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马文才将衣服借给祝英台，祝英台想到七夕那天表演春晓也要穿女装演出，他觉得过意不去，便决定把衣服还给春晓，春晓出去找荀巨伯和丁香二人商量让他们演出的事不在房内，只有马文才一个人在宿舍，祝英台向马文才淡淡地说：“将这件衣服还给子轩，代我谢谢他。”
　　“子轩放弃演出了，他不需要的，你演出时穿吧。”马文才说。
　　“不用了，我打算买一件。”
　　“买女装你会暴露身份的？”马文才担忧地说。
　　“我是女子的秘密只有你知道，你不去说我就不会有事。”祝英台说。
　　“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的安全是我最在意的，你大可放心。”
　　“那就好，有些事我想我应该和你说清楚，作为同窗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为我坚守是女儿身的秘密，让我不至于被拆穿，能在书院没有顾虑的读书，但是，我是不会成为你的妻子的，我早早就决定了等到学业结束之后，我就会和你解除婚约。”祝英台说。
　　“你之所以要反抗这桩亲事，是因为我们在提亲之时素未谋面互相都不了解，这情有可原，如今我们阴差阳错成了同学，也算是一种缘份，你可以慢慢的了解我。”
　　“人和人之间都会相遇相逢，有的人有缘有份，有的人有缘无份，我就是和你有缘无份的那种人，我们没有做恋人的缘份不能强求。”祝英台冷淡地说。
　　“有缘人份就会存在，我们可以一点点的建立这份恋人的情意啊。”马文才说。
　　“我们两个人的心性都不一样，两个心性不一的人你认为会有爱吗？”祝英台问。
　　“你和梁山伯志趣相投是吗，在你心里他比我强是吗？”马文才质问道。
　　“是，他宅心仁厚，为人正直，是我欣赏崇敬的人。”祝英台肯定地回答。
　　“你在我的面前说梁山伯比我优秀，你眼里就一点没有我的存在吗？”
　　“作为同窗，作为朋友，你是存在的。”
　　“仅仅是朋友？”
　　“是的，我和你这辈子最大的缘份就是同窗之情，朋友之谊。”说完后祝英台向门外走去。
　　“我会和梁山伯公平竞争的，我会让他输的。”马文才在她身后喊道。
　　“你最好不要用歪歪心眼去伤害梁山伯，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祝英台回过头去说。
　　祝英台转身向外走去，这时正好撞到了从外面回来的春晓，祝英台对春晓说：“子轩，我是来还衣服的，谢谢。”
　　“不着急的，我也不穿。”春晓说。
　　“那件衣服一定是你要穿给马文才看的，为什么要借给我呢？真正穿这件衣服的人该是你。”祝英台在春晓耳畔轻声道。
　　莫非祝英台知道了我是女子？“你知道我？”春晓疑惑地问。
　　“我已经知道你是女子了，你应该让你的心上人看到你美丽的一面，那件衣服穿给他看吧。”祝英台说。
　　“祝兄，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心事？”春晓也轻轻地问祝英台。
　　“与你同为女子我怎么能不知道女孩子家的心事，马文才性子刚烈，没有人能管得住他，偏偏他最听你的话，最在意你的感受，你们两个很配，我不会是你的对手的，我会帮助你的。”祝英台在春骁的耳畔轻声说，说完向门外走去。
　　她怎么知道我是女子，还知道我喜欢马文才，我一定是在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以后要多加小心，我是女子这件事不能再让任何人知道了。春晓深思着。
　　“告诉丁香和荀巨伯参加演出的事了？”马文才问。
　　“嗯。”春晓走到桌子旁说。
　　“他们参加吗？”马文才问。
　　“他们参加演出，我们不用演了，只在幕后做导演，导演这幕舞剧就好，我们不用扮情侣，你不会别扭了。”春晓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说。
　　“怎么不用演情侣还不开心？”春晓喝了一口茶，将茶放到桌上。
　　“我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
　　“跟你说你也不懂。”
　　“那我就不问了。”
　　“子轩，你说我像那种心术不正的人吗？”
　　“你长相阳光，颜值超高，一个阳光坦荡的人该不会有阴暗的一面吧！”春晓仔细端详他的脸说。
　　“那我是不是心狠手辣的人？”
　　“你性子刚烈，做事毫无情面让外人看了是有些狠厉无情，不过仔细看的话，其实你也是一个家教良好的传统男子。”
　　“你是这样认为我的？”
　　“嗯。”
　　“可是，为什么祝英台就认为我一定会伤害梁山伯，一定是一个心狠手辣心里阴暗之人呢？”
　　“他是怕因为她伤害了梁山伯，在这件事上你是因他是果，只有你成全他们，他们便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她的意思是希望你坦然放手，让她去爱她所爱。”
　　“我不会放手的，他怕梁山伯受到伤害，那么我呢，明明是我的未婚妻，还让我拱手让与他人，世间哪有这个理？”
　　他固执守旧的样子就像鲁迅笔下的孔乙己，迂腐不堪，哎，古人啊，思想怎么就不能有一些解放呢！
　　“那不是将心爱的人拱手相让，你让出的是一份纯洁真挚的爱，是伟大的情感。”春晓劝解道。
　　“像荀巨伯一样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让本应属于我的东西归于他人。”
　　“祝英台是人，不是你和梁山伯争来抢去的物品，你这样做太自私了。”
　　“他们成双成对我心境凄凉，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爱情都是自愿付诸感情的，没有公平不公平，就像荀巨伯喜欢丁香，丁香喜欢梁山伯一样，为求公平唯一的方式就是爱或不爱，舍与不舍，放手，舍弃，不再有感情的牵绊就是公平。”
　　“说来说去你还是让我放手，这是不可能的，我马文才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掉祝英台，不可能。”
　　“好，我问你，你是因为她是你的未婚妻忍不了夺妻之恨要和祝英台在一起，还是你真的爱祝英台不能没有她，要与他真心的过一辈子和他在一起的？”
　　“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要和她在一起，谁也阻止不了。”
　　“你那样做只会让祝英台更恨你。”
　　“我宁愿她恨我，也不能让她和梁山伯双宿双飞。”
　　“你疯了。”
　　“你就认为我疯了好了，如果没有祝英台我就会疯。”
　　“在你疯之前能不能将节目排了，这么大的事都丢给我一个人，你好意思吗？你帮了我这个忙就爱哪疯哪疯去，没人管你。”春晓说。
　　“好，我和你一起导演这幕舞台剧，就暂时借牛郎织女为梁山伯和祝英台圆一次情侣梦，舞台剧之后我要换房，我不能容忍我的未婚妻和别人在同一个屋檐下，你是我的兄弟，也会站在我这边吧？”马文才问。
　　“我站在你这边，七夕之后我就换房间，我也成全你，让你也有一个马祝梦。”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她和马文才在幕后圆满的导演了这场舞台剧《牛郎织女》，看着舞台上《牛郎织女》和那对人间的情侣都有情人终成眷宿，春晓不由自主的留下了眼泪，泪水里，有感动，有欣慰，有遗憾。演出结束后，大家举行了庆功宴分享成功和快乐。其实庆功宴就是参加演出的同学们在一起吃顿饭，这个开心热闹的时候大家都在推杯换盏，笑语喧哗，只有春晓因为心里放不下马文才和祝英台的事，她的心里苦闷、哀愁、落寞……太多太多的复杂心情都烦扰着她，他仍掩藏着心中的落寞，维持着落落大方的样子，面露笑容的向同学们敬酒，此时此刻她只能用喝酒的方式压制心里的情绪，忘掉暂时的幽幽心事，她一杯一杯往肚里灌酒，只觉得头越来越沉，越来越晕，视觉越来越模糊，看谁都是双影。
　　马文才见她那双灵动澄澈的眼睛迷离飘渺，白皙的脸颊染着微微红晕，摇摇晃晃的站着好像踩在云彩上似的，伸手夺过春晓手中的酒杯说：“别喝了，你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舞剧台剧圆满成功我很开心。”春晓用迷离的眼神望着马文才，伸手又夺回酒杯道。
　　“开心也不能这样喝。”
　　“马文才你知不知道你很烦，我喝我的酒关你什么事？”春晓提起酒壶又倒了一杯。
　　“你这样没好歹得喝会喝出病来的。”马文才再一次夺过酒杯，注视着她。
　　“别再管我，不然我就和你翻脸。”春晓蹙着眉道。
　　“子轩，你醉了不要再喝了，我送你回去吧。”丁香走过来扶着春晓说。
　　“我没醉，你们干什么不让我喝呢，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很烦，我讨厌你们。”春晓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春晓摇摇晃晃的在院子里走着，天上挂着一弯上弦月，点点繁星闪闪发光，一阵轻风拂过春晓的脸庞，滚烫的脸凉爽了许多，也清醒了一些，她做在草地上望着天空说：“什么七夕，什么牛郎织女都是骗人的，这个世界上的感情都是骗人的，它只会叫人伤心罢了。”
　　“回去吧。”丁香走过来坐在她身旁说。
　　“你知道吗？我现在天天都要看着马文才对着另一个女孩示好，他为她开心，为她烦忧，为她的一切事都细致入微，他让我在他的身边变得不存在，我没有办法再和他在一个屋檐下了。”春晓的面目开始抽动，悲伤仿佛从她的心里一缕缕的涌上来。
　　“明明是个女子身份却不能暴露，明明心里有爱却不能言明，真是苦了你了。”丁香安慰道。
　　“我一刻也不想过这种日子了。”春晓拥向丁香的怀中大声哭起来，哭她的无奈，她的落寞，她的茫然，有爱不能说，有情不能表，诸多诸多的难言心事。
　　“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吧，哭过心里就不会痛了。”丁香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安慰着。
　　喝过、醉过、哭过之后春晓竟睡着了。
　　清晨，春晓被一阵阵的胃痛惊醒，她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用柔弱地声音对马文才说说：“我今天不去上课了。”
　　“你怎么了？”马文才问。
　　“我胃疼。”
　　“都告诉你不要喝太多的酒你就是不听，严重吗？。”马文才走到她床边关切地问。
　　“我歇一会就没事了。”春晓说。
　　“我看你脸色苍白，叫丁香来给你看看吧。”
　　“胃痛又不是多严重的事，不用了。”
　　“我还是去找丁香给你看看吧，那样我会放心些。”
　　“我都说了我没事，你真罗嗦。”
　　“你怎么也这样憔悴？”春晓见马文才一脸苍白问。
　　“还不是为了你，你昨天晚上又是耍酒疯，又是吐的，害我照顾了你一个晚上，酒量不行以后就少喝些。”
　　“对不起了，还要你照顾我。”春晓望着他很歉意地说。
　　“你胃疼就不要去上课了。”马文才说。
　　“嗯，那你去上课吧，我想再休息一下。”
　　“芸香，照顾好你家少爷。”马文才叮嘱道。
　　“马公子请放心，我会照顾好我家少爷的。”芸香回答。
　　“嗯。”马文才应着。
　　“那我去上课了。”马文才对春晓说。
　　“别再罗嗦了，我会好好的让你放心可以了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