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节
作品名称:玩笑 作者:满天飞雪 发布时间:2016-09-24 04:18:24 字数:3322
吃完粥后,就住在隔壁屋的金英、银花过来叫我们去玩一种叫“升级”的纸牌游戏。我正在想着怎么推辞时,老妹就已经说要回去睡个午觉了,哈哈!正合我心意。因为我总是觉得这一切看来,好像是隔世的感觉,我不确定我是否能全部记得清楚所有人的样貌名字。最要命的是:我不确定我背着吊床上山的那些事儿,到底是那七天里的一个长长的梦?还是真实地过了二十几年,只是老天还没玩够,再一次“重新洗牌”,再玩多一次?
我跟妹妹往村子左边走回家,那边远一点,却是妹妹喜欢走的路,因为那边没有坟墓,如果往右边走是比较近一点,但是要路过一座坟墓前面走。
我们路过村里的大晒谷场,一些大大小小的公狗和母狗在追追逐逐,一些公狗像是在搜寻发情的母狗。一些大大小小的公鸡、母鸡、小鸡在走来走去,一些母鸡像是在寻找个什么地方生蛋的一样。也见着了很多堂兄弟、堂姐妹、三姑六婆们,只是不见叔叔们,虽然有点像隔世的感觉,但是我发觉我居然都能叫得出他们的名字,记得全部的屋宇,那一间屋是哪一家的,哪一家的叫什么叔父、伯父。哪一个叔父有几个儿女,哪一个伯父又有几个儿女,他们的儿女都叫什么名字。哈哈!幸好!
只是,我有点儿诚惶诚恐的样子,我非常的害怕叫错了人,几乎每次都让妹妹先叫,然后我才跟着叫。妹妹好像心情不错还是怎么样,总是看见谁都亲热的叫一声,而那些人总是点头答应着,却笑眯眯的将视线往我的身上盯着看,好像有什么非常有趣的东西爬在我的身上一样。我一路上被盯得都有点不好意思,苍白的脸开始发出热气。被这冷冰冰的天气冻得像冰棒一样的身子开始有点暖和和的。
过了村屋,转角的上坡是很宽的一条路,有好几棵高大的乌榄树,树头下面有几只大水牛在嚼着胃里面倒出来的东西,嚼得唾沫往外冒。宽大的路上到处都有一坨一坨的牛屎,那在牛尾巴后面的一坨还在冒着热气呢。
我看着懂事的妹妹,她已经长得过了我的耳朵高了,虽然有点偏瘦,却很健康,精神饱满。北风将她的鼻子、耳朵吹得红红的,把她的脸上吹开一道道细丝般的裂缝。她已经不再是昨天的疲劳困倦的忧伤悲痛的样子。我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摸摸她的头说:“细丫,你真善良,你一定会有福报的。”
老妹停下脚步,睁着那又大又亮的黑眼睛,乌黑的眼珠子奇怪而又害怕的望着我说:“姐,我,我真的觉得你病了一场之后简直就很不同的,可是我又说不出那里不同,怎么不同。我,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可是你不要生气,可以吗?”
“什么事呢?”
“我还是觉得应该叫个神婆来帮你看看,要是中了邪祟的作怪,也可以做点法事辟邪啊!”
这让我很伤脑筋,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才好。悲哀!我真有点想再死一次的心思。忽然,我脑袋瓜闪过一个念头。我马上神秘兮兮的小声的跟她说:“老妹,我也跟你说一件事,但是这是我们俩的秘密,你跟谁都不要说出去好吗?”
“嗯嗯,我不说,我发誓……”她说着举起手就要发誓,那傻傻的认真的样子令我简直要笑破肚皮。可是我只能忍着不笑。
“不不不,你不用发誓,我相信你。”我把她的小手按下来说:“上次放那个什么电视剧啊?我忘记了,你有没有看到那个谁撞到了石头上之后,就失去记忆了的呢?”
“有啊,好像是叫什么侠呢。”
“就是咯,我感到我也是有点失忆了,只不过是没有会部失忆,只有一些片断失忆了。”
老妹大惊失色地张大了嘴巴,眼泪马上就流出来了,她大抵以为失忆是一种非常严重的病,不知所措的说:“那怎么办啦!呜呜!”
我马上用衣袖帮她擦眼泪,叫她先别哭,先听我说。噢!我非常害怕别人看到。老妹的眼泪还真多,总是想哭就哭得出来,她长大了其实最适合当演员,真不明白她为什么去做什么混账经理。
“是这样的,我只是忘记了少部分的事情,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我想我也许只是发烧真的烧伤了一点点脑袋瓜而已,并不是什么邪祟的、鬼怪的东西作怪,应该很快就会好转的。而且我真的发了好多好多奇怪的梦,也许夜长梦多吧,睡了7天啊!多梦也很正常的啦!你相信吗?”
“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妹妹开心的说。只要我不是被鬼迷惑,不是被邪祟入侵,也不是变成傻婆子,她就一定会很开心的啦。
“嗯嗯,真的就是这样而已,噢!那一间房子是八叔的,两个儿子三个女儿,那一间是九叔的,四个女儿一个儿子……”我像数家珍一样的数着,老妹打断我的话说:“好啦,姐,我相信你就是了。”
“那好吧,以后我记不起什么就问你吧,好吗?”
“嗯嗯,我很乐意帮你全部记得起来。呵呵。”老妹这才傻傻的笑着,噢!想笑马上又笑得出来,真佩服啦!哈哈!
回到家里不远的地方,就听到我们家的大厅里有很多人在说话的声音。原来是我们二叔、爷爷、四叔等等,几乎全村的叔伯们都在大厅那里,把我们那个已经比较大的大厅挤得满满的人。哗!我低头想快速走过横屋我们的房间里。可是不知谁叫了我一声,老爸就叫我进去。我确实不是太想进去。喔!混账!真该把那个人的眼珠子挖出来。
我不得不进去,向所有人点点头表示问候,老爸问我现在感到怎么样。我说我很好,一点事都没有啦。然后一嘟噜的人就看着我评头品足的,七嘴八吞、乱七八糟的说着我的病情和奇迹般的醒来。站了一会儿之后,我就说我要回房间睡觉,拉着妹妹回到房间去。
“姐,你有什么想问我就问吧,我昨天就觉得你是有点问题的啦,你醒来之后就一直都奇奇怪怪的,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撞邪了呢。吓死我了。”老妹像是接到神圣的任务一样,得意洋洋地说。
我随便问了一些问题,我为什么会发烧啦,我发烧的几天的详细情况啦,大哥二哥的近况啦,爷爷奶奶的身体啦,老爸对老妈怎么样啦。老妹说着说着,就睡着觉了,小嘴巴微张,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其实我记得她平时一般都不睡午觉的,今天也许是因为她上几天睡得不好的缘故吧?
我平时也都没有睡午觉的习惯,而且大厅的嘈杂声太大了,特别是爷爷的声音,像寺庙里的钟声一样。
忽然,我听到爷爷说我那个外出打工去了的,姑姑过几天回来过年。我打了个寒颤,那些隐藏在我的脑袋瓜深处的记忆告诉我,姑姑跟我的命运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我的脑袋瓜里的搜索引擎开动了。我搜索到我过完年,也就是一九八五年的元月初八,我就要外出打工了,我的痛苦的体验就要开始了。老天爷!我才十四岁半呢。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现在不可能又背着吊床上山去死掉算了的。你们要是看看我妹妹和我妈妈就知道了,我怎么可能就去死掉算了呢?我现在要是死了,我善良的妹妹怎么办呢?我可怜的妈妈又怎么办呢?我其他的亲人都会痛苦的、伤心的不像样子了。不不不,我要好好活下去,最起码现在一定不能死,因为牵连太大了,牵挂太多。
噢!上帝!如果说我背着吊床上山那些是我七天里的一场梦的话,那就是已经预先告诉我,初八,就是我的苦难之历程的开始,我一定不要辍学而外出打工,我发誓我一定不去,最少也读完高中再去,我现在才读完初中二年级第一学期。
如果说那是真实的经历过,上帝在开玩笑让我回到从前,重新洗牌,从头再来玩一次的话,我更不能辍学外出打工,绝对不能。好吧!我姑且就当是上帝觉得好玩,想从头再玩一次吧。那么我现在开始,每做一样决定都要三思而后行,就像他妈的下象棋一样,每走一步棋之前,最少也要计算一下接下来的三步棋会是怎么走。所以我决定年初八绝对不跟她们去打工。我要改变命运,战胜上帝。
好,那我就见步行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现在已经是四十岁智商的脑袋瓜安装在十四、五岁的躯体上面。再怎么说也不会再重复那些笨死了的决定,重复去走那些走过的泥泞沼泽地,更不至于明知道那是陷阱也一头撞进去。好吧!上帝,很好玩是吗?再玩一局是吗?明年初八,我就哪儿都不去,你能把我怎么样,哈—哈!
我后年、大后年、大大后年都不去。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外出,我也不嫁,我就孤独到老算了,我可不管那些老家伙愿不愿意呢。
要不,我用我的四十岁的智商测试一个憨厚老实的庄稼佬嫁给他算了,哪儿都不去,实实在在的在家务农一辈子,耕几亩水稻,种几亩山地。屋后种种菜、屋前养养花、屋边挖个鱼塘养养鱼、让它们快活地游,再养一群鸡让它们随山走,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学人家说的:“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淡看天际云卷云舒”平平凡凡的过完这一生就算了。哼!我看你怎么玩?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