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认知世界

　　【17】
　　小鸟在草坪上低空飞跃，不一会儿，就停飞在了陡崖半腰一个形似石墩上站立着。陡崖范围不宽，整体形象呈半月牙形状。陡崖凸出部分全是硬石块，覆盖在陡崖周围有厚泥土野草树木。月牙形状的陡崖，在它正中央的顶部，有一个燕窝痕迹存在，星星点点的陈旧泥疙瘩，粘在顶部石壁上，还依稀可见。在月牙形状陡崖顶部，有一些水泽印记出现，这些长长短短印记路线分布的方向，仿佛是一张中国地形图。
　　最显著的是处在陡崖半腰有一个洞穴。陡崖即有进口，进口却在陡崖半腰，呈凹形但扁窄。陡崖又有出口，出口却在陡崖的侧面，呈圆形但弯曲。月牙形状的陡崖位置优越，光照条件好，东方太阳一出来第一缕阳光，迎接它的就是陡崖。陡崖上可以说，灰尘满面很不干净，在赤裸裸的陡崖石体上，不仅落满了尘埃，而且也积累了一些泥土和沉渣。
　　站在陡崖半腰石墩上的小鸟停一停，一步就跳在了陡崖洞穴进口。小鸟不像钻进槐树洞穴口那样快速，不急于钻进陡崖洞穴内，在这谁也无法知道小鸟怎么想的。停在陡崖洞穴门口的小鸟，开始用形似猪头的脑袋，在洞穴门口试探性地探一探，整个头颅伸进洞穴，又及时退了回来。
　　小鸟在陡崖洞穴门口停了一会儿，又跳在了石墩上站立着。小鸟似乎有失魂落魄的样子，偏着脑袋歪着勃子，看看远去的太阳。现在小鸟不知道面对陡崖洞穴如何是好了。小鸟该做的似乎没有心想事成，譬如钻陡崖洞穴不成功，就是一例。这一点，在小鸟心里恐怕多少有一点因素存在。
　　站在陡崖洞穴石墩上的小鸟，又进行了第二次跳跃。小鸟只有一大步，就跳进了陡崖洞穴进口边沿。陡崖洞穴空间大小以及出口，似乎比小鸟身体只是扩展了两三倍之多。这一次，小鸟直接走进了洞穴内部。洞穴内部空间宽阔，进入洞穴的小鸟，非常顺利地从洞穴出口飞出来了。谁也没有想到小鸟在从洞穴出口，跳一跳又回到了石墩上站立之后，小鸟忽然间昂起了头颅展开了翅翼，又迅速到了陡崖洞穴出口钻了进去，顺顺当当再从陡崖洞穴进口飞出来了。
　　小鸟一飞出来，样子显得很高兴。本来在陡崖石墩上要停留，却一展翅用形似人的一双脚，倒挂在了陡崖顶部石壁上。被小鸟在陡崖顶部抓掉的尘埃，沙沙沙地响起来了。响声一停止，薄薄的尘雾在陡崖洞穴周围飘散开来。小鸟一时形似人的一双脚，在陡崖顶部石壁上稳定不了，就立刻飞走了。
　　小鸟在离开陡崖时，飞去的地方正是陡崖前方野柿子树。小鸟站在了野柿子树，最低一层的枝条上。处在野柿子树低层的枝条，枝干短叶片少，那些裸露的树枝像是人为地削了一次又一次，有意让人们去思考着什么。小鸟站在枝条上静止了一会儿，眯稀了一会儿眼睑，动动脚步挪挪身子，慢慢沿着枝条前行着。
　　枝条顶端有树叶树枝，小鸟一边移动，一边还是在大睁着眼睛，望着枝条顶端上的叶片。突然野柿子树摇晃了一下，枝条上的叶片发出了细微的响声。小鸟立刻从枝条上跳了起来，跳向了树冠的顶端。一只黑色鸟儿正好卧在，野柿子树的树冠上仰望着天空。跳上树冠立足未稳的小鸟，一边跳跃一边倒是没有发现，那只黑色鸟儿卧在野柿子树上。殊不知，小鸟这一跳跃没有跳在树冠上，却一脚跳在了那只黑色鸟儿的脊背上。
　　黑色鸟儿几乎大吃一惊，疯狂地腾空而起，闪电般地飞走了。小鸟却被黑色鸟儿旋风般的场面，似乎震昏了头脑，糊里糊涂地从野柿子树的树冠上，翻飞到了野柿子树的地面上。小鸟在光线模糊的地面，绕着野柿子树走了一半圈，还寻觅到了一个小虫子被小鸟吃掉了。
　　小鸟似乎没有受到任何惊吓，假如是这一点，太正常不过了。小鸟忘却得快行走得也快。小鸟没有走出野柿子树遮蔽的范围，又沿着野柿子树干，蹦蹦跳跳爬上了树冠。小鸟是心急还是一时性起，忘不了陡崖那一方宝地，似乎从容不迫地飞向了陡崖洞穴进口，就平平静静地站立着。
　　小鸟望望天空看看大地，但小鸟看不遥远，那种模模糊糊的光线，已经挡住了小鸟的视线范围。一条条白光线，在小鸟四周慢慢暗淡的时候，小鸟还在陡崖洞穴进口前方，站了一会儿工夫。直到夜幕降临，不知道小鸟是什么想法，就不明不白钻进陡崖洞穴内，是游逛？是睡眠？应该都是吧。
　　【18】
　　陡崖洞穴从进口到出口不到两尺见方，洞穴内空间石壁四周坑坑凹凹。虽说不平整，但俱不影响小鸟在洞穴内的自由来往。不管黑光线或者白光线，随着光线的飘忽，可以从陡崖洞穴进口和出口，黑白光线或多或少同时都可以进入。当然，黑白光线一旦消失，陡崖洞穴不管内外黑白都是两重世界，该黑的时候仍然暗淡；该白的时候依然如故。洞穴底部有一个坑凹，这是洞穴内唯一的一个美好的地方。坑凹是圆形的，在圆圆坑凹的低层光滑平整，在坑凹壁出口的地方有裂纹，像是一层层花瓣，不但镶嵌在坑凹壁口，而且也蔓延到了坑凹的四周。
　　小鸟在陡崖洞穴通过了进口，走进洞穴内，又通过出口，走出洞穴外。站在洞穴出口的小鸟，看到满世界都是黑色的光彩，转过身子低着头，从洞穴出口又回到了洞穴中。小鸟在洞穴坑凹中，站一站跳一跳一会儿，又走到了洞穴进口放慢脚步，探出了半截身子，看了看外面黑色的夜晚。小鸟缩回了身体，一直退着身子到了洞穴坑凹中。
　　天然洞穴坑凹，在洞穴内似乎成为了，小鸟临时安睡的地方。小鸟也不在洞穴内走走停停了，就这样身体卧在洞穴坑凹中休息睡眠起来。两个小时过去了，小鸟在陡崖洞穴坑凹中睡得很实在，接着不到深夜的时候，小鸟在沉睡中忽然看到了另外一个梦境画面。
　　一望无际的森林，在金灿灿的阳光照射下，像是汹涌澎湃的波涛，正在翻卷着无穷的画面。静止了的森林，像一幅春鸟画；闪动了的森林，像是一幅山水画。
　　山水画面呈现在小鸟的梦境中，小鸟看得认认真真。一条河流蜿蜒出现在森林深谷里，平静的河面碧波荡漾清澈见底。在河流岸边有一处陡峭的山崖，两棵巨大的松柏树，生长在了山崖的两侧；在山崖的顶端和下端都密密麻麻长满了黄荆树。一条毛毛小路似乎从山崖拦腰穿过，与毛毛小路相邻似乎有一个山洞出现了。瞭望着苍茫的大地，几乎在这样一个一片片森林深谷里，好像是一处人迹罕至，很少有人来往的痕迹出现。
　　毛毛小路上出现了一个黑影，在小鸟梦境中的视线内，看不清楚黑影的模样，是因为这个黑影动作敏捷快速，闪耀得很快。黑影一个最大的亮点，就是手里捏有一根细木棒，一会儿直立行走，一会儿倒立行走，有时在毛毛小路上一腾一跃。黑影这些动作，让梦境中的小鸟看得眼花缭乱不知所措。黑影似乎一个箭步手持细木棒，越过了一片黄荆树，到了山崖山洞边不停留。黑影又像飞鸟一样，轻轻松松到了松柏树上。
　　松柏树也许果实累累，要不然那个黑影手持木棒，为什么要在松柏树上敲敲打打呢？黑影攀越的速度相当迅速，黑影敲打得很准也相当成功。哗哗啦啦从松柏树地面，传到空中的声音很响亮。响声未静，但在松柏树下来了一群黑影蹿上蹿下，不像每一个黑影手中都有一根细木棒。
　　这群黑影其实手中什么也没有，只管一跳直立了身体；只管一走像是弓着腰，趴着地面在行走。这群黑影在吃什么，小鸟看不清楚很模糊，只是看到松柏树上那个黑影，在松柏树上敲一棒，落向地面哗啦一声响，一群黑影就忙着直奔过去，挤在一处争着抢着什么东西。继续在松柏树上敲打的那个黑影，手持木棒在松柏树梢上，高高地站了起来。
　　黑影面对高空的太阳，手持木棒旋转着身体登高一步，却歪斜着身体一飘一停，就到了山崖山洞门前。那一群黑影也一个个跳在了山崖山洞前，围住了那个黑影。黑影呼叫一声，像是发出了命令的口气，那群黑影分别奔驰到了两侧的松柏树上。两侧的松柏树上，开始热闹起来。一群黑影在松柏树上，发出了什么声音，只有它们同类相通，似乎才能听得明白。那个黑影到了山崖山洞，手中的细木棒仍然没有丢下，从山洞走出来，却带出了一队黑影。山崖河面上起风了，一阵阵微风变成了狂风，一股股狂风席卷到了山崖山洞前前后后。黑影们经不住狂风的袭击，都纷纷躲进了山崖山洞内。梦境中的小鸟，这股狂风似乎也向它直奔而来，小鸟一只眼睛一睁开，画面就在小鸟视线中消失了……
　　【19】
　　森林却在山谷里蔓延着，蔓延到了一条山梁上，又呈现在小鸟梦境中，是一幅春鸟图。小鸟顾不得那么多了，起身要立刻飞上春鸟图画面之中去，但小鸟只能做到欲穷千里目而已。
　　千姿百态的春鸟沿着山梁一片片树林，站满了树冠枝条。春鸟洋溢着春天般的豪迈，婉转歌喉悠悠扬扬。每一只春鸟占住了树冠上一角，每一群春鸟占住了一棵树的枝枝桠桠，一条山梁成为了春鸟人生舞台。因为他们在歌唱，它们在呐喊。
　　一只春鸟飞起来，飞向空中站在了一朵彩云上，双翅一展开形似人的两只手，似乎拥抱了蓝天白云。蓝天上彩霞仿佛写在了这只春鸟的脸上，发出了万道金光。春鸟再升上空中俯瞰苍穹，望不尽的人间美景，铺满了苍茫的大地。
　　一只春鸟过去了，另外一只春鸟却飞向了大地。绿色的世界同样美好。大地上的庄稼苗，如同棵棵大树那样茁壮成长。春鸟站在了庄稼苗上，和站在一棵绿色的大树一样高大。春鸟什么也不去做，聚精会神地看看庄稼苗的长势。泛绿泛青的庄稼色彩，让春鸟一下子几乎坠入到了，金碧辉煌的花花世界。春鸟一只脚踩在庄稼一张叶片上，忽然间粘上一滴水珠。这只春鸟下意识地埋头伸嘴，嗜一嗜水珠的味道，却感到了咸味并不苦涩。
　　一位庄稼人走过来了，他扛了一把锄头，锄头上的泥土还是新的，似乎在冒着热气。锄头在庄稼地发出了声响，弯着腰的庄稼人，埋下头的时间最多，站立起来的时间也最少。当春鸟一眼看到庄稼人，从庄稼地站直了身体时，脸上颗颗汗珠，似乎是烧开的沸水滚出来的浪花。这颗颗浪花一滴一滴，落在了庄稼苗上永不干枯。消失了浪花又出现了。这棵浪花般的水珠，咸了又甜甜了又咸。春鸟望着庄稼人和庄稼苗凝视一会儿，才知道庄稼苗上的水珠，原来是庄稼人浪花之中的心灵之美。这只春鸟很快回到了山梁上。
　　一只春鸟一双脚，抓紧了一棵树的枝条在荡秋千。春鸟长着一脑袋的花白纹路，却被树的叶片遮遮掩掩。这只春鸟加快了荡秋千的速度，树的叶片就立刻敞开了通道，被遮遮掩掩的春鸟亮出了花枝招展的身材，多么美丽啊！春鸟一快一慢在枝条上荡来荡去，加快了速度的同时，小鸟就像是一颗发亮的星星，在蓝天中闪现。静止了速度，小鸟就像是一位温柔可爱的小天使人见人爱。一张张绿叶铺展在春鸟的四周，像是一幅幅多彩的山水画面；一阵阵微微颤动的绿叶在春鸟的映衬下，更像是大海中一叶扁舟在飘荡。在枝条上玩够了的那只春鸟，又飞向树干爬在树干上，一上一下沿着树干上一步跳一步，一直跳到了树冠上站着。
　　好多春鸟在山梁上飞舞着，在树冠上飞舞着，在地面上奔跑着。梦境中的小鸟在此刻越看越入迷，几乎忘记了自己。现在不知是什么原因，让小鸟不知不觉地走进了春鸟画面中。小鸟在春鸟画面图中越走越远，一条长长的山梁走不到尽头，一棵棵大树却上去不了，枝繁叶茂上的花朵却怎么也到不了眼前。
　　一只春鸟传来话说：“小朋友，从哪里来？”
　　小鸟答道：“从家里来。”
　　一只春鸟又问：“来干什么，我们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小鸟答道：“不值得一玩，我来干什么？”
　　一只春鸟接着说：“我们这里除了树和山的世界，什么也没有可看的。”
　　小鸟说：“我就是喜欢山。因为山上长有树，树上有绿叶。你们在绿叶上欢歌笑语，我一看就羡慕死了。”
　　一只春鸟说：“就冲着这些来的？”
　　小鸟答道：“还不只这些。”
　　一只春鸟问道：“说说看。”
　　小鸟答道：“不是明摆着吗？很可惜，我只能大着胆子看……”
　　一只春鸟问道：“为什么？”
　　小鸟答道：“我无法回答……”
　　走不到山梁尽头的小鸟，回过头走了回头路。一路上春鸟成群结队，纷纷扬扬在路的两边树木上，花草上，地面上。春鸟有的在觅食，有的在跳跃，有的在鸣叫，有的春鸟还跟着小鸟步行了一会儿，就飞向了延伸在路边的树枝上。小鸟快步行走，越往前走自己越觉得前途也没有了尽头。小鸟想腾空而起总也飞不起来。小鸟面对多么美好的画面，只好望而却步停止不前。春鸟声仍然经久不息，响声落在了山梁内外，似乎经久不衰，传播得很远很远……
　　【20】
　　天刚一亮白，小鸟在陡崖洞穴中一跳出来，就站在了陡崖石墩上，闪着长了一个小肉丁的尾巴，屙下一粒鸟屎，较干燥向石墩下方滚去。小鸟对自己屙下的屎粒兴趣正浓，一步跳下石墩追向落在了陡崖地面上的屎粒。小鸟一到屎粒前，抬头就是一口把干燥的屎粒，衔在形似鸭嘴唇的嘴巴中，就飞向了陡崖前方野柿子树上。
　　清晨，野柿子树上凉悠悠的，轻轻的微风似乎暗暗地掀动着，野柿子树上每一张叶片。经过了一夜休眠时间的张张叶片，被晨雾一潇洒洁白明亮光彩熠熠。嘴里衔着屎粒的小鸟，站在野柿子树的枝条上，移动脚步并且跳一跳。小鸟一步一跳地到了野柿子树叶边，把衔在嘴中的屎粒吐在了叶片上。小鸟干燥的屎粒，在叶片上似乎不听小鸟的使唤，很快从叶片上落向了野柿子树的下方。小鸟低头看了一会儿屎粒落下的位置，就飞下了野柿子树，又低空盘旋在杂树林的上空。
　　小鸟飞过杂树林上空，忽然又飞到了与杂树林相邻的那一片幼树林。小鸟降落到幼树林之后，在地面上蹦蹦跳跳开始寻觅食物。在幼树林的另一边有三只羊和一头耕牛，正在缓缓进入幼树林，走在牛羊后面的是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年，也一同进入了幼树林。
　　三只羊一前一后不分开走动，它们在幼树林东跑西窜，被少年几颗石子猛打猛追，那三只羊很听话似的，就围在一棵树旁边啃吃青草。一条耕牛看似老实本分，一走进幼树林，少年没有动手指挥耕牛啃吃青草的地方，更没有动嘴吆喝耕牛快速进入幼树林吃饱肚子。耕牛而是坚守着埋头耕地的那种老习惯，不在被少年驱赶的情况下，认认真真地就走向了，幼树林一片绿草中啃吃着野草。
　　放牛羊的少年坐在一棵幼树下无事可干。顺手在地面抓了几颗石子，抛向了正在前面飞走的雀鸟。不玩耍石子的少年，又在地面抓了一把湿泥土捏了一遍又一遍。在少年手中捏出了花样：捏出了人形只有人的脑袋；捏出了猪形只有猪的耳朵；捏出了狗形只有狗的眼睛。少年看看从自己手中亲自捏出来的人和动物，那些似像非像的各种形象，少年不但微笑着，而且对着这些泥人泥狗等，亲一亲吻一吻。
　　在少年手中捏出成形的泥土形象，很快被少年甩向了幼树林里，咚的一声在幼树林破碎了。响声未尽，一对花蝴蝶却从泥土落下的方向，站一站飞一飞，飞上了一棵幼树上。接着这一对花蝴蝶，又一高一低斜着身子，飞向了少年背后一棵幼树上。这棵幼树不高，坐在那一棵幼树下的少年，急忙起身走一步伸手去捉，停飞在幼树上的那一对花蝴蝶。
　　少年动作轻微，一只手掌刚刚覆盖过去，一巴掌准备扣住站得很近的一对花蝴蝶。这时，一只花蝴蝶却扇了一下翅翼，少年就停住了手掌。另外一只花蝴蝶静止不动，少年等不急了一巴掌覆盖下去，却抓住了一张幼树叶片。一对花蝴蝶一腾飞，冲向了少年的面部。少年扬起手掌又一蹦一跳，扑打着在前面飞舞的花蝴蝶。一对花蝴蝶就飞向了幼树林，少年快速走了几步，向快要离开少年自己视线内的三只羊，吼叫了一声。那三只羊似乎通人性，望着少年停了一会儿，就在原地一边啃吃青草一边咩咩叫着，时不时地还投来目光看一看少年。
　　少年一停下脚步，再也不坐在地面上，站直身子就伸出一只手，折断一根树条拿在手中摇摇晃晃。一片树叶从树条上一脱落，又在空中一飘荡，少年慌忙用树条扇了一股风，飘荡的一片树叶在空中翻滚起来。一片树叶刚一落地，小鸟却从空中扑面而来。形似猪头的脑袋，形似鸭嘴唇的嘴巴，形似人的一双脚，尾巴上长有一个小肉丁的小鸟，被少年一双明亮的眼睛，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小鸟一降落在少年前方幼树上，少年一只手就拿着树条，一只手摇摇甩甩，大步流星地去追赶怪模怪样的小鸟，要对小鸟看过究竟。小鸟在幼树上摇了一次尾巴点了一次头，就快速钻进了幼树林。少年看到小鸟钻进了幼树林，眼看没有了希望，一气之下把手中那根树条，向小鸟方向快速掷去。
　　【21】
　　少年向耕牛方向走来。吃青草的耕牛喜欢吃的认真细致，有的青草被耕牛连根拔起，偶尔还把幼树的鲜嫩叶吃上几口。耕牛一边吃脚边的青草，摇着尾巴一边走动，走到一棵幼树前面的时候，放了一声响屁，随即一串粪便流露出来，落在地面上像小山似的堆在一起。
　　少年走进一排几棵密集的幼树前面，相隔耕牛啃吃青草地方不远，就坐在了冒出地面的圆形石头上。被幼树林覆盖的山山卯卯也不少，不管坐在山山洼洼那一处，或者走在沟沟坎坎某一地方，都是陡梁大于平地，斜坡大于平坦。少年坐下的地方，实乃是一处平地隆起一个小小山包。
　　早晨出来的太阳照亮了小山包的一半，也照满了少年的全身。但冉冉升起的太阳，暂时只照到了耕牛啃吃青草的头部，却全部照亮了正在啃吃青草的三只山羊。太阳光下的三只山羊似乎快乐无比，一边啃吃青草一边叫个不停。第一只山羊顽皮嘴里吃着青草，不停地用两只角在同伴身体上冲撞，同伴们不理睬。但第二只山羊用后蹄，回敬了第一只山羊的冲撞；第三只山羊却用前蹄，回敬了第一只山羊的冲撞。磕磕碰碰的三只山羊，你来我往相安无事，它们之间也许是追逐嬉戏，和谐友好其乐融融。
　　在幼树林中寻觅食物的小鸟碰巧一步一跳，飞到了三只山羊的身边。第一只山羊穿过一棵棵幼树，找到了一处青幽幽的野草，抬嘴就是一口吃得挺香，尾随在后面的两只山羊，也挤在第一只山羊身旁抢着争着吃。小鸟也奇怪，同样跟着三只山羊前进到了这里。
　　小鸟停飞在三只山羊相邻一棵幼树上。小鸟不看天也不看地，似乎伸直了形似猪头的脑袋，正在紧紧盯着三只山羊啃吃青草的形态。小鸟在一棵幼树上，摇摇长有一个小肉丁的尾巴，并随着身体转了一圈之后，形似人的一双脚腾空一跃，飘飘荡荡就飞在了第一只山羊的脊背上站着。站在第一只山羊旁边啃吃青草的第二只山羊，偏着脑袋似乎非常在意关注同伴也看在眼里，抬起头颅在第一只山羊肚皮上一碰撞。第一只山羊仿佛稳如泰山似的，只管啃吃它的青草。
　　站在脊背上的小鸟，只顾自己一时高兴痛快，什么也不在意了。小鸟在不在意，只能是小鸟本能驱使和意识的流动性，想不想停留在这些事情上了。我们不管小鸟意向如何，小鸟想怎么去做，这是小鸟自己的事。好像有意去干涉，也许一定会失去意义了。
　　小鸟从山羊的脊背第一步，跳着到了山羊的尾巴尖，用形似人的一双脚抓扯了一下山羊的皮毛。第一只山羊有感觉了，屁股和尾巴一阵猛甩，小鸟立刻跳到了山羊的头顶上站着。第一只山羊不断地摇摆着头颅咩咩地叫着。并不想离开山羊脊背的小鸟，一步返回到了脊背上，小鸟跳上一步又飞起来，飞着跳着站到了第三只山羊的脖颈上。第三只山羊似乎很恼火，接连打了三个喷嚏把小鸟吓跑了，飞在了相邻的那棵幼树上。
　　此时，一位中年人，手里捏一把弯刀，胳肢窝里夹一把柴火，兴冲冲地从小鸟前方穿过。中年人一眼看到了三只山羊，周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脸上顿时由晴转阴，嘴里念念有词道：“叫上学不好好上；叫放牛羊又不好好经管，简直难管教。”中年人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一边沿着幼树林一条羊肠小道，拐到了少年的前面。
　　少年正坐在石头上，一手编织着一顶树枝条假帽子，一边还在大声哼着歌曲。看到走过来的中年人，就问道：“爸爸，今天不是给别人干活去了吗？”
　　中年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对少年说道：“人在一边，牛羊在一边。牛羊呢？”
　　少年答道：“牛在，羊在那边吃草。”
　　中年人顺着少年手指的方向看去，牛在埋头吃青草，三只山羊却没有在视线范围之内。中年人问道：“羊呢？”
　　少年答道：“我说在那边吃草。”
　　中年人和少年心中都有数，在什么地方吃草。
　　中年人望着少年说道：“今天一大早，老师又到我们家来了，叫你上学去。明天要去上学！”
　　少年站了起来，阴沉着脸答道：“要去你去，反正我不上学了。”
　　中年人说：“难道你想当一辈子放牛娃？”
　　“……”
　　中年人和少年都停止了说话。中年人向幼树林山坡下走去，少年向三只山羊吃青草的方向走去。不过，当少年走进三只山羊越走越近时，少年把编制的树枝条，一顶假帽子戴在了头顶，但少年又取了下来。此刻，少年一手高高举起由树枝条编制的假帽子，随手就扔掉了。那顶假帽子也就飘飘扬扬，跃过了小鸟站立的那棵幼树上空。在一瞬间，小鸟看到头顶一条黑影似的闪过，就迅速向幼树林深处飞去。
　　【22】
　　会飞的小鸟会奔驰的小鸟行动自如。想怎么飞跃的小鸟就怎么飞跃。小鸟走一步看一步，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来也匆匆一蹦一跳；去也匆匆一蹦一跳……小鸟生活内容就这样重复着，成长规律也就这样演绎下去。
　　中年人砍完一捆柴扛在肩上，穿过了一段幼树林那条水沟。在幼树林游来游去寻觅食物的小鸟，飞飞停停也到了幼树林水沟旁，小鸟并且在水沟旁长了一窝黄荆树和一蔸苦菜花之间，摇摆着尾巴转着圈四处张望着。
　　一窝黄荆树显然被人为砍伐过，从根部不但长出了七八根嫩枝条，枝条紧密叶片婆娑，叶尖挺拔富有弹性。苦菜花大约受山地气候的影响，有了花苞和花蕊，但还没有及时开出花朵来。高照的太阳从一棵棵幼树之间斜射过来，把黄荆树和苦菜花正反两方面，照得清晰明目了。
　　小鸟跳了一大步到了水沟边，低头喝了几口水源，停了一会儿。小鸟形似人的一双脚，有一只脚伸进了水中，浸泡的凉意使小鸟赶紧收回了那只脚。不料，那只形似人的一只脚，踩住停在水边一条黄色小懒虫身上。小鸟抬腿一嘴衔住黄色小懒虫，吃进嘴巴里吐了一次，又吐在了流水中。这只完整的黄色小懒虫，没有失去生命危险，就随着流水飘走了。
　　小鸟从水沟一展翅，就飞向黄荆树枝条上站着。黄荆树枝条带着一串串叶片，在地面上摇摇晃晃画出了多彩的影子。像一条山脉，像一座山峰，像一条河流，像一片庄稼，像人的头颅，像一把锋利的剑口，像一匹狂奔的骏马，更像一群牛羊在翻越山岗等等，形形色色，千奇百怪，无所不有。黄荆树稍微一静止，小鸟移动脚步，就到了树尖。小鸟站在树尖很稳定，即不摇摆也不晃动。照耀在黄荆树尖上的太阳光，小鸟特别感到温暖。形似人的一双脚的小鸟连同身子，就卧在黄荆树尖上，半眯稀着双眼，望望太阳照射的方向。
　　长长短短的太阳光线在小鸟周围飘忽不定，闪闪发光的线条，折射在叶片上树枝上青草上空气里，最后折射在地面上，形成了五光十色的光圈。这些光圈仿佛严严实实，包围在了小鸟生活的绿色世界里。小鸟一双眼睛越眯稀越有一种强烈的睡意感，似乎的确有数不清的瞌睡虫，从小鸟脑海中滚滚而来，无法阻挡也无法逃脱。小鸟任凭瞌睡虫在大脑中钻来钻去，只有等待着瞌睡渐渐来临。
　　太阳光魔幻般的温暖，终于把卧在黄荆树尖上的小鸟，慢慢送入了梦乡。小鸟白日做梦是暂时的，稍纵即逝的梦幻，在小鸟大脑里总爱时隐时现，这大约与小鸟身体有关联吧。竟然小鸟身体中出现了，形似人的一双脚，形似鸭嘴唇的嘴巴，形似猪头的脑袋，长有一个小肉丁的尾巴以及身体像条青虫的生理结构，这恐怕在小鸟生理和心里发育成长中，出现了一种奇特的生理现象而已，也许在小鸟身体上不足为怪！
　　卧在黄荆树尖上的小鸟，画面由梦境开始。一位家庭作坊主承接了要用黄荆树条，编织筐袋的具体工作任务。小鸟有一天，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当作人被招了一名编织工人。小鸟也就莫名其妙地跟着家庭作坊主，干起了用黄荆树条编织筐袋的任务。被家庭作坊主招进来的工人不到二十人，但人人做工踏实认真速度快。
　　在几天时间内，快要完工的时候，与作坊主邻居一位蛮婆，一只手牵着只有四五岁哭哭啼啼的小男孩，一走到堆放黄荆树条的地方，蛮婆弯腰拾起一根黄荆树条，捏在手里就猛抽小男孩。小男孩招架不住，大声哇哇哭叫起来。小男孩一边哭啼，一边挣脱了蛮婆的手挽，就疯跑起来。蛮婆急红了眼似的，一边追赶小男孩，一边嘴里还在咒骂小男孩的不是。小男孩跑着跑着，躲在了形似人的小鸟的身旁，被小鸟迅速抱在了怀里。
　　蛮婆追到了形似人的小鸟身边，不由分说就扬起黄荆树条，直扑小男孩。作坊主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大声说道：“小孩不听话，未必下这样很心打他！”蛮婆红着一张脸，歪着勃子答道：“黄荆树条出好人。我用黄荆树条教育他，叫他以后要好好听话！”蛮婆话音刚落，那些编织黄荆树条筐袋的工人们，响起了一片笑声。
　　蛮婆更为恼火，第二次扬起黄荆树条，对准抱在形似人的小鸟怀中小男孩抽打时，蛮婆一黄荆树条下去，却落在了形似人的小鸟的手臂上一松开，小男孩就滚向了地面。形似人的小鸟被惊醒了，自己却从黄荆树尖上稳稳地掉进了，黄荆树下面的一蔸苦菜花内。苦菜花的花苞和花蕊被小鸟压扁了，但一会儿工夫，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在小鸟爬起来从苦菜花内离开时，苦菜花的花苞和花蕊，又开始慢慢竖直挺拔了。
　　【23】
　　在杂树林和幼树林交界处，夹杂在藤葛、荆棘、野草、零星杂树以及空白地面之间，有一片乱坟岗。坟头都是清一色黑石头垒砌的，在坟尾塌陷不少，出现了黑黝黝的洞穴口，显得阴森森的，如果突然出现在眼前，一定会让人毛骨悚然。大小坟堆凌乱不堪，从破败的程度看，很显然无人问津过了。这里乱坟岗与杂树林陡崖洞穴，相距不远连成一片。
　　在幼树林飞飞停停的小鸟，寻觅食物早已填饱了肚子，剩下的时间小鸟主要是自由玩耍。想跳一跳是小鸟的自由习惯；想飞一飞也是小鸟的习惯所为。飞向什么地方，小鸟是否有所思有所想；跳向什么地方，小鸟是否提前作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从这些思考出发，只有小鸟自己才真正明白。如果去猜想去推理小鸟生活轨迹和成长历程，恐怕是多此一举。
　　小鸟在幼树林飞过来跳过去，在太阳快落山时，小鸟忽然飞到了，杂树林与幼树林交界的一片乱坟岗。太阳远去的光辉，让这片乱石岗光泽黯淡不少。虽有绿色映衬放大，但灰暗的阴影似乎带着魔幻般的怪人怪兽，从空气中飘然而至。自然界的相生相克瞬息万变，派生出物种何止千万。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鸟，无论走到什么地方，或者飞到什么地方，对于周边以及周围所发生的事，结果变化如何，小鸟它只有理所应当地相适应罢了。
　　小鸟飞到乱坟岗，站在一座整体塌陷了的，坟墓前一颗野草上。野草闪了闪枝干，站在野草上的小鸟，就连连点头摇头。形似人的一双脚的小鸟，怎么也抓不住野草枝干，随着野草枝干的晃动，小鸟顺势跳在了坟墓塌陷口。
　　坟墓张开的缝隙，在塌陷口凸显得很宽阔。有几根腐朽的棺木裸露在外，小鸟就站了上去。小鸟不存在畏惧心理，在棺木上还用形似鸭嘴唇的嘴巴，去啄一啄噬一噬，最后，跳一跳飞一飞。小鸟飞上坟墓的上空翻一次跟斗，又停在腐朽的棺木上走一走。小鸟这一走一跳，干脆一步跳进了棺木洞穴内。塌陷下去的坟墓，透过棺木洞穴内的光线昏昏暗暗。昏暗的光线在棺木洞穴内仍然游动着。这种光线，不影响小鸟在坟墓洞穴内的走动。小鸟沿着坟墓洞穴内一根棺木，跳了一步又摔了跤。倒下去的小鸟形似人的一双脚，其中一只脚大约踩在了尸骨遗骸头颅上的鼻孔里。小鸟斜着身子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怎么也拔不出来那只脚，而且越拔得有力量，那只脚越往尸骨鼻孔内拐去。
　　小鸟停止了挣扎，歇息了片刻工夫。真奇怪，现在小鸟轻轻一使劲，那只形似人的一只脚，居然又轻轻松松从尸骨遗骸鼻孔内拔出来了。小鸟在坟墓洞穴内发生的事情，似乎是一场小小的游戏罢了，对于小鸟来说无关紧要。小鸟在坟墓洞穴内不及时走出来，而且还停在一根腐朽了的棺木上，通过坟墓张开的缝隙，小鸟看看天空，看看周围的世界。当小鸟在坟墓内动一动脚步准备离开后，小鸟还喜欢用形似人的一双脚，踩在软绵绵的裹挟在泥土中遗骸尸骨上，蹦一蹦跳一跳；小鸟还不停地低着头用形似鸭嘴唇的嘴巴，又对覆盖在棺木上的黑泥土，亲来亲去啄来啄去。
　　从坟墓洞穴中终于走出来的小鸟，在形似鸭嘴唇的嘴巴中，衔着什么东西被带出来了。小鸟仍然站在了裸露在外，一根腐朽的棺木上高昂着头颅，不停地摇摆着长有一个小肉丁的尾巴。小鸟摇晃着身子，从一根腐朽的棺木上，飞向了另外一座坟墓前方一块空白地，把衔在嘴里的东西吐在了地面上。
　　小鸟对吐在地面上的东西特感兴趣。吐了又衔在嘴里；又吐了又衔在嘴里，小鸟这样三番几次重复着。此刻，从幼树林的上空，隐隐约约有一只黑鸟，由远及近飘然到了乱坟岗。那只黑鸟一到乱坟岗，在几座坟墓头顶上一停一飞。一会儿，那只黑鸟飞向了地面，沿着三五几座坟墓转一圈，停下来又跳一步。接着那只黑鸟飞上了一棵杂树顶端。突然间，那只黑鸟似乎发了疯似的，从杂树上飞向了小鸟身边。小鸟遭到突然袭击，箭一般飞进了杂树林。
　　停飞在小鸟原地那只黑鸟，迈着步伐来回行走着。走着走着的那只黑鸟，低着头张开嘴巴从地面叼起了小鸟丢弃的东西。小鸟丢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确切地说是小鸟从坟墓洞穴中，用形似鸭嘴唇的嘴巴衔出来的，是尸骨遗骸一颗死人牙齿。
　　那只黑鸟嘴里叼着尸骨遗骸牙齿向大山里飞去。飞进杂树林的小鸟蹦蹦跳跳不知不觉，就到了杂树林那座陡崖洞穴前方野柿子树上站着。在天黑之前，小鸟飞向陡崖洞穴石壁上，跳上跳下游玩了一阵子，才钻进了陡崖洞穴坑凹中安睡去了
　　【24】
　　陡崖洞穴进口和出口尽管距离不长，但进入洞穴内黑白光线格外分明。夜的光芒不光是一种黑色存在，在夜晚的世界里，仍然泛发出了不少的白色光点。那些远远近近的白色光点，不管进入到了陡崖洞穴内的出口或者进口，都能够把洞穴内外，在黑色的夜晚里凸显出光彩来。
　　小鸟在陡崖洞穴内安睡到半夜时，一阵阵风雨声传进洞穴内。睡得非常沉稳的小鸟突然醒过来，悄悄爬在洞穴出口，探头探脑望一望黑色的夜晚。夜的远处和近处都是黑黑的一片，小鸟退回到了洞穴圆形的坑凹中。小鸟扇了一次双翅，突发奇想又动步到了洞穴的进口，伸出了半截身子，看看天空和大地。远处的山在夜色的笼罩下，像是一朵黑云似乎正在游动；近处的大地像是一块四方四正的黑板似乎又黑得很幽远。一丝丝微风带着轻飘飘的雨点子，悄悄滴落到了小鸟形似猪头的脑袋上。此刻小鸟才发现风声雨声来了。尽管风声雨声到来，但小鸟还是走出了洞穴门口，然后回转身摆顺了身体，小鸟随着长有一个小肉丁的尾巴一摇摆，就低着头从洞穴进口钻进洞穴内安睡去了。
　　小鸟在洞穴内圆形坑凹入睡较晚，总是在迷迷糊糊中似睡非睡度过。梦境一贯在小鸟灵魂深处缠绕不断，也许永远无法消失掉。在小鸟睡梦中无时不存在，倒也无法用道理来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其实，无须说出明白，幻影幻觉梦境，本来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难以信服大众。只有相信，则有；只要不信，则无。总之，只有发生在小鸟自己身上，这一切才明白过来是真是假了。
　　睡不实在的小鸟在陡崖洞穴坑凹中，不停地晃动身子。当小鸟身子恢复平静时，浓浓的睡意感接踵而来，但小鸟睡意正当时，一幅幅梦境画面连同小鸟的睡意长河，已经很快坠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里。
　　在梦境画面中，小鸟演变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少年手持一面大刀，在深山老林一块草坪上练功习武。绿菌的草坪光滑如面平平展展，许多绿草被少年刻苦磨练习武所蛰伏，变得干枯瘦小弯腰驼背精神沮丧。
　　有一天，天刚蒙蒙亮，又下起了毛毛细雨。少年习武结束，把那面大刀向身旁一撂，一屁股坐在了草坪上，被压在下面的野草发话了，野草说：“轻一点，把我压扁了，压死我了。”少年不管声音从何处而来，随口答道：“给谁说话？”野草说：“不给你说话，又给谁在说话。”少年再问道：“听你说，我把你压扁了，压在那儿了？”野草说：“看看脚下面和屁股下面，你就知道了。”少年统统一看，非常吃惊地问道：“什么也没有啊，骗人的。”野草情绪不对了，挑明了说：“你看看，在过去我们这里绿荫丛丛，铺天盖地，景色美好。长期飞刀习武，把我们这练得不成样子了。”少年答道：“以后，我注意就是了。”野草说：“练功习武，声势浩大怎么注意得了我们这些。”少年说：“换一个地方就是了。”野草答道：“不是逼你走，我们要的是一个好的态度。我们宁肯作出牺牲和让步，也要让你练好武功，耍好大刀保家卫国，这些道理我们都懂得。”
　　少年举目望去，几年以来，自己的确把这里的野草坪，由于习武践踏了不少，但野草也道出了心里话，不是不该在这里习武耍刀，对人说话态度要诚恳，脚踏实地要实在，方能迎得一片芳心。浅显易懂的简单道理少年悟出了，并且擦拭眼睛问道：“人呢？”野草答道：“我不是人，我是野草。”少年浑浑噩噩起身，拿起了那面大刀，走出了草坪。
　　一队武装士兵身披铠甲，手拿长矛大刀，为首的一位头领。一见到少年，就拍着少年肩膀，大声说道：“你们村，被山贼抢劫了。”少年关心地问领头道：“伤人没有？”领头人说：“人还没有伤着。我们如果去的不早，山贼一定会杀死人的。”领头的人把村里发生的事情一说毕，撇开少年什么也没有交待，就领着一队武装士兵，穿过了野草坪，向一条山路走去。少年似乎急昏了头脑，拔腿就向自己的村庄跑去了……
　　【25】
　　小鸟梦境初醒之后，天还没有亮白，天空除了渐渐闪着白花花的光点之外，大地苍茫仍然黑黑一片。风声停止了呼叫声，但毛毛细雨偶尔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当陡崖洞穴内飘进了一条条白光时，雨声也渐渐小了，天已经开始大亮了。小鸟在洞穴坑凹内，眨巴了一下眼睛，观察了一下飘在头顶上的白光，又埋下头睡了一会儿工夫，才从洞穴出口跳了出来。
　　陡崖洞穴石墩上被雨水打湿了，从洞穴门口跳出来的小鸟，站上去就滑了一跤，斜着身子双翅一扇拍，又重新站在了陡崖洞穴石墩上。一只山鸟飞向了陡崖边沿一棵杂树上，碰翻了树叶中收集下的雨点子，哗啦一声响，一大片雨点子落向了小鸟头顶。小鸟躲闪不及，展开翅翼去阻挡时，在翅翼上被刮掉了一片小羽毛，掉在了石墩上。
　　小鸟很珍惜这片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羽毛，就张开形似鸭嘴唇的嘴巴，衔上那片羽毛在陡崖洞穴门口，跳一跳飞一飞停一停。最后，小鸟就衔着那片羽毛，从陡崖洞穴出口钻进了洞穴内，把羽毛放进了洞穴坑凹中。站在坑凹中的小鸟停在了坑凹边，按照小鸟的神态表现，似乎绝非不想立刻走出洞穴门口，而是习惯性地静止一会儿身体，此刻的小鸟这才匆匆忙忙跳出了洞穴门口。
　　站在杂树上的那只小山鸟，个头不大满身花白色，短尾巴短身材，十足是一只小山鸟。这只小山鸟，在杂树上站了一会儿，就飞向了陡崖洞穴石墩上站着。从洞穴中刚刚跳出来的小鸟，由于莽撞不注意，那只小山鸟还在石墩上站着，小鸟就从低空中也飞向陡崖石墩上。那只小山鸟同时粗心似乎不在意，被飞过来的小鸟撞过对面，滚在了石墩下面去了。小鸟在石墩上形似人的一双脚，根本还没有接近石墩，小鸟又迅速扑向了滚下去的那只小山鸟。
　　那只小山鸟从石墩上滚下去，已经停在了陡崖下方地面上。但对于扑下来的小鸟，这只小山鸟绝没有回避的势头，还是稳稳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小鸟对小山鸟扑错了方向，越过了一排野草和一棵小幼苗。等小鸟回过头，那只小山鸟也正好从地面飞了起来，直接到了陡崖前方野柿子树上站着。回过头来的小鸟降低了飞行速度，在空中一静止一个跳步，就到了野柿子树下走一走跳一跳。
　　尽管在夜间落下了毛毛细雨，打湿了地面和山林，但影响不了能飞的能跑的蚊虫等昆虫之类，它们在地面上，在树林草丛里生活规律和生活习惯。小鸟在野柿子树下慢悠悠的步行着，被踩在小鸟脚下一些地方的泥土，一半是黄泥土一半是黑泥土。黄泥土硬实与地壳相黏；黑泥土松软在地面一层。但偏偏在黑泥土上，喜欢出现一些不知名的虫子钻出钻进。
　　那些一直喜欢赶热闹的大蚂蚁和小蚂蚁，沿着黑泥土跟在虫子的后面奔跑着。小鸟见到这些虫子，并不急于一口吃掉。小鸟就率先勾下头，用形似鸭嘴唇的嘴巴轻轻去啄一啄。小鸟也不就此吞下，而是立刻放跑虫子。在野柿子树下，游玩了一阵子的小鸟，对身边出现的飞虫和地面上的爬虫，有选择性地吞吃了一些。
　　从野柿子树上落下了水珠，虽只有几颗但颗粒较大，似乎颗颗水珠，准确率很高，不偏不齐正好打在小鸟的头部上。于是，小鸟张开双翅，就飞向了野柿子树枝条上。那只小山鸟也奇怪，站在野柿子树另外一根枝条上，似乎正在虎视眈眈张望着小鸟的一举一动。刚刚站在枝条上的小鸟，高翘着长有一个小肉丁的尾巴，摇摇摆摆尖叫一声，尾翼下很快喷射出了一线屎粒。
　　小鸟在野柿子树枝条上，不断地转动着身体，用形似鸭嘴唇的嘴巴，去啄一啄柿子树叶片。小鸟把叶片扯碎了，没有飘向空中，也没有落向地面，仍然在叶片上连着长着。一绺绺叶碎片，被挂在叶片上，像是张开的花瓣，在空中飞舞着。小鸟停下啄一啄野柿子树上叶片时，那只山鸟突然向小鸟飘飞过来，快要到小鸟前方，小鸟也快速升上了空中。那只小山鸟同时也跟着小鸟飞向了空中，飞在空中的小鸟，箭一般冲向了杂树林。但那只小山鸟，从空中向远方飞去了。
　　天空的薄云慢慢退去，湛蓝色的天空，出现了太阳的笑脸。太阳的光辉已经洒满了神州大地，绿色的世界更加闪亮。从空中飞向杂树林的小鸟，在阳光的沐浴下，正在快乐寻觅食物……