这么明显,铁定是他。”
  “你认他做什么?”薛承纳闷的问。
  “他欺负了秋艺。”纪凡简短的回答道。
  “什么!这狗日的日了狗是吧!”薛承骂道。
  “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别做声,回去再跟你说事。”纪凡小声嘱咐道。
  “你想干嘛?”薛承赶紧问。
  纪凡并没有理会薛承,小跑过去拦下秋艺的老师,试探问:“计量学王老师?”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情吗?我们认识吗?”王老师见来人面部严肃,警觉地问。
  “你们系的秋艺同学你应该知道吧,你大爷的!”刚说完这句话,纪凡忽然抡起拳头挥向了王老师的眼角。
  这老师身材本来就瘦小,如何防备的了纪凡这一拳,顿时让他踉跄一退,捂着眼睛瘫坐在地,随即扯开嗓门训斥并大喊。纪凡也不管不顾他的咆哮,接着又是狠狠几脚,直到薛承和路过的同学用力拉住才收住手。
  殴打老师这样的大事,很快就传遍了全校,后来学校也问过几位当事人后才查明事情原委:原来这位王老师是秋艺这学期的计量学辅导老师,趁着教学之便,数次对秋艺进行身体骚扰和言语侵犯,秋艺身性腼腆,只能一忍再忍,没有把事情报告学校,后来又一次被他骚扰之后,跑去找同村的纪凡哭诉。纪凡知道后火冒三丈,一直把事憋在心里,正愁没有机会替秋艺出头,这好,今天中午算是冤家路窄,结果就把王老师给包了饺子。
  事后,由于此事性质特殊,涉及到师德品行,倘若公开惩戒,公告昭示,学校的面子挂不住,不进行通告,又怕此事会有负面的舆论导向,再加上纪凡的官代背景,最后学校思考再三,还是选择低调处理此事,对纪凡处以警告处分,对失德的王老师予以劝退,并给秋艺保研承诺,后事不予追究……
  “时间一晃,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纪凡你会在哪里?”薛承仰望窗外喃语道。刚才他回忆了很多学生时代的趣事,仿佛历历在目,夜已经很深了,窗外的灯火足渐熄灭,他也准备停止回想那个年代的那些人和那些事,渐渐地无力地闭上眼睛,对他内心而言,期待能在梦里,让回忆更贴近些现实,三个挚友能够重逢叙旧,况且也只能在梦里,过世的、消失的和生活着的才会重逢......
  
  “薛总,这是李部长传过来的董事长批文,请过目。”薛承刚踏进办公室,喻婧就快步走过来说。
  “嗯,你先放这里吧。”
  昨晚一整夜,他都睡不踏实,在梦里他仿佛坠落到一个很深的洞穴里,他努力的想爬出来,但总是快爬到洞口了,又被一股力量攥下去,任凭他如何努力,到最后都是徒劳无功。然后他朝着有光的地方望去,卫皓,纪凡正伸着手召唤他,又好像在嘲笑他,一切都很诡异。结果这个梦境就这么断断续续地折磨了他整个晚上,到了现在他还觉得精神恍惚,全身乏力。
  “昨晚去派对了吧,看你这状态,很差呐。”喻婧莫名地涌出几分醋意。
  “你的想法逻辑不通。”他瞧了喻婧一眼,并不解释,况且也没必要去解释。
  喻婧自知言语不妥,朝着薛承尴尬一笑,转身给他冲杯咖啡去。
  “妈的,这怎么可能!”“哐当”他一拳砸向台面上:“这是脑子进水了么!”
  “asshole,我怎么向他们交待。”一阵辱骂声后,薛承把刚才喻婧交给他的资料,重重地砸在地上。
  “喂,李夏。董事长在吗?”他稍微调整下情绪,拨打了电话。
  “薛总,董事长正在会客。有什么事情吗?”李夏轻声地说。
  “董事长签发的文件,你看过了吧,这个项目是十拿九稳的事,怎么最后会放弃呢!”薛承着急的就差立刻站在叶宏远面前问个清楚。
  “内中缘由我也不是很清楚,董事长在我面前也是缄默不言,所以我也不便多问。对这件事我也倍感迷惑,进行了这么久的项目,已经万事俱备了,怎么说撤就撤。”电话那头李夏也颇为震惊。
  “真是莫名其妙!那我等会再电话联系董事长。”薛承落魄地说。
  “也只能这样了,你问比较妥当,唉!”李夏好些沮丧。
  此时,喻婧抱着几份资料进来,看见薛承攥紧拳头,手拿着话筒,一脸怒气地立在那里,跟前又散落着一叠文件,她马上预感不好,她上前弯腰捡起文件,并小心翼翼地问:“薛总,这些文件有什么不妥吗?”
  “你自己看看这份批文。”薛承指着最上面的资料说。
  喻婧听闻,随即快速浏览起来。“啊!不可能吧,好端端的项目怎么就撤销了!”她看完,忽然忍不住叫起来。“会不会董事长弄错了,文件多了,批错了,我们再求证一下吧。”喻婧吃惊地看着薛承说。
  “这事必须有个交待!一定要交待。”薛承铮铮地低吼。
  喻婧见他愤怒不已,也不敢再问,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他,满眼透着关切与心疼,她明白自己为他做不了什么事,或许能为他分担一点忧伤吧。
  薛承静默不语,伫立在窗前,一口一口吸着烟。突然间,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僵硬在那,静的只剩下烟丝燃烧发生的“咝”、“咝”声。他的心情也随着缕缕青烟,逐渐平息了下来,他在心里自我安慰着:公司的这个决定,可能关乎着更大的利益,既来之则安之吧。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薛承再次拨通了董事长的电话,这次终于是他本人接的。
  “董事长,请问天目湖的项目,真的要放弃吗?”他开门见山地问,他迫切想知道事情的答案。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下,仿佛被戳到了痛楚,仿佛又羞于启齿,或许也在思考着答案。
  “董事长?”薛承轻呼了下叶宏远
  “嗯、薛承啊,关于这个项目,不要再跟进下去了,这事牵扯太广,我再三思考后,才做了这个艰难的决定。”叶宏远深呼一口气,继续说道:“停掉这个项目,我知道最失望的人就是你了,毕竟这事花费了你半年多的心血,你所做的一切努力,我都看着,虽然结局不算圆满,但考虑到整个大局,牺牲这个局部,还是有必要的。我知道你很想要个答案,但是事关重大,我只能等事情过后,才能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在这里也由我代表公司给你的团队道个歉,希望你能把这个歉意带给大家,非常时期,望大家务必包容。”
  “这……”薛承犹豫了下,无奈地说:“既然是您的指示,我会尽我之力执行公司的决策,维护好公司的利益。”
  “我相信你,一定会做的更好。老魏不在,你是公司的副总经理,应该要挑这大梁。公司大小事务,但凡你能应付的,我授权你自己去执行解决,我相信你能拿捏的准,不负这颗帅印的。”叶宏远说。
  “谢谢董事长的信任,我会尽力而为。”薛承诚恳地说。
  “很好,很好。”说完叶宏远就挂断了电话。
  事已至此,答案也已揭晓。天目湖项目是铁定要放弃了,现在必须要采取些安抚手段,让参与工作的人情绪平复下来。“这工作,遭罪!”他心里挺苦恼的。
  “喻婧。”薛承思考一下说:“你也听到了,项目没了,该如何向他们解释?”
  “这可真是件大事。”喻婧杵在那里感慨说:“薛总,你有什么办法补救!”
  “天目湖项目这一停止,积蓄这么久的心血,枉费一场,我这儿也堵的慌。”他用力指了指心窝。“我的努力白费也就算了,可是参与到这项目的可是一群人,我该如何跟所有人解释,这包袱压的人真是喘不过气来!”薛承开始在喻婧面前长吁短叹。
  喻婧当然猜不到他这是在欲擒故纵,反而既同情又心疼。她对他的感觉无法用爱来形容,但绝对又是超过友谊的界限,这种情愫很特别,不会惦念着他,但绝对不希望他有半点忧愁或痛苦。
  “我可以谈谈我的想法吗?”喻婧问。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薛承颓丧地说。
  “你是我们的头,你宣布的结果,就算底下的人千万个不情愿,也不会说半个不字,但这次立项较广,涉及到企划、基建、安全、财务、经管等几大部门,假如事情处理不好,就怕在以后的工作上,他们会对你的决策,产生抵触情绪,久而久之,你的威信度会下降,你的人品也会遭受质疑,这对你来说是极度不利的,一个不受信赖的决策者,公司为什么还要继续聘任他为管理者呢?所以我想这次不仅是公司撤项这么简单,还是一次管理层的信任危机。而解决这事的着重点则是企划部,他们花的心血最多,可能负面情绪最为浓重,恰好企划部经理李菲儿跟我也算半个闺蜜,要不我先去跟她谈谈,做做她的思想工作,再由她出面调解,整个部门的人同她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有再多怨言,也会有所保留,只要着重把企划部安抚好,其他部门就是顺水推舟的事了,这样也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喻婧分析的通透清晰,对事情处理地几乎不留死角。
  薛承听完就差拍手叫好了,他早就知道喻婧处理危机事务的能力很强,他的落魄表现,无非就是调动她的能力。但他仍不动声容的表示有些担心,然后才对喻婧的想法表示赞同:“就按你的方法去办,其余几个部门的负责人,我来做工作。你把手头所有的事情暂时押后,现在就去策划部沟通,争取中午前把事情都给解决了。通知下去,午后各部门在会议室开个简会。”
  “好,我这就去办。”
  “喻婧!”薛承待她走到门口,忽然喊住她,深情地说:“谢谢!”
  喻婧宛然一笑,轻轻的关上门。看着喻婧婀娜多姿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薛承如释负重地舒了一口气。
  
  午后,公司各部门经理及以上领导都早早在会议室落座,台上,薛承神情严肃,表情冷峻地坐在那里宣读了几项公司重大决定。在宣布撤消天目湖项目时,底下在座的人也没有过多的谈论开来,大家几乎是心照不宣的跳过了这件事。但他还是为了鼓舞大家,不要气馁,说了几句振奋人心的话:在人的一生中,有很多的未知数,有些人因为对未知的恐惧,结果成了普通人,一生畏头畏尾,碌碌无为。而有些人,摆脱了这一恐惧,所以他完成了既定目标,成就了一些事业。工作其实就是人生的一个缩影,在我们已知的工作情景中,会出现猜想不到的结局,况且这样的情况会很多,毕竟我们不是老板,所以我们必须围绕着决策者的思想转圈,假如因为结局脱离了正常人心理所期待的那般,于是产生气馁、抵触乃至愤怒情绪,我只能说这个人不适合成为领导,更甚者可能不适合这份岗位。这些足以说明这个人已经无法对工作中出现的不同结果有分辨能力,那你们说这样的人对自己的人生是否也会怀疑!而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是公司里优秀的人才,岗位上的佼佼者,是领导别人的管理者,你们会为了决策者的千百个决定中的一个否定结论,而喋喋不休,或者进行毫无疑义的评判吗!”薛承激动地说。
  “不会,不会!”参会者也纷纷表示赞同。
  “好!非常好!今天我耽误大家一点时间,就说这么几件小事,假如没有疑义,那就散会。”说完,他洋溢起笑容,温暖如水,浅浅的酒窝忽隐忽现。会议结束后,底下的掌声更是响彻了会议室里外。看着这么个场面,压在他心底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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