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巧相遇别开生面 重诚信不择时机

　　38.布行奇遇
　　这几天庆阳布行的生意确实不错，首批从南洋布行进的花布已经销售了三分之一，这是黄新始料不及的，他对豪庭说，下一批的货大概三天后就可以到。豪庭对目前的销售势头有个预测，蓝花布的销售看好，民国新成立，民族工艺得到发展的机会，因此工艺蓝花布的销售势头很好，而南洋布行的主打产品是各色花布，需要在进货渠道上下点功夫。黄新也认为豪庭分析的有道理，庆阳布行里销售的蓝花布还是黄新从上海进的货，已经不多了，很快就会缺货。
　　不知道是运气还是福气，“说曹操曹操到”。豪庭和黄新正在布行里议论此事的时候，来了一位工艺蓝花布的推销商，听口音像是浙江人，客商开口道：“这布行是新开张的吧，现代气息很浓，花色很艳，好像缺少点什么。”
　　“请问你是哪儿的客商，我是这里的老板，你有什么高见吗？这边请坐。”豪庭上前迎客。在大厅右边角，有临时接待处，豪庭礼貌的给客商倒茶、让座。豪庭说：“听口音你是浙江人，咱们算是老乡啦，对我们新开张的布行有什么看法吗？”
　　“我是浙江金华的。刚才已经说了，我感觉布行缺少民族工艺方面的花布，虽然也有点，但太少。我就是为这个来布行的，我觉得你的布行很前卫，很时尚，花色品种也多，缺少的是传统工艺产品，如果补上这一款，算是门类齐全了。”客商说。
　　“请问你贵姓？愿意在这方面合作吗？”豪庭问。
　　“我姓李，在金华东阳开印染厂，因为采购一种特殊染料到安徽来，正巧遇上你的布行开张，觉得很热闹过来看看，结果找不到我们东阳的产品，感觉缺少什么，需要补上。”
　　“那太好了，我是浙江诸暨人，真正是老乡啦，我们就谈谈怎么合作。请到里屋细谈。”豪庭把李老板引进里屋，让黄新也来参加会谈。黄新交代了前台，就到后场里屋来。大家坐定后，豪庭把黄新介绍给李老板，明说黄新是布行的大股东，芜湖南洋布行的少东家，又把李老板介绍给黄新，也明说是在浙江开东阳印染厂的。大家坦诚相待，谈的很投机，你来我往，最后达成如下协议：
　　1，浙江东阳华兴印染厂和安徽安庆庆阳布行自愿精诚合作振兴民族布业；
　　2，厂方首批提供各种蓝花布50匹，作为信用资金，自第二批货发到之日起，返回首批布匹售后资金的百分之八十；
　　3，由庆阳布行及时反馈市场行情，华兴印染厂及时调整花色品种，生产市场对路的产品；
　　4，为了减少库存积压，双方必须严把质量关、核算关、交接关，出现问题及时沟通解决；
　　5，为了合作诚信，首批布匹在销售过程中，由厂方派员指导销售，布行给予方便，提供所需；
　　6，未尽事宜由双方经理人协商解决。
　　协议文本形成后，豪庭和李老板郑重的在协议上签字画押，黄新作为见证人也在协议上签了字。协议一式三份，各持一份。
　　这意外的相遇中，得到这份颇有含金量的合作协议，让豪庭异常高兴，中午他宴请李老板和黄新。席间，李老板带来一位小姐，他介绍说是自己的二女儿素琴，也是准备派到庆阳布行的代理人，以后具体事务就交由她来处理。豪庭和黄新一一见过素琴，寒暄着幸会的客套话。豪庭感谢李老板看中小号自愿合作；李老板明说是相中了豪庭这块做生意的好料子；黄新庆幸开业不久就遇上这样的机缘；素琴则说来日方长，期待合作愉快。最后李老板说：“谢谢布行朱老板宴请，期盼良好合作，振兴民族布业。”
　　
　　39.精诚合作
　　晚上回到家里，豪庭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家人，大家都为豪庭的奇遇感到高兴，期盼能够合作成功。这位浙江老乡李老板的慷慨爽直，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于素琴，玉贞认为可以安排在客房下榻，生活起居由吴妈提供帮助和便利，吴妈也乐意自己有个好伴。
　　李老板回到了旅馆，和素琴分析了庆阳布行的形势，认为这样等于在安徽有了一个固定的销售渠道，还可以根据行情，生产市场对路的产品，同时还能为特殊染料进货提供便利，这是一举三得的好事。只是辛苦了素琴，还要离乡背井一段时间，好在在安庆，无需来回奔波，也算一事两就吧。素琴对于留在安庆也很赞同，她看到豪庭一表人才，办事干练，将来会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她请父亲放心，一定会很好的完成任务。
　　两天后，李老板来庆阳布行辞行。豪庭对李老板提出建议，邀请李老板和素琴去自己家看看，让李老板更加放心。一是表达合作的诚意，二是让素琴留下，免得来回奔波，等货到以后，就可以让素琴指导销售。李老板同意豪庭的建议，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豪庭带李老板和素琴来到家里，正好宋阳、玉贞、朱敏、凤芝、吴妈都在。他向大家介绍了李老板和素琴。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啦，可把大伙乐坏了，异地老乡相见，分外高兴，大家拉家常，叙乡情，没有顾忌，宛如一家人。李老板看到这一家人和和美美，加上厅堂布置，一看就知道是个大户人家。他喜出望外地告诉女儿，安心地留下来，好好配合豪庭，把生意做好，素琴连连点头称是。玉贞和凤芝在一旁仔细品味素琴，瓜子脸型，娇小羸弱，颇有南方女子的味道，白皙的脸蛋泛着红晕，腼腆而不失大方，举止文雅、彬彬有礼，一看就知道是很有家庭教养的孩子，她们相视而笑，就知道心里十分喜欢。玉贞对李老板说：“你就放心把女儿留下，我们全家人都欢迎素琴的到来，我叫吴妈把客房已经整理好了，平日里上班我们管不了，回到家里我会让吴妈照顾好素琴的生活起居，绝对没有问题的。”
　　“谢谢伯母操心，生意上的事让孩子们去做，生活上的事，有劳伯母和吴妈了。我们既然来了，就是放心的把女儿留下，真心实意地想把生意做好。”李老板说。
　　“谢谢李老板诚信合作。看得出老乡是做大事的，拿得起、放得下。你能到寒舍一见，说明是信任，我们也会珍惜合作的机会。生意上的事我从不干预，生活上我们有责任照顾好令千金。”宋阳说。
　　“素琴，你过来，今后你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见过伯父伯母。好好听话，不要淘气耍性子，留下好的印象。”李老板对女儿说。
　　“谢谢伯父伯母的精心安排，我会像在自家一样尊重二老，请你们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素琴一边说话，一边行欠身礼。宋阳、玉贞连忙上前拦住。
　　李老板看了看手表，感觉时间不早了，怕误了船期，就告诉豪庭是不是可以陪同去旅馆拿行李，再带素琴回来。豪庭答应了李老板的要求去旅馆拿行李。临别时，李老板起身说：“因为上船时间快到了，就此向各位告辞了，谢谢各位对小女的关照。”
　　豪庭出街口叫来了黄包车，直奔李老板下榻的旅馆，取出了行李就去江边码头，他和素琴送李老板上船。等船渐渐离开了安庆港，素琴依依不舍地告别了父亲，跟着豪庭返回了家。这时大伙还在大厅里等侯素琴的到来。素琴被感动了，她深深地向大家鞠了个躬，表示要好好配合豪庭，把庆阳布行的生意做好。吴妈把素琴的行李拿进了客房，帮助她安置好住处。素琴急着要跟豪庭去布行，豪庭也不拦阻，带着她一溜烟就直奔庆阳布行。
　　
　　40，素琴出色
　　素琴跟着豪庭来到了庆阳布行，一看这营业大厅的布置和装饰就很到位，前台上的条桌宽敞大方，便于顾客挑色选布，货架上门类齐全的布匹，花色图案非常养眼，相应的布纹佩饰也很靓丽，唯独蓝花布只有一点，工艺花色布饰就没有货，她明白了父亲愿意和庆阳合作的用意了。她是一位贤淑而心细的女孩，平日里少言寡语，面带笑容，亲切而严峻。
　　豪庭告诉她，这二天先熟悉一下布行里的情况，然后在安庆玩二天，等华兴的蓝花布到货以后，请她指导销售，她点头明意。黄新在前台主动和素琴打招呼，素琴微笑着说谢谢。布行里招收了四位店员，两男两女上下午倒班，会计是黄新带来的，已经告诉豪庭再招收一名会计师以便接手掌柜的。豪庭把这事告诉了爸爸宋阳，宋阳想把他在布政使衙门当堂倌时，跟他多年的司务请来当掌柜，豪庭答应今天接头。
　　来人中等身材40来岁，进布行巡视大厅后，问前台的黄新，那位是豪庭少爷，黄新喊豪庭有人来访，正在和素琴说话的豪庭迎上前来答话。
　　来人把宋阳的便条递给了豪庭，豪庭客气的招呼来人到里屋述话，叫黄新、素琴也来作陪，他把黄新和素琴介绍给来人。大家坐定后，来人自我介绍说：“我是堂倌宋阳介绍来的，姓张名顺，就叫我张顺吧，今年42岁。我跟堂倌共事多年，相处得很好，原来在衙门当司务，处理衙门来往账务，现在民国了，衙门没有了，我家现在尚有老小，需要找一份工作养家糊口。我没有做过生意，但我懂账务，如果少爷不嫌弃，我先帮你建账，等你选择好合适的人选，我再交账给他也行。”
　　“张叔客气了。我听父亲说到你，为人忠厚老实、谨慎沉稳，做生意需要这样的人才，你先和现在的会计小王接上头，帮我建总账。小王是南洋布行少东家黄新带来的临时会计，黄新哥离开后要和他一道回芜湖，因此这段时间你会很忙，我请素琴帮你忙。”豪庭说。
　　“是的，过几天南洋布行的第二批货就要到港，我接货以后，过不了几天，就要准备回芜湖去，父母和云裳都要我回去，那里也需要我。”黄新说。
　　“这几天销售的势头不错，等南洋布行第二批货到了，就把头批货款按照双方的利润分成协议，把货款打到南洋布行。张叔还要熟悉一下‘南洋布行和庆阳布行利润分成协议，’和小王对好头，以便合理建账。”豪庭一边说，一边把协议交给了张顺，接着说；“做生意第一要素就是诚信，这是黄新哥哥教我的。”
　　“豪庭现在已经很成熟了，真是年轻有为，干事麻利。现在又有素琴、张叔帮衬，庆阳布行一定会兴旺发达的。”黄新说。
　　“我是新来乍到，还摸不清滩头，只要少爷信得过我，我会全力以赴的做好工作，绝不连带你们的麻烦。”张顺说。
　　“张叔尽管大胆去工作，我们年纪轻，难免毛毛糙糙，你年长，需要多提醒、多指点。”豪庭说。接着他对素琴说：“你看这样行吗？”
　　“说哪里话，我也是‘新来乍到、摸不到锅灶，’一切按照少爷的意见办，你现在是百废待兴，千头万绪，任重道远，而我的任务是尽快熟悉情况，争取能助你一臂之力。”素琴说。
　　“啊呀，素琴真是知情知理，有这句话我已足矣。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呀，现在有三条好汉帮我，一定能成气候。只要大家同心协力，没有做不好的事业，我信心百倍，迎接美好明天。”豪庭最后的讲话逗得大家都很开心。“好的，现在大家分头行动，各负其责吧。”
　　这时外场的人流不断，生意依然不错，不少人相中蓝花布，可是已经断货了。店员们只好解释，蓝花布正在进货途中。张顺已经和小王会计接上了头，素琴在消化协议文本，准备配合张叔建账。张顺请素琴帮助建立物资流水账目，自己重点放在资金流水账目上。
　　晚上下班前，张顺告诉豪庭，为了管好庆阳布行的家，建议设置一名出纳，管好现金。豪庭看看素琴，素琴明白他的意思，故意把话岔开，可是豪庭还是忍不住说出来：“素琴，我还是倾向你来当这个出纳，不知你意下如何。”
　　“出纳是布行的内当家，我是外乡人，又是庆阳布行的合作方，你看合适吗？”素琴很严肃地说。
　　“不是外乡人，别忘了我们是同乡。”豪庭接着笑说：“你先代一段时间出纳，等华兴的蓝花布到货以后，再看情况是否调换，我对你做事非常放心，再加上你知根知底，将来华兴与庆阳的合作就会更加紧密。
　　
　　41，诚实守信
　　几天后，南洋布行的第二批货顺利到达安庆港。黄新和豪庭打招呼，带着会计小王去码头接货，接回来的第二批花布以紫色系和红色系为主，也有部分其他色系的布匹，主要是考虑民国初年，提倡新女性，一改以前浓墨重彩的布料，估计市场前景可观。货到布行，豪庭请素琴和张顺接受布匹，清点入库，再叫店员小李帮忙，让部分新货上架试销，新货上架以后，立即就有生意上门，豪庭很是开心。
　　豪庭这回有意不让黄新直接参与第二批布匹的销售，要他重点放在第一批布匹的销售盘点上，目的是让黄新可以尽快的回芜湖去，云裳姐姐已经怀孕几个月了，需要黄新去照顾姐姐的身体和给予精神安慰。黄新非常赏识这位弟弟的周到考虑和精心安排，他和小王加了二天班，把第一批货的盘点工作做好了，使第二批货得以及时上架。
　　经过盘点，第一批布匹百分之八十已经售出，比预料的要好得多。售后利润分成连同销售货款，已经按双方协议由张顺通过银行划拨到南洋布行的账上，过几天黄新回芜湖向父亲述职，这精诚合作的第一桶金，一定会让黄新父亲感到满意和高兴。黄新感谢豪庭的诚信合作和辛苦努力，豪庭也感谢黄新为庆阳布行所做的特殊贡献。
　　“过几天，黄新哥就回芜湖了。希望黄新哥回去后一如既往的关注庆阳布行，切记你可是庆阳的大股东啊。”豪庭说。
　　“我会的，我会特别注意市场动向，多进适销对路的产品，减少库存积压占用资金。下一批货就该你派人接收了。”黄新说。
　　“那你就放心吧，一定如数到库。”豪庭说。
　　由于黄新急于回芜湖，没有等到华兴的蓝花布进店，就在小王的陪同下回芜湖南洋布行去了。本来朱敏和凤芝是准备和黄新一道回芜湖去的，因为想等到华兴蓝花布到货以后，看看市场销售形势，迟几天再到芜湖去。私下里凤芝常常和素琴答话，了解素琴家里有没有相中的人，父母有没有提起儿女婚事，素琴都是摇头，笑而不答。玉贞也看得出素琴这孩子心里有数，不多言语，十分谨慎，有时候她问豪庭对素琴什么感觉，他都说很好哇，工作非常棒。这样一来父母们是干着急，无从下手。朱敏在私下里对凤芝说“别在那儿船上不急岸上急，这种事情是水到渠成的事，顺其自然吧！”无独有偶，宋阳也在私下里对玉贞说：“先立业后成家吧，别光在那儿想好事，眼下孩子们忙得不亦乐乎，哪有机会谈这些事。”
　　两天后，华兴蓝花布到了安庆港，豪庭和素琴一道去码头提货。小货车把布匹送到了庆阳布行，拆开包装，清点过数、记账入库。当打开包装时，蓝花布的品种花色就是亮丽，豪庭非常高兴，他叫店员小李，按照产品的花色品种类型入库，明天就上架。
　　第二天清晨，豪庭和素琴都起得早，一起进布行，豪庭请素琴指导店员们按照蓝花布的花色和品种摆放上架，工艺蓝花布的佩饰也按照素琴的意见办，一个别具风格的货架，吸引了顾客的购物欲望，一天下来蓝花布就销售了5匹，真的让豪庭是刮目相看，他感到前景可观，真的感谢素琴指导有功，素琴看到蓝花布销售的形势很好也高兴的笑了起来。
　　晚上，玉贞叫吴妈特意做了几个可口的菜，一家人围桌满座，庆贺华兴和庆阳合作成功，大家都给素琴敬酒，可把素琴乐坏了，也让大家见识到素琴的好酒量。素琴在席间说：“谢谢各位长辈，这段时间对我的关怀和照顾，使我时时感到家的温暖。谢谢豪庭哥哥对我的提携和信任，我一定努力把庆阳布行做得更好。”
　　“还得感谢你呀，是你的帮助才使布行一起步就能上轨道，取得好的业绩。你是功臣。我不善酒量，也得敬你一杯。”豪庭说着就来和素琴干杯，一杯下去，满脸绯红。
　　“好的，为庆阳布行，为我们诚信合作干杯！”素琴也不推辞，痛快地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