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恐怖院悄入探真相 沉暗屋惊现裹尸布
作品名称:血事 作者:双双喜 发布时间:2016-10-22 21:04:41 字数:3372
玉立目瞪口呆,他分明的看见那两扇厚重的黑木门上,一侧各贴了一张长方形的白纸条。那是两张丧纸符,是办丧事的人家特有的标志,只有家里有亡故者才会粘贴的东西。玉立很惊讶,他在这里站了至少有一个时辰了,怎么没发现门上贴着的东西?难道刚才是自己没留意?那一刻,他很怀疑自己的眼睛,甚至怀疑自己身处的这块境地。
他抬起一只手敲响了门板“咚咚咚……”这种沉闷的声音他自己能听得很清晰,甚至刺激他的耳膜扭打着他的敏感神经,但他怀疑院子里的那个女人是否能听得到,因为公路上奔跑的汽车的呼啸声、密集雨点的哗啦声早把这几声短促的拍门声消耗掉了。他顿了顿,又抬起了手使劲拍了拍木门上的一个黑色的大铁环,这次动静大了一些,铁环敲打着门板发出“哗啦哗啦”的大响之声。他相信那个女人能听得到,但是过了好一阵子,仍然没有人出来给他开门……
他有些心急了,拍打门环的力度又加大了一些,突然,“吱呦”一声,那扇木门却自行打开了,把玉立吓了一跳。原来,那两扇门根本就是虚掩着的,他很是纳闷,那个女人进了院子的时候,他明明听到了清晰的插门闩声,怎么会虚掩呢?
他不再琢磨这个,既然已经进来了就一探究竟,索性看个明白,他蹑手蹑脚地进了院子。西偏房的门口亮着一盏小瓦数的灯泡,所以院子里影影恍恍的情景倒也是看得清楚,门楼口与东屋交接的影背墙的墙根儿底下,栽了一大片黑黝黝的矮驼竹,雨点垂打着竹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其声忽疾忽缓,像是一个怨妇低沉幽怨地哭泣声。
那片竹丛造型也是奇特,更像是站了一大一小两个人交叉着双臂紧紧拥抱在一起,随着风的吹动前前后后晃动着身子,让人看了不由得从心底升起来一股子寒意。
玉立顿住了脚,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扭了个身从背后一个不大的黑布包里掏出一个手电筒,随即摁下了电源开关,手电筒打出一道明亮的光束,耀射着他前面的景物。这会儿他看清了,披挂在竹丛上的那些白森森的东西,竟然是一道道被雨水打湿的白绫。而白绫后面的那面雪白的影背墙壁的正中央,斜着贴了四块雪白的瓷砖,瓷砖上有一个殷红的大字:福。那几块瓷砖或是假冒伪劣产品,此时被雨水淋着,竟然掉色,从大红的“福”字上滋浸下来了几遛儿红色的染料,顺着雪白的墙壁向下流淌着,像是自然流落的血水,在手电筒的耀射下闪着红彤彤的瘆人的光泽。
玉立并没有止步,身子往左侧一扭,随即进了院。院子正中有一棵一抱多粗的梧桐树,树冠张扬的四下里散开着,树叶却因了季节的寒风陆续地飘落,地上落满了枯黄的叶片。一枚枯叶正挂在西屋墙根横挑的那盏白炙灯上,小院里顿时暗淡了下来。北屋正房的门口亮着昏暗的灯火,光线却忽明忽暗,恰似有许多人在屋里穿梭,他拿着手电筒朝那个方向晃了晃,心里打了一个冷颤,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向着那个位置挪了过去。
他觉得自己的脚步很沉重,每一次的迈步声自己都听的那么清晰,在他的耳边、心里都沉重地敲打着。他的心跳得厉害,似乎要冲破衣衫跳将出来,他拿着手电筒的那只手有些抖,不由得倒了一个手,腾出一只手捂住了似乎要蹦将出来的心脏。
那两扇木质的门板上涂了一层深绿色的油漆,因为年久失色斑驳陆离散着白擦擦的光晕,门板之上的一个个木条方框隔断的玻璃窗口,此时也正像是无数个瞪大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个人。玉立神使鬼差地走到屋门口,举起手里的手电筒隔着玻璃向屋里照去,同时眼睛贴在玻璃上向屋里看了过去,他这一看禁不住是大吃了一惊。“啊!”得一声惨叫,扭头就跑。
握在他手里的手电筒随着他胳膊迅疾地摆动,那束光亮亦在院落里、梧桐树顶上晃出了一道道闪烁的光点。
玉立刚刚跑到院门口,就被两道手电筒的光亮挡在了院门之内。他急忙顿住脚步凝神打量,见门外堵了一高一矮两个人的身影,看上去像是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少年,每人手里拿了一把手电筒,光点朝着他的脸汇聚了过来,玉立半眯着眼睛,抬起一只胳膊遮挡着刺在眼睛里的光亮,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们是谁?”他惊慌的语气,显然是还没从刚才的惊悚中回过神来。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中年人声音低沉地问到。
还没等玉立回答,对面又传过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声音有些稚嫩:“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下午了,一直在门楼里站着!”玉立并没有听清他们问的什么,说的什么。他的脑海里满满的都是自己刚才看到的恐怖一幕,那一幕的情景已经充斥了他整个大脑,使他的视觉、听觉神经都变得麻木不仁,这一刻,他只有惊慌失措:“那里,那里……”他指着背后的那扇门口,语无伦次,手足无措。
他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孔,但他闻到了对面这两人迎面扑来的夹杂着雨湿气的身体的气味儿,他起码可以肯定这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喘着气的人,不像刚才自己看到屋里的那群人……
“你怎么会来了这个家里?你是做什么的?”中年男子又问了一句。
“我,我是去北京的旅客,只是路过这里,避避雨……”玉立嗫嚅着说。“避避雨?那又怎么会跑到人家家里来了呢?”那人又问道。
玉立腔调依然恐慌着,说:“刚才,有个女子从这个院子里走了出来,让我在这里等着,说八点才有去北京的车……”
“什么?”那个男子的语气蓦地提高了一些:“你说,这里出来过一个女子?长得什么样子?”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陡然紧张了起来。
“嗯……二十出头,长得很是漂亮,穿着红夹袄,嗯……”玉立似乎是挠头沉思,“奥!对了,她戴着一个粉红色的口罩……”他一边寻思着,一边回答。
“是金镜!”男子暗暗嘟囔了一句,撇了撇嘴巴,使劲扭了扭脸颊上的肌肉,看得出来他的表情很不舒服。
“金镜是谁?”玉立急躁躁地追问了一句。
男子看了玉立一眼,紧锁着眉头,说:“秦金镜是我的大侄女,也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女子,不过……”男子拖着长音看着他说。
“不过什么?”他觉得苗头有些不对,心里也慢慢地开始紧张,遂谨慎地问了一句。
“不过你不可能看到她!”男子沉沉回了一句。
“为什么?”玉立的好奇心反而更加浓烈了。
那个男子的心情也有些忐忑,语气已经显现了他内心的复杂情绪:“因为……因为这个院子里根本,根本不可能有活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玉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仍然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我说这个院子里根本就不会有活着的人,我大哥,他们,他们一家人今天早晨出车祸全部去世了!”中年男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复杂的腔调,悲哀、沉痛、恐惧,听得出来,他那一刻的心情也是扭结交织的。
“什么?”玉立只觉得脑子一阵眩晕,他晃了晃身子,几乎要跌倒,慌忙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墙根。
对面那个少年接上了一句,悠悠说道:“从这里去北京的过路车很多的,基本上十五分钟就一辆,你怎么不在公路上等着,跑到门楼里来做什么?”
玉立没再搭话,但他听清了那个少年刚才说的话,他苦苦寻思着今天下午公路上的状况,除了那辆飞驰而过溅了自己一身泥点子的公共汽车,他并没有看到其它的车辆啊?难道,难道是自己被什么东西迷了眼?
雨仍然没有停止,淅淅沥沥的淋湿着这个沉夜,玉立连看一眼门口的勇气都没有了,他有意把身子往前挪了几步,来到了门楼外面,使自己的身子躲到了那两人的身后,所有的人都出了院门,那个少年似乎也被玉立刚才的话吓着了,看着黑暗中的中年男子战战兢兢地问道:“爹!咱们,咱们走吧!”
中年男子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少年说:“晓伟!咱们不能走!你刚才没听他说吗?他说看到金镜出来了。”男子说着话,侧着头瞅着黑暗中的玉立,虽然他并看不清他的容貌。
“爹,你别听他胡诌野扯的,他在撒谎……”秦晓伟的语气有了些恼意。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男子的语气突然间很是决绝。
玉立刚才听那个秦晓伟对着男子说自己在撒谎,心里有了几分气恼,他可以肯定自己看到了那个身着红夹袄、嘴戴金色口罩的女子,还确实跟她说过话,且还摸过她的手,这是刚刚真实的发生,他们为什么不肯相信自己呢?但他没有心情跟他们去理论这个,那一刻他只想尽快的离开这个鬼地方。他转身欲向着公路的方向迈脚,突然面前刮过了一缕凉飕飕的阴风,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此时,身后传来“吱呦呦”的推门声,玉立并没有回头,但他已经猜到了那个男子或是把院门又推开了。
院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玉立就觉得脊背好似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那抬起来的步子却再也往前迈不动半步,他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身子僵硬在那里,不由得慢慢转回身子向着院门口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